47、皇女（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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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帝面前摊牌，接下来就是商量恢复身份的事。
不论是楚秋还是唐玄宗，都会同意皇女身份的恢复。
楚秋是为了日后名正言顺成为储君，至于皇帝……他只是想借此收回楚秋在手中的权力，在不与她交恶的情况下，让楚秋失去左相这个身份带来的庇护。
“你是朕的皇女，恢复身份自然也要隆重些。”
“儿臣全听父皇的。”
“不如等到你的生日宴，再好好正名。”
“是。”
楚秋行了礼，心里想着他定下的时间，与她不谋而合。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李倓彻底让李亨与李林甫交恶，也足够让她牵动民心这根线了。而在她、左相的生日宴上告知官员身份，则坐实皇女身份，再无更改的可能。
——楚秋知道唐玄宗为什么不现在就收回她手里的权力。
因为她坦白身份来得过于突然，他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取代她的位置。
如果她现在就被罢免，李林甫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到时候这朝堂，可就真成了右相的一言堂，甚至比他当初掌管凌雪阁还要不可控。
“流言的事……朕会派人压些风声。”但直接否定传闻却是不可能了，“你……”
唐玄宗想叫她的名字，但十四年过去，他还真忘记自己当初给她取了什么名字。
万一不是现在用的名字，那岂不是很尴尬？
于是他沉吟一声，面不改色地跳过了称呼问题，“今天的事情暂且不要声张，待下个月为你庆生再广而告之。”
楚秋恭敬地答应。
“退下吧。”
“儿臣告退。”
她走的时候也没忘记演两下，做出一副舍不得却遵命不得不离开的模样。
——系统都想给她颁个奥斯卡！
她出了大门一身轻松，而屋内的唐玄宗则黑了脸。
唐玄宗想到楚秋是徐文君的女儿，就觉得她决不可能像表现得那样对他尊敬。
笑话，一个十四年没见过面的父女，真能有什么亲情才是怪事！
更何况他们的身份还这么特殊，身为皇女的楚秋离开皇宫十四年，谁知道遭遇了什么、会不会因为逝去的徐文君怨恨他这个没能保护她们的父皇？
“不行，一个公主占着丞相的位置像什么话！”越想，唐玄宗越觉得坐不住，要不是他还要时间重新培养、提拔一个能和李林甫对抗的人，他现在就想撤了楚秋的左相职位。
“她想要恢复身份？可以，朕允了……但她生辰那天，朕定要叫她交出左相之位，老老实实当个公主！”
听唐玄宗下定决心的高力士，面露迟疑地提醒，“陛下，既如此，明儿的事还要让三公主……还要让左相去吗？”
“什么事？”
“……是藏剑山庄给天策府的武器进贡，这个月的交接就在明日。”
“这件事不是上个月就——”
唐玄宗说到一半忽然停下。
因为他突然想起，这件事原本是准备交给楚秋处理的。
……但现在，他哪里想给她机会抛头露面？
“左相回来的时候，便有人通知了她这个事儿，谁料现在……依陛下的意思，要不要再同左相说一声？”
“——不，等等。”
高力士无非是想说，既然皇帝不想让她一个皇女掌握实权，那就开始收权，不再让她接触这些重要的东西，慢慢把人架空。
其实唐玄宗心里也想叫人告诉楚秋不用去了，他直接换个更合适的。
奈何当初计划截取霸刀兵器的人是她，实际操纵者也是她。
藏剑的对外负责人因为听天策府透露了这件事，表明了很感兴趣。他们想借用那批武器、与自家的成果比较高低，顺便想知道一些细节。
……细节，谁又能比亲自谋划的楚秋清楚呢？
唐玄宗有点后悔那时候没让人暗中跟着，以至于现在被推着走。
“罢了，最后一次。”唐玄宗扶额，无奈地妥协，“让她去吧……对了，把官员名册给朕拿来，朕得好好看看、选出一个合适的人。”
这次选的人，可不能再有楚秋这档子事了。
唐玄宗被迫放任，楚秋第二天还是揽下了兵器交接的事宜。
楚秋不知道藏剑点了名要知道截取兵器的细节，她想着唐玄宗虽然不会马上把她左相的位置撤了，但也会开始逐步剥夺她的权力、将她的影响力逐渐降低。
甚至楚秋已经做好了这个任务被人截胡的准备，奈何唐玄宗他战斗力不行啊！完全没有说把她撤了就把她撤了的胆子啊！
于是可惜自己后手都没地方用的楚秋，白天不得不起了个早去趟户部，找他们拿了相关的文书，以便帮天策府给藏剑山庄付账。
距离交货的时间还早。
楚秋拿了文书又回府休息了会，直到交接的时间将近，楚秋才开始准备。
她没有穿着丞相的官服，当然也不至于现在就换回女装。不过为了一个月后的事情顺利，楚秋还是换上了洁白如月的清丽长袍，试探着、以难辨男女的打扮亮相。
她随手撩起一缕白发扎起，别了一个玉冠，剩下的便自然地垂在身后。
只看背影，倒是让人分不清性别。
也正是她准备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外出的江城子。
简短的交谈过后，江城子告诉楚秋，他准备去的是天策府。
“是官员任免的调令。”在吏部干得风生水起的江城子向她解释。
虽然有些惊讶她今天的打扮，甚至远看的时候他差点儿认错她的性别，但走近了，看清她那张熟悉的脸，江城子还是按捺住那份因为认错产生的隐秘激动与滞后的困惑，谈起正事，“吏部侍郎让王郎中传几道调令，王郎中见调令地点天南地北，便让我帮着传达。”
楚秋见他对她的新装扮没反应，倒也不意外。
江城子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显，但实际是个挺守规矩的人。
当初为了师门扮作男宠来到她身边、试图探清她的底细，现在投入她的麾下、将师门任务暂且搁置，已经是他做过的两件最出格的事情了。
大概就算她真的换成女装站到江城子面前，他都会觉得她这是有理由、有深意的吧。
楚秋感慨地想着。
“那便一起吧。”
她神态自然地邀请他同行，江城子自然答应。
他暗中瞥了她好几眼，纠结半天最终还是垂下眸子，没有开口。
很快，他们到了天策府外。
两人向守卫说明来意，很快便喊来两个天策府士兵，分别带他们去自己的目的地。
“清点兵器不是一时半会，你不必等我。”
“无妨。”在外人面前，江城子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节，没再随意地自称“我”，“下官本就闲来无事，不过是等一些时日……左相大人不必在意。”
见他坚持，楚秋也不反对，只是吩咐他办完了事可以直接来找她、或是找个凉亭休息。
江城子应了。
楚秋没再耽搁，让士兵带她去天策府内存放兵器的地方。
一路无言。
只是才到目的地，楚秋便感觉到了某种视线。
学武之人，总是耳清目明。
到了楚秋这个境界，更是连稍微明显的目光都能察觉到。
虽说她已经习惯了被人注视，但她还是有些好奇，在这纪律森严的天策府，能有谁会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权臣看。
所以理所当然，楚秋回首，看向了她感觉到的方向。
——而后，她的双眼被璀璨的金黄铺满。
远处站着个熟悉的人。
他的存在让楚秋下意识抿唇微笑，心绪都舒缓下来。
视线那头的少年变得比记忆中成熟，只是他看到她望过来的那个瞬间，那抹略显陌生的成熟逐渐淡化，变为了她熟悉的天真与意气风发。
只一个眼神，就让已经稳重到让人自豪的少年，又再度成为过去那个轻狂的小少爷。
楚秋看到他正同身边的同门说些什么。
可下一刻，他便义无反顾地向她跑来。
——仿佛在那一瞬间，他在奔向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皇女（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