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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步 ...

  •   「姐姐!妳回來啦!」
      「嗯哼。」
      用有些輕快的語調回應自家妹妹,御神鼎把背上的球袋放在玄關地板上,將自己的球鞋放回櫃子裡。
      「足球到底哪裡好玩啊?每次都看姊姊玩得那麼開心,有這個時間我寧願去練習小號。」
      「我也不僅僅是在玩,是很認真地在練習啊。」與眼前的女孩一同走進屋子內,深藍短髮的少女抬手摸了摸對方柔順的長髮淺淺微笑,「就跟雅深愛著音樂一樣,我最愛的就是足球了。」
      御神雅嘟嘴看著她好幾秒,最後笑了出來。

      「姐姐總是這麼說,哼,不跟都是汗臭味的姐姐說話了。」
      「喂,我哪有什麼汗臭味。」
      說著雅便逕自跑向餐桌,此時那方桌上早佈好簡單的三菜一湯以及碗筷,椅子四張除了剛拉開來坐下的長髮女孩,還有一個正在翻著晚報的老人。
      老人看上去年約六十,頭髮還未全部染銀,似乎是聽見女孩跑進來而抬起頭,鼎無奈地看著正朝自己吐舌頭的妹妹,轉頭便對上老人的視線。
      「爺爺。」
      「回來啦,吃飯啦。」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鼎溫和地對她爺爺笑了笑,把袋子放在沙發旁邊,洗了手將踢球時綁著的小馬尾鬆開,落座在雅的對面。

      「いただきます。」
      一家三口吃飯時通常是年紀最小的那人會開話題,通常也離不開學校生活。
      鼎現下與自家妹妹念不同學校,一人在東邊的帝國學園,一人則在西側的木戶川清修中學,彼此生活雖然錯開來了卻總離不開對方──
      比如說,儘管雅嘴上總是叨念著不懂為什麼自己喜歡足球到能整個下午都待在球場,她在學校時卻經常去觀看足球部練習,甚至還兼職球隊經理,在家裡長年耳濡目染足球技術的她因此跟帝國學園足球隊的隊長鬼道有人熟識;又或者,雖然鼎沒什麼時間練習樂器,偶爾也會去吹奏部幫忙打雜一會,加上音樂天賦大概是遺傳下來的,她不知不覺間也看懂了一些演奏技巧。
      短髮那人原來也是在帝國學園的,只是待不到一個月她爺爺便忽然把她轉去木戶川,絲毫沒有給任何解釋,而且他還說了如果不是附近只有帝國有音樂班不會讓雅去念那裡,現在回想起來鼎仍然覺得很無奈。
      不過她在那裡見到了剛上小學時便認識、高年級之後卻忽然不見蹤影的親友,豪炎寺修也,算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對了,鼎。」
      「嗯?」
      運動量大的鼎一向是全家吃飯最久的,當她爺爺與妹妹都吃完飯,雅甚至已經跑去客廳看電視時,她正起身準備盛第三碗飯。
      「我要讓妳轉去雷門中學喔。」年邁卻不顯老的人平淡地說道,語氣中絲毫沒有任何詢問的意味。
      「……蛤?我沒聽清楚。」
      爺爺淺淺笑著,那雙與自己幾乎一樣的琥珀雙眸帶著無庸置疑,鼎放下碗筷無言地扶額。

      「姐姐又要轉學了呀~」
      「不要幸災樂禍啊喂。」
      鼎轉頭瞪了一眼滿臉調笑的自家妹妹,回頭望向仍然盯著自己的長者,「有什麼原因嗎?雖然上次轉學也沒有任何理由就是了。」她無奈地用筷子攪動碗裡白飯,她爺不常下指令,但通常跟她說的時候都是手續已經辦得差不多,她只要去就行的。
      「是沒有,不過我想妳在雷門會收穫很多的,鼎。」銀藍髮色相間的老人笑著。
      「收穫很多咧,現在的雷門連足球部……」嚼著飯口齒不清的深藍短髮少女一頓,「有是有,而且部長是守,但我聽他說連一個隊伍都不成的喔。」
      圓堂守是她從小就在河堤邊足球場認識的一個同齡少年,藍髮少女敢說這人是她見過最喜歡足球的人,連豪炎寺的熱情都有可能會輸給他,所以她很喜歡跟他一起踢球的感覺。升國中後的這一年多下來經常聽他講雷門中的足球部,自然也包含對方是現今足球部創社三人之一的事;鼎也很常吐槽圓堂明明想參加大賽卻連賽事直播都不看,被對方用「有時間當然要拿來練球!」反駁,只能失笑不語。
      而那年剛與圓堂認識時便與家人說過,才知道自家爺爺御神正辰跟對方的爺爺是總角之交,兩人曾一同成為日本代表;故去的父親御神獅鳴也曾是圓堂大介帶領的球隊成員之一,最開始聽到那名棕髮少年的事情時爺爺跟爸爸曾喋喋不休地講起那位已故之人的事,聽到她都快懷疑他們跟對方有什麼姦情。
      當然她只有簡單跟圓堂提過這件事情,當時那傢伙可是興沖沖地就想要跑來她家,為了阻止對方以及不讓他糾纏著自己問一堆問題她可沒少費心。
      「嘛,妳去了就知道了呀。」御神老爺爺笑得像隻狐狸似地,讓幾乎遺傳了他一半樣貌的鼎翻了個白眼,故作認真地繼續扒飯。
      老人家隨即笑著起身回房,留在餐廳的短髮少女聽著客廳的電視聲有些木然地將白米送進口中。

      「雷門……嗎?」
      鼎喃喃自語了一聲,一名有著自然捲的棕髮女孩出現在她腦中,她趕緊搖了搖頭,迅速解決晚餐,收拾餐桌準備將放在水槽裡的碗盤也清洗乾淨。

      ※

      根據爺爺的說法她後天才要去雷門中報到,恰好讓她有時間與木戶川的同學告別——也正是如此豪炎寺急轉校連道別都來不及的事她才剛好知道。
      這對木戶川清修足球部來說可真是一大噩耗,一白一藍在中學足球界中可分別被稱為火焰前鋒以及伊勒沙代,早在去年FF決賽前白髮那人就已經突然退賽了,如今連藍髮少女都要離開,部員們頓時哀鴻遍野。
      雖然鼎是笑著說就算少了她,足球部絕對還是能打進決賽,但部裡仍然彌漫一股低迷氣氛,武方三兄弟更是一直在她旁邊碎碎念,還好最後教練出來解圍,否則藍髮少女還真不曉得該怎麼辦。
      利用上午時間與舊友們道別,鼎中午時便搭電車回家去了,她把木戶川的東西搬進房間稍作整理,坐在沙發上好一會不曉得要做什麼,乾脆換上隱形眼鏡,穿了束胸以及運動服,帶著球袋便前往河堤邊。
      此時也不過才下午兩點罷了。

      花了一小時做了基礎的體能訓練、一小時基本盤球與射門練習,鼎把球放在場邊的長板凳上,仰頭喝運動飲料時看到一群小朋友們興高采烈地從樓梯上跑下來。
      「御神さん!」為首的粉髮雙馬尾女孩與自己對上眼後便高興地大喊,其他男孩則隨後跟上。
      這是由附近小學生們組成的球隊,閃電KFC,隊長正是那名小女孩,鼎在這裡練球時經常遇到他們,她也很樂意給孩子們一些指導。
      「喲、大家。」高挑的藍髮少女笑著揮了揮手。
      「御神さん今天也可以幫我們訓練嗎?」
      「啊,當然可以。」
      「太好了!」
      小孩子興高采烈的歡呼聲讓鼎也不由得眉開眼笑,她一向認為喜歡足球的人都不會是壞人。

      小朋友在一旁熱身,將短髮髮尾綁成一小撮馬尾的人也在伸展自己的背脊,正準備要下場的時便聽到遠方一道喊聲。
      「か──な──え──」
      她轉過頭看,那座有著四個閃電標誌的橋上有一人奔馳而來,正是早已換好球衣的棕髮少年,而另一位穿著普通運動服拿著一塊資料板的墨綠中長髮少女則試著追上。
      藍髮的人揚了揚唇角,收回踏上球場的步伐,朝著兩人走過去。
      「秋、守,你們也來啦。」
      「果然在這裡一定能遇到鼎啊!」戴著橘色護額布的人朝她伸出手,藍髮少女會意地也握拳,與對方輕輕撞了一下。
      女孩子的心思可能比較敏銳一些,隨後才跟上的木野秋則是有些疑惑地詢問:「這個時間的話,御神くん怎麼會在這裡呢?」在一旁從袋子裡拿出手套準備戴上的圓堂才反應過來,好奇的目光投向淺淺笑著的人。
      「啊,這個啊。」鼎手指抵著下巴看著比自己矮了些的兩人,「我要轉學了啊。」
      「咦?!!!!」少年十分驚訝地跳起來將雙手放在她的肩上,「從那個足球名校?鼎要離開這裡了嗎?」
      被他搖晃著的人露出無奈笑容,也伸手抓住眼前人的肩膀。

      「冷靜點,我還沒說完啊,」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女,看見對方也一臉無奈,更是忍俊不住,「我要轉去你們學校啊。」
      說完後頓時安靜了幾秒,隨即男孩興奮地跳了好幾尺高。
      「喔喔喔!!!這樣我們就有第八人了!離明日之星足球大賽又更進一步了!」
      圓堂的話讓鼎心中更加無語,看向秋問道:「都快到報名的時間了,還沒湊齊隊員真的能行嗎?」
      「嘛……」墨綠髮少女的乾笑聲說明了一切。
      「雖然聽說雷門沒有專門的足球場,但自主練只有隊長來,不管有沒有湊齊,這個隊伍感覺也很不行啊。」
      「鼎,話不是這樣說的。」
      聞聲她看向稍微有些冷靜下來、只是眼神仍然充滿興奮的少年,只見對方一臉認真。
      「你還沒有見到那些人,他們雖然沒有來練,還是很喜歡足球的。」
      鼎張嘴頓了幾秒,「我是不該妄下定論,你先暖身吧,守。」轉身走向球場時她卻無可置否地聳了聳肩。
      可是在艱困的環境下還是很認真的你,我才承認這是熱愛足球的表現啊,就算是沒有下場練習的秋,我都看得出來她是喜歡足球的……希望他們以後能不讓我失望啊。
      她沒有說出來的是這句。

      認真投入練習後總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太陽不知不覺已經要落下地平,早已踢了四個多小時的鼎率先離場,坐在板凳上與秋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御神くん怎麼突然要轉來我們學校呢?」
      秋抱著資料板坐在鼎的旁邊,後者聞言把腿縮到椅子上盤著,雙手撐在腳踝上望著在場中奔馳的孩子們與吶喊指揮的圓堂。
      「我爺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又讓我轉學了。」她無奈地看向身旁女孩。
      「又?」
      「嗯哼,其實去年差不多這個時期他也突然讓我從帝國轉到木戶川去。」
      「御神くん的爺爺也很任性啊……」
      兩人相視皆無奈一笑。

      「御神さん跟木野さん在聊什麼!」一道興致高昂的尖細嗓音傳來,藍髮與綠髮的人都看向跑來這的如月真子。
      「在說我爺爺忽然讓我轉學到雷門的事。」鼎溫和地笑著揉了揉女孩的腦袋,收到對方不滿地吐舌瞪視,她哈哈大笑了幾聲,惹得真子哼了一聲轉身拿起放在椅子上的飲料瓶。
      「真子!剛才抄龍介的球時動作很漂亮喔!」少年的高呼從球門那傳過來,女孩頓時笑得眉飛色舞。
      「謝謝!」真子也大聲回道,「我們隊伍在圓堂ちゃん跟御神さん的帶領下也逐漸進步呢!」
      圓堂笑著回應著,鼎聽著他說話卻忍不住插嘴道:「到底為什麼守是ちゃん,而我卻是さん呢?真子。」
      「咦」女孩顯然沒想這麼多,藍髮少女看著她有些驚愕的神情忍俊不住,趁機又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這回她沒有反抗而是有些窘迫地搔著頭,讓始作俑者再次笑了出來。
      遠方的守門員不明所以地看著忽然不理他的兩人,此時方才被稱為龍介的男孩喊了一聲,少年這才將注意力再次放回球場上。
      不過男孩這回的射門顯然準頭偏移過多,黑白相間的球飛向了場邊,從經過的路人眼前飛過。

      圓堂當即跑過去道了歉,鼎看著那兩人不良少年的扮相,不禁蹙起了眉頭,果不其然下一刻她看到少年被兩人中較矮的那人踢了一腳,吃痛地跪到地上,深藍短髮的人站起來想去幫忙,便見高個的那人竟然直接坐到足球的上頭,她頓時憤怒地握緊拳頭。
      「喂,把你骯髒的屁股從球上拿起來。」鼎冷冷地喊道。
      「你誰啊,算哪咖敢這樣說我們老大?!」矮子立刻便看了過來,只是鼎那雙銳利的琥珀雙眼讓他忍不住退了一步,隨即又抖了抖身體瞪了過來。
      少女仍然面色冰冷,低沉的嗓音透著慍怒:「起來。」
      高個的不屑地笑了笑,站起身時卻對著球吐了口口水。
      「你這混蛋!」鼎頓時爆了粗口,朝著對方跑了過去。
      「小子,讓你見識看看什麼叫射門吧。」
      高個子哼笑了一聲,抬腿踢球時卻歪了落點。
      跑到半路的藍髮少女與跪在地上的棕髮少年都愕然地看著球朝著站在板凳邊的女孩飛去,鼎腳下煞了車往回折,但球早已離女孩十分接近。

      說時遲那時快,一名刺蝟頭的白髮少年從堤上跳躍而下,千鈞一髮地將足球回踢,好巧不巧地竟正好命中高個少年的臉。
      鼎有些驚訝地看著對方,矮的小混混生氣地喊了一聲卻被白髮那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後落荒而逃,她正好與眼前的人溫和地對著女孩微笑之後的柔軟目光對上。
      幾乎是一秒之內那人就變回一如既往的冷酷,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後連招呼都沒打算給就手插口袋準備離開。
      鼎無奈地勾起嘴角,雖然這人在去年暑假忽然棄賽後就變得陰晴不定,也經常請假沒來,但不至於見到了連招呼都不打吧。
      正準備開口強制對方理會自己時,在自己身後的圓堂已經動作迅速地跑到眼前。
      「請等一下!你剛剛的那球踢得超好的!有在踢球嗎?是念哪間學校的?可以的話要不要一起來練習?」連珠炮似地問了一堆問題,然而棕髮少年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看著白髮少年慢步走上樓梯的背影,鼎絲毫沒有同理心地對著失望的圓堂咧嘴一笑,朝著河堤上的那人一喊:「修也,不理我的話你好意思啊,虧我還常給你帶我妹做的餅乾。」
      見對方踉蹌地滑了一腳後回頭瞪了過來,她完全沒有任何歉意,抱著頭揚唇笑看隨即快步離去的豪炎寺。

      「沒有事齁,真子。」走回板凳邊,伸手拍了拍被隊員圍在中間的女孩,少女溫和地笑著問道。
      「嗯,剛剛那位大哥哥救了我喔。」
      還沒來得及回應,她便被圓堂拉到一旁。
      「唉唉唉鼎認識剛剛那個人喔他叫什麼名字念哪間學校啊他足球踢得超好的耶好想跟他一起踢球啊──」
      「圓堂守!你冷靜點!」
      藍髮少女把棕髮少年緊握自己的手甩開,扯著嘴角皺眉瞪他。
      「啊,對不起。」他露出幾秒不好意思,但很快又雙眼冒光。
      鼎望向後方的秋一眼,見對方也無可奈何地攤手,她忍不住扶額。
      「守。」
      「嗯嗯嗯。」
      「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問問題很吵啊?」
      少年無辜的大喊聲響遍球場。
      那天到最後散場時少女仍然沒有回答對方的疑惑。

      ※

      隔日。
      走進雷門中的校園時,熟悉感忽然湧上,鼎無奈地搖了搖頭。
      肯定是小時候太常被爺爺帶過來的緣故。既然最後還是讓她回來這裡,何不當初她在詢問要念哪時就讓她來唸雷門,就算家裡地址正好跟三所學校的距離都差不多,也不能這樣子頻繁轉學啊,是打算讓她達成什麼另類成就嗎?該不會明年她得轉學回老家那裡啊?
      藍髮少女嘆了一口氣,拉了拉制服上的綠色領結,整理身上那套仍舊讓她不習慣的裙子,再次邁開步伐。
      進入校舍之後,鼎看了樓層佈圖,順著指標走到辦公室,開門後卻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修也?」
      「鼎?」
      海藍與銀白喊了聲對方的名,「你也轉來雷門?!」他們異口同聲地道。
      「阿啦,我想說資料上你們之前同班,沒想到居然都不知道對方要來這裡啊。」坐在辦公椅上的老師面帶笑意地詢問。
      「修也轉學轉得比我還臨時,在學校裡根本不告而別。」鼎無奈地搔了搔頭。
      「……我沒想到鼎也會離開木戶川清修。」豪炎寺則是雙手抱胸平淡地陳述。
      「嘛,總之你們跟我來吧。」

      將原本手提著的側揹書包掛回肩上,鼎雙手抱頭地跟在老師後頭,輕輕地哼著歌。
      「妳怎麼也來了。」身邊比自己矮了一些的俊冷少年的聲音傳來。
      「誰知道我爺在想些什麼呢。」
      「跟去年一樣?」
      「御神選手可是很任性的。」
      鼎轉頭看過去,看見豪炎寺因此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於是也淺淺一笑。
      她也沒說錯,曾經是義大利尤文圖斯隊跟日本國家代表兩方主力前鋒的她爺經常搞事,有時候連她都措手不及,就像現在一樣,明明都七十多歲的老人了,當之無愧老小孩的說法。

      在教室門前等了一會,聽到裡頭老師隱約傳出的說話聲,他呼喚兩人時豪炎寺率先拉開門板走進去,鼎也隨後跟上。
      一進裡頭往座位上看的第一眼便看見了圓堂,棕髮少年驚訝的目光讓她很受用,再往旁邊立刻便與秋對上目光,女孩眼裡相同的詫異則讓她無奈一哂。
      她確實是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穿過女裝,踢球時習慣自稱レ、聲音也足夠低沉,早在秋稱呼自己為「御神くん」時她就猜到了。
      「えぇ───」圓堂驚呼拍桌而起,教室裡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怎麼,你們是熟人啊?」老師略帶調侃的聲音傳來,圓堂的神情由驚訝慢慢轉成高興,帶了一些尷尬地壓著前座後腦回應老師的問題,鼎都看到那位同學一臉莫名其妙了。
      與豪炎寺稍微做了些自我介紹,鼎的位置被安排在秋那排的最後方,她在經過對方時悄悄比了個勝利手勢,看見墨綠髮絲的人掩嘴笑了笑,她也不禁揚起嘴角。

      來的時間已經是第三節,這堂的下課正是午餐時分,藍髮少女沒有馬上起身,好笑地看著站起來後反覆用手比向自己跟白髮少年的棕髮男孩,對方糾結了近一分鐘最後還是跑去坐在窗邊的豪炎寺身邊,她看得不禁笑了出來。
      墨綠長髮的女孩也因此笑了笑,隨後走來自己身邊,「沒想到御神くん是女孩子啊,而且有戴眼鏡。」秋的眼睛有些閃閃發亮,似乎覺得鼎的模樣有些新奇。
      鼎笑著搔了搔頭,「畢竟我踢球可都是那個模樣的,我又長得高。」她用下巴對著正在豪炎寺面前自我介紹的圓堂揚了揚,「那兩人可都比我矮呢。」
      秋聽此笑了出來,又道:「平常的自稱倒是規規矩矩的わたし呢。」
      「我還會用アタシ來自稱呢。」鼎哈哈笑了幾聲,將目光看向此刻正在拒絕圓堂的白髮竹馬,斂了斂眼簾內心輕嘆。
      「修也到底是遇到什麼事了,看著情況肯定跟夕香跑不了關係,老樣子這麼倔一點都不打算解釋。」海藍抿了抿唇,銀白這個跟自己一樣把妹妹寵上天的哥哥會這個模樣,早在去年那時她便這麼猜想過。

      這時一名少年跑過來喊了聲圓堂,聽到他們談論的內容鼎也站了起來。
      「雖然是叫你過去而已,但我也跟著應該沒問題吧,守。」她稍微拉了一下背部筋骨,「可不能我還沒入隊,足球部就沒了啊。」
      「喔喔!當然行!我們一起走吧,鼎!」守門員揮了揮拳示意她跟上。
      離開之前,她回過頭看了一眼望著窗外的豪炎寺,微不可察地輕輕搖了搖頭。
      走向校長室的速度偏快,雖然不太能明白為什麼社團相關的事項會是由校長直接發佈下來,但鼎想恐怕事關重大,否則也不會這麼做。
      跟著圓堂一起開門進去,猛地看見那名面對著玻璃窗看向外頭的卷髮少女,鼎忍不住輕哼一聲,瞬間緊張了起來。
      身旁的少年與自己的狀態不相上下,但她知道自己與他感到焦慮的原因肯定不同。
      她嚥了嚥口水。

      「我記得我應該只有叫圓堂くん來,怎麼御神くん也來啦。」彌勒佛樣貌的校長溫和地笑著問道,讓藍髮少女尷尬地搔了搔頭。
      那個本來看著窗外的人,眼中帶了點驚訝但更多是理所當然地轉頭看了過來,讓她更加心慌地乾笑了幾聲。
      「那個,請問有要說的話,是指什麼呢?」所幸擔心社團存亡的棕髮少年開口詢問,緩解了她與那人之間的氣氛。
      那名站在校長桌前的男老師手負於身後,慢條斯理地開口道:「雖然很突然,我們替很久沒舉辦比賽的足球部安排了一場練習賽,時間就在一週後。」
      兩人愣了一會後對視。
      「比賽……?」少年呆傻地重複了一次。
      「看樣子不是廢部,真是太好了。」少女鬆了一口氣,淺淺地笑著說道。
      「咦?!比賽?!我們要進行比賽嗎?」隨後圓堂才反應過來老師說的內容,原本緊張的模樣瞬間變得興致勃勃。

      「對手是……帝國學園的足球部。」
      老師的語氣仍然很平淡,但圓堂驚訝地喊了一聲,鼎也愣了一會。
      「帝國學園?是那個傳說中實力最強的中學嗎?」
      「就是他們,怎麼樣,機會很難得吧?」男老師的語氣突然隱隱帶了些嘲諷,讓藍髮少女嘴角抽搐了一下。
      「可是全國第一的強校要跟名不經傳的雷門比賽?有沒有搞錯什麼?」她搶了校長準備說話的時機,說完後頓了一秒,「我沒有要冒犯的意思,但我從守這裡知道,雷門足球部可是連一個隊伍都組不成的喔。」
      身邊的棕髮少年尷尬地笑了笑,隨即擺了擺手說道:「嘛,鼎說的也沒錯,雖然全國第一願意與我們練習很值得高興,但我們現在……」他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左手豎起三指壓在張開的右手手掌上,「只有八個部員而已啊。」
      「本來還是七個。」
      今天才轉學過來的人面對竹馬的無奈目光聳了聳肩。

      「那就在比賽之前,把人數湊齊就好了啊。」
      一直安安靜靜看著他們對話的棕卷髮少女開了口,傳入耳中的聲音讓藍色短髮的人輕輕蹙眉,她握了一下拳看向對方,發現那人正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頓時心跳加速地轉頭,恰好與圓堂抬起的目光對上。
      「怎麼了,鼎。」
      「咦?沒、沒什麼啊,哈哈……」她欲蓋彌彰地乾笑了幾聲,另一名少女輕笑的聲音再次傳來。
      可惡,小時候的事情讓她現在平常時候只要與雷門夏未直面時就會變得緊張啊。鼎把手放到身後,低下頭不想與對方視線交錯。
      「如果在比賽前沒辦法湊齊人數而導致無法出賽,又或者是最後沒辦法贏得比賽,都是足球部廢部的條件喔,已經決定好了。」沒有讓他們有太多緩氣時間,雷門夏未再次開口,話語間充滿著陳述氣息,顯然並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喂!不要隨便亂……嗯?鼎?」
      聽了對方的話圓堂的情緒顯然變得焦躁許多,他喊了一聲想要反對,只是身邊的人抬起手制止他,讓他頓時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只是下意識遏止他人對棕髮少女無禮的海藍尷尬地推了推眼鏡,不曉得該如何解釋的她只能僵硬地微笑,看著眼前的女孩莞爾一笑又更加窘迫。
      「你們也不用太生氣,這是理事長跟校長謹慎討論之後做出的決策,畢竟學校怎麼能把經費用在什麼作為都沒有的小社團上呢?」夏未抑揚頓挫地說道,雖然聽在鼎耳裡卻只能讓她無奈地撇了撇嘴。
      這人還是老樣子的嘲諷技能開滿啊。
      看著圓堂憤怒地吼了一聲,鼎無奈地笑了笑,聽校長制止少年之後落落長的解釋,更是忍不住揚起嘴角。
      棕髮男孩氣得脹紅了臉,努力維持禮節地敬禮之後隨即跑出校長室,深藍短髮的女孩朝著師長微微鞠躬,抬頭與紅棕卷髮的人對上眼。
      「校長,冬海老師,那我也先回理事長辦公室了,告辭。」夏未瞇眼笑著說道,「御神くん,我們一起走吧。」
      鼎扯了扯嘴角,順勢地幫對方開了門,再次與裡面的兩人點頭致意才跟著出去。

      「還御神くん呢……真是好久不見了,夏未。」並肩走向樓梯,藍髮那人左手插在裙子唯一的口袋中,無奈地笑著說道。
      「哼,明明是妳都不來找我的吧,鼎。」停在樓梯口,有著自然捲的女孩仰頭看著面露窘迫的俊朗女孩,語帶不滿臉帶笑意。
      「我這不是都沒時間嘛……」
      「妳是不會少踢一個小時,這樣就能來找我了喔?」
      「嘿,妳知道我不會這麼做啊。」
      盯著夏未的臉,看著她淺淺的笑容,鼎最後輕嘆。
      「現在再次同校了,以後有空會去找妳的。」她說道,看見眼前的人嘴角又上揚了幾度,很快地故作自然。
      「最好不要以後每次都是我去找妳喔?」女孩抬手輕戳自己的臉頰,讓藍髮的人頓時緊張地挺直了身體。
      「……怎麼辦我覺得這機率很高。」鼎靜了數秒如此回道,夏未白了她一眼,那眼神讓她忍俊不住的同時,心跳也快了幾分。

      圓堂的喊聲從樓下傳來,大概是終於發現同行人沒跟上,鼎張嘴回應對方的同時,身旁的女孩便邁開步伐朝著上頭走去。
      「夏未。」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嗯?」
      「足球部輸了的話真會被廢社啊?」
      「妳覺得呢?」
      那人風情萬種地勾起嘴角,讓海藍不禁定格了幾秒,隨即嘴角抽搐地看著對方背影。
      「帝國啊……看來有得鍛鍊了。」
      走下樓時她無奈地笑了笑,最後露出認真的神色。

      下午三節課過去,鈴聲剛響完便看見守門那人急躁地衝了出去,鼎背起書包走去秋的身邊。
      「秋,這個妳幫我帶過去吧。」她把折疊好的紙張遞過去。
      「啊啊,是入社申請書呢。」深綠頭髮的女孩揚了揚嘴角,「怎麼不自己拿給圓堂くん?」
      「嘛,我覺得守可能不會記得相關的受理事項,所以只好給妳囉。」海藍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墨綠掩嘴輕笑,高挑的那方也勾起嘴角,「我要先去換衣服,妳要來等我嗎?」
      「可以啊,我也要換衣服呢,我們走吧。」

      前往一樓的廁所更換衣物,再次走出來的鼎又是平常在球場上的那個模樣,秋看著笑了出來。
      「嗯?怎麼了嗎?」換上球衣的人將球衣的兩邊袖子捲上來露出手臂,用小橡皮筋綁起頭髮後從書包裡拿出隱形眼鏡跟一般眼鏡盒,取下臉上的眼鏡開始著裝。
      「妳果然很適合這身打扮呢。」墨髮少女笑著說道,也將制服換成運動服的她靠在洗手台邊。
      「喔喔,謝謝誇獎啊,秋。」鼎燦爛地笑了笑,「雖然還沒有拿到部裡的球衣,只能先穿自己的就是了。」
      將全身裝扮完全換好之後她倆並肩走去部室,許是鼎過於熟絡的模樣,秋顯然有些疑惑。
      「御神くん看起來對雷門很熟呢。」
      聽到她的問題,藍髮少女愣了一會後笑道:「託我爸跟爺爺的福小時候常常來,本來還不確定足球部是否還在原本的位置,但看秋的前進方向,感覺是沒變呢。」
      「真不愧是御神くん的爺爺啊。」
      她們隨意地閒聊著,正在橫跨操場時聽見了圓堂的喊聲。

      「守怎麼比我們還慢。」鼎笑著用力攬住棕髮少年的肩,看到對方手中拿著的木製看板,了然地點點頭。
      「果然還是這樣的鼎最熟悉了啊!」圓堂哈哈大笑地與身側的人做出同樣動作,隨即揮了揮另一隻手中的東西,「剛剛去跟冬海老師借了這個!」
      嬉鬧地向前走的兩人自然是沒注意到跟著他們的少女露出欣慰的神色。
      抵達部室之後開門的是圓堂,他將板子靠在一旁的牆上,走去裡頭打開櫃子翻找著,而初來乍到的鼎同樣將書包放在地上,環視著這個擁擠狹小的空間,看到原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的六個人都面帶好奇地望了過來後,併攏雙指輕抵太陽穴旁。
      「喲、我是今天才轉來的御神鼎,從今天開始就是足球部的一員啦,位置哪裡都行,主要是前鋒,次之後衛,話是這樣說啦但我一次守門員都還沒當過。」她笑著說道。
      「咦?!御神さん怎麼這個樣子?」半田真一與他們同班,見到藍髮少女這個模樣顯然十分驚訝,但隨即露出困惑的目光,「不過妳現在這樣好像在哪裡看過……」
      「半田さん!是木戶川清修的那個伊勒沙代啊!」一名頭髮型狀有些像栗子的人指著鼎驚呼著,他這麼一喊所有人都發出訝異的喊聲。
      「えぇ?!!」
      高挑的深藍短髮女孩抓了抓頭髮,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難怪今天早上我就想說怎麼好像在哪裡看過妳跟豪炎寺さん……」半田這麼說道,不過鼎沒有太在意這點,她疑惑地來回看著這名比自己嬌小得多的同班少年,以及對方身旁正在吃薯片的大個子男孩。
      「部活的時間,為什麼半田さん跟旁邊這位同學都還穿著制服?」她輕蹙著眉淺笑,不解地開口詢問。
      得到的回答是他們尷尬的笑聲,那名吃洋芋片的人更是開口說:「反正也借不到場地啊,就這樣等到放學也沒關係啦。」
      鼎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壁山くん!你怎麼可以這麼消極!」倒是站在旁邊的秋立刻插腰,柳眉一豎瞪了過去,薯片男孩壁山塀吾郎立刻縮了縮肩膀,試圖將自己龐大的身體藏到眾人身後。
      此時圓堂的歡呼緩解了氣氛,他拿著一套衣服走回鼎身前。

      「鼎,這個給妳!我總算是找到了!妳先穿著頂替,等之後加訂時再做妳專屬的啊!」他邊講著邊把手裡東西遞過來。
      從少年手裡接過服裝,海藍短髮的女孩攤開上衣,看到背號是數字十露出微妙的神情。
      「守。」
      「嗯嗯,怎麼啦?我正準備宣佈中午的事情。」
      鼎心情複雜地勾著嘴角,「拿到背號十確實是很開心啦……」
      「也要你有那個能力擔當這個數字啊。」
      粉色平頭、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雙手抱胸地插嘴,看到對方臉帶不悅,少女無奈地撇了撇唇,揮了揮手對著準備開口的兩名熟友表示自己不在意,又開口道:「但我習慣穿背號九。」她轉過身用空著的右手比了比背上的數字。
      圓堂看著愣了愣,隨後笑了出來,「唉,早說嘛,我找十號找了一陣子耶。」
      「應該說虧我們認識了那麼久你都還沒注意到吧,」鼎聳了聳肩,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地把準備遞還的十號球衣收回來,「這件先借我用一下。」
      少年露出疑惑目光,但提出要求的人淺笑著卻沒有解釋,於是他只能先把對方指定的球衣找出來,塞到她的手中。

      「隊長剛剛說要跟我們說什麼事呀?」栗頭少年身旁的爆炸頭男孩在鼎接過九號時詢問,圓堂立刻拍手喊了一聲。
      「對!我要講一件重要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棕髮少年,趁這個機會往旁邊挪動幾步的藍髮少女順勢地把她的私人球衣脫下。
      「咦?!御神くん?!」早就知道中午發生何事的另一名少女低聲驚呼,看見眼前的人裡頭還有穿一件背心時鬆了一口氣。
      「啊啊,抱歉嚇著妳了。」鼎輕笑著把剛拿到的球衣穿上,依照自己的老習慣捲著袖子,運動褲是學校制式的深藍色短褲,她打算明天練習時再開始穿隊裡的褲子。
      秋聽了她的話輕輕搖搖頭,「是我唐突了,其實以前在河堤邊也有見過妳直接換衣服呢。」
      「不過我在妳心中已經不是原本的那個『御神くん』了啊。」
      「所以裡頭那件是什麼呢?應該不是單純的無袖汗衫而已,為什麼要特地這樣穿呢?」
      「就是所謂的束胸喔,嘛,我不喜歡胸部晃動的感覺,雖然我也沒有多大啦但就是不喜歡,運動內衣試過了還是會晃就只好綁著囉。」鼎聳肩回答秋的問題,不修邊幅的話讓墨綠髮絲的女孩紅著臉打了她一下,讓她不明所以地看著對方。
      此時顯然圓堂講到了重點,隊裡的其他人發出了驚呼聲。

      「所以你!」
      「答應了這場比賽要求嗎?!」
      粉髮平頭與栗子頭的人一前一後地說著,鼎看到六人都冷汗直流,瞇起單邊眼睛露出微笑。
      「這不是當然的嗎?不比的話只有廢社一途,為什麼不嘗試看看呢?」藍髮少女整理著領口,「雖然帝國真的強得沒話說。」她習慣地把袖子捲起。
      「而且我們怎麼可以讓他們隨便廢社啊!我一定會湊齊十一人上場的!」圓堂絲毫沒在意鼎的後話,氣咻咻地握拳喊著。
      「對手是帝國學園耶,而且連御神さん都這麼說了。」爆炸頭的人開口,「我們的話不可能的吧?絕對不可能的啊!」
      「一定會很丟臉地被對方痛宰的……」個子最嬌小、留著特殊髮型的男孩接著道。
      鼎聽著男孩們一個接一個說,圓堂彷彿被重擊一般地彎腰駝背,臉上再次露出很微妙的笑容。
      「喂喂喂,你們怎麼還沒出戰就先損自己的士氣啊。」她淺淺笑著,似是不經意地露出一絲嘲諷,在那個脾氣暴躁的平頭少年張嘴就要反駁之前又開口:「他們很強是事實,但我並不代表我沒辦法從他們手中拿到分數啊。」
      她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了幾秒,隨後鬆了一口氣。

      「說得也是,我們現在來了一個伊勒沙代呢。」半田露出了比方才輕鬆許多的笑容。
      「哼,就算沒有這傢伙,有我一個人就夠了。」那個粉色頭髮的人抱胸不屑地說。
      鼎聽了冷冷笑了一聲,「足球可不是個人秀,是場上所有人將彼此的力量合而為一,一起突破對手的防線的。」
      「你!」
      「嘛、嘛,鼎跟染岡都有理啊!要提升自己的能力,讓隊伍整體實力更加堅強啊!」身為隊長的守門員趕緊出來打圓場,他看了眼鬥志明顯上揚不少的成員,感激地看了鼎一眼。
      「不過,我們還是沒有場地可以使用呀。」
      壁山的話突破盲點,全員才剛回溫沒多少的熱度再次降了下來。
      鼎與圓堂還有秋三人無奈地對視,眾人只能聽到圓堂生無可戀地抬頭大喊怎麼可以因為這種小事放棄。

      棕髮少年喊完之後認命地握了握拳,拿起上頭貼著部員招募的木板,彷彿將士奔赴戰場那般地露出視死如歸的神情,拉開部室的門走出去。
      藍髮少女跟著他一起離開前看了眼其他人,見他們似乎想練習卻又礙於現實地露出少許絕望不禁愣了愣,想起昨天少年在河堤邊與自己說的話。
      她看向已經有些距離的圓堂,轉過頭對他們說:「體力也是基本功之一,何不去跑跑步呢,總比待在這裡好。」
      「哼,這還需要你說嘛。」染岡依舊毫無間隙地開口懟自己,鼎看向他時無奈一哂,見對方因此露出少許尷尬、故作不滿地又冷哼一聲抱胸撇過頭,更是忍俊不住。
      這也是一個傲嬌啊,簡直跟夏未有得比。鼎拿起書包從旁邊放球的箱子中抱了一顆,追上圓堂的步伐時心想。

      跟著圓堂尋訪了三個社團募集,面對其他同學的冷淡應對或者不屑目光,鼎並沒有看到棕髮少年露出氣餒的模樣,反而愈挫愈勇。
      見他鬥志高昂地跑向田徑場,藍髮少女無奈地笑了笑,看了眼沒去練習而是偷偷跟在後方的其他部員,沒有繼續跟上而是折回頭朝著校舍走去。
      「御神くん要去哪裡啊?」秋原本跟著圓堂一起前進的步伐停下來,朝著鼎喊了一聲。
      「嗯……有點事情啊,跟守說我晚點會去鐵塔那等他啊。」
      她朝著女孩笑著揮了揮手,小跑步跑向有著閃電造型裝飾的建物,看到那個閃身進去裡頭的白色身影,無奈地勾起嘴角。
      不急不躁地跟在後方,看到穿著制服的豪炎寺故作自然地將室內鞋換成自己原先的鞋子,她忍不住喊了一聲:「修也。」
      「……嗯。」對方平淡地回了一聲,讓鼎不禁苦笑了一下。
      「一起走段路吧?」因為要運動而早換上球鞋的她只將鞋袋裡的室內用鞋放回櫃子裡,把原來放在鞋櫃中的皮鞋放進袋中。
      白髮少年抿唇微微蹙了蹙眉,最後仍然點了點頭。

      雖說是並肩而行,然而藍髮少女並沒有特別提起任何話題,單手提著書包卡在肩膀處,讓球跟在自己腳邊平穩地前進著,她身邊一向沉默寡言的少年也一如既往地安靜,並沒有說話的打算。
      直到離學校有些距離,已經不太能看到雷門中的學生,趁著紅燈停下來時,鼎單腳踩在足球上低頭看向豪炎寺,「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說發生什麼事了?」
      只見少年閃躲地移開視線,表情嚴肅不願意多談,讓短髮少女也忍不住皺起眉頭,從書包裡拿出她早些時候特地留著的十號球衣。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希望你能主動跟我說啊,」鼎輕輕嘆了一口氣,「你還是那個喜歡足球而討厭任何污辱這個美好事物的人,昨天的事我可還歷歷在目呢,雷門的十號球衣,永遠都會等著你穿上它。」她把衣服放在豪炎寺手中,重新恢復方才的姿勢,在綠燈後穩定不失速度地盤球前進。
      「我也會等你回到球場,再一起合作破開對手的防禦。」
      邊揮手邊往前走的她沒看到身後的薊頭男孩看著藍黃相間的運動服愣了數秒,緊緊握著衣服抿唇,最後沒有將它甩開而是胡亂地放進書包中。

      來鐵塔廣場的途中圓堂並沒有追上來顯然還在校內招募社員,鼎把書包跟球放在長椅上,看了眼默默跟上來的豪炎寺,沒有理會對方,背對夕陽做起暖身操。
      「去年比賽的事妳應該還記得。」過程進行到一半,白髮少年的聲音傳來,鼎施展弓箭步時看了眼對方,發現他正認真看著被夕暉照映的稻妻町,她挑了挑眉應了一聲。
      「夕香……現在仍然躺在病房裡。」豪炎寺的話讓鼎驚訝地停下動作,盯著他的時候看到眼前的人露出苦澀的笑容,「在比賽當天出了車禍,就這樣待在醫院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深藍短髮的人頓時說不出話來,她還記得當時那孩子跑來球場邊觀看他們練習時,揮舞著應援用的塑膠棒,豪氣地說想看到他們擊敗帝國學園,她不禁緊緊握住雙拳。
      「所以我發誓,在夕香醒來之前,我絕不再踢足球了。」銀白刺蝟頭的男孩閉著眼,同樣用力地收緊雙手,看著他痛苦的神色,鼎抬起手欲言又止。
      棕髮守門員從階梯跑上來的身影打斷了談話。

      「鼎!啊、豪炎寺!」少年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鼎說服豪炎寺加入足球部了嗎?」
      沒有等兩人回應,圓堂自顧自地說起話,鼎的視線來回在他們之間移動,注意到白髮的那人在聽到帝國時眼神變得銳利,她不由得輕輕抿唇,心底隱隱有些猜測。
      「你這人真的很囉唆啊。」聽著棕髮男孩自說自話,豪炎寺終於不悅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想到對方絲毫不會讀空氣,索性跨越眼前的欄杆,落到下方坡道。
      只是圓堂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抱著足球往前踏了一步朝著豪炎寺喊道:「那你昨天為什麼要踢那一球?」
      白髮少年故作兇狠地瞪過來,看見抬頭的人露出些微煩悶的神色,鼎伸手阻止想要繼續說話的棕髮少年,在他望過來時輕輕地搖了搖頭。
      豪炎寺看著上方兩人一會,一句話也沒說地便離開了。
      「守,練習吧。」高挑的少女拍了拍沉思中的圓堂,見眼前的人隨即充滿鬥志地喊了一聲,她笑了出來繼續完成進行到一半的熱身,旁邊的男孩也放下身上東西,進行暖身運動。

      不過當鼎看到圓堂開始架設廢棄輪胎時,她的表情開始有些微妙。
      「好久沒看到你拿這個東西來練了啊。」藍髮少女嘴角抽搐著,「還是說是我太久沒來鐵塔廣場這裡了。」她看著繫著輪胎的繩子有些破舊,暗自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啊!我總算看懂爺爺在訓練筆記裡頭說這樣練習能更好地接住球,我跟爺爺的想法一樣呢!」少年則興奮的揚了揚頭,她順著對方動作看到板凳上沒見過的破舊筆記,忍不住上前翻了翻。
      裡頭龍飛鳳舞的強悍筆跡讓鼎再次撇了撇嘴,認真看了一下發現自己只能勉強看得懂上頭的火柴人,旁邊寫的字完全無法理解,不過她看著那圖思考了一會,莫名地感到有些熟悉。
      看著第一下就被搖晃的輪胎給打飛的圓堂,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盤球到對方身後,對著樓梯下那塊告示板連續射擊。
      少年被撞飛的悶哼,少女用力踢足球而產生的撞擊聲響,在廣場中此起彼落。

      直到太陽完全落下路燈亮起,鼎從平地瞄準訓練換成跳到高空再進行射門,圓堂還在與用繩子懸掛的輪胎奮鬥,並且再次被撞倒在地上。
      不過能夠抵擋的時間已經變長了,在旁邊偶爾多看幾秒的藍髮少女高興地揚起嘴角,將球踢到空中,跳起來用倒掛金鉤奮力一擊,精準地打在金屬製的警告板,上頭甚至有明顯的圓印。
      快速地追趕到反彈回來的足球旁邊,打算順勢再來一次的鼎看到有個人走了過來,頓時停了下來。
      對方有著比自己稍淺一些的水藍長髮,綁起了馬尾,瀏海甚至完全遮住左邊眼睛,若非穿著雷門中的男生制服,她都要覺得對方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他與自己對上視線後淺淺一笑,基於禮節她也回給對方一個笑容,掛著些許疑惑地看著他走到圓堂身旁,鼎搔了搔頭帶著球也湊近他們兩人。
      「你這特訓方法還真是亂來啊。」她聽見淺藍長髮的少年這麼說,而原本還吃痛地倒在地上的棕髮男孩露出驚訝的神情。
      「風丸?」他喊了一聲,鼎想這大概是身邊少年的名,若有所思地朝著準備爬起來的圓堂伸手,竟與風丸默契了一回。
      「風丸一郎太,請多指教。」或許對方也與自己有相同想法,風丸笑著自我介紹,鼎愣了幾秒後也露出笑容。
      「御神鼎,你會這麼說是打算加入足球部嗎?」藍髮少女揚起嘴角問道,只見對方加深嘴角上揚的幅度,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看向棕髮少年。
      「我在旁邊看了一會,御神的練習方法也就算了,圓堂你這樣可真是獨樹一幟啊。」少年轉移話題說道,而原本因為鼎的話而雙眼放光的圓堂頓時露出認真的目光。
      他指著放在一旁的訓練筆記,走過去將本子拿過來,也是在圓堂背過身的時候,鼎看見風丸朝自己揚了揚眉,不由得燦爛地笑了出來。
      看來這位成員是跑不掉了呢。她心想。

      打開筆記本之後,藍髮的少年毫不意外地與自己一樣露出不明所以的神色,「你居然看得懂這個啊,圓堂,我完全無法理解。」
      「對吧,這上頭的字真的太挑戰人類極限了,都快懷疑大介さん是不是沒把國語學好。」鼎趁勢跟著一起吐槽道。
      「大介さん?」
      「這傢伙的爺爺。」
      「喔──圓堂的爺爺寫的啊。」
      「喂!鼎妳怎麼這樣說啊!」圓堂在一旁聽得頓時苦笑,但隨即看向風丸說道:「嗯,是我爺爺寫的,上頭是說怎麼抵擋射門的技巧喔。」
      看著長髮男孩微微瞪大眼睛盯著筆記本,棕髮少年與藍髮女孩對視了一眼,隨後又繼續說道:「我爺爺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呢,他以前可是雷門足球隊的教練喔。」少年的語調充滿了自豪。
      「不過這書以前可沒看你拿出來過。」鼎笑著調侃圓堂,只見他無奈地笑了笑。
      「我也是最近才總算比較能讀懂啊,以前跟你們一樣完全無法明白,」圓堂說著說著露出認真的神色,「帝國學園的成員無論速度還是力量肯定都與我們在不同檔次,唯一能夠匹敵的大概只有曾經在木戶川清修當過正選的鼎,」少年停頓了一會隨即再次開口:「所以如果要抵擋住他們的射門,我想只有把爺爺特訓筆記上的招式熟練才行呢。」
      「放心吧!在你能夠完全使出技能之前,我不會讓帝國的球突破後衛的!」鼎笑著攬住圓堂的肩。
      「妳不是應該站在前鋒嘛。」綁著橘色護額的人也同樣笑著回應。
      「不管是前鋒還是後衛都交給我吧!相對的你可要好好守住球門啊!」
      「那是當然的!我不會讓帝國進球的!」

      站在一旁的風丸看著他們在談笑間表現出對彼此的信賴,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看來你們很認真地想要贏帝國呢。」
      「當然!」一藍一棕絲毫沒有猶豫地同步喊出來。
      雙手放在口袋中的長髮少年笑意更深,他朝著兩人伸出右手。
      「嗯。」
      「咦?幹嘛?」
      圓堂疑惑地問了一聲,而早猜到結果的鼎燦爛地笑了出來,同樣伸出手與風丸擊掌。
      「你們的氣勢跟信心打動了我,我加入。」在門將更加不解地詢問之前,田徑隊成員笑著說道,他仍然將手舉在身前,等著對方反應過來。
      在風丸說完沒多久,便見圓堂高興地張嘴而笑,向前握住少年的手,「喔喔!謝謝你啊,風丸。」
      「隊員又增加了一人,離成功也不遠啦!」藍髮少女笑著攬過他倆的肩。
      「那我可要趕快學會爺爺筆記裡的招式啊!」棕髮少年回禮般地用空閒的手搭住比自己高的那人。
      淺藍長髮的人愣了一會也回應了他們的熱情,三人圍成圓圈數秒,接著風丸笑著回過頭喊道:「我已經決定要加入了,你們打算怎麼做呢?」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鼎跟圓堂這才發現其他成員竟躲在樹叢後方。

      「大家!」圓堂驚訝地往眾人的方向跑去,卻一時重心不穩而摔倒在地。
      「隊長!」
      壁山跟栗松最先跑上來攙扶他,鼎跟風丸都無奈地扶額,對視一眼後無奈地笑了出來。
      「你還是老樣子冒冒失失的啊,」綁著小馬尾的少女用棕髮竹馬身後的輪胎將對方拉起,「剛才還看不出來,這樣子練下去你的身體真的撐得住嗎?」
      「我看還沒跟帝國比賽,這傢伙就先垮了吧。」隊員們圍上前來,這種風格的話顯然只有染岡會說,這可以說是第一次鼎認同了對方。
      「努力當然很重要,但可別先受傷了,那樣就得不償失啦。」深藍短髮的人雙手抱頭看著圓堂。
      「哈哈,我會好好注意的,沒有問題啦。」棕髮少年笑了笑。

      「我剛來的時候啊,就看到他們躲在後面偷看,顯然待在這有一段時間了呢。」風丸把他方才看到的畫面講述出來,鼎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們。
      「下午的時候看到圓堂賣力地邀請其他運動部成員,連剛轉來的御神也跟著跑了幾個社團……」
      「心裡就稍微有點……」
      半田與染岡面帶赧意地前後述說,一旁的栗松更是眼眶泛淚地道:「而且光看到隊長的特訓跟御神さん的練習,胸口就不知不覺地開始發熱。」
      「隊長!御神さん!我也可以參加對抗帝國的特訓嗎?」宍戶接著開口詢問,緊接著團隊裡的一年級生都熱切地表達想要參與。
      圓堂感動得都快哭出來了。
      「這不是當然的嘛!我歡迎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拒絕呢!」綁著橘色頭帶的人熱淚盈眶地回應。
      「那這樣我回去稍微設計一下訓練表單吧,晚點你們再跟我說位置,聊勝於無嘛。」鼎揮了揮拳,感覺自己的渾身上下忽然充滿力量,「果然足球還是要大家一起踢才開心啊!」
      「沒錯!我現在超級高興的啊!」圓堂也握緊拳頭,興奮地跳了起來,「我們來練習吧!」
      所有人情緒高漲地跟著喊了一聲,就這麼在兩人的簡單安排下,一起練了一個多小時。

      結束時大家各自解散,圓堂更是滿腔熱血地跑回家,絲毫不顯疲態。
      鼎則沒想到風丸的家竟與自己同個方向,看見對方思考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怎麼了,剛剛練習時遇到什麼困難嗎?」她回想了一下早些時候的事,雖然不曉得為什麼圓堂要把藍髮少年安排在後衛,但高挑的那人自然十分樂意充當練習對象。
      「不,只是覺得,御神さん真的好強啊。」馬尾男孩苦笑了下,「我幾乎沒辦法從你腳中奪到球呢。」
      「嘛,風丸さん今天是第一次接觸足球吧?而且還穿著制服。」
      「啊,是這樣沒錯。」
      鼎停下腳步,看著風丸笑了出來,「那這樣是很正常的啊,我可是從三歲開始就跟著我爸一起踢足球的喔。」男孩露出的右眼染上一絲震驚。
      「所以不要氣餒啊,持續不斷地努力練習的話,一定也能踢出屬於風丸さん自己的足球,然後再將自己的力量與同伴們合作!」
      高挑的藍髮少女用力地拍了一下手。
      「這就是足球的精華之處啊!」
      鼎臉上高興滿足的笑容讓風丸頓時放鬆下來,他輕笑一聲,「御神さん,跟圓堂好像啊。」
      「哈哈,如果你說他像我的話我會更高興一些。」鼎重新將原本滑落在手臂上的書包抬起,將側背包的肩帶拉長戴在身上,「話說回來,一直用さん總覺得有些生疏,我們同一屆吧?」聽了她的話而忍不住笑出來的長髮少年點了點頭。
      「那直接叫我的名字吧!你看我跟守都這樣的。」少女挑了挑眉笑道。
      「你跟圓堂那是從小就認識吧。」
      「沒關係啦,同一屆的話,我可不喜歡用這麼有距離感的稱呼呢。」
      「好吧……鼎。」
      看到風丸妥協地露出無奈笑容,鼎朝著他比了右手的大拇指,「這樣就對啦!一郎太!」
      兩人笑著與對方在中途的一個路口道別。

      「姐姐妳終於回來了!」
      「啊啊,抱歉,忘記跟你們說會晚回來了。」
      打開家門時看到妹妹帶著擔心的神色跑來玄關,鼎這才想起來今天不知不覺練習到七點多,竟是忘了與家人通知。
      「真是的!妳又忘記了!」雅嘟著嘴有些生氣地喊著,「快點去洗手吃飯啦!爺爺給妳做了特別菜單喔。」
      「喔喔!讓爺費心了啊!他回房裡啦?」
      「都已經快八點了喔?」
      「啊,那我先去洗澡好了。」
      「妳專挑事情給我做是不是?」
      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女孩抓起沙發上的枕頭扔了過來,她趕緊側身閃過,訕訕地笑了笑,「抱歉抱歉,我今天就不用放洗澡水了直接淋浴就好。」她撿起掉落地板的方枕丟回去。
      見自家妹妹哼了一聲不理會自己而是轉頭繼續看電視,鼎無奈地笑了笑,看見餐廳的幾道特製菜旁邊貼了張紙條,她將它拔起來。
      「聽說妳要再次跟帝國學園對戰了,這次有贏的信心嗎?」少女邊將後腦勺的那撮小尾巴拆掉,一邊喃喃地念出上頭的字,不禁看了一眼她爺爺的房間。
      雖然輸贏很難說,但我會努力的。
      她在心裡說了一聲,走上樓進房間打算放下書包時,看到床上放著一套雷門中的男生制服以及運動外套跟長褲,塑膠套上同樣貼著一張小紙,她不由得愣了愣。

      「允許妳在部活後換上,可以當作是理事長直接下達的指令,不要再穿著球衣短褲直接出校門,難看死了。」
      沒有署名但一看就知道是誰寫的,鼎不禁露出苦笑,「喂喂喂,幹嘛這樣說啊,真的是……」把書包放在椅子上,她拿起衣物在身上比對了一下。
      「剛剛好……這傢伙肯定偷看我的個人資料了。」少女搖搖頭輕輕笑了笑,隨手將摘下來的紙條放在桌上時才發現背後寫了一串小字。
      她趕緊再拿起來,靠近自己的臉,瞇起眼睛仔細看著。
      「跟帝國踢的時候注意安全,加油。」鼎看得吃力,自然也斷斷續續地念出來,讀完之後不由得漾起燦爛笑容,看著紙條的模樣有些傻愣。
      「姐姐!妳到底要先吃飯……噢,看妳這模樣肯定跟夏未さん有關。」雅從沒關起的房門探頭進來,看到她姐的樣子精準無誤地說了正解,鼎聽了只能有些憨厚地搔了搔頭。
      「平常總一副精明的模樣,怎麼這個時候就這麼呆,妳到底追到夏未さん了沒。」深藍長髮的女孩吐槽著,還沒等高挑的短髮少女回答,她又繼續道:「妳不用回答了,肯定還沒。」
      「唉、雅。」
      「妳可以把在足球場上的氣勢拿出來嗎?」看著鼎的無奈笑容,雅翻了一個白眼,「這衣服是傍晚時夏未さん親自送來的,妳個笨蛋肯定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練球,算了,所以妳到底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先洗澡。」
      「那妳還不快點。」
      「是!」
      雅又無奈地白了自家姐姐一眼才下樓回去客廳,深諳不能在這種時候反駁的鼎則繃著嘴唇,見她離開後鬆了一口氣,看著紙條神色微暗,隨後輕拍自己的臉換上自信的笑容,把小紙張收在抽屜裡的一個金屬盒中,拿了換洗衣物走向浴室。

      既然連妳都這樣講了,我只能更加努力啦。深藍短髮的少女對著自己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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