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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入掌衣司 ...

  •   苏衎自那次落榜之后,虽断了入宫的心思,却也仔细反思了一把自己,身为一个合格的设计师,她必须要把时代和思想结合起来,创造出既符合时代大背景又能体现设计者自我思想的服装,但是很显然,这一次,她并不合格。好在能发现问题,那就不能算最差,她虽然年轻,却也不是那等轻狂不能接受失败的人,落榜这件事情过了几天之后,一丝一毫未在她心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边苏衎自己过她的日子暂且不谈,且说那厢刚刚例行完公事离开金銮殿的工部尚书钟离陌。
      “这今日怎的又没见着王大人上朝?”一身穿绿色朝服的大人拉着身边另一位同色朝服的大人说话。
      “你竟不知道?”那位大人左看看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凑过去说道,“那王大人的嫡子不知怎的,迷上了飞梦坊的碧芍姑娘,夜夜留宿飞梦坊,王大人派人找了几次,每每都是刚抓回来,又偷偷溜走,这么一来二去,王大人就被气病了。”
      “温柔乡真是英雄冢啊,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摇摇头,各自走远。
      一路跟在他们身后的钟离陌一字不落的将这些话听进耳朵,这些风流韵事他并不在意,只是说起飞梦坊,他就会想起那个佩戴着环琅佩的女子,说不上是哪种感觉,只是心里有些在意。
      “尚书大人,贵妃娘娘有请。”耳边响起宫娥的声音,钟离陌停下了脚步,桃花眼里嘲讽一闪而过,脚步一转,去了德馨宫。
      “母妃。”一头戴金冠,身穿石青色四龙服的少年对着软塌上歪靠着的华服女子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坐吧。你那尚书舅舅就等会儿便到。”说到“舅舅”这个词的时候,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嘴角却讽刺的弯起,挥退了为她捶腿扇风的丫头,只留了心腹半夏候在身边以供使唤。
      “母妃,儿臣不明白,那钟离陌本就是妾室所生的庶子,贱民一个,为何母妃却要儿臣在其面前恭恭敬敬?”宗睿坐在软凳上,脸上带着不屑。
      淑贵妃钟离氏看着自己涂着鲜红豆蔻色的指甲,点了口脂的嘴唇开开合合,明明语调温柔,却说着让人心寒的语句:“你莫小瞧你这位尚书舅舅,当年他娘那个贱人能在你外婆死去后迅速上位,你以为是那贱人自己心思了得?你错了,都是你这位好舅舅,我这个好弟弟的功劳,那时他比你此刻还小了几岁,就有如此心思,这么些年过去了,心思更当了得。”
      那宗睿表面上带人温和可亲,实则内里狡诈诡谲,淑贵妃三言两语,他就了然于心:“儿臣明白了,儿臣谨遵母妃之命,定当诚心诚意孝敬这位尚书舅舅。”
      淑贵妃满意的点点头,自己的儿子这些年的调教总算不曾白费。母子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就听宫外守着的女婢宣唱“尚书大人到”。
      宗睿即刻起身,迎了上去,“舅舅来了,快些请坐。”
      钟离陌并不客气,直接落座,拿起宫婢刚端上来的热茶,撇了撇上面的茶沫子,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才开口:“不知贵妃娘娘邀微臣前来,有何贵干?”
      “钟离陌,你也不必故作尊敬,你与本宫关系如何,各自心知肚明,今日邀你前来,是想与你结盟,你该知道,先皇后仙逝之后,中宫之位一直悬空,本宫身为贵妃,暂掌皇后凤印,除了太后,后宫之中,当属本宫地位最为尊敬,皇上虽正当壮年,但是夺嫡之战却已然开始,睿儿有治世之才,当掌此大权,你与本宫虽不同母,却是一父,一笔写不出两个钟离,你该知应当如何。”淑贵妃眼神锐利的盯着下首坐着的弟弟,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嫌隙早生,此时若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倒不如刨开来直说,反倒容易成事。
      钟离陌并未急着说话,悠悠然抚着身侧垂着的玉佩流苏,像是在认真思考。
      “舅舅放心,等大事得成,侄儿定当以宰相之位待之。”宗睿见他犹豫不决,以至高无上的地位做交换,他相信,没有几人能抵御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的诱惑。
      钟离陌总算抬起头,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宗睿,修长的手指曲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半晌,站起身体,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盛开的一院牡丹,说了一句:“你说得对,一笔写不出两个钟离。”竟是头也没回,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母妃,这?”
      “你放心,就算他心不甘情不愿,只要他还是钟离家的人,这就是他不得不做出的决定,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母妃好好休息,儿臣告退!”

      外面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苏衎伸手摸着已经有些泛潮的被褥,面露嫌弃。这阵子,她走访了陵州城的大街小巷,总算把握住一个度,保守?可以,我不该露的地方都给你遮了,这没关系了吧,因为这个度的把握,使得苏衎一时间思如泉涌,竟是不知疲倦的做了很多设计,今日正是她完成的日子,虽然现在能赏识她的人少之又少,但她却是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已经在家里面窝在家里面好些日子,腰身都有些发酸,苏衎扭了扭脖子,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窝在家里面了。
      护国寺
      “尚书大人!”了空站在屋檐下看着这位年轻的尚书大人撑着伞缓缓而来,想着那日众人走后,偏他独独留下,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后生可畏啊!
      钟离陌收了伞,与他一同站在屋檐下,看着这雨水顺着房脊滑落,溅起一朵朵水花,静默良久,方才说道:“我前些日子,在街上撞见了一位姑娘。”
      了空有些汗颜,这样的开头,让他如何接话?莫不是这位尚书大人终于于感情一事开了窍,苦于无处可诉,只好来找自己这么个老和尚说道说道?想到这里,他越发的高深莫测起来,也不多话,静静的等着他接着开口。
      钟离陌并没有理会这高僧的沉默,只是自顾自接下去说道:“她身上带着墨玉环琅。”
      了空一颗一颗拨弄着佛珠的手不由自主的顿了片刻便恢复如初:“是么?”
      钟离陌并未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任何的惊讶或者疑问,那一句简简单单的回答更加像是一个肯定,是以,他只是反应了一会儿,就笑了:“看来,大师比我早了一步。”
      早了一步么?或许是,又或许不是,这世间万物皆有缘法,人和人之间的相遇也各有定数,那日他犯戒称不曾看过环琅佩的样子,只是希望这带着传奇色彩的玉佩不要成为他日随意杀戮的借口,却不想,兜兜转转,还是在茫茫人海中和朝廷牵扯上关系,“阿弥陀佛,”了空叹了一口气,唱了一句佛号,“苏姑娘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望大人网开一面。”
      “普通人?”钟离陌脑中想起那姑娘的种种表现,挑了挑嘴角,“怕是不一定吧!”
      这厢了空尚未惊讶完钟离陌的敏锐,就看到他们口中的那位姑娘正慢悠悠的晃了过来。
      钟离陌每次见到苏衎的时候,总是会感到惊讶,明明只是一个依附着青楼而生的女子,却透着一股贵气,她对于衣裳和发饰的选择的选择永远是最上乘的,每一次见她,都是搭配的无可挑剔。其实,钟离陌并不知道,苏衎已经将设计师这个身份刻进了骨子里,使她即使是刚到这个朝代,最落魄的时候,依旧把服饰的搭配放在第一位。
      “了空大师!”苏衎站在台阶下,一手举着伞,一手五指并拢侧放在胸前,弯腰施了一礼,直起身子时,才偏向旁边的钟离陌,微翘起伞沿,看着他,“我们见过。”她虽不经常留意一些不相关的人,但是这个人却是一个例外,他直白的说出了她忽略了的问题,让她于设计一方面,有了一些突破。
      钟离陌点头:“是的,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你知道我是谁,我却还不知你的名字,似乎不大妥当!”
      “失礼,在下钟离陌。”
      苏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很显然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钟离陌在她这么直勾勾的眼神里不由自主的有些脸热,他假咳了两声:“工部尚书。”
      其实对于工部尚书这个职位,苏衎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但是好歹知道了这人是个官,她早就觉得这个人不是一般人,得到这样的结果也并非意料之外。
      了空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交流沟通,默默地拨了一颗佛珠,嘴角不由得泄了一丝微笑,毕竟年轻男女,食色性也,纵使看着,也让人心旷神怡。
      “哦。”苏衎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钟离陌其实不大能接受到这个她如此默然的反应,一时间竟有些无奈:“就哦?”
      苏衎有些试探性的看着他:“钟大人?”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钟离陌只觉得自己的额角青筋一下一下的猛跳,瞥了一眼身边老神在在的了空大师,又转头看着台阶下站着的苏衎,“在下复姓钟离。”
      这话一说,苏衎自己也有些尴尬了,更何况他这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实在是太过明显,可是想想她又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莫名其妙穿到这个地方这么久,她也很郁闷啊:“钟也是姓,钟离也是姓,我哪里知道你是姓钟还是姓钟离。”
      钟离陌几乎被她这句话逗笑了,“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在下给姑娘赔礼道歉了。”他弯了弯腰,做了一揖。
      “今日二位施主一同来访,不若去禅房坐坐?”了空看了一眼钟离陌,得到后者同意的暗示。

      禅房内茶香缭绕,禅房外小雨淅淅。
      了空为他二人各倒了杯茶,并未在多说别的,直切主题:“苏施主可知你腰间玉佩的来历?”
      苏衎摸了摸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心里默默地过了一把语言,才斟酌着说道:“这玉佩是别人送的,我只知道这个上面有佩斯,,,有菩提树的花纹,是神秘的象征。”经他们这么一提,她恍然间有些明白,或许自己这次莫名其妙的穿越,估计和这玉佩有关。
      钟离陌皱了皱眉:“那你还记得送你玉佩的是何人么?”
      摇摇头,苏衎有些疑惑的问:“这玉佩可有何来历?”
      “你腰间所配的是环琅佩中的墨玉环琅,还有一枚称白玉环琅,详细的情况也不便多说,只是当今圣上对此玉佩颇为介怀,安全起见,苏施主还是妥善收好。莫要再被他人看见为好。”了空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钟离陌也深以为然,点头同意。
      其实苏衎当时之所以将这玉佩带在身上实在是为了搭配需要,但是此刻听说这玉佩竟遭到皇上的惦记,是怎么也不会再轻易佩戴的。
      钟离陌想了想:“怕是来不及了,自从半年前环琅佩出,皇上对这个已经相当关注,查到她身上只是迟早的事。”
      “苏施主无权无势,着实不大方便。不若。。。。”了空看着钟离陌,别人不知,他却是明白这尚书大人纨绔不羁下隐藏的城府。
      钟离陌又何尝不知,了空之前就曾拜托他隐瞒环琅佩的模样,甚至是不惜破戒来维护这个拥有环琅佩的人,此刻拜托到他头上,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沉吟了片刻,看了看苏衎,说道:“苏姑娘之前的曾参加过掌衣司的挑选,虽有些不成体统,但是花样倒是别致,我可以将苏姑娘先安置在掌衣司,或许比较妥当,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甫一听见能进掌衣司的时候,苏衎两眼就亮了起来,当下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弯起来,忙不迭的点头:“我愿意的。”
      “如此,苏施主就请尚书大人多加照顾了。”了空总算放下心里的一半石头。
      看了看外面渐变的天色,苏衎从榻上站起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住在三花巷二十七号,恭候钟离大人的消息。”
      “苏姑娘慢走。”
      苏衎走到门边,像是突然想来了什么,转头看着站在禅房中的二人:“我觉得,若是想找那剩下的白玉环琅,怕是要从半年前突然间发生些变化的地方查起。”她想着,自己若是因为这个玉佩穿越,那么必然另一个人也会因为这个穿越,不管那人是谁,从21世纪穿越过来,必定会造成一些改变,就如同她一样。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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