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一组异事录》请叫我路人

25、替身九

　　芳芷急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一出来就打算进入工作状态，拦了一辆出租车回警局，一边给叶筱云打了电话。
　　“土偶的事情我问好了，找到了一个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我现在就回去。”
　　“你说让我们在警局等你一下的，你这一下可就三个小时过去了，我们不在警局了，总不能三个小时就这么呆着啊。”
　　“三个小时了？”芳芷觉得自己在张素怀那里最多只待了半小时左右，算上车程也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但是芳芷拉出手机的时钟发现真的是过了三个小时了，“那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又回到宏茂这里了，刚刚电话里没和你讲清楚，我们调查的时候保洁处的说在土偶刚到这里的时候，也就是24号晚上有一位清洁工说在咨询接待处遇到了女鬼，清洁咨询接待处的清洁工第二天被发现死于心梗，所以那里一直都没有人做清洁。如果真的没有人做清洁，就很可能还留有凶手的痕迹，我是想着尽快找出来。”
　　“我知道了。”
　　戚息蝶和他说他手上的土偶并没有问题，所以不是星月动的手脚，那就只可能是当晚闹鬼的时候有人或者什么的对土偶使用了法术，同时这个人还要出现在受害者周围。芳芷回忆着这两起案件在场的人，第一个受害者在警察局附近，第二个受害者在珠宝店附近。芳芷突然发现自己下意识选择的两个标志点有些问题，警察局就是他上班的地方，珠宝店是那次他们出任务的时候，两个受害者都正好在他们附近，或者反过来说，他们三个都在受害者周围。然后是张德英，这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要是想要对土偶使用法术根本用不到晚上装成闹鬼这方法。还有一个人，他两次也都在附近，是戚息蝶。芳芷记得戚息蝶第一次出现受害者曾发短信给他问他那里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一定就在那附近，而第二次他就像看戏一样在附近。芳芷是不想怀疑戚息蝶的，虽然他并不爱芳兰，却也是要和芳兰结婚的人，但是看来听戚息蝶说话必须听清每一个字才行了。
　　夏枫和叶筱云让楚生带着人在宏茂折腾了一下午，本来放置土偶的地方发现了几枚指纹，还有地上散落的头发也被带回去准备化验了。
　　楚生说：“你说24日的保洁员见到了鬼，那次是不是有人过来还不好说，但是前天晚上土偶不见了一定是有人把它们拿走了。如果是我的话，想要在晚上在这里拿东西出去我会装成保洁员，尤其是运走大件东西，用垃圾车推走再好不过了。”
　　夏枫说：“那我先去问问那个保洁处主任，看看这几天有没有衣服丢。”
　　夏枫跑了一圈之后手里拿着一身衣服回来，把衣服给了楚生说：“这身衣服是因心梗去世的清洁工的，除了她的衣服每件衣服都有人穿，没有遗失，她的衣服因为还没有招到新的保洁员所以一直挂在一处，这几天有没有丢过谁也说不清。”
　　楚生看了看那一身衣服，有上衣、裤子、帽子和口罩，因为是直接套在衣服外面的所以非常宽松，清洁工是个女性，但一般不太胖的男性也可以穿进去。楚生把这一身衣服都装进袋子里交给警员，让他们带去实验室化验。
　　“你们两个干得不错，但是我也没什么好奖励的就是了。对了，你们还有那个芳芷都算是刑警，你们也该知道，虽然经常让你们去抓小偷。你们那个办公室其实就是一间空屋子，我们还打算把用不到又不能扔的东西放那边呢，你们还是过来和我们一个办公室好了，以后跟我混。”
　　夏枫抢着说：“好啊！我们终于可以回归组织怀抱了！”
　　“我代表组织给你们发来贺电。”
　　芳芷一个人悻悻的回到家，他想再把整个案件捋一遍，一定有什么事情明明发生了却因为不显眼而被他们忽略掉了。碰巧正好赶上燃气公司的员工来检查燃气，芳芷让她进来，听她说了半天时常检查燃气管道有没有松动老化，每次用完都要关闭阀门之类的话。女员工把注意事项照本宣科的说完了，她挺喜欢这个面带微笑文静的小伙子的，就准备和他多说两句。
　　“你也喜欢这个东西啊，我家闺女也喜欢，摆了一桌子，男的女的都有，也不知道有啥用。”
　　芳芷说：“那个是手办。”
　　“反正我也不懂，你这个是实心是空心的？”女员工把芳芷手中的土偶拿过来掂了掂说，“这不是空心的吗，还是圆肚，做个存钱罐正好，不比光摆着强？你就在这敲个长条的口……呀！”
　　女员工本想在土偶的后脑勺的位置比划一下，没想到手刚碰到它土偶就碎了，心想着这回要赔钱了。芳芷一瞬间脸色铁青，腹中剧痛，手上青筋暴起，僵硬的想抓住什么，指甲因为用力过狠在根部渗出了淤血，即便如此芳芷还是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抓住了什么。女员工在慌慌张张的和他喊着什么，芳芷只觉得头晕耳鸣，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还有剧烈的恶心，张开嘴，血液“咕咕”的向外奔跑。
　　芳芷再醒过来是一天以后的事情，在医院的床上，芳芷一睁开眼就想坐起来，可是腹部的疼痛让他差点又昏回去。
　　“你现在还不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起来，你腹部的伤口会裂开的。”夏枫把椅子搬过来靠近他，“要喝点水吗？”
　　“暂时不，我这是怎么了？”
　　“原因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和叶筱云赶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被救活了。医生说你到医院的时候主要脏器受伤并不严重，腹腔内的积血大部分已经排出去了，他们抢救的时候很轻松，你现在的剧痛基本上来源于他们抢救你时开的刀。对了，你失了很多血，这一个月搞不好都会感觉头晕无力，医生让你控制好情绪，不要大起大落。除了医生割了你一刀你就没有外伤了，我还想问你怎么弄的呢。”
　　“土偶，那个土偶呢？应该在查燃气的那里才对，她人呢？”
　　“土偶？你是说你因为土偶才发生这样的事！”夏枫大惊失色，前两个受害者都是当场死亡，芳芷算得上是出奇的命好，竟然被抢救了回来。
　　“碎掉的土偶呢？”
　　“没看到，我们都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出的事，戚息蝶什么也没和我们说。”
　　“等等，戚息蝶？为什么有他的事情？”
　　“是他送你来的医院，他打电话来给你请假我们才知道你出事了，你说的那个查燃气的我就没见到过，土偶也是。”
　　“戚息蝶送我来的医院，他又在附近……现在他人呢？”
　　“去买饭了。”
　　芳芷问他：“我当时穿的那件外套呢？”
　　“在柜子里，怎么了吗？”
　　芳芷盯着他说：“我说的话你要记好，当天我在张德英那里要到了他的土偶，是戚息蝶送到我手里的，他说土偶没事，然后再没有人碰过那个土偶。张素怀对我说这个土偶的诅咒要想成功施术者必须在附近，这三次戚息蝶都在附近。我出事之后，他一定是马上赶到的，赶走了那个女员工，她手中的土偶碎片被戚息蝶拿走了。你和叶筱云，一个去跟踪他，另一个想办法去他家找到那个土偶。我还把和张德英、周星月的交谈录音了，就在我外套口袋的手机里，你拿走吧，我可能要躺几天。你们要是对土偶不太明白可以去找张素怀。”
　　“你……确定要这样做？”
　　“快走吧，一会儿戚息蝶就该回来了。”
　　“好吧。”
　　戚息蝶买了两份饭一碗粥，一路上赞叹着病号饭好，营养丰富口感软嫩，就是正常人多吃几天准胖上来。
　　“诶，那小子走了吗？”戚息蝶高兴的说，“那两份饭都是我的了。”
　　芳芷嘲讽他说：“你还会给人买饭？”
　　“当然不会，我说我兜里没有现金了，管他要了一张50的。”
　　“我就知道。为什么是你把我送的医院？”
　　“那个时候我正和你姐在附近吃饭，吃完了我就正好想去看看你。”
　　“你会突然想起来要去看看我？”
　　“为什么不会？是我救活的你，怎么你都应该感激我，再说话我就叫护士给你打镇静剂。”
　　夏枫回去和叶筱云说了这件事情，叶筱云一时也说不出什么，那个土偶一直都在芳芷手上，过程他们一概不知。但是芳芷说的那个张素怀却让叶筱云很在意，芳芷昨天曾有三个小时不知道做了什么，应该就是和张素怀在一起，有必要去见一见这个人。
　　他们两个谁也没想到张素怀是本市道法研究会的主席，夏枫还担心她会不会一张口就对他们说“你中邪了”什么的。
　　“两位好，我是本市道法协会的主席，你们应该没听说过道法协会，我们的工作是把全市修习道法，也就是表面上那些算命看相捉鬼的人进行登记管理，理论来说属于协助治安管理。”
　　叶筱云说：“那真是谢谢了。昨天是不是有一个警察来过？”
　　“你是说芳先生吧，没错，他是过来问过我有没有可以用土偶害人的法术。确实有这种法术，我还告诉他这法术的缺陷就是施术者必须在附近。他问完这些就走了。”
　　夏枫突然想起来张素怀是专业的，也许从她从事的研究角度来看会与他们看到的不一样。
　　张素怀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既不能告诉我他们准确的生辰八字，也无法再让我看见他们，我也说不出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人和人真的是有一些命上的区别，并不是说命中注定会发生什么事情，表现出来只是有些人运气好有些人运气差而已，不过有时运气的好坏却可以要了人的命。”
　　叶筱云又问她：“那一个人的运气能不能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可以，如果再说得确切一点，这个法术就是为了转运而存在。”张素怀看向夏枫说，“这位先生，你的命，有些奇怪啊。”
　　“啊？哪里奇怪？”
　　“你的命被人改过，说改过倒不如说被人换过。两位头一次来这里，相逢就是缘，我给两位算算命好了。”
　　叶筱云很干脆的回绝她：“不用了。”
　　“和街上那些骗人的不一样哦。嗯，你有很崇高的理想，你有目标，也很冷静谨慎。你很勇敢，不盲目，喜欢掌控的感觉，尤其是对自己，你无法忍受失去控制的自己的样子。你有很强的道德感和责任感，这样很好，但也束缚了你。它会让你古板，你明明有自己的喜好，你也很乐于接受不一样，过重的道德却让你纠结于正确与错误的绝对对立，你享受着错误带给你的满足，又承受着正确带给你的谴责。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是绝对对立的，你如果再执着于对错终将毁了你自己。”
　　张素怀接着对夏枫说：“你的命被改过，所以你原来的命如何我不知道。你是个变化多端的人，你最受不了的就是不变，你会很自然的转变自己的想法，不会在意是不是自相矛盾。你很会适应环境，别人无法一时间接受的事你却能接受的理所应当。你虽然总是活力无限无忧无虑，但是你很孤独，你要把自己与别人紧紧相连，你害怕孤独。你很看重身边的人，你承受不了背叛，却又很轻易的相信他人。哪怕孤独也不要那么相信别人，他终究会背叛你伤害你。”
　　“……”
　　叶筱云说：“谢谢张女士对警方提供的帮助，不再打扰了。”
　　张素怀笑着说：“不谢，请。”
　　两个人出来之后如约定好了一般谁也不提起张素怀说的那些事情。
　　夏枫说：“跟踪戚息蝶这件事情好办，可是去搜他家就不太好了，搜查令很难说能不能下来，没有搜查令就算搜出来东西也不能当做证据。”
　　“这个不用担心，你去跟踪他吧，我有办法去他家里。”
　　夏枫突然对他这样子很不放心，忧心忡忡的说：“你真的没问题吗？”
　　叶筱云拍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外推：“你干好你的就好。”
　　因为他想好了一个人，一个正适合干这件事情的人，月空夜。张素怀说的没有错，虽然不知她是如何得知这件事，对他来说，和月空夜在一起让他感到愉悦，但同时也让他感到负罪。他自始至终都铭记自己是一名警察，月空夜可以不做杀手的，他一定要想出办法让月空夜能和他站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