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一组异事录》请叫我路人

24、替身八

　　芳芷第一次主动给戚息蝶打了电话，铃声得响了一分多钟戚息蝶才接电话，一出声就是满腔的不耐烦。
　　“搞毛啊，知不知道你爷爷我昨天几点，不对，今天几点睡的觉！”
　　“咳！”芳芷清了清嗓子说，“你爱几点睡几点睡，这是你的自由我管不了你，可是我爱几点打电话是我的事，你也管不到。快起来，有事要你帮忙。”
　　“诶~要我帮忙啊。”戚息蝶听到他说要帮忙便一面拉长声调一面坐起来，“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你说过要帮我的。”
　　“我是说过，可是，那又如何呢？”
　　“行了行了！”芳芷受不了他这样子，从芳芷说了要他帮忙开始戚息蝶就是想要帮他的，但就是非要摆架子让芳芷求他，求就求吧，谁让这件事情偏要戚息蝶做才行，“你帮帮我吧，我现在特别需要你帮助。”
　　“要我帮你也不是不行，说吧，要我干什么？”
　　“你现在想尽一切办法把张德英带到咖啡店里来，让我能面对面坐着和你说话。你自己也来。”
　　“这件事情我确实可以做到，但是你得欠我一个情。我半小时之后去找你。”
　　芳芷就近选了一个咖啡店，让服务员等他等的人到了再来点单，自己靠在椅子背上思考一会儿如何同张德英交谈。戚息蝶半小时之后就到了，张德英还要再过会儿才能来。戚息蝶已过了就坐到芳芷旁边招呼服务员来一杯卡布奇诺。
　　“诶你别坐这！”芳芷挪了挪身子拱他走。
　　“为什么？”
　　“你做到对面椅子的里侧，这样张德英过来自然就只能坐到你身边。张德英是你约出来的，看着你的面子才来。他对警察本身就有抵触，这里他和你最熟，你就是他的依靠，你坐在我旁边会让他觉得咱俩是一伙的而压力大增，你在他旁边会让他放下戒心。你尽量装着和他很亲近的样子。”
　　“好吧，我尽量。”
　　不出半刻张德英就到了，张德英一进来就看到了戚息蝶，加快速度走了几步，一看到芳芷就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到戚息蝶旁边面对着芳芷。
　　不等张德英开口，芳芷先招呼来了服务员让张德英点单。
　　芳芷看着张德英抿了一口咖啡才同他交谈：“特地让人把张先生约出来耽误了张先生不少时间吧，我先道个歉，但还是希望张先生也能体谅一下我们的情况，能积极和我们合作。”
　　“道歉倒是不必了，而且能说的话我昨天都已经说过了。倒是警察居然也和搞玄学的人有交集让我很吃惊。”
　　戚息蝶说：“他是我小舅子，这次就只当是帮他个忙，张先生你无需介意，怎么样我都是不会让他抓你的。”
　　张德英抓着杯子犹豫着，芳芷趁着这个机会说：“张先生你不需要紧张，我们已经调查过了，确认你不是凶手也完全不需要为这件事负责，我今天也就是闲聊一下，哪怕细枝末节的东西也许就能让我们锁定真的凶手。”
　　张德英慢悠悠的喝着杯子里的咖啡，放下杯子后把手收到桌下，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又把手拿到桌面上交叠相握。
　　芳芷接着说：“张先生工作之余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看书看电视，要么出去旅游。”
　　“张先生有没有什么收集的爱好？像是有些企业家喜欢收集字画、古董、玩物啊什么的。”
　　“这个我是不懂，也看不出来真假花钱买一大堆也是没必要。”
　　“那手工一类的呢？张先生小时候应该正是自己做玩具的时候吧，现在不知道怎么又是一个手工流行的时候，我也试过捏个人偶模型的，就是怎么也捏不好。”
　　“其实我也不擅长，我有一个朋友倒是很擅长，我在他家里看见过不少，他也送过我一个。我看着挺喜欢的就一直留着，还到星月那边订了几箱想当做礼物外赠，就是突然不见的那几箱，也不知道是谁给拿走了。”张德英长出一口气说，“你说来说去就是想问这件事吧，行了你问吧，知道的我就说。”
　　芳芷终于松了一口气，张德英对他不再敌视了，询问也终于能有些实质性进展了。
　　“你确定那七箱土偶都是从星月那里订做的？”
　　“没错，我被人介绍认识了星月的董事长，就是那个小孩，就顺便向他订了七箱土偶，我自己留了一个，剩下的就都送到公司去了，听他们说反映不错，还打算这七箱送完了在订点儿。”
　　“你留的那个能给我看看吗？最好是能让我仔细调查一下。”
　　“也可以，那我有空给你送过去或者你……”
　　戚息蝶突然插话进来说：“我一会儿去张先生家拿一趟吧，拿完就给你送过来。”
　　“这样更好。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芳芷一心只想要那个土偶，一时之间也想不起什么要问的了，谢过张德英积极配合之后就赶着戚息蝶去拿那个土偶。
　　叶筱云和夏枫这边到了咨询接待处，当班的不是前两次见过的人，问过才知道总共有三个人在这里当班，三个人换班，而土偶不见的那天下午就是他当班。
　　“那天是我在这里，本来不是我的，可是那个同事请了假，我就替他当了下午的班。”
　　“你晚上走的时候土偶还在吗？有多少？”
　　“在啊，那天少说有四箱半。”
　　“那你知不知道谁可能拿它？”
　　“我走了之后这屋子就不会来人了，除非是清洁工或者保安吧。”
　　叶筱云和夏枫紧接着去调查保安和清洁工，保安说这几天都没什么状况，而且他们给公司大门上锁是在清洁工做完清洁之后，检查过公司确定没有人才会锁门。而清洁工那边却问出了状况，保洁处的主任说这几天都没有清洁工清洁咨询接待处的那片区域。
　　“为什么没人清洁？”
　　“清洁工们非说那里有鬼，都不愿意去。”
　　“有鬼？为什么说有鬼？”叶筱云在心里猜想的是有人夜里潜进来对土偶做手脚时被清洁工看到了误认成鬼。
　　“那个员工第二天就辞职了，听她说是做完清洁之后想去找在咨询接待处做清洁的那个，结果就看到有个女鬼飘在空中她就被吓跑了。她当晚就打电话给我要辞职，我也说过她是不是把人看成鬼了，她说看得清楚那就是鬼。大概是脚没穿鞋离开地面，手臂垂下来，露出来的皮肤青紫色，身体鼓鼓囊囊的一看就不是个人。”
　　“在咨询接待处做清洁的那个员工呢？”
　　“那个员工第二天被上班的人发现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她本身就有心脏病，突发心梗了，搞不好就是也遇到鬼吓住了，没来得及吃药。”
　　叶筱云又问她：“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记得是……24号晚上，25号早上发现的。”
　　“24号？”夏枫记得24号晚上他正是和表哥聊天的时候，那天还遇到了槐影，所以印象深刻，“那25号就是他们第一天赠送土偶，26号就是第一个受害者出现的时候。你想，土偶是从星月那里出来的，然后就到了宏茂，结果宏茂当天晚上就闹鬼，第三天开始出现受害者，警察开始查那批土偶就被拿走了。那暂时有两种可能，一是土偶刚做出来就有问题，这样的话凶手就是星月那边的。二是土偶最开始是没有问题的，那天晚上闹鬼其实是有人潜进去对土偶动了手脚。
　　“诶，你手机在响。”
　　电话正是芳芷打来的，他告诉两人张德英已经被他摆平了，他弄到了那一批土偶中的一个，让两人在警局等会儿他，他去找一个明白人问问。
　　戚息蝶把那个土偶扔给芳芷，让芳芷上车，却被他拒绝了。
　　“干嘛？有车都不坐？”戚息蝶觉得很不爽，他很少邀请别人，上赶着一回还被拒了。
　　“我现在毕竟是在工作，你干你的去吧。”
　　戚息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发动了车子要走的时候和他说：“那个土偶我看了，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坨泥。”
　　芳芷翻转着手中的土偶，在他看来真的就是一团泥，土偶被上了颜色，颜料糊成一团看来手艺不太好。他不是不相信戚息蝶，而是戚息蝶上次偶然的一句话提醒了他，戚息蝶曾说过研究道法的是有组织，如果这土偶真的带有诅咒很可能那些圈内人会知道些什么。芳芷在网上查了一下，真的有这样的组织，表面上是一个研究协会，就在这附近。
　　芳芷按照网上给出的地址找到了道法研究协会，外面看来几乎没有任何标志，就如一般的两层的茶舍差不多大小，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满是古朴的木家具和八卦相关的装饰物。厅堂的正面挂着一幅水墨的人物肖像画，画中人身穿长袍，仙风道骨。案前坐着一名三十来岁的漂亮女性，红色的正装，长发用簪子盘起。女人看到芳芷到来便起身招呼他坐下，女人的身材婀娜，因为服饰发型和周围环境的映衬而只显曼妙，感觉不到性感。
　　“您好，您就是刚来过电话的芳先生吧，我是张素怀，算是这个协会的主席吧。”张素怀看他一直盯着正堂上的人物画，便说，“那个是我们的祖天师，也是我的祖先。”
　　“祖天师？”
　　张素怀温婉轻笑说：“看来芳先生对道教不太明白，那我先简单介绍一下好了，不然我说什么芳先生也不会信。道教也是派别林立的，道教主要分为丹鼎系和符箓系，顾名思义，一个炼丹一个画符。这画上面的人是张陵，也称张道陵，东汉生人，创立了正一道，也就是天师道，此道中人才可称作天师。”
　　芳芷说：“这么说，张先生正是这天师道的正统传人喽？”
　　“先生之名不敢当，刚才说的夸大了些还请见谅。那么芳先生这次来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吗？”
　　“是这个，”芳芷把土偶拿在手上，“我想问一下有没有法术可以施放在人偶一类的东西上来伤人的？”
　　“有，我还曾经见过。那时候协会里面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天师，他天资聪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创造了一种与你所说类似的法术，后来又觉得这法术太容易被利用来害人，所以没有教给过别人，应该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芳芷赶忙问：“这个人现在在哪？”
　　“他已经死了，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你确定他是死了？”
　　张素怀低着头轻声说：“天妒英才。不过，他曾和我说过这法术有一个缺陷，就是施术者需要在附近法术才能生效。”
　　“谢谢了，能不能将那个人的资料给我？”芳芷不认为这个人就真的如同张素怀所说的已经死了，这个法术还有人使用，很可能就是他本人或者和他有关的人所为。
　　“应该还能找到，你得等我一下。”说完张素怀就翻箱倒柜的找起来，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张素怀在箱底拿出了一份陈旧的档案递给芳芷，“就是这个了。”
　　芳芷把里面的档案抽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叫连宇华的年轻人，照片上看他个阳光快乐的普通大男孩。
　　“谢了，我暂时没有……”
　　“等一下，”张素怀拦住正要起身的芳芷说，“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我给你看看命吧，免费的。”
　　“不用了。”
　　“看着我手这里。”张素怀伸出双手在他面前做了一个怪异的手势，没一会儿就说，“好了。你的天资不错，心思细腻，既不恃才傲物也不固步自封，算得上是前途可待，只是……你心思太过细了，反而显得过度敏感，让你身边的人不知如何是好，也很容易使你自己陷入深渊。你这是在……你在寻求原谅，你几乎要跪在地上寻求周围人的原谅，你总觉得自己是罪恶的。按理我是要劝你一句的，抬起头来，没有人认为你是罪恶的，所以也不会有人原谅你。你最好赶快站起来，不然就要出状况了。”
　　芳芷听得内心惊恐万分，他不信命这种东西，但被张素怀说得一分不差。虽然不是想电视上曝光的那种能将他经历过的每一件事都说的清清楚楚的大仙，却把他的心扒出来了。他自己正是一个学习心理的，他深知一个人的心理能阴暗变态到何种程度，他不敢用学过的知识去分析自己的内心，那是他见过的最龌龊的地方。是他害死了他父亲，他害了他母亲过早地衰老，他还害了他姐姐的年华。哪怕所有人都说这不怪他，那还能是谁的错？难道要说是上天的错？他选择学习心理不仅是别人，他想要拯救自己，却发现了自己更加不堪入目的东西。
　　“我得走了，我赶时间。”芳芷仓皇的逃离了那里。
　　“哈哈。”张素怀用手指掩嘴而笑，手下播出了一个电话，“是你吧，那个法术，你想要做什么？”
　　电话那边沉寂了好一段时间才有回音：“你在说什么？你找错人了吧？”
　　“无妨。”张素怀放下电话后又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喂？芳兰？你下班后有时间没，我们去喝喝茶吧，顺便聊聊你结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