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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亲吻 ...

  •   白应墨的模样已经比方才滋润许多,看样子是真吃饱了,恢复了不少精气神。

      他看他已经打开笔记本,开始处理工作,这才和其他保镖们分批去吃了饭。

      他吃得也很快,白应墨觉得似乎没过多久,他就又回到了他身边。

      白应墨抬头看大家都到齐了,才收好笔记本,准备回家。

      已经很晚了,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只有偶尔听到四周确认安全的汇报声。

      白应墨一路都闭着眼假寐。

      刚才吃得太急,还没有感觉,现在胃部泛起细细密密的不适,他觉得有点反胃。

      “能开窗吗?”

      郎雪素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白应墨是在跟他说话。

      他略一思索:“能。”

      这里是国内,基本上不需要太担心狙击手的问题。

      晚风微卷,吹起白应墨的几缕额发,将他本来梳得齐整的发型弄得微乱。

      郎雪素看他紧闭着眼的样子,思绪不由被拉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他们都还是少年。

      那时的白应墨头发还没有梳成大人模样,黑色短碎发往下垂着,微微遮住额角。

      人在闭眼的时候,会显得比睁眼时更加年幼。

      现在的模样,和那时倒有几分相似。

      郎雪素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就算是观察别人,只要他想,不会让人觉察。

      他镇定自若地收回视线,继续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工作。

      却没见到在他注意力转移之后,白应墨微微睁开了眼。

      因白应墨假寐,回程一路安静。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郎雪素的心也逐渐提了起来。

      这个方向,是记忆中去白家的路线。

      白应墨的父亲长期往返于海内外,生意越做越大,夫妻聚少离多,总不是个事儿。

      早有传言白家一定会举家移民国外,但不知为何,白应墨只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出去过一段时间团聚,就被白父送回来了。

      郎雪素还记得,十来岁的少年眉眼昳丽,眉宇间却带着轻愁:“他们都说我爸在国外有人了,小雪,你觉得呢?”

      郎雪素对于小雪这样过于稚气的称呼也没有多少反感——他长得俊,小时候家人师长也会这么叫他,早就习惯了。

      更何况这位雇主家的少爷人品出众,也不是语带戏谑,他接受良好。

      郎雪素是跟师父师兄弟们一起长大的,对这种问题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挠挠头:“要不,我教你上树?”

      他到白家来之后,白应墨就缠着他要学拳法,不过没有拜师不能外传,而且他会打不会教。

      好在白应墨也只是少年心性,在知道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功之后就打消了念头。

      此时,郎雪素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能给白应墨的,但是配合轻身之法快速上树的法子还是可以教给他,权作安慰。

      白应墨果真眼前一亮,可是要上树,也不能大晚上,总得等天亮,眼前的愁绪还是得通过别的方式排解。

      白应墨提出打游戏。

      郎雪素只会练功,别的半点不会,被他带着磕磕绊绊开始玩手游。

      好在年轻反应快记性也佳,白应墨脑子灵光,一边自己打,一边还指挥他怎么走位放技能,竟然也能打得有滋有味。

      再然后,发生了一些事,白应墨的母亲突然带他出国,他也被赶出了白家的大宅子。

      他一直以为白家是移民了,不再回来了,国内的房产已经处理掉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

      郎雪素下车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在亲眼看到那幢熟悉的建筑物后,呼吸还是窒了窒。

      他暗自提气,如常下车,绕车巡视一圈,来接白应墨。

      白应墨已经理好了头发衣衫,不见方才闭目养神时的清倦。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屋子,白应墨示意一楼不必换鞋,然后让管家分配屋子给其余保镖休息。

      “开两个套间给他们住。”

      至于郎雪素。

      白应墨微微侧头:“郎总跟我同住。”

      郎雪素的心都漏跳了一拍,不由看向他。

      白应墨对郎雪素说:“你不是我的贴身保镖吗?”睡在同一个套间是应有之义。

      郎雪素说:“除了特殊情况,就算是贴身保镖,也一般是睡在外间的。”

      这样能最大保证雇主的睡眠质量,毕竟多一个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而且多少会弄出些动静。

      况且,窗户外面有人,连屋顶都有人盯着,不需要他时时刻刻守在身边。

      白应墨盯了他几秒:“我说的,就是套间隔壁。怎么,原来郎总要跟我住一间?”

      郎雪素下颌一紧。

      他什么意思?

      白应墨其实只是试探他,想看看他有没有和人睡在一个房间,听到这样的说辞也并未勉强,撩了一句,也不等他回话,就径直去了主卧套房的内间,关上了门。

      郎雪素有些意外。

      他已经做好被继续刁难的准备了。

      但白应墨并没有继续,他的心竟然觉得空落落的,有些不上不下。

      已经很晚了,他不想继续纠结这些有的没有。

      住在熟悉的房间,郎雪素以为自己会失眠,谁知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还做了过去的梦。

      他隐约知道自己在做梦,心情还算平静。

      梦里是他们十年前相处的场景,这不奇怪,这样的梦,在这十年间,他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

      梦里的他熟练地过剧情,就像是在打早已熟知的RPG游戏一般。

      但今天的梦,似乎因为梦里另一个主人公的出现而产生了歧变。

      郎雪素梦到少年白应墨在本该问他要不要打游戏的时候,更改了记忆中的台词。

      他们并排坐在地毯上,少年白应墨转头看着他,说完了苦恼的问题,然后朝他倾身,亲吻了他。

      这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

      梦里的他吃惊推开对方,却发现须臾之间,被推开的人已经变成现在的白应墨。

      五官依旧精致无匹,少了少年人的锐利,却因为成年之后气场强大,侵略感十足。

      同过去美得雌雄莫辨的,线条柔和的美少年,有着翻天覆地的区别。

      郎雪素几乎是一下子就吓清醒了。

      他猛地坐起来,在黑暗中怔了一会儿,决定起床喝水压压惊。

      水杯送到唇边,他微仰脖颈,眼神一雪,却发现内间似有灯光。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凝神注意,里间似乎有说话声。

      隔着一层房门,只听到只言片语,似乎是在跟对面的老熟人谈笑。

      他听到白应墨用英文叫了一个女人的名字,还笑了一声。

      郎雪素的神情黯淡了几分,放下水杯。

      原来被一墙之隔的人影响到受不了,睡不着的人只有他自己。

      而白应墨精神奕奕,也许是因为没有倒好时差,正顺着大洋彼岸的时间,和外国女人聊得很开心。

      是了,虽说没听说白应墨结婚订婚的消息,但也难保他有尚未公开的女友,或是暧昧对象。

      像这样的消息,雇主是没有必要告诉他,他也不会查到的。

      想到这里,郎雪素的注意力就没继续放在那儿了,所以没听到白应墨之后的话语。

      门内,白应墨对电话那头的和蔼老太太说:“今天坐了很久开会,也坐了车,不过没有腰疼。”

      想来是没有问题了,让对方不必担心,他会定期做检查,“保证不砸您的招牌。”

      白应墨语带笑意,语调轻松随意,又带着真诚。

      对面却不听他糊弄,说现在的时间在华国不早了,希望他早点休息,倒好时差,这样有助于他身体健康。

      原来电话对面是白应墨的主治医生。

      和他家关系很好,也很喜欢这个年轻人,所以当他是半个子侄,说话比较随意,态度比起普通医患之间要亲近无忌得多。

      白应墨再三保证会听医嘱,放下电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门的方向。

      刚才外间好像有声音,他不确定郎雪素有没有听到他打电话的内容,想到郎雪素高超的职业素养,希望他没有。

      他房间不小,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太靠近门扉,声音也不大,如果不是紧紧贴在门上,应当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但是夜间太过安静了,声音又不仅仅是通过空气传播,有的时候人会听到不一定是紧贴着自己门户的声响。

      于是他走到门边,按上把手。

      郎雪素听没听到,听到多少,他出去确认一下就知道了。

      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门外的时候,却觉得门的那端安静无声,刚才的一点动静仿佛是他幻觉。

      如果这是十年前,或许白应墨会毫无顾忌地打开门,去问那个同他一般大的少年,是不是在夜深时分睡不着,要不要组队打一把游戏,玩过闹过累了再睡。

      现在的他们显然不能这样。

      但他们也都长大成人,应该有更直接多样的沟通方式。

      白应墨按下门把手,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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