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克里斯汀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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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此处，追逐自己最深切的渴望。你追逐的愿望曾经只是一片寂静，寂静……”男子悠悠的吟唱着，那音色纯粹而深冷，带着淡淡的挑逗和似有若无的厌烦。
他踏着步子，温柔的绕到克里斯汀面前，伸出手，霸道又迷人的夺走年轻女人正在玩把着的红色苹果。
哦，苹果，伊甸园里，毒蛇夏娃的利器。吃下它，你将得到和神一样的智慧。从那时起，它和它的同类们就被当作了禁*果的代名词。
“我为你带来彼此融为一体的热情，在你心中已经卸下防备向我屈膝臣服。如今你来到我身边，别无他想，你已作出决定…作出决定……”
男子将嘴唇凑近女人的耳朵，婉转的歌声随着他火热的呼吸，喷向克里斯汀的脖颈。
女歌者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虽然她依旧以为这个唐璜是胖胖的皮吉尔扮演的，但心底却不由起了动。皮吉尔的身上从来不会散发出这种气息，这种蛊惑又冷峻的雄性味道。
金色的酒杯端到了克里斯汀唇边，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男子带着黑色手套的修长手指攫住了下巴。
这杯酒的确是剧本里写到的，女仆也确实应该半推半就的饮下。可克里斯汀已经从男子的动作里嗅到了一丝危险，她满心惶恐又不得不将酒杯里的液体送入喉咙。
“你已然踏上不归路，无法再回头，我们之间信任与虚妄的游戏到了尽头。无须多费思量，放弃无谓抵抗。踏上这条不归路，跨越最后的界限。怎样温暖而无法言喻的秘密，在那不归路的尽头等待着我们？”
男子有力的双臂将克里斯汀牢牢禁锢在胸前，他腾出一只手掌与克里斯汀的五指绞缠.
克里斯汀猛地从男子怀里跳了出来，她直直的望入他的眼睛。漆黑的，深邃的，一览无余的眼睛，除了如海水般汹涌的感情，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克里斯汀的心头顿时纷乱迭杂，在她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也唯有那一个，会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这样悲伤又深情的眼神。
“你把我带来这里，此时此刻言语已经失效。千言万语已化为沉默，沉默……我来到这里，却不知为何而来。我心中已能想象，我们身体毫无防备地相互缠绕。如今我来到你身边，别无他想，我已作出决定…作出决定……”
克里斯汀边唱边向着舞台后方退去。她知道劳尔就站在那里。她不想再看见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让她又痛又怕的男人。
可惜魅影大人不可能让她这样轻易就如愿，伸出胳膊，反手一勾，他轻松的就将女子的娇躯拥入怀里。
“踏上这条不归路，跨越最后的界限。越过了桥梁，只能眼见它被焚毁，我们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魅影死死捉住克里斯汀的手腕，两人在观众的目光里，来回角力，来回拉扯。
“不……不……”克里斯汀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仿佛为了摆脱魅影的纠缠，她突然掀下了魅影一直罩在头上的斗篷。
斗篷下的魅影并没有就此露出真容，他的右半边脸完好的戴着白色面具。聚光灯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面线条上，将他高高在上的冷淡气质烘托得越发遥不可及。
一群贵族小姐们顿时眼冒桃花，用扇子遮着嘴巴，开始窃窃私语。
伪装被揭下，Erik没有就此逃离，他反而从自己的小拇指上取下一枚黑耀石的戒指，向着克里斯汀跨进了一步。
“Say you need me with you, here beside you
Anywhere you go, let me go too”
他唱着，将戒指强硬又温柔的套进克里斯汀左手的无名指。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子爵偷偷举起胳膊，示意埋伏在周边的警探们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但是他毫不在意，此时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他的音乐天使。
克里斯汀觉得她在那双黑色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别人的目光里发现自己，可他眼里的她，却让她无法移动。
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这个男人是恶魔，是夺取了她的身体，摧残了她的心的杀人恶魔……
克里斯汀猛地身手，将他脸上的面具掀掉。用力过猛下，连他头上的假发都被一起丢弃在地板上。
他可怕的容貌就这么突兀的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扭曲变形的皮肤，红褐色翻卷着的伤疤，嘴唇肿胀，鼻子右侧塌陷的只剩下一个黑孔。
“鬼……鬼……”
台下的观众尖叫着，有些胆子小的贵族女孩甚至被吓昏了过去。
魅影先是狼狈的捂住了脸。但很快的，他便抬起头，那双深陷在眼眶里的黑眸，意外地反射出两团熊熊的火光，虽然布满了痛苦的血丝，却又炙热地叫嚣着要把人灵魂焚烧殆尽。
他扯住克里斯汀的胳膊，强迫她贴近自己。然后，他按下了开关。
一阵浓烈的烟雾后，他和克里斯汀都消失不见了。
子爵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爱人就这么被人劫走，尤其是在众人在舞台的帷幔后面发现了皮吉尔被五花大绑的尸体后。他用最快的速度从吉里夫人口里逼问出了魅影在地下的城堡，单枪匹马的冲入了位于克里斯汀化妆镜后的通道。
唯一对刚才上演的一幕还可以保持着相对冷静和沉默的，就只有小狐狸柯赛特了。她一面悄悄尾随着众人，一面辗转猜测着魅影这番行动的目的。
送信到克里斯汀房间的那个晚上，她以为幽灵先生已经决定放弃克里斯汀，成全她和子爵了。但没想到歌剧上演，他居然在舞台上来了个当众抢亲。难道他想来想去还是不甘心，最终打定主意把他的音乐天使留在身边？
不管猜想是不是对的，珂赛特都绝不会错过这三人间最精彩的一出冲突。她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蹑手蹑脚的跟上了子爵，顺着通道来到了地下湖边。
湖边的小屋前，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女的身穿着白色的婚纱，式样华丽低调，长长的裙摆拖曳满地。她双膝跪倒，用手捂住面孔，珍珠般的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流下。
“怎么？克里斯汀，你不愿意嫁给我？是的，是的，我知道。都是因为我的这张脸。”在她身边，高大的男人弯着腰，消瘦的身影如风中的残烛，摇摇曳曳。
“是的，就为了这张脸。没有人同情我，没有人怜悯我。甚至我的母亲。你知道吗，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这张冷冰冰的面具，而那礼物来自我的亲生母亲。她厌恶我到甚至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Erik说着，特意将那半张残破的脸伸到女人面前，强迫的将她的手放上自己扭曲的皮肤。克里斯汀尖叫了一声，好像一只被卡住了脖子的黄莺，濒死挣扎。
“让人作呕，对不对？我的爱情，我们的爱情，都是被这张脸埋葬了。但是，你不能指望一个怪物具备一个贵族绅士的风度，对不对？”魅影嘲讽的笑了起来，他的眼睛里没有半丝温度，冷得如同被冰雪覆盖的湖面。
“亲爱的克里斯汀，我的天使。你必须要嫁给我，即使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已经穿上了我特意为你设计缝制的婚纱。今天你就要做我的新娘了！”
“放开她，你这个怪物，你这个凶手。”原本隐身在建筑物的黑影里，等待时机的子爵再也忍耐不住，高声怒喝着冲了出来。
魅影看清了来人，嘴边的笑容更形深刻。他状似惬意的直起身体，朝着子爵优雅的行了个弯手礼。
“瞧瞧这是谁，亲爱的夏尼子爵，英俊的劳尔先生。真是无上的欢喜呀！居然能等到您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一直企盼着您能来，您的到来绝对成就了我的梦想。”
原本跪在地板上，泣不成声地克里斯汀因着Erik的话飞快地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她隐约看见子爵挺拔的身影。他就像个冲破黑暗的骑士，携带着光明来拯救自己。更多滚烫的泪珠从她的眸子里流淌了出来，她轻启红唇，喃喃絮语。
“劳尔，劳尔……”
“我在这儿，我亲爱的心爱的人。”子爵被这充满了悲伤和渴望的声音搞得心急如焚，再也不顾上顾忌眼前可怕的敌人，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冷酷残忍的笑爬上Erik的眼睛，他偷偷绕到了子爵身后，趁他不备，将绳索利落的套上了他的脖子。
“啊！”被收紧的绳套高高吊起，子爵痛苦的用双手在空气挥舞。
“不……”克里斯汀的嘴唇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她洁白的牙齿颤抖着，几乎深陷入唇肉。她徒劳的张开双臂想要扑过去，却被魅影轻松的按住。
“我的天使，现在除了你没有人能救子爵，跟我一起展开新的生活吧，用你的爱买下他的未来。”Erik将绳索的另一端拴在屋外的铁栏杆上。
他眯着眼，右脸翻卷的伤疤在火把的映照下恐怖的抽动着。他似乎笑得志得意满，但那笑容却不知为何让人看得有种莫名的辛酸。
“拒绝我，我就要了他的命。现在，作出你的选择吧，克里斯汀。”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克里斯汀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