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流浪史》顾南墙

17、十七

　　我问了一个莲花灯，小贩看我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开口竟然就要二十个铜板，我们家乡也才要三文钱一个，就算再怎么物价上涨，一个莲花灯不可能就值二十个包子吧？

　　我摇着头离开了，又跑了两个小摊，花了二十文买了四个。

　　要说我为什么买这么多，因为我要许三个愿望，然后剩下一个送人。

　　没办法，有钱任性，没钱，就认命吧。

　　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找到一个水浅一点的地方，周围也没有围那么多人，只
　　是有个穿着白色衣服，身材高大，黄金比例的男人站在那里。

　　我愣了愣，不知怎么的，那个背影很像我师父的背影。

　　身高，身材，甚至连周围散发的气场都有一丝让我感到熟悉的味道。

　　我上前走到他身后，他比我高了有两三

　　头：“公子，可否借过一下？”

　　他的身子动了动，并没有转过身，应了一声便往旁边走，看样子是要离开。

　　我觉得奇怪：“喂！”

　　没听见，继续走。

　　“你站住！在不站住我动手了！”

　　这人有鬼！！

　　停住了，他缓缓转过身，是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孔。“有事吗？”他看着我，表情平淡。

　　说不上哪里的怪异，我盯着他手里的花灯：“你的花灯多少钱买的？”

　　“……六文钱。”

　　我顿时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你上当了。”

　　我正想再多说几句，谁知道这人逼格如此高，竟然啥话没说转身就走。我砸吧了两下嘴巴：“怪人。”

　　转身继续干我的事，我把花灯放在地上，蹲在河边，点燃了火夹子，点着了第一个，轻轻地把它放进水里，推了一把。

　　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许愿。

　　“我的第一个愿望，请苍井空老师保佑我不要再平胸！”

　　“我的第二个愿望，希望我将来嫁个高富帅，有很多很多备胎，多谢！”
　　点燃了第三个花灯，我把它放到水里，却并没有急着许愿。因为我在想，究竟是许愿让自己变得更有钱好，还是更漂亮好。

　　想了想，我闭上眼睛，开口：“希望江凤栖平平安安。”

　　这是我本身就欠他的，若是灵验的话也算是扯平了。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我把剩下一个花灯拿了起来，走了一会儿看到河边有一对双胞胎姐妹在争同一个花灯，而她们的娘亲站在旁边笑着劝说。

　　看到此景，我忍不住落寞了起来。

　　如果我的娘亲还活着，也会如此温柔待我的吧？

　　我笑笑，上前递给了其中一个哭着大喊的姐姐：“小丫头，别哭了，姐姐送给你一个。”

　　小丫头欣喜地睁大了眼睛，在娘亲目光的应允下接了过来，甜甜地笑了：“谢谢哥哥！”

　　……我可不可以要回我的花灯？虽然我此时的确是男装打扮，但是我说了我是姐姐啊大姐！

　　反正该做的都做完了，无奈之下我又找到一个路人问清楚东南西北，踏上了回驿管之路。

　　驿管一路都是集市，中间还要拐一下，要经过那烟花柳巷之地。

　　虽然乍到此处时我多少也有些垂涎，但身为一个女子，我拒绝蕾丝。

　　“客官，进来看看嘛～奴家等不及了……”

　　我擦，这么激，情的赤，裸，裸的，无论男的还是女的都忍不住的好吧？我偷偷往那边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我看到了江凤栖，被其中一个脸上涂满了胭脂的女人拉着小手小胳膊走进了云雨楼。青云和小鱼并没有在身边。

　　难道他这是背着自己的属下来寻求安慰，和人姑娘巫山云雨来了？

　　我又看了那一眼青楼的名字，果真是巫山云雨。

　　我叹了口气，一脸地痛惜，又一大好青年沉没与淫酒私欲，日夜笙歌之中哇。

　　我原本想赶紧去看看的，但是却又脸红红地退了回来。

　　我在害怕。

　　害怕我一进去就贞操不保了咋办？

　　你要知道哪怕是女人，也是如狼似虎啊！

　　……

　　晚上我回去驿管，果然，我的包袱有动过的痕迹，蜡烛还是我走的时候燃烧的那个位置。

　　不过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不见任何东西。

　　又或者说，其实我身上并没有那人想要的东西。

　　这便排除了一个可能，或许那人是冲着江凤栖或者张恒来的，但很大一部分可能是江凤栖。

　　不过江凤栖最近沉迷于美色，经常夜不归宿，第二天辰时才回来，然后睡个一天，晚上不用晚膳就出去。

　　这让我深感震惊。

　　又有一三好青年堕落了。

　　所以这事我也没跟他说，他若是察觉到不对，自然会来问我，他不问，我就不说。

　　第三天，端午节，辰时过后驿管外就有人成群结队地伴狮子游街，打鼓的人也穿着狮子装。

　　我向来喜欢逛街，这两天着实被捂得发了霉。于是便早早地起床，在一饭店二楼找了个靠近窗口的位置，磕着瓜子悠然自得地看着楼下的舞狮。

　　听说上午还有赛龙舟的比赛，有普通场
　　和江湖场。普通场就是寻常老百姓组成队伍去赛龙舟，赢的队伍每人都有一百两银子，至于江湖场，就是江湖上会武功的人可自由报名参赛，四人一组，赢得队伍每人五百两银子。

　　既然有银子，我就立马去了参赛的桥头，周围人山人海。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蹦哒着的大喊：“组队组队啊！我们是
　　华山派的！”

　　眼瞅着人挤人，要是有什么不见了就不好了。

　　我摇了摇头，只能找了一棵柳树爬上去，看能不能看到江凤栖他们。

　　“江湖！江湖！”我听见有人在叫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应答了一声再说。“我在你脚下！”我一低头，是小白站在树
　　下抬着头看我。

　　我一股气跳下了树：“你也来了啊！”

　　“嗯，我想着这种节日你一定会出来玩，便出来了。”小白依旧是一副面瘫脸，只不过手里却拿了几个不同口味的用油纸包着的月饼和粽子：“你吃。”

　　“月饼？月饼不是中秋节的时候才吃的吗？”

　　“厨房的人做的粽子，就干脆让他们又做了几个月饼，反正都一样。”

　　我点点头，赞同。

　　吃完了两个粽子，三个月饼，实在吃不下了，还剩下两个，我便塞进了怀里，等饿了再吃。

　　普通场已经开始了，桥上的人少了有一半，我拉着小白就往桥上跑，跑到了报名处，小白问我：“你也要参加赛龙舟吗？”

　　“对啊，赢的人有五百两银子呢，不赚白不赚。”我说。

　　“那些银子可没有那么好赚的，有的人
　　一用内力，就能带着船跑多远，你怎么能赶得上人家？”

　　“怎么就不能！”我不服输地掐着腰看着小白。

　　“好，你想玩就玩。”

　　到了报名处，我看到几个穿着华山衣服的两个男的，三个女的站在那里，举了个牌子：华山派弟子，求组队，实力渣
　　者请勿扰。

　　我上前看了一眼，问：“你们是要组队吗？”

　　“是啊是啊，”其中一个长得白白净净地小伙子看着我小鸡啄米般点头。

　　另外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子看了我一眼，就被旁边的师妹的尖叫声给吸引了过去。

　　那小个子女子伸出手指着我：“是你！”

　　我扶额，冤家路窄。

　　这三个女子不正是那天在茶馆放香香屁的那个吗？

　　从第一次在茶馆自恋地以为我在骂她们，第二次在茶馆污蔑我放屁，怎么想得到第三次还能碰见！

　　“他是谁？”长得好看的那人问紫依。

　　紫依看了我一眼，不说话。旁边的小丫头替她回答了：“师兄，这就是那天我给你讲的在茶馆遇到的无赖！一点素质都没有！”

　　我长大了嘴巴望着她们，忍了忍还是没开口。

　　对方人多，我人少，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们是来划龙舟的吗？”长得好看的人看了小白一眼问。

　　我点头。

　　“师兄，这样的人你别跟他组队！”旁边高高瘦瘦一师妹再次开口。

　　我不说话，挽着小白的胳膊，我就静静地看着她们装，逼。

　　看样子长得好看那人还是大师兄，不过大师兄还没开口旁边那个小子就先跟我们摆了摆手，把牌子收了回去，一脸傲视：“不好意思，我们不约。”

　　我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小白说：“拉我一把，我怕我会忍不住一剑戳死他们。”

　　小白点点头，见对方态度强硬，便拉着

　　我：“江湖，我们走吧，找别人去。”

　　“好，”我瞪了她们几个人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还没走一步，身后就传来一个难掩激动的声音：“等一下！”

　　等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