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流浪史》顾南墙

18、十八

　　“你师父是不是叫江水！你从小生活在凤凰寨！对不对！”

　　我愣住，转过身，“你怎么知道？”

　　话是那个大师兄开口说的，他一脸的欣
　　喜若狂：“你真的是江湖？”

　　我点头。

　　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可是我记得江湖是女的。”

　　“我是啊，”我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只不过穿了个男装而已，又不是变成了男人。”

　　“江湖，我是马萧啊！”

　　我着实吃惊不小，小马哥？

　　小白也愣了愣：“你是马萧？”

　　我想，一定是昨天许的愿望太灵验了。
　　要说马萧，闺名其曰，小马哥。

　　是我的备胎。

　　五岁那年我跟着师父来到凤凰寨，马萧是我二爹的儿子，比我大五岁，经常带着我出去打鸟，玩耍，总之，我们感情很亲。

　　我也一直认为这是兄妹之情。

　　但是我跟他玩了一段时间，我遇到了小白，他就被我惨遭抛弃，不过他十三岁，我八岁的时候，我师父说他根骨奇佳，适合练功。

　　于是我二爹和我师傅商量着把他送到了华山派去学武。

　　刚开始半年来一次书信，信里也都会提到大家伙，偶尔也跟我说两句话。后来有一段时间，就是我师父死去那年，他
　　一年都没有写过书信回寨子。

　　然后我十三岁这年，他又开始写信，一个月一封，他爹一封，我一封。

　　对此我二爹很是眼红，我还听他在信里跟我说，他爹不止一次说不要跟我来往。

　　而对于他的书信，我好奇的不过是外面
　　的世界和趣闻。偶尔我也会回一两句话，哦，嗯，好，谢谢。

　　对此我惜字如金。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我师父只注重了我的内在，并没有支持我的外涵。我没有
　　上过学堂，大字也不识一个，甚至连马萧送回来的信我也是找学堂的哥哥给念得，念一封两文钱。

　　我可住劲心疼，所以他的书信有的我一看，大致内容差不多，无非就是想寨子了，想家人了，想伙伴了，想我了，我就随便一放，扔在了枕头下面，也不愿意浪费两文钱找学堂哥哥给念。

　　直到我十四岁生日那天，他在信里给我夹了一个翡翠扳指，只写了一行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等若来春，红衣囍嫁。

　　我看不懂这咬文嚼字的文言文，只能又狠狠心，花了两文钱让别人给我翻译了一下。

　　大致意思就是，姑娘你长得好看美丽，身材也好，作为一名君子，自然是要好好追求的。等到来年春天，村东头的柳树发了芽，隔壁的小黄狗发了情，生了狗崽，江湖你就穿着红嫁衣，家门口贴上喜字，我来娶你。

　　对此我表示很唾弃，看看，看看，这就是文人，说话听着挺文明的，翻译成白话文也没啥情调。

　　对于这封信我回也没回，然后不到一个月，我就被马萧他爸比用一文钱给卖了。

　　其实我是一直怀疑二爹是不是一直在找机会除掉我把我赶出去，原因就是，不懂他的儿子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我。

　　对于马萧，我也没啥感觉，就是有依赖感，像是大哥一样的存在。

　　话说回来，我是真没有想过，外界赞赏有加的萧子，竟然是马萧。

　　小白和我的表情难得一致，马萧，哦
　　不，萧子，他笑着看着我，上前伸出手把我抱进了怀里，双手不安分地揉着我的头发：“你小子，竟然不认识我了！”

　　我翻白眼，并没有推开他，毕竟后面那几个女子的表情异常精彩，特别是那个叫紫依的。

　　我笑笑：“你不也没认出我来，还好意
　　思说我？”

　　小白拍了拍萧子的肩膀：“还一起划龙舟吗？”

　　“划，怎么不划，”萧子大手一挥，旁边那个白嫩小子就把木牌丢在了地上。

　　“那个，我是萧子师兄的师弟，莫循。”
　　刚刚还一脸傲娇说“不约”的少年此时立马一脸谦逊和狗腿。

　　“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萧子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想到这个我就无语，我叹了口气：“二爹一枚铜板就把我给卖了。”

　　“啥？”萧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再次补充道：“那天我跟寨子里的人下山打劫，碰到一个不好惹的，看上我了……”说到这我一脸羞涩，或许这就是江凤栖劫持我的理由？

　　“后来呢？怎么了？”萧子焦急地晃着我的身子。

　　“你轻点，我快要吐了。”

　　“哦，对不起。”

　　我摇摇头：“没事，后来那人威胁二爹，二爹就被那人以一文钱的价格把我给卖给了那人，不过后来我趁机逃了出来，就一直辗转流浪到了这。”

　　我把自己说的有些落魄，可实际上我的小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的，托二爹的福，我也出来见了不少世面。

　　但是！一文钱不能忍！

　　经过了那件事情，我的自尊心也被践踏
　　的体无完肤！

　　果然，听我说完，萧子一脸的气愤：“改天我写信回去帮你骂我爹！”

　　“好！”我点头赞成。

　　旁边一直沉默的小白开口了：“我真的
　　没有想到原来萧子竟然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萧子“嘿嘿”地笑了两声：“哪有，我还是你们的马萧哥哥。”

　　“师兄，”紫依强颜欢笑，“比赛要开始了。”

　　我冷哼一声，旁边小白捏住了我的鼻
　　子：“再哼一声。”

　　哼，我……

　　哼不出来了。

　　小白松开了手，嘴角挂着一丝不可察觉的轻笑。

　　萧子这才想起来刚才那场闹剧，他的性格果真如外界所传，光明爽朗，为人正直，还跟小时候一摸一样。

　　“紫依，我也听师妹说了你们那天的事情，江湖还小，不懂事，她也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不用那么认真，你也别放在心上。”

　　紫依慌忙地摇了摇头：“师兄，看你说的，我怎么会……”

　　“那就好。”

　　我转了个身，小白好奇地扭过头，见我肩膀一耸一耸的，开口道：“江湖你在笑什么？”

　　我恶狠狠地瞪他：我在笑屁关你屁事！
　　龙舟上坐船头掌握方向，萧子和我坐在
　　中间用力划船，小白坐在后面善后当肉盾。

　　出发前我们坐在穿上，人手两个船浆，
　　看到莫循坐在前面，我忍不住高歌唱：“妹妹你坐船头哇～哥哥我在后面坐～”

　　“唱啥子，难听死了！”旁边有条龙舟上面的人讽刺道。

　　我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对坐在前面的
　　萧子道：“你能赢吗？”

　　萧子得意道：“那还用问。”

　　“好，要是输了的话我们两个就可以遭雷劈了。”

　　装逼遭雷劈。

　　“开始！”

　　桥上裁判大喊一声，红绣球从桥上径直
　　落了下来。

　　左臂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我也不敢怎么用力，不过他们几人倒是实力不差，不一会儿就杀出了重围，就两条龙舟行驶在我们前面。

　　“一二，一二，一二……”

　　“江湖，扶好。”萧子喊了一声，我便感觉到龙舟周围的水流甚至都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种内力的运转，师父曾经教过我，凝聚丹田，把丹田里的内力凝聚在手上或是腿上，然后使出的力气也会比平常要大上几十倍。

　　萧子用了内力，划桨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我们很快就甩掉了后面两条龙舟，第一个到达了终点。

　　冲过终点那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变得开心起来，满心眼里都是那五百两，五百两，五百两……

　　从主办方手里接下了五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我整个人都开心地快要飞起来。
　　小白敲了敲我的脑袋，冷冰冰地说：“财迷！”

　　萧子豪爽地把银票收进怀里，“今天晚上我请客，约在云雀饭店，怎么样？”
　　小白开口：“我晚上有事，恐怕去不了了，改日吧。”

　　我沉思了一会儿，原本是想答应来着，但是看着他身后那三个眼神充满哀怨的女人，顿时就胆怯了：“我也改日吧，
　　我晚上还要去见个人。”

　　“是吗？”萧子显得有些失落：“那改日再聚，说起来你们在哪里落脚，这两天有空我好去找你们叙叙旧。”

　　“江湖驿管。”

　　“江湖驿管。”

　　我跟小白同时开口，我古怪地看了小白一眼，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这么巧？”萧子整个人的气压又恢复了高涨值：“我们几个华山的弟子也在里面入住，我在紫云轩的院子里住，你们两个在哪？”

　　“翠云轩。”我道。

　　我扭头盯着小白。

　　小白依旧面无表情：“彩云轩。”

　　“这下好了，等下还可以一起回去，晚上也可以去你们两个的房间唠唠嗑。”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既然小白住在驿管里，那为什么知道我入住了却不来找我？

　　而且我心里有点小气愤，我竟然一直都
　　不知道小白的名字，而他也一次都没有和我说过。

　　驿管分别前，小白才说话：“你不要多想，我之所以没有去找你，是因为你一个女孩子，哪里都不太方便，只想着等有机会了一起去哪里，做什么事都是好的。”

　　我闷闷地回他：“哦。”

　　“还有，江湖，你一直叫我小白小白，所以我猜你肯定不记得我的全名。”

　　我不服：“小时候都是叫小名，谁记得啊。”

　　隔壁老王的儿子还叫王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