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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六十章 ...

  •   一餐饭吃的各怀心思,四人中,就只有完颜康吃得最欢快,还比平时多用了一碗饭,赏了厨子一百金。登月楼的人自是千恩万谢,儿子这副挥金如土的样子,倒让包惜弱看得心惊肉跳,一百金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子就这么轻易撒出去,还一脸满不在乎。

      其实包惜弱不知道,她平时吃的用的穿的,莫不是选最贵、最好的,所费金银又岂是曲曲一百金可比。就算是看起来很普通的布衣,也要经过绣娘细心裁剪,选上好的丝线缝纫。不管府内府外都有人跟着打点一切,不让她操一点心,只是她将这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早已习惯罢了。

      回府后,完颜洪烈进了书房,一坐下便黑了脸,冲魏廷江发作道:“王府防卫形同虚设,全真教的道士想传信就传信,就夜闯就夜闯,你这个侍卫长是怎么当的?”在说到传信时,惜弱的眼神分明有躲藏,定然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见过面。白天有人伺候,那便只能是晚上,真当他是死人吗。

      魏廷江心胆俱裂,旋即跪下,“王爷息怒,属下失职,不知有人敢夜闯王府,也不知有人给府中人传信。还请王爷准许属下彻查此事,将功赎罪。”

      完颜洪烈怒火稍稍平息,冷声道:“有一就有二,达不到目的此人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再来。你联合简管家,先将府中吃里扒外的东西揪出来,在暗处加派弓箭手,勿要打草惊蛇,本王要来个瓮中捉鳖。”

      “是,属下这就去办。”魏廷江领命而去。

      传信的人很快就被找出来,正是王妃的贴身奴婢小秋,简管家立即重派人伺候。在他手下出了这样的事,就是活活在打他脸,幸好王爷没再追究,否则万死难辞其咎。王妃问起,他只说小秋家里出了事,要回去一趟。包惜弱不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吩咐要关照小秋就不再过问,简管家当面答应下来,转头就将小秋打了板子发卖出去。

      夜晚时分,弓箭手已全部就位,只等有人出现就射成筛子。闹出这些动静,自然瞒不过欧阳克,他踢开完颜洪烈的门,大刺刺闯进去。门口正是魏廷江守卫,见他过来愣是拦都没拦,其他侍卫更不敢过问。少年不会对王爷不利,他们还是保命要紧,那毒药的滋味真不是人尝的,尝过一次的侍卫默默发抖。

      “你干什么?快出去。”

      完颜洪烈刚从浴池中出来,身上不着片缕,正擦拭到一半,看少年进来愣了愣,像个受惊的姑娘般捂着胸。又见少年瞪眼直冲着自己下身看,一瞬间全身所有的血气都直冲那儿,他手忙脚乱的想要遮掩,结果摔回池中,激起三尺高的水花。

      欧阳克欣赏够他狼狈的模样,才慢慢转身,双手一摊,“我什么都没看到。”身材不错,可居然比他这个习武的还好,这不科学。

      “今夜或许有一场恶斗,你留在我房中别出去走动,小心被乱箭误伤。”完颜洪烈待到水凉了才起身,衣裳一穿又恢复了往日的气势。

      “我说怎么只有这么点人巡逻,还有人在我屋顶踩来踩去的,你这是准备要那道士的性命了?”欧阳克展开扇子,将扇刃在桌角磨了磨,“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让王妃下次背着人说话时,声音放小点,别连点秘密都守不住。好在我对全真道士也没什么好感,你要杀人灭口,就算我一个,我有个法子可以除了他。”

      完颜洪烈一脸就知道瞒不过你的表情,笑道:“说来听听。”顿了顿,“秘密?杀人灭口?”

      欧阳克翻了个白眼,鄙视道:“难道不是道士闯入王府,知道了什么秘密,才让你这么着急想灭口的吗?”他一脸淡然,仿佛为秘密灭口是很平常的事,毕竟谁还没点秘密呢!

      完颜洪烈笑起来,“那你说,我应当如何做?”

      “先将弓箭手撤了吧,人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请君入瓮他怎会上当。习武之人耳力灵敏,稍有风吹草动就别想抓到人,所以平时如何今天还如何,一切照常,我自有法子让他有来无回。只不过需要王妃配合一下,挪个地方,我要借她院子一用。”

      “挪院子倒是小事,一会让康儿将她支开就成。”完颜洪烈沉吟半晌,思索道,“只是全真教武功颇负盛名,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你若对上教中道士,可有危险?”

      欧阳克摇摇扇子,睇他一眼,“谁说我要亲自动手了,杀鸡焉用宰牛刀,现在王府正好有个可以杀鸡的,不用白不用。”心道若是全真七子齐齐出动,他或可忌惮一二,可现在只有这么一个,跟这人动手没得降低白驼山庄的档次,让人笑掉大牙。

      “你是说……”完颜洪烈微微皱眉,“梅超风?”

      “不错。”跟聪明人说话总是愉悦身心,不用说得过多,稍加点拨就能举一反三。

      “我这就把院子空出来,派人将她引过去。”

      “没用的,梅超风瞎了眼,心性变得更加警惕,你派去的人只会让她感受到危险,及时遁逃。”说到此处,欧阳克卷唇而笑,“不过好在普天下还有一人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过去,你就只等着瞧好戏吧,今晚可有得热闹了。”

      完颜洪烈眉心舒展,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少年算计人时神采奕奕的模样。当天晚上,府中果然一切如常,没用任何异样,只闻听似有若无的箫声。普通人感觉不大,梅超风却被这箫声镇住了心神,跌跌撞撞循着箫声找来,口中喊着师父。

      屋顶上,白衣少年奏响碧玉萧,一轮弯月在他背后渡上一层光晕。当年华山论剑,他听黄药师吹过一次,凭借着惊人的学习能力,完美复制出来。就连黄药师本人过来都分不清真假,更何况是双目皆瞎的梅超风。

      梅超风以为师父来了,惊惧、恐慌,敬重,以及下意识的去拜见去请罪,这种种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等她踏进院子时,箫声却忽而消失,一瞬间万籁俱寂。梅超风心中彻底崩溃,疯了似的在院中找起来。

      与此同时,丘处机正躲过了重重守卫到达草屋前。今夜无论如何他都要带走杨家母子,背弃与金人的约定总好过违背十八年之约,前者只要做得隐秘些就不会被发现,后者可是要被整个武林唾骂,摊上个背信弃义的骂名。孰轻孰重,他自然能掂量得出来,原本是想劝她们主动跟自己走,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也是他倒霉,还没靠近就被梅超风察觉。她听出来人的脚步声沉中带浮,有武功在身却比上恩师分毫,立时便动了手。两人在还没看清脸的时候,就交手的数来回合,武功一正一邪。全真教要匡扶武林正义,没少追杀黑风双煞,因此一动手就探出对方的底子。

      “梅超风?”丘处机瞪大眼,道袍被划破五道口子,还是他及时避开所致。

      “你是全真教的道士。”梅超风耳听八方,若说刚刚只是试探,这下就非得杀了不可,任何识破她身份的人都不能留,更何况她与全真教本就有仇。

      丘处机知道自己不是梅超风的对手,加上夜闯王府本就是冒险的事,若打斗起来被人发现,可就大事不妙。想罢,施展轻功就要撤退,不想刚跃起就被一道石子弹中腿弯,还没等反应过来,九阴白骨爪瞬间袭到面前。丘处机大惊失色,正要躲开,又一道石子击中穴道,动弹不得,被五爪插入头顶,死不瞑目。

      “师父,师父,是你吗?”梅超风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杀了对方,回想刚才有人相助,找到那两颗石子,便乱了心神,天下间能使出弹指神通的,唯有恩师一人,“弟子不孝,有负师父教诲,师父要杀要剐弟子无怨无悔,只希望师父能够原谅弟子,让弟子为师哥报仇……”

      她说了许多,可师父却始终没有出现,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梅超风自以为捡回一条命,忙逃出府去,隐迹江湖。在她走后,欧阳克手持玉箫出现,背着手踢了踢地上的尸体。确定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这才让人抬出府,随便扔到全真弟子过路的地方。

      赵志敬怀揣银两,听前面巷子里乱糟糟,说是死了个道士。他嘴里咬着包子,挤过去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包子落到地上滚了滚。只见死的这个道士,赫然就是外出的丘师叔。

      尸体带回去后,全真教大乱,其余六子悲痛不已,嚷嚷着要为他报仇。丘处机头顶五指血窟窿极好辨认,众人都以为他是遇到黑风双煞,为武林除害才死于非命。听到这个消息,武林上下莫不为之钦佩,说丘道长死得光荣,死得壮烈,乃武林之表率。而远在大漠的江南六怪却毫不知情,为郭靖的蠢笨急得跳脚,若非为了十八年之约,他们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王府内,完颜洪烈派人去查那封家书也有了眉目,原来此中隐藏了一桩惊天贪污案,涉事者竟有数十名官员。这数字是初步得出,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对方很聪明,知道被发现后还可以用家书掩人耳目。可聪明反被聪明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从开始就多此一举,企图用白纸骗过去。

      顺着信中的线索,知道这两家根本没有姻亲,又抓了两个知事者。知道贺寿不过是暗语,暗指已到时间,该劝圣上发拨修堤坝粮饷,好从中贪图暴利。弄清原委,这两人便暴毙而死,没有任何消息透露出去,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原本蒙古壮大就够头疼的了,这可倒好,外患未除又有内忧。完颜洪烈找到少年,想要开口抱怨抱怨,一进门,见他歪在榻上捧着本书看。待看清那本书的内容,顿时一口气憋在中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你在看什么?”喉头滚动,憋出几个字。

      “春宫图。”欧阳克将书摊给他看,补充道,“挺有意思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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