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反派小毒物》书女七七

59、五十九

　　信鸽是不能吃的，这在世人心中已达成共识，不是因为不好吃或是有毒，而是劫人信鸽犹如断人财路、生路。世人信奉因果轮回，这样缺德之事是断然不能干的。就算有敌人不想有消息传出去，也只会将信拿掉将鸽子放走，怎么着也不会吃。

　　见师父两迅速将鸽子拔毛，用林中溪水清洗，完颜洪烈自认缺德的事没少干，也不差这一回。便识趣的没去扫兴，还替他们生了火，帮着一块将鸽子烤上。欧阳克将信筒拿下来，打开一看，颇感兴味，旋即将之扔给完颜洪烈。

　　“这……”完颜洪烈左翻右看，疑惑道，“这什么都没有，白纸一张。”

　　“就是因为是什么都没有才有意思，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有没有听过？”欧阳克摇摇扇子，把火烧得更旺，笑得像只狐狸，“越是想掩盖什么，越是容易露出尾巴，看这鸽子飞的方向，可是中都的官邸富庶之地，你就不好奇吗？”

　　完颜洪烈想到什么，浮现一丝怒容，将白纸浸上水又放在火上烤了烤，如此折腾了一番，却还是没有字显现出来。难道这真是白纸？他皱了皱眉，对少年无奈笑道，“我知道有一种药水可以隐藏字体，通常水火都可以破解，这张纸看着也没什么特别，唯一让我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会有人大费周折，用信鸽传一张白纸。”

　　“这么费时费力，自然是白纸中藏有某种信息。”欧阳克忽然朝他靠近，声音颇具迷惑，“我知道除了水火，还有一种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什，什么办法？”靠得太近了，完颜洪烈愣愣看着少年的眸子，忘了呼吸。

　　欧阳克一笑，稍微撤开点距离，“就是这个。”话音刚落，执起他的手，用扇刃在手心飞快的划了一道，将血滴在上面。

　　“哇，真的可以。”完颜康凑过来，见白纸上果然出现了字，惊奇道。

　　完颜洪烈猝不及防多了道伤口，还未及细看上面的字，手又被少年抓回去，撒了些药粉。这点疼本不算什么，他甚至庆幸划的是自己的手心，而不是少年的。看着对方给自己上药的样子，完颜洪烈不禁失了神，他也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欧阳克没有给他包扎，上了药就扔到一边，“放心吧，我这药很见效的，连疤都不会留下，更不可能在手心形成断掌，为了保险下次还是咬破手指吧。”

　　完颜洪烈猛地一震，直愣愣朝少年唇瓣看去，唇红齿白的样子煞是吸引人，说话时隐约能看见粉嫩的舌尖。他克制不住的想到，自己手指被少年含在嘴里的模样，下腹涌上一股灼热，欲.望来得又急又猛。完颜洪烈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不自在的走开两步，抹去额上的虚汗，见少年毫无所觉，显然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怎么了？”欧阳克看他拿到纸后脸色很不好，还以为上面写了什么。

　　“没什么。”完颜洪烈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凝神看字，“也许真是我们多心了，这张纸不过是一封家书，里面说要为祖母操办寿礼，要出嫁的大姑娘回娘家一趟，亲自为家人贺寿。”看起来确实是普通的书信，可心中的怪异感却始终挥之不去，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让人去彻查。

　　听是家书，欧阳克很快就被烤鸽子吸引去注意力，他们又没带调料，图的只是个乐趣而已。完颜康山珍海味吃惯了，开始觉得新鲜尝过一口，之后就不再吃了。欧阳克舌头更是刁，以前看闭月烤肉味道很鲜美，也不知怎么到了自己手上就这么难吃。见两人都对鸽子颇为嫌弃，完颜洪烈将外面的焦肉削掉，找来些蜂蜜涂在上边，重新烤过。

　　“尝尝？”细心用匕首切下肉，递到少年面前。

　　欧阳克摇摇头表示拒绝，完颜康已经自发抱着啃了，然后呸呸呸吐出来，“父王，这肉没有以前你烤的好吃。”

　　真有这么难吃？完颜洪烈将信将疑的尝了口，味道不怎么好吃，却也没想象中难吃，尚在接受的范围内。以前行军打仗时比这更难吃的都尝过，只是两小的自来娇生惯养，以前他也给儿子烤过，只是用的食材远比这要丰富得多。烤鸽子是临时起意，没什么东西在身边，不喜欢吃也能理解，可见少年一脸庆幸的表情，完颜洪了深觉自己被小瞧了，心中憋了口气。

　　“拿来吧！”欧阳克朝他伸手，吃块肉而已又不是炸弹。

　　少年主动要求，完颜洪烈反而舍不得了，“这不好吃，等回去时带你们去登月楼，那里的菜品味道尚可，你应该会喜欢。”刚才的欲望已经消散，他想着定是自己太久没有用手纾解，惜弱又不肯让他近身，这才出现的错觉。

　　算算时间过得差不多，此时亲兵也寻了过来，说王妃已经到了，完颜康一手牵着一个，心满意足的去找娘亲会合。郊外人烟稀少，位置空旷，是个休闲散心的好去处。完颜洪烈等人赶到车架处，婢女们已将一应东西搬了出来，周围也有众亲兵守卫。

　　包惜弱一身素净打扮，手肘间挎了个篮子，里面装了不少野花野草，正在蹲着采摘。完颜康跑过去帮着一块摘，知道娘心善，是以摘的时候十分小心翼翼，得了一句夸赞。他得意洋洋了一会，还不忘招呼师父过来看，希望再被师父夸夸。

　　“野花野草？”欧阳克点点头，难得赞同道，“不错不错……”

　　少年居然喜欢这些，完颜洪烈讶异的挑眉，多嘴问了一句，“你喜欢什么品种的花草？”

　　欧阳克手摸下颚，想了一会，“食人花，断肠草。”

　　“噗……”旁边的亲兵喷了。

　　完颜洪烈嘴角微抽，“这，这爱好挺别致的。”

　　这么别致的爱好一般人自然承受不了，郊外也没有这些东西，欧阳克跟在后面看了一会就无聊得想睡觉。完颜洪烈挖了两株野菊，一回头就见少年打着哈欠翘着腿，卧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骏马吃草的动作轻晃，一派逍遥自在。包惜弱瞧少年离这稍有距离，牵着儿子又走远两步，完颜康感受到娘的亲近，自是兴高采烈。

　　“康儿，你这个师父如何，他教得好吗？”觉得位置差不多，应该不会被旁人听见，包惜弱这才问道。

　　完颜康咧嘴，笑出一口白牙，重重点头道：“好。”

　　没有华丽的赞词，只有一个好字就已经说明一切，包惜弱将帕子扭紧，“这个师父虽然很不错，但毕竟缺少阅历，娘希望你能多学点东西，想帮你再找一位师父。”见儿子默不作声，她劝道，“上次的道长就不错，你与他第一次见面，也许不够了解。但慢慢就会知道其实道长很有本事，你不是最喜欢武功的吗，多个师父难道不好？”

　　“娘……”完颜康埋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你为什么非要那个道士做孩儿的师父？为什么在孩儿记事起你就住在破草屋？为什么你与父王一点也不亲近？”

　　一连几个发问，包惜弱懵了。正在靠近的完颜洪烈也怔住，眸中几度变幻，终是闭上眼，手中握着正要讨好她的野菊。欧阳克双手环胸，听得津津有味，这点距离对于武功高强、内力卓越的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记得游戏中完颜康确实有位师父，还是全真教的丘处机，若是他找上了门，那可真是冤家路窄。

　　“娘还不是为了你。”包惜弱既心虚又难过，更不想被儿子看轻，“破草屋又怎么，你这样说是嫌娘给你丢脸了是不是？难道荣华富贵在你心目中还比不上为娘吗？”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哭得梨花带雨。

　　完颜康吓了一跳，手忙脚乱道：“娘，是孩儿不好，以后孩儿都不问了。”他生来就备受宠爱，不明白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对，可父王说过娘以前受过许多苦，住草屋时为了忆苦思甜，身为儿子要多谦让母亲，不能让娘伤心难过。他只是不明白娘为何要帮那个臭道士，才一时鲁莽惹得娘不快，此时已是追悔莫及。

　　“康儿。”完颜洪烈出身唤道，“去找你师父，就说该回去了。”

　　完颜康如蒙大赦，撒开丫子向师父跑过去。将儿子支走，完颜洪烈从她手中接过篮子，把野菊放在里面，“适才康儿只是无心之失，你别放在心上，本王知道你还忘不掉他，不会逼你。至于康儿师父的事，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这事也得康儿自己心甘情愿，本王总不会害了自己的儿子。”

　　包惜弱泪眼迷蒙，微微抬头，“你对我的好，对康儿的好，我一直都记着，可这事若不办妥，总觉得心里发慌。”

　　见他微有动容，再接再厉道，“实话对你说，昨日道长传信给我，我这才晓得他念及旧识找了我们母子多年，这份恩情不能不报。所以你能不能去劝劝康儿，他以前就有一个汤师父，现在又有了一个，那再拜道长为师也不会有影响。”见过少年后，她以为上次父子两是因为不接受道长，才故意说得那么吓人而已。

　　“不是要回去了吗，我饿了。”欧阳克拎着完颜康过来，打断对话。

　　“别急，这就带你们去登月楼。”完颜洪烈面色缓和，又对她道，“惜弱，此事我们回去再议。”

　　在背后议论人还差点被听见，包惜弱本就尴尬，听罢忙不迭点头。一行人往回走，亲兵先行过去包场，等他们到时，登月楼已空无一人，只有店家和小二战战兢兢在候着。完颜洪烈根据几人的口味点菜，命厨房做得精细些。菜上得很快，完颜康给师父、父王、娘分别夹了一筷子，再自己乖乖用餐。

　　“多吃点。”完颜洪烈见包惜弱低头不语，遂将她喜欢的几道菜都夹到碗里，叮嘱道。

　　“你，你也多吃。”为了让他同意儿子的事，包惜弱破天荒拿起勺子，替他舀了一勺蟹黄豆腐。

　　欧阳克简直要笑出声，完颜洪烈这人什么都吃，什么都不挑，唯独不能吃蟹，吃了便会长疹子，浑身发痒。凡是跟他有点亲近的人都知道，完颜康也知道，正要开口提醒，就被师父在桌底下踹了一脚。完颜洪烈盯着碗里的菜，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心里也像打翻了五味料，什么滋味都有，少顷后，认命般的往嘴里送。

　　欧阳克这下笑不出来了，用筷子把即将到嘴的蟹黄截下来，狠狠瞪了他一眼。食物过敏这事可大可小，出人命可不是好玩的，这人明明知道还这般不在乎，真真可气。更让人气的是他的态度，难道这女人就对他那么重要，重要到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了？彼时小毒物连吃醋都不知道，只是想把他揪出来打一顿。

　　蟹黄被抢走，完颜洪烈反而松了口气，见少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便对他讨好的笑了笑，同时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十分熨帖。这世上还有少年知道他的喜好，会关心他，会因此担忧。这种感觉就好比在沙漠上走得久了，突然有个人搀起他，递给他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