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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寒梅 ...

  •   两人肩并肩坐在床上,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倒有了“小别胜新婚”的意味在里头。气氛有些微妙,谁也不愿戳破了那层朦朦胧胧的尴尬。不过这两人好像忘记了第三者的存在,此时早被遗忘在一旁的上官芫忽然吭了声,清清嗓子道:“二哥,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恰好下了雪,听说咱宅子外面的一大片梅树也开花了,算得上喜上加喜了。咱们在屋中待了半晌,不如出去转转来得喜庆。韩大哥不是一直都想要看那梅花么,二哥就带韩大哥出去踏雪赏梅可好?”
      又对韩晟贤道:“我哥哥时常去那林子转,对那几棵树很是喜欢,韩大哥同我哥哥一起逛,定能见到最美的景致!闹了这半日,我也该回去温习功课了,何况外头实在是冷,我也不愿在雪地里待上那么长时间的,韩大哥和我哥一起去就好,不必顾忌我的。”
      韩晟贤自然明白上官芫的意思,心里越发地喜欢这个长着七窍玲珑心的小弟,打定主意有机会一定要送他一份大礼。
      听了这话,韩晟贤兴致更高,急忙拉着上官蓉的手,道:“蓉儿,上次你可答应我要和我一起雪中赏梅的,你带我去,可好?”
      看着韩晟贤这么大的一个人急切的样子,同那孩童一般,上官蓉捂嘴一笑,道:“这是自然,正好上次我去看那林子的时候,梅花还没有全开,只是结了几个花苞,冷冷清清的模样。今儿听丫头小子们说花开了,正巧又赶上我的生日,难得这么喜庆,何不一同去瞧瞧!”
      瞧了瞧韩晟贤的装扮,上官蓉又道:“不过外头还下着雪,你来的时候怎么只穿了这件袄的?也不穿件挡雪的?这没遮没挡的,待会儿看完了回到屋里来,你衣服上的雪化了身子怪冷的,不得先让我给你找件罩衫不是。”说完便在柜子里取出一件斗篷给他韩大哥罩上,道:“这是我哥的斗篷,给你穿上想来是合体的。我的衣服你穿着太小了。穿不下的话,我这里可是没有了。”说完又给韩晟贤系起斗篷的带子。
      韩晟贤拍拍斗篷上的褶子,稍稍活动了下腿脚,发觉这件斗篷穿在自己身上真是合适,心下更是欣喜。“蓉儿,你瞧,这衣服正合身!那梅我今儿是赏定了!”看着上官蓉终于也套上了自己的斗篷,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拉着他出了屋子。
      白雪簌簌落下,羽毛一般大小。想这南地,冬季多半都是不冷的,今年这雪大得反常。地面被雪覆盖,一片白茫茫,只有他们两人的脚印孤零零地印在人迹罕至的地面上。韩晟贤怕上官蓉冷,便将他的一只手牵在自己温热的手里。没有抗拒,上官蓉乖巧的样子活像只小鹿。
      两人走了不久,便远远地看到一片火红,凌寒开放的梅花红得像火一般,像是直接能烧到人的心里似的。二人似乎是被那耀眼的红色感染,兴奋难耐,相互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中竟闪着相似的光亮。便振作精神,一扫寒冷,快步走入那片火红之中。
      韩晟贤虽不像他爹那样游历过大江南北,赏遍了大好河山,但小时候也是有在华山呆过那么几年的,大了之后也去了一些地方谈生意。忙碌之余也会找机会犒劳一下自己,在当地逛一逛,赏一赏美景,尝一尝美食,访一访风物。世人皆知华山雪景,韩晟贤在山上时,也是极爱那雪的,虽没有梅花的点缀,但胜在天水一色的洁白纯净。这回韩晟贤踏雪寻梅却是第一次,梅花虽形态各异,却无不肆意潇洒绽放着,置身其中,满眼都是红白相间的清明之景,香味扑鼻,沁人心脾。
      韩晟贤一时有感而发,叹道:“若不是近距离赏玩,又怎么能体会到‘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精妙之处呢?蓉儿可也是这么想的?”
      上官蓉拂去树枝上的雪,用手指抚摸着一朵火红的梅花,喃喃道:“梅花,开了。”他眼中闪烁的光亮如火焰一般,竟是比面前的梅花还要艳丽几分!再看他雪白的肌肤、漆黑的眸子、花朵般红润的嘴唇,韩晟贤不禁感叹,真可谓“面若桃李,国色天香”!
      景美,人更美。只怕是韩少爷倒在这雪地里,冻僵,死掉,也是了无遗憾了罢!
      二人都被这天地间至纯至净的景色所感动,难以自拔,几欲潸然泪下。不过却有一只小铃,在上官蓉脑海中晃个不停,全是那句“那屋外梅花开的时候,就是我回来的时候。”
      是什么,在心底蠢蠢欲动……他期待着,满心欢喜。

      二月初,上官家里又赶上一件喜事——大公子上官蔷回来了!
      上官蔷风尘仆仆从外地回到家中,见家中一切安好,便放下心来。见小弟粉嫩白净,竟长高了些,上官蔷十分欣喜,不禁感叹自己离家的确是有些时日了。但要说他自己最放不下心的,不是上官芫,而是二弟上官蓉。
      蓉儿却并未从大哥对自己的嘘寒问暖中觉出隐隐的担忧来。半年多未见自家大哥,又见他似是清减了些,再加上担心他在外面不知被那咳嗽的毛病拖累了多久,上官蓉竟心疼地哭了出来。上官蔷见他哭,自己也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要知道上官蓉幼时便没了父母,虽然大哥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肩负起了养育他们两人的责任。三人从小便相依为命,小时候更是时时刻刻粘在一处。大哥是家里管事的人,照顾的事情又多,上官蓉虽不愿兄弟三人时常见不到一面,也只好妥协。
      上官三兄弟十分亲密,仿佛有一张用亲情织就的无形大网,将这三人紧密连接在一起,好似蝴蝶离了花就会死,花离了蝴蝶也不能长活,甚至有点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意思了。但是有一个人,却可以进入这层大网中,在他们三人的生活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这个人的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梅,真名似乎只有上官蔷才知道,上官蓉和上官芫唤他“梅大哥”。
      此人的名字、来历、过往种种上官蓉都不甚清楚,也不想探究清楚。因为自打他记事起,这位梅大哥就已经与他们兄弟三人十分亲密了。这位梅大哥,虽然与上官蓉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兄。他就是那个教他轻功、教他唱戏、教他功课,在孤单的时候陪伴他,给予他温暖,如父如兄的人!可这几年,梅大哥却不常在上官家常住了,表面上看着是陪同上官蔷一起四处游历、做些买卖,可实际上却从事着一些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事情。这些上官蓉当然更不知道了。他只知道,梅大哥是那个在他失落时可以依靠的宽阔的肩膀,是那个为他在绝望中披荆斩棘开辟出一片光明的人。为了不失去这样一个人,为了在孤独时还有一丝慰藉,他吩咐的每一件事,上官蓉都会毫无保留地付诸行动。
      这个人是他,也只能是他!
      “锦上添花的感情总是比不得雪中送炭的情分,这点韩晟贤永远也不会懂。”
      ——奇怪,怎么想起他来了?上官蓉觉得好笑。

      上官蓉恨不得与大哥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才好,自然不能去陪韩晟贤玩了。韩晟贤虽不大情愿,可固然不能破坏了人家的手足重逢,只得耐心等待着。可是韩晟贤可以等,日子却是不等人的。
      二月初五,韩晟贤乘轿自家中向上官蓉住处行去。没有告知上官蓉,他自有一番打算。因为第二日——二月初六,便是韩晟贤的生辰。韩晟贤之前并没有将自己的生辰告诉蓉儿,凭着自己对上官蓉的了解,如果不是上赶着告诉他,他应当是想不到要问上一问的。几日不见,韩晟贤对他甚是思念,便寻了这个理由顺便见他一面。
      自从上官蔷归家后,韩公子便规矩了许多,也没有直接闯进上官蓉的书房,而是让小厮通报,自己在门口等候。
      上官蓉本是在自己房间待着,因着上官蔷有什么事同他商量,便来到大哥房间。两人正聊着,见小厮在门口通报:“大公子,二公子,韩玫公子来访。”
      上官蔷一惊,问道:“寒梅!哪个寒梅?”
      上官蓉答:“大哥,是韩晟贤韩玫公子。是你不在的时候同我常在一块儿玩的朋友。我不是在信中同你提过他么?”
      “可是住在那城里管着油铺,开布坊的韩家?”
      “是啊。就是他。”
      上官蔷觉得有点好笑,道:“他怎么搭上你了?不知安的什么心思呢。”
      “哥别这么说他。韩公子是个不错的人,你不在的时候多亏了他照顾呢!芫儿也很喜欢他。”
      “哦?我只当他是个纨绔子弟,若真是这样,倒令我刮目相看了。看来我得好好谢谢他才是。”上官蔷想见韩晟贤是不假,不过道谢在其次,为的是想要看看他是个怎样的人,是否真如弟弟所说。
      “把他领进来吧。”
      得到了大公子的命令,小厮便领着韩晟贤向上官蔷的屋子走去。
      韩晟贤刚挑帘进屋,便看到床上坐着的两人纷纷起身,齐齐地向自己看来,一位是上官蓉,另一位,想必就是上官蔷了。上官蔷也算是这宅子的主人,自己是客人,自然要给主人留个好印象。不待蓉儿介绍,韩晟贤便对上官蔷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在下韩玫,字晟贤。今日欲找二公子小叙片刻,不得已叨扰贵府,万望谅解。”上官蔷瞧他倒生了个好相貌,腰板挺直、身形端正且不提,但是这俊秀的姿容,便叫人能在人堆中一眼看出来的,眼未眨而眉目含情,话未讲而唇齿留香,活脱脱就是一个当世潘安!
      上官蓉不禁腹诽,韩晟贤来过多少次了,哪次不是直接抬脚进屋,从不见他这样客气过,却还是替他维持了这温润如玉的形象,忙对上官蔷说:“哥,这位是我在信里和你提过的韩晟贤韩公子。”说完又朝韩晟贤递个飞眼。
      且看上官蔷相貌如何——韩晟贤一抬眼就陷入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杏子形状的眼睛中仿佛包含了星河灿烂。一对双燕眉浓密张扬,却又不甚凌厉。鼻梁高挺,唇形饱满。肌肤白皙如天山雪莲,透着一股冷艳高贵的劲儿。上官蔷虽身为男子,五官却极秀丽,细细品味一番,倒是过于妖艳了,眉目之间似乎有一种异域女子的别样风度。此时的上官蔷已经起身,韩晟贤看他身形高挑,和自己不相上下。与之相比,看他身边的上官蓉身形瘦削纤细,神态高贵出尘。两人同样都是拥有超越性别的美丽,却成了两种不同风情。韩晟贤不禁暗自赞叹钦佩起来,果然一家子全是美人!
      就在韩晟贤打量上官蔷的当儿,上官蔷也在细细观察着他。屋内一时无人出声。半晌,上官蔷说道:“既然你有客人,我也不便在此久留,不过我跟你说过的千万要放在心上,我们兄弟三人各自有各自的命,本本分分恪守自己的职责便好,切记!”说罢,便向韩公子作个揖,挑帘出去了,留剩下的两人在他的屋中对望。
      听上官蔷说的话没头没尾的,韩晟贤心生疑惑,上官蓉却不甚在意,话锋一转便道:“韩大哥今日来找我有何事啊?”
      提到这儿韩晟贤十分激动,道:“蓉儿,几日不见,甚是惦念。今日天气正好,便来寻你,顺便,来邀请你。”韩晟贤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蓉儿十分惊讶,道:“邀请我?什么邀请?”
      “明日二月初六,便是我生辰,大家为我准备了宴会,我特意来邀请你,也顺便邀请芫儿和你大哥赏光。我先来和你说一声,晚些时候便有正式的请帖送到。”
      上官蓉十分诧异,道:“什么?明日是你生辰!为何不提前告诉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可怎么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啊!”
      蓉儿佯装嗔怒的样子逗笑了韩晟贤,道:“蓉儿,你也不用给我准备礼物,你来了便是最好的礼物!”
      上官蓉急得跳脚,“那怎么行!好歹也是你的生日啊!你等着瞧吧,我一定能找到合适的礼物!”
      韩晟贤明白他这是答应自己明天会去了,心满意足。寒暄了几句之后,也不准备长留,便告辞回家置办生日事宜去了。
      韩晟贤走后,上官蓉思索了半晌,打定主意后,便从柜子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又在桌子上拿出一张红纸,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红纸塞到木盒里放好。

      刚放下笔,就看见一道白色闪电嗖地一下闪进自己屋子。上官蓉骇然,却不敢唤人来,只得自己猫着腰在角落里一点一点寻找,忽然看见在柜子和墙壁狭窄的缝隙间藏着一团雪白的毛,竟是一只雪狐!这只雪狐,体型比猫大不了多少,纤细灵巧,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十分讨人喜爱。上官蓉松一口气,伸出手抚摸着狐狸的皮毛,这畜生倒也不害怕,舒服地眯起眼睛,还趁势用舌头舔了舔蓉儿的手指。蓉儿乐得一下将雪狐抱入怀中,那畜生这下终于找到了温暖,一个劲地向他怀里钻。上官蓉小心翼翼抱着它,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低头却看到狐狸的一只脚上拴着一块红布条,明晃晃的甚为鲜艳。心下一动,连忙揭下布条一看,只见布条上用金色墨水写着寥寥几字——戌时二刻,红梅映雪,交颈鸳鸯。一字一句地将布条上的内容记在心里,上官蓉没有显露任何诧异之情,他立刻就明白了这只雪狐的来历。点上灯,将布条送入跳动的火舌中,上官蓉全身几乎不可辨别地细微颤抖了一下。
      他果然回来了!
      随着红布条被火焰一点一点地吞噬掉,上官蓉也将大哥叮嘱自己的话语忘了个一干二净。

      戌时一刻,上官蓉披着一件雪白的袍子,提着一盏灯笼悄悄走出了房间。他的房间在整个宅子中算得了十分偏僻了,而且距离后门很近,他轻车熟路地向后门走去,尽量不发出声响。雪虽是几日前降下的,路面上的积雪没怎么融化还有厚厚的一层,上官蓉的外袍与雪面摩擦发出瑟瑟的声响。
      来到后门,一路上很顺利没有碰到任何人,雪面上独留一串脚印。上官蓉有些费劲地打开了门栓,闪身出了门,转身大踏步地向一片白茫走去。远处月光下的红梅不甚明显,乌压压的一片,上官蓉凭借着微弱的灯光顺着清冷的幽香向梅林走去。
      进入梅林,上官蓉放满脚步,开始对着身边的每一棵树顺次举起灯笼,试图看清树的轮廓。不一会,上官蓉便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棵枝叶格外招展的梅树。原来这棵树是由两棵绞在一起的梅树组成的,令人惊奇的是,这两棵树都没有因为对方的纠缠而死亡,而是全都改变了最初生长的方向,向着反方向延伸开来。纠结在一起,恰似一对耳鬓厮磨的鸳鸯。“红梅映雪,交颈鸳鸯”说的便是这里。
      只听见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幽幽地传来一声“好久不见”,一人从阴影中走出,渐入上官蓉的视线之中。黑衣,黑发,薄唇,挺立的鼻,丹凤的眼,浓密的眉。上官蓉一下子扑到黑衣人怀中啜泣起来,喃喃道:“梅大哥,蓉儿可想死你了!”
      黑衣人看着自己怀中像个孩子似的上官蓉,无奈地笑了,轻拍着上官蓉的后背道:“我送你的雪狐可还喜欢?以后我和你哥不在的日子,它也好给你解解闷。”
      上官蓉仍旧不肯离开温暖的怀抱,只是抬起头,娇滴滴像个小姑娘似地道:“我不要它了!你和哥以后别再离开我这么长时间了行么?”
      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回答怀中人的问题,沉声道:“这次我们离开的时间的确是比预计的要长。我也不想逗留这么长时间的,可是要紧的事马虎不得啊!”
      没给对方争辩的时间,又接着道:“长话短说,我是瞒着你哥哥来找你的。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更好的解释,暂且只能这么说。蓉儿,你愿意相信我么?”
      “当然!”没有丝毫的迟疑,上官蓉回答:“我当然信你!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只怕这恩情下辈子才能报答了!”
      听这话,那唤作“梅大哥”的黑衣男子轻笑出声:“倒是也不用这么感谢我,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你们。再说若没有你提供的情报,我们的计划也无法进行的这么顺利!”
      被夸赞的上官蓉十分得意,脸上涌起一片潮红,咬唇微笑着不做声了。
      “总之,这事倒是有点紧急,我连夜从别处赶来,是听说很有可能牵扯到了这城里的一个大人物,我担心你哥哥一个人应付不来,还是得靠你在暗中帮忙才更稳妥。”他说得动情,很是投入,并没有注意到情绪激动的自己紧紧握住了上官蓉的手,也没有注意到蓉儿因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
      “可,可是,哥哥说不让我再插手了。”
      “他那么说是因为担心你啊。你竟忍心看着他一人为此日夜操劳吗?”
      “当然不!”上官蓉立刻否认。
      “可……可你们总是不在我身边,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拿不了主意啊……只能重复做一件事情,盼着你们回来……你们下次不要离开这么久了好不好?”上官蓉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想念这滋味,愁煞人啊!
      遥遥在上的星不甚明亮,黑衣人抬头看了看,叹了口气,道:“蓉儿,现在正是天命逆转之时,这一二年间必出大事!若是像要彻底解决,逆转乾坤,我们只有抓住这次时机。此事一成,你们兄弟三人,再也不会分离了。”
      蓉儿看着面前那双灼灼的双眼,其中闪烁的光芒连如此漆黑的夜都无法阻挡,便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梅大哥我错了,我只是因为太想念你们了,一不小心才出言轻狂了些。”蓉儿并没有挣脱面前朝思暮想的人双手的桎梏,接着道:“一方面也是因为许久没有你和哥的消息,让我很是担心,一时情绪激动,这才……总之我下次再不这样了!”
      “我当然明白你的心。我的心又何尝不是如此?只得期盼着早日了结,早日安心罢了。”话锋一转,黑衣人终于说出了本意,“这封信给你,我们在朝廷安插的眼线猜此人与皇宫里的那位恐怕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和往常一样,看完之后千万要烧掉,切记。”他递给上官蓉一个信封,接着说:“这次的人物很重要,在当地极有势力,和皇室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你定要小心谨慎不能出差错。”
      上官蓉将信封攥在手里攥得死死的,脑子里却一直回响着那句“我的心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人四下查看一番,又道:“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你哥若是知道我来找你,怕是又要生气了,他这身子可禁不住再生气了。明天的行动都已安排好,那边有人接应你。”似是十分担心地,那人用手轻抚着上官蓉的额头。旋即施展轻功,旋风似的走了。一口叹息随之飘散在风中。
      “每次都是这样。”上官蓉埋怨着,一句话卡在他嘴里还来不及说出来,其实刚才想要问他“我应该去哪里找你。”独自一人,面对着眼前白茫茫的世界,上官蓉让这句话像雪花一样融化在了空气中。
      依原路返回。依旧没人察觉。
      回到屋内,上官蓉走到油灯前,打开信封,展开信纸。却无法料到信纸上的前三个字就让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让自己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只见纸上写着——韩晟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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