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技术革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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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利钢厂的钢材质量是市场上最好的，但是它和其他钢厂的钢材有一个同样的弊病，铁纯度非常高，确实也避免了热脆现象。但是这一次生产的钢材是用来建造在邮轮上的。邮轮会经过许多航线，有些冬季航线会遇到浮冰和冰山。在这个时候，随着温度的降低，大多数钢材的强度有所增加，而韧性下降，在低温下呈现的冲击值明显降低的现象。一旦冲击值降低，位于船头的制船钢板韧性就会下降。如果在海洋碰见冰山，在冲击力的作用下，钢材韧性耐受不足，就有可能船毁人亡。”
“你少在那危言耸听了！既然你都说霍克利钢材厂的质量是最好的，那么除了咱们的钢材，别人的也都不怎么样”霍克利炼钢厂的小组长显然不满这个年轻人的越级告状行为，对他后面的话没听真切马上就反驳起来。
卡尔皱起眉头，轻轻敲了敲桌面，屋子里面又恢复了安静。“他只说了一种材料现象，没说你们的生产有问题。”见组长不再言语，卡尔把目光移向青年：“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明白是在说自己：“我是艾伦，艾伦·文森特。”
看到艾伦愣神那一刻，卡尔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尽管现在的身体还很年轻，他思想上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老头子。这个艾伦看着年龄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年长几岁，但是自己却拿他当上了一个毛头小子，还是没彻底适应重新活过来的生活啊。想到这里卡尔笑了起来，心情也跟着轻松不少。
听到卡尔笑了，亨利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色彩，转而继续发问：“你说的这些是有实验基础吗？”
见到自己受到了重视，艾伦胀红了脸，兴奋地说道：“有的”怕自己的话没人相信，又接着说：“我是柏林国立大学毕业的，专门研究金属的冶炼。关于冷冻下的金属冲击耐受力减弱也是已经研究了很久的。”
“普鲁士的教育，能是什么好东西？”工作小组的组长愤愤不平的插话。
“我想这屋里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先出去”卡尔面色一沉，他不喜欢一个在他面前挑战自己权威的下属，即便他两次插话都是为了能够在自己他面前表现，但是卡尔依然不喜欢这样，实在是没规矩。
德意志真正意义上的统一，没多久年头。在整个欧洲的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眼里，还很年轻，不成气候，难怪这个小组长会这样说。但卡尔自己明白，德意志的科学水平，制造能力，在欧洲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大英帝国的人骨子里面还带有一些倨傲，暂时还不肯承认德意志的科学技术。战争就是由科技推动，能发动横扫欧洲的战争，德意志不可小觑。卡尔见过德意志制造业的厉害之处，对于从柏林留学回来的艾伦马上高看一眼。
想到他再次提起寒冷环境中冲击力下的钢材表现，卡尔想到了当初的船难。原本钢材出厂之前，工作人员再三向自己表示过，霍克利家的钢材没有问题。波兰造船厂的工人也承认，他们钢厂出产的钢材是他见过质量最上乘的。用质量最上乘的高材，建造史上最大的邮轮，是卡尔一直挂在嘴边的得意事。可是在那一晚，沉船撞上了冰山，五个舱门都进了水。如果钢材的质量没有问题，为什么会在撞击冰山之后，造成如此之大的损伤？
这件事一直到他死，也没想出答案。在泰坦尼克号沉船过后，固然白星集团承担了主要责任，股票一跌到底。但霍克利家因为是钢材的主要供应商，也首当其冲地受到了质疑。许多正在商议签订的合约流失，已经签好的合约，也有的被人付了违约金之后退约。那段时间是卡尔一生中最艰难的时期，那种灰暗程度对他来讲，不亚于母亲去世的年少时光。
卡尔本来打算在白星集团股票上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将它卖掉。历史不见得可以改写，只能尽量减少风险，到时候即便霍克利家的声誉受损，他也能挽回一大半损失。那段艰难的时期，应该很容易就冲过去。
可，如果眼前这个艾伦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不但要在股票上榨取巨大的财富，也要保住钢材厂的声誉。毕竟他那时转而投向金融业，也有实业的声名受损的原因在内。
卡尔静静在心里思考好对策，觉得也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有些事还是要亲自确认：“亨利，麻烦你派人采买市场上其他钢厂的钢材，明天咱们用咱们家的钢材和那些钢材在低温下进行冲击试验，我想看到真实的实验结果。”
在冰冻状态下，钢材的冲击实验在第二天进行。
先进行的是常温试验，用来作为对照组。常温下，霍克利钢厂的钢材质量明显优于其他钢材厂生产的钢才。这是卡尔早已经知道的，但亲眼见到这种对比，他依然感觉很欣慰，他终究没有把父亲交到自己手上的事业荒废掉。
待等到，冰冻状态下的冲击实验进行，卡尔就笑不出来了。霍克利钢厂的钢材甚至要比其他钢材，碎裂的更快。
看到断成两段的钢板，卡尔紧皱眉头，撇了眼身边的艾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钢材厂的钢材，还不如那些劣质的钢材？”
艾伦弯下身，捡起掉到身边的钢板：“霍克利先生，这是由于提纯程度越高，里面的磷和硫作用就越明显。低温下，就显示出这样的耐受力不足。”
卡尔示意帮忙做实验的工人离开，房间内就剩下卡尔、亨利以及艾伦三个人：“你既然早就做实验发现了这个问题，那么是不是有方法能够解决？”
“霍克利先生还记得炼钢的每一个步骤吗？钢材里面有硫和磷，造成了钢材在低温下的韧性降低。所以处理高合金钢、铁合金时可以采用氧化脱磷的方法，顶吹氧，采用在铁水包内脱硫、在转炉内脱磷。脱磷是渣钢界面反应，进行中间排渣归纳分析。”
卡尔闭上眼睛思索片刻，睁开眼睛，眼珠精明的转了转：“这种方法造价大概提高多少？”
艾伦显得很尴尬，这两天能够和卡尔搭上话，艾伦感觉像飘在空中，听到这一句，才掉落到了原处。他的担忧，已经被上面接受了，但是他忘了卡尔是一个商人，商人最重要的就是利益。眼前这个霍克利先生能否接受他的这种方法，艾伦还是没敢深想，只得硬着头皮说：“对不起，霍克利先生，我是个技术人员，并没有计算过经济方面的问题。”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卡尔从口袋的烟盒里掏出一支雪茄点上，飘渺的白烟从嘴中喷出：“你把你的方法所用的配料和步骤都写下来。亨利，召集一批霍克利家的财务人员，计算出用这个方法替换所有船身钢板的造价。”
“少爷，那一定是一笔很庞大的资金，之前咱们的船用钢板，都已经制造完毕，真的要替换？”尽管心里对艾伦的技术感到认可，亨利还是担心其经济效益。
比起沉船以后的损失，这么点造价的提高，卡尔还不太在意。他挥挥手：“我心里有数，明天我就启程亲自去和造船厂商量，钢材晚些日子进行交货。质量是商品的保证，不能为了经济效益，不顾家族声誉。”
亨利也很快清楚问题的重要性，他用慈爱的目光上下打量卡尔。尽管之前在伦敦，少爷出现了些变化，但他的少爷都是在往好的方向转变。果然，只要不跟布克特家的小姐，在一块闲晃，他的少爷永远是理智清醒的。
在卡尔不知道的时候，亨利又在心里悄悄的庆幸远离了布克特母女。
伦敦
罗丝读大学，本来是打算选择寄宿制的学校，但布克特夫人坚决让她住在霍克利大宅里每日让司机接送。露丝对此很是反感，但又没有办法。好在每天都出去上课能接触到同龄的同学，总好过在家里面整日面对喋喋不休的母亲。
恰逢周末，罗丝本来安排了和同学们一起郊游的活动，但布克特夫人安排了裁缝到家里面来裁衣服，母女两个又是一阵争吵。
由于私底下和卡尔有约定，罗丝明白他们两个以后根本不会订婚。她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卡尔借给她的，她有自己的骨气，以后一定会还的。所以不希望母亲再像以前那样穷奢极欲，造成她们的债务更上一层楼。
“妈妈我的衣服够多了，我还约了同学出去，如果你想裁衣服就做你自己的，不要太过分了，毕竟我们花的是卡尔的钱。”
布克特夫人，眉毛一挑就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捂住嘴：“你这傻孩子，卡尔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你们早晚有一天是要订婚的，我早就说过，你如果你早和他订婚了，妈妈还至于花钱花得束手束脚？他是个商人，有的是钱。”
幸好她们等在二楼的起居室里，否则布克特夫人这番言论又会招致上下佣人的不满。
罗丝感觉心里发凉、浑身无力，母亲为什么这样刻薄？追求奢侈？究竟是她从没认识过自己的母亲，还是她平常掩饰的太好？脚步倒退，不想理她，往包里面随意塞了点东西，罗丝推门就走，这样的环境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走到楼梯口罗丝碰到了二管家乔伊，对他点点头，想了想又折回来：“如果我母亲打算裁三套以上的衣服，希望你能阻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技术革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