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脚天下》晓风残夜

8、第零零八章 猪脚派对－初修

　　几人忙一人用手抓着一块，一边吹着一边往嘴里塞，嗯，油而不腻，香气袭人，酥嫩爽口，微麻微辣，还带着些许桂皮的药味儿，真是绝世美味！

　　众人吃了一块又一块，就连朱秀才都控制不住，接连吃了两块，直到被在炒黄鳝的朱姣发现，忙把众人赶了出去，才保住了这一盆水晶猪脚，定眼一看，已经只剩了一半儿。

　　“你们赶紧把野菜洗干净了备好，可别到了吃饭了还没蔬菜呢。”

　　依旧是朱惠烧火，朱姣在锅里放点油烧热，把切碎的泡椒、姜丝和蒜末倒入锅内煎炸少会儿，将切成段的鳝鱼放入锅内翻炒，少许，便飘出香味儿，撒上盐、葱花，翻炒几下，出锅，已是一盘香喷喷的酸辣鳝鱼。

　　接下来的蔬菜，就由朱惠和竹妞负责，而不知什么时候朱惠早已淘好米，放在灶上焖着一大锅米饭。虎头三人早摆好桌椅，朱姣放好碗筷，众人准备吃饭。

　　正在此时，忽然门外、围墙下细细碎碎的声音不间断，众人回头，昏暗的夜幕中，但见墙头、门框旁一个两个脑袋钻出钻进的。院里的人愣怔了会儿，回过神后都加快行动，一个个都来不及拾起桌上的碗筷，拿手往放着水晶猪脚的盆里一块块抢出来放在面前，三下五除二，一盆水晶猪脚已经底儿朝天。

　　众人意犹未尽地拿衣袖擦擦嘴，拿起碗筷装饭，各自夹着菜吃了一口，然后……一只装菜的盘子被争来抢去几轮后，干干净净，最后一点还被二狗舔了。当然，被二狗舔了之后就再没人去瞧那只盘子，二狗心中后悔，早知如此，不如一开始就舔舔，省了那么多事。不过，二狗没想过如果他真那么做，会不会被大家敲死。

　　院子里的人各自捧着自己的饭碗使劲儿扒着饭，却没注意到昏暗中的小动作。待得大家伙都捧着肚子满足地或坐在地上，或斜躺在椅上时，“放水……水什么猪脚的盆子呢？”二狗忽然盯着面前的桌子喊道。

　　朱姣回头望去，盆正扣在四喜子的头上，他的黄毛小脑袋还在盆里扭动着，旁边几个小孩挤着往里钻。

　　“嘿，你们做什么呢，一个装菜的盆子也要摸走么？”二狗站起来，几步跨过去，从四喜子头上夺过盆子。朱姣忙过去接来一看，干干净净，一点油星子、辣椒末儿都找不到，光亮亮的一个盆儿，洗都不会这么干净。

　　听到二狗的叫嚷，其他人一哄而散，四喜子被同伴推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却腿软起不来，哆哆嗦嗦地看一眼虎头和朱姣，低着头嗫嚅着：“我……我没有想偷盆，我……我……闻着你们家好香好香，才跑过来的……朱姣姐姐，做的这个好好吃，汤都好好喝，能不能再做一点，我就尝一小块都可以。”

　　朱惠跑过去一把拽起四喜子，凶狠狠地数落他：“你以为这是你家的小米粥，想吃就能做啊？就拿猪脚来说，你给啊，你给么？叫花子，饿死鬼一个！”

　　就像虎头等之于朱姣，四喜子是朱惠的哥们儿，当然是给她跑腿，帮她做事，听她数落听她唠叨受她欺负的哥们儿。俗话说，每个女人都希望有这么个哥们儿，幸运的是，朱姣和朱惠都有。

　　“可是，惠姐姐，朱姣姐姐做的这道菜真的很好吃很好吃啊，恐怕以后我要睡觉吃饭都不安生了。”四喜子挠挠头委屈地说。

　　朱惠一把揪住四喜子的耳朵：“你吃饭睡觉关我家什么事，胡说八道，小心我拿你的耳朵做菜。”

　　朱秀才走过来一把打掉朱惠揪着四喜子的耳朵，摇头晃脑：“朱惠，平日让你多识字你不听，四喜子说的当是寝食难安、日思夜想，食不下咽寝不能眠……”

　　朱姣拿着菜盆扇着风，斜靠在墙边，笑得诡异却迷人，轻飘飘说道：“都散了吧，要想吃到卤菜，可以！”满意地看到大家的眼睛晶晶亮亮地注视着她，潇洒一转身，裙子被挂住，幸亏二狗机灵，及时挽回老大的颜面。朱姣往屋里走去，留下几句话和一个继续摇头晃脑引经据典的老秀才。“准备好卤水和肉，不拘什么肉，不过最好是猪肉，带点肥带点瘦。”

　　至于桂皮、八角，是他们几人的秘密，朱姣可还想着往后靠这道菜赚点家当养活自己呢。嗯，做过菜的那些渣滓，应该好好处理处理。所以，往后一段时间，哪怕有人模仿，也总做不出那个味道。

　　竹林小屋内，朱姣正在呼呼大睡，忽然惊醒，听见外面窸窸窣窣响动。“起风了呀，也好，不用那么热了，唉！”朱姣翻个身，砸吧几下嘴巴，继续睡觉。

　　“嘿嘿嘿……”

　　“呜呜呜……”

　　“谁？”朱姣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紧张地偷看窗外，并没有什么东西。难道是她最近被村民们追逼得太过紧张，出现幻觉了？自从那顿香飘满村的水晶猪脚过后，再被各家小孩回家添油加醋描绘一番，朱姣走到哪儿都会遇到问她何时再做一道的村民。最后，她只得躲在竹林小屋中歇息。

　　“嘻嘻嘻……”门外一阵细声嬉笑，先有一个小人儿被推了进来，贴坐在地。朱姣定睛一看：“四喜子，你做什么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四喜子扭头往外瞧了瞧，哆哆嗦嗦瑟缩了下，朱姣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必定有人用动作威胁四喜子，朝门外喊道：“朱惠，给我滚进来。”“没，没有朱惠……”朱惠没进来，四喜子倒是往前滚了几滚，来至朱姣榻前，“朱姣姐姐，不是朱惠，是虎头……虎头哥哥让我们来请姐姐前去他家。”

　　“骗谁呢，虎头找我怎么不自己来？”朱姣才不信四喜子的话，这小子谁然老实，但完全被朱惠控制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套进去。何况虎头平素极少使唤小孩，有事总是让二狗去做，也好给他点好处过生活。

　　“真的，真的。”四喜子看朱姣不信，急了，赶紧解释，“虎头哥哥还在屠户家里借东西，他说要守在那里不让屠户家里少一点点。”“四喜子没撒谎，虎头哥哥拿了一头好大的獐子去跟屠户换猪肉，让二狗带回家去。”门口的小鬼们听见朱姣怎么都不信，等不及都跑进来。

　　猪肉？朱姣听到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嘴角顿时湿润起来，眼睛也直了。

　　“还有四只猪脚呢。”有孩子也是能看脸色的聊，瞧见朱姣的反应，知道必定是想起吃的，赶紧补充一句，“还让菊秋哥哥和竹妞姐姐去准备一些东西呢，只不过，不让我们知道。”

　　“那你们怎么知道要这么说？”

　　“朱惠姐姐让这么说的。”四喜子脱口而出，朱姣邪笑着：“朱惠，还躲着？躲猫猫呢！”

　　两个时辰后。虎头家摆满八仙桌，人头攒动。他家的肉干什么的都锁进了箱子、柜中，桌上却摆满各种蔬菜瓜果和农家自酿的米酒。小孩子们欢欢喜喜地奔出奔进，有些好奇的、迫不及待的跑到厨房门口，却被竹妞几个赶了出来。

　　没多大会儿，衬着西边火红的晚霞，伴着地上被映红的景色和人，一阵香气自厨房飘出，带动着这些劳累一天，正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乡亲们不由得都把注意力集中向这边。这股香气就像那天一样，浓郁而甜腻，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虎头和二狗各自端出两大碗香喷喷的肉出来先放在桌上，着人在桌旁等候着，不许调皮嘴馋的小孩子偷吃，两人接着进厨房端菜。紧接着便有朱姣和竹妞俩各端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俩菜碗，菊秋赶忙去接过来放在八仙桌上。大家凑过来一瞧，那水晶透亮、颤悠悠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岂不就是传说中的水晶猪脚？有好吃的趁人不备偷偷拈着一小块丢入嘴里，香嫩酥软，熟而不烂，韧性十足，却易咀嚼，甚是爽口，直教人吃了还想吃。

　　等菜都出尽了，村人们都赶忙寻找座位，小孩子都在父母身旁，由父母帮忙夹菜。可刚开动筷子，众人便忙碌不堪，原是在抢夺卤菜，猪脚先没了，接着就是卤肉。幸好有虎头几人震慑当场，否则恐怕将出了人命仇恨。

　　等到装卤菜的碗都空得干干净净之时，各自才慢悠悠啃着自家碗里的肉，满足地大口扒着饭。待到酒足饭饱，村长满足地砸吧着嘴巴，喝着自酿的米酒，站起身来招呼朱姣过去：“朱姣，你的手艺可真是一绝，这一餐哪，是我六十年来吃得最满足的，老朽在此多谢啦。”

　　大家也都附和，纷纷过来拜谢，朱姣忙闪向一旁：“诸位乡亲，能请各位来品尝朱姣的拙艺，是朱姣的荣幸，让大家见笑了。何况，这都是虎头、竹妞、菊秋和二狗的功劳，是他们出的点子，说是既然大家伙都想要尝尝水晶卤猪脚，那就干脆办个大宴席。正好今日是虎头过生辰，朱姣便就献丑了。”

　　“那就祝虎头福满东海，年年有今日。”众人纷纷祝福虎头，虎头感动得热泪盈眶。

　　村长接着话锋一转，“朱姣既有此技艺，老朽有个提议，朱秀才年老，朱惠尚幼，咱们穷人家的女孩儿不拘着要守闺阁，都是打小往外跑赚生活的。朱姣，不如你去县上开个饭馆，大小挣点小钱维持生计，咱去县上赶集的时候，也有个落脚的地儿。最关键的，你的技艺不浪费，还可以让朱秀才和朱惠轻松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