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密》一木言羊

68、可怕的习惯

　　“南先生来找过你了对不对？”

　　唐佳蓉看看肖桐的眼睛，决定坦诚布公：“是。”说完担心他跟上次一样吃醋，立即补充，“他找我说了点事儿而已，你不准多想，更不许乱发脾气啊！”

　　肖桐把两人的饭盒都装进塑料袋里，站起来拿到厨房里去丢掉。唐佳蓉紧张地跟在他屁/股后头，肖桐转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那你告诉我他说了什么？”

　　唐佳蓉想了想，选择性地挑了一部分来说：“纽约校园枪击案你看过新闻吧，南先生当时就在那个大学做演讲，结果被那个枪头打中腿了。太惊险了对不对？”

　　肖桐收回手插/进裤袋里，倚在门边问：“就这些？”

　　唐佳蓉咽了一口口水，点头：“就这些。”

　　肖桐看着她安静地笑，直起身往房间走。唐佳蓉心乱跳，快步追上。可肖桐却手握门把，半掩上门把唐佳蓉隔在门外：“我今天很累，想一个人睡。”

　　唐佳蓉涌上一股不安，盯着他的眼睛，做完一个深呼吸后老实地把吕菲妮骗贾南的事也告诉肖桐：“刚刚我不说是怕你胡思乱想，没别的意思。”

　　她小心翼翼的眼神灼痛了肖桐，他咬牙把门关得只留下一条细缝：“我不介意的。你明天也还要上班吧，早点睡，晚安！”

　　碰的一声，他把门全部关上，唐佳蓉呆立在门前不知所措。她宁愿肖桐像上次那样冲自己发火，也不要他跟现在似的一脸满不在乎。

　　接下来几天肖桐都冷冷淡淡的，工作还变得很忙，早出晚归的。他仍然会冲唐佳蓉笑，偶尔回来得早、唐佳蓉问晚上吃什么他也很正常地回答，可唐佳蓉总觉得哪儿不正常，又说不出来到底怎么个不对劲法。

　　直到有一天周大道告诉唐佳蓉，肖桐竟然说都不和她说一声地把工作辞了，一个月后离职。唐佳蓉终于按捺不住，跑到他公司堵他：“大腿儿，今天还加班吗？一起吃晚饭吧？”

　　肖桐立即收拾东西，拿好包站起来：“好啊，你想吃什么？”

　　唐佳蓉简直受宠若惊，很欣慰肖桐终于恢复正常。他们到唐佳蓉爱的粤菜馆里点了一大桌菜，唐佳蓉吃得高兴极了，虾饺皇和豉汁凤爪美味得她舌头都快要掉下来。在唐佳蓉大快朵颐的时候，肖桐照样优雅地细嚼慢咽，啃鸡爪都啃得很有画面。

　　一顿酒足饭饱后，唐佳蓉牵着肖桐的手蹦蹦跳跳地回到家里。肖桐毫无调征兆地突然开口：“我们分手吧。”

　　唐佳蓉正用遥控换频道，电视停在一个调节家庭矛盾的帮忙节目上，一位老公出轨的中年妇女指着老公鼻子痛骂过后撕心裂肺地哇哇大哭，吵得唐佳蓉头疼。她握着遥控扭头去看肖桐：“电视太吵，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肖桐没有躲避她的目光，平静地重复一遍：“我们分手吧。”

　　唐佳蓉呆呆地走过去，手拽住肖桐的袖管：“理由呢？就因为我和南先生见面？”

　　肖桐将她的手撇下去，摇了摇头：“不是，你见谁那是你的事，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太适合。我的工作出差太多，就像明天我又要飞了，去两个礼拜才能回来。更重要的是，我已经辞掉这里的工作准备去外地发展，我没信心维持好这份感情，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自从交往以来，有时候因为肖桐工作的关系确实发生过聚少离多的情况。但肖桐跑再远、活再忙总是每天都给唐佳蓉打电话，还会不顾疲惫地一有空就坐飞机回来，唐佳蓉认为这个理由完全不成立。

　　“我不管，反正我不分手！”

　　肖桐像是叹息似地笑了：“你看看，还有你这性格脾气。开心的时候特别粘人，不开心的时候又特别任性、不讲道理。做朋友的时候还能忍受，做女朋友太让人压抑了、透不过气来，我还是比较喜欢独立大方的。对不起，就像你自己从前说过的，趁刚开始喜欢、感情还没有太深，我们和平散了吧。”

　　唐佳蓉眼泪滚了下来，狠狠地刮了肖桐一记耳光。她的手也扇得疼了，握起拳冲回房间把衣服塞进行李箱里，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

　　肖桐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聒噪的中年妇女在调解员面前越哭越凶，扯着嗓子骂着“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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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道和唐爸唐妈知道肖桐和唐佳蓉分手都吓了一跳，只有郭佳倩了然于胸，欲言又止。

　　贾南现在每天都变着花样送好吃地到公司和家里，不是玫瑰百合而是巧克力、牛肉干、薯片、鸭脖什么的，同事们觉得稀奇又窝心，唐佳蓉却没什么食欲，都分大家吃了。她回家看过，肖桐真出差去了，家里冷冷清清的，她拿了几件衣服又回爸妈家住了。

　　赶上肖桐正好同唐佳蓉分手，贾南不介意被人说成趁人之危，一心一意地哄唐佳蓉开心，他认为这应该叫做雪中送炭，或者说患难见真情：“唐唐，人们总是容易把得不到的当做最好的。你仔细想一想，不要一直这样拒绝我。”

　　被贾南重新追求唐佳蓉的事乐坏的还有一个谢浩，明里暗里经常撮合他俩，每回还都特别有技巧。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午后，谢浩约唐佳蓉出来吃饭，还带了小女友一起过来。他看起垂头丧气的，一脸疲惫：“唐唐，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老师这么固执霸道、我行我素的人？我真要崩溃了，你从前怎么还能那么喜欢他咧，我真佩服死你了。”

　　如果谢浩把贾南夸得天花乱坠来怂恿自己复合，唐佳蓉说不定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出来和他见面吃饭了，他很懂得控制一个度，而且提到贾南更多的时候是向唐佳蓉来吐苦水，让唐佳蓉不忍心打断这可怜的孩子。

　　三个人年纪相仿边吃边聊，结束的时候已经一两点钟。谢浩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苦着张脸说：“宝贝，不能陪你去看电影了。老师在家整天半粒米都没吃，我得给他送饭过去。”

　　“啊？你怎么这样啊！”小女友跺脚，“耗子，其实你喜欢男人是不是？哪有你这样全年不休、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助理？”

　　谢浩不耐烦小女友的脾气，扭头招了服务员过来：“你们这里有外卖吧？商务套餐也可以，里面有什么菜啊？家常豆腐、蕃茄炒蛋、红烧鸡腿和青椒牛柳？好，就来这个吧！”

　　谢浩点点头，服务员刚转身却被唐佳蓉拦了下来：“南先生不吃蕃茄和青椒的。你和小淑看电影去吧，我给他送饭过去。”说着仔细问服务员还有什么别的套餐没有，完全没看到谢浩偷偷朝小女友得意地挤眉弄眼。

　　贾南看到立在门外的唐佳蓉明显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将她让进屋里。贾南家里还是老样子，今天阳光很好，大片大片地从斜开的三个窗口洒进来，和《Precious》里画的一样温暖明亮。唐佳蓉把餐盒递给贾南之后在屋里绕了两圈，情不自禁地喃喃说：“这里一点都没变。”

　　贾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唐佳蓉背后，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愉快悦耳：“我也从没变过。”

　　唐佳蓉回身，只看了他两秒就不好意思地错身走开：“你快吃饭，不然胃该饿坏了。”

　　贾南家里没有厨房，他们就坐在书架前的沙发上吃。贾南吃饭的时候一般都不说话，坐在旁边的唐佳蓉在沉默里感到有些尴尬，绞着手站起来：“抹布还是挂在原来的地方吗？我来给你把窗户擦一擦吧。”

　　小懒货唐佳蓉竟然主动要求做家务，端着面盆过来放在地上，熟练地把抹布洗好后又拧干，仰着头认真擦起窗来。贾南偏着头看得兴致盎然，微笑着说：“阿姨终于把你训练勤快了，她一定非常欣慰。”

　　唐佳蓉握抹布的手一顿，低声说“嗯”。

　　窗户很高，唐佳蓉擦完下面的部分搬椅子来解决上面的，努力地踮脚去够顶部的一些角角落落。看着叫人胆战心惊的，贾南忍不住去扶她下来：“剩下的我来。”

　　唐佳蓉乖乖地从椅子上跳下去，把抹布交到贾南手中。贾南人高，站上椅子后伸手便能够到。唐佳蓉伸长脖子一直在旁边看着，还时不时地走动两步换个角度来检查：“左边那里再擦一下，再过去点儿，对对对，这里，还有下面。”

　　贾南在她的指挥下认真擦完，步下椅子的时候仰着脸活动一下酸痛的脖子：“这太辛苦了，以后别弄了，我让人来擦就好。”

　　“没关系的大腿儿，我喜欢擦窗子。”突然一阵寂静，蹲在地上洗抹布的唐佳蓉抬起头奇怪地望着贾南，“怎么了？”

　　贾南摇摇头：“没什么，我把椅子搬回去。”说完快步走开了。

　　自此之后，唐佳蓉也不再那么抗拒了，接连几次都替谢浩当送餐的外卖员，最后干脆在贾南家里买了锅碗瓢盆，偶尔露两手叫贾南惊艳不已。谢浩听说之后硬求她在贾南家里亲自下厨，他、他的小女友、姗姗、贾南再加上唐佳蓉自己，凑了一大桌。

　　其他人在客厅里玩Wii，唐佳蓉在厨房里忙进忙出，贾南过来从背后抱了抱她：“如果觉得辛苦，我立即叫他们都回去，或者直接叫外卖来吃。”

　　唐佳蓉喜欢热闹，这么多朋友赏脸过来高兴都来不及呢，当然不同意：“干嘛呀，质疑我的能力啊？我可以的！” 她见过肖桐和周大道怎么Homeparty的，也算有点经验，聪明地预备了一些熟菜，烤鸭、蹄膀什么的，不至于让自己准备这一顿太手忙脚乱。

　　贾南亲亲她的头发说：“好，唐唐真是厉害！那你负责做菜，吃完了碗筷我来洗！”

　　唐佳蓉听到这话恍了恍神，挣开贾南推他出去陪客人。厨房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唐佳蓉拍拍自己的脸，振作精神洗菜切菜。

　　洋葱炒香后，唐佳蓉把切好的章鱼倒进锅里翻炒准备做一碗韩式辣炒章鱼。章鱼里的水没有沥干净，热油溅到她拿锅铲的手臂上。唐佳蓉“啊”地一声急忙跳开，抬手一看溅到油的几个地方已经红了起来，怪疼的。这时候，旁边火上烧的汤也滚了，里面冒出来的热泡泡扑扑扑地顶着盖子。

　　“大腿儿，你别偷懒呀，一起！”唐佳蓉低头揉着手，下意识地说。

　　厨房里没有人来夺唐佳蓉手上的锅铲，也没有人抢上去帮她关火。唐佳蓉忽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起来，泪珠儿成串地从眼睛里滑下来，停都停不住。

　　“怎么了？”贾南从后头抓住她的肩把唐佳蓉扶起来。

　　唐佳蓉匆匆用手背抹了抹脸，回炉灶前接着翻炒：“没事！这里油烟大，你快出去吧。”

　　吃完饭，谢浩个小机灵很快带着人闪了。唐佳蓉一并把屋子收拾好、碗筷也洗了。贾南抱胸一直立在厨房门口，安静地站在唐佳蓉背后。唐佳蓉知道贾南就在后头，但一言不发地把所有活干完之后，脱下围裙转身对他说：“南先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