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密》一木言羊

69、变明确的心

　　贾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腿转身：“你今天累了一天，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到家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准多想。”

　　唐佳蓉跑上去拖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有个朋友经常说这么一句话：爱情是个具有独立精神的孩子，它任性、自由、来去无踪。它走的时候，我懵懂不清；来的时候，也后知后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和你在一起竟然想的却不是你，等到回过神来满脑子的都是肖桐，连最细小的习惯都与他相关。南先生，我想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我爱上肖桐了。”

　　贾南心痛得要滴出血来，天时地利人和，他错过了就再找不回来了。就像唐佳蓉说的，爱情任性、自由、来去无踪。

　　唐佳蓉的手渐渐松开，贾南笑得有点悲凉：“其实你的变化，我看得比你自己更加清楚。唐唐，你早不是我的唐唐了。” 他垂下来的手悄悄紧了紧拳头，松开后接着对她说，“我尊重你的决定。”

　　唐佳蓉脸上有自责的表情，可他怎么舍得叫这傻丫头背负哪怕半点愧疚呢，连半点难过都不忍心哪。如果她要走，那么他心里再苦再痛，都要潇洒地对她笑，这样她才能开开心心的。

　　唐佳蓉没有避开贾南受了伤的视线，甚至上前一步伸手握了握他藏在身旁的手，然后飞快地放开：“南先生，你知道我是很喜欢你的画的，《Precious》我一直收得好好的。”

　　“谢谢。”贾南涩涩地回她。

　　是啊，她曾经最爱看他画画了，他做什么她都缠在边上，像只粘人的泰迪熊犬。

　　“你会继续画画吧？”唐佳蓉认真地问他要保证，她希望今后他都好好的，不要因为自己灰心丧意，颓唐不振。

　　贾南却是凝望着她，问：“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唐佳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贾南牵过她的手把她扯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很快将她放开。这一次，贾南不是因为任何过失才被逼和唐佳蓉分手，不会再像上回一样耿耿于怀了吧，他希望可以放唐佳蓉自由、也让自己解脱：“傻瓜，我输给你，心甘情愿的。我保证活得好好的，你少担心我。”

　　贾南坚持要送唐佳蓉回去，唐佳蓉答应了。到家之后，她推开车门走下去，摇摇手说：“再见，南先生。”

　　贾南握着方向盘，嘴角弯了弯：“再见，唐唐。”

　　再见了，我曾经最最明艳的色彩；再见了，为我伤过心的姑娘，愿你从此幸福安康，再没有眼泪落下。

　　唐佳蓉上楼去了，贾南放下车窗点了支烟。他掏出贴身放着的钱包，把唐佳蓉的照片抽出来，放在嘴角吻了吻，泪水止不住地淌下来：这一回是真的再见了，我最爱的唐唐。

　　My Precio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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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佳蓉这回是真的冷静了，不管是肖桐还是贾南，都从生活里烟消云散了。

　　陆聿十分牛逼，霸气地带郭佳倩在法国登记结婚了，陆康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她们却把周大道和唐佳蓉约出来见证幸福。

　　她们自己做了一纸婚书，背面是法国总统奥朗德的肖像画，郭佳倩幸福地向大伙儿科普：“这是法国同性婚姻之父，我和Helen的媒婆大人！”

　　唐佳蓉看她拿笔在人家嘴边勾了颗媒婆痣，陆聿皱眉抢回去：“干嘛呢，这是我们的结婚证！”说完仔细收起来了。

　　想不到竟然还是这一对最最幸福，四个人围在桌边高兴地喝了许多酒，回去前郭佳倩偷偷塞了样东西到唐佳蓉手里：“喏，我的新娘捧花！”唐佳蓉马上就要打开来看，郭佳倩压压她的手笑嘻嘻地讲，“听我的回去再看，不然你一定会在大街上丢脸的！”

　　唐佳蓉听话地放回包里，到家后洗了个澡才重新拿出来。是一张叠成豆腐干大小的纸，看着有点眼熟，唐佳蓉慢慢展开来，竟然是封情书：

　　“唐佳蓉同学，

　　这是一封很认真很严肃的书信，所以你给我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读完。

　　我清楚地记得和你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新生登记那天一个女生拖着一只巨大巨重的行李箱走在路上，两步一停地龟速爬行。大刀拖着已经报道完毕的我上前搭讪，你一回头大刀就没了兴趣，那时候的你干巴巴的，又瘦又小。最后只好由我提过你的行李，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你把箱子放倒在地，在我们面前摊开来一整箱你妈妈做的菜和水果零食，我和大刀面面相觑，原来你根本不是千里迢迢来外地上学的可怜孩子，而是一只无可救药的本地大吃货。

　　自从我和大刀从你这里拿了一盒阿姨做的油爆带鱼之后，我发现这么大的F大校园里哪儿都能见着你。你像一道兢兢业业的追光，锁在我身上跟着我上自修课、进学生会、唱KTV，甚至我去网吧打游戏你都要在旁边看韩剧。

　　可就在我习惯了你空气般的存在之后，你突然抽离开去，我这才意识到原本以为理所当然、呼吸之间就可以抓住的你对我有多重要。

　　是的，唐唐，我迟钝地在你不告而别之后才醒悟，我早早就喜欢上了你，根本离不开你。可惜在我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再围着我转，南先生代替我成为了你的太阳，而你像株向日葵那样眼里再没有我的影子。

　　天知道我看着你们有多心痛，可我又不舍得背过身去不看你。我已经喜欢你喜欢到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程度，只好披着朋友的外套默默地呆在你的身旁。

　　可是啊唐佳蓉，我是一个男人，我恨极了不能像南先生那样抱你亲你，反而还要束手这样默默看着。原谅我自私地向你表白，因为妒忌你现在这份不是我给的幸福。

　　唐佳蓉，要么做我女朋友，要么连朋友也别做了。我放你走，你也放我走，不然我要疯了。”

　　是肖桐的字迹。唐佳蓉看了看最后一行的日期，算起来是大四那年她和江可方搬到外面去住的那段时间写的。

　　信的底下还有一行写在“PS”后面的话，字迹娟秀：我的傻姑娘，姐姐终于嫁人了，作为新娘捧花我决定贡献出这块豆腐干，希望看到的人可以成为下一个新娘。这是姐姐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宝藏，在老妖婆放火烧房子前就偷偷从诗集里拿出来藏掉了。本想用来取笑桐桐那个笨小子的，现在双手奉上，希望你们跟我和Helen一样幸福！

　　PPS：笨小子明天九点的航班要孤家寡人地奔赴D岛，唐唐，请你相信自己的感觉，跟着感觉走，你会越来越坚定的！

　　是郭佳倩。

　　唐佳蓉记起来了，这眼熟的豆腐干以前是夹在顾城诗集里的。那里有首诗叫做《错过》，而唐佳蓉和肖桐竟然都真的错过了。她的眼泪啪地跌到信纸上，绽开一朵小小的透明的花。

　　趁刚开始喜欢，趁感情还没有太深？原来从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刚开始喜欢，感情还不够深。

　　唐佳蓉擦干眼泪，默默把晚了这么多年才收到的情书叠好。不管肖桐和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决定勇敢并且坚定地战斗，她不要就这么放弃这段感情。

　　机场里，肖桐正换登机牌、托运行李突然有人从旁边窜出来，提了行李箱交过去说：“一起的！”肖桐扭头，唐佳蓉笑眯眯地冲他眨眨眼，把自己的身份证交给航空公司的职员。

　　肖桐抬起手表看看时间和日期，皱眉：“你干什么，不上班吗？”

　　唐佳蓉一把捉过肖桐的手，然后晃着两个人紧紧握住的手，俏皮地说：“我上头有人，请假小Case啦。”以前只有周大道一座靠山，现在多了陆聿，唐佳蓉要在宝威横行霸道都没几个人拦得住，“好巧哦，你也去D岛度假？”

　　肖桐别扭地甩开唐佳蓉的手，办好手续一个人往安检口走，唐佳蓉亦步亦趋地跟在一步开外，上了飞机很自然地坐到肖桐旁边，换登机牌的时候地勤把他们的行李和座位都安排在一起了。寄好安全带，唐佳蓉面朝前方，话却是对肖桐说的：“我跟南先生都说清楚了，我不爱你，我爱你。”

　　肖桐心上一突，扭过头看她。

　　唐佳蓉也转过头去，挽过他的手臂、扑通把脑袋倒到他的肩上：“我知道自己性格脾气不好，可我看上你了，反正就是死缠烂打了，你忍得了也好、透不过气也好，自己看着办吧！”

　　肖桐反应过来，用手去推唐佳蓉的头：“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不能复合吗？人家离婚还可以复婚呢。大腿儿，你别吵我了，我想睡觉。”说着死死抱住肖桐的手臂，闭起眼睛。

　　“唐佳蓉，两个人在一起谈恋爱那是非常轻松美好的事，成天想一想去哪儿吃饭、看什么电影就可以。但是，我想的更远，我希望可以同你结婚。”

　　唐佳蓉听了慢慢抬起头，和他对视。肖桐这时候抽出自己的手，讲话的速度有点儿慢，因为他认为现在说的不是玩笑的话：“结婚和恋爱不一样，不光光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身上背负的责任、担子会同样落到你的肩上，你跟着我，会累。”

　　“到底怎么了？你别老讲这些大道理，把事情说说清楚好吗？”

　　肖桐侧过小半个身来，看着唐佳蓉的眼睛郑重地开口：“我爸爸残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