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盛小妹

27、狗急跳墙

　　一阵昏迷之后，我骤然清醒过来，是被一桶凉水当头浇下而醒的。
　　“唔——”闷哼了一声，我惊觉自己竟然手脚被缚，像个畜牲一样被捆绑在一根木桩上，底下却难得是厚厚的毛毯，腹部一阵痉挛，疼得我整个人颤抖地蜷缩在了一团，好像正处于一个被绞碎的过程。
　　“王爷，要怎么处置这个人？”
　　“哼，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左翼王粗犷的眉眼间肃杀残酷，浑身笼罩在骇人的气息之中。
　　“王爷，是不是等王上来了再......”
　　我忽然感觉到这个可怕的男人就像火药点着了火，可怕的气息层层递增，左翼王不由分说地往我腹部狠狠踢了一脚，这一脚的力道没有经过丝毫控制，夹杂着战败的耻辱和满腔的怒火，全部都在我身上泄愤起来。
　　“啊——”我脸色更加难看了，毫无预兆地喷出了一大口血来，全身像是被撕裂然后又磨成碎末一般，痛上加痛，我狠狠咬着牙，倒在地上嘲讽地冷笑了一声：“左翼王，你抓我来做什么，难道你们楚国人在战场上技不如人，卑劣到要以这样的方式发泄怨恨？”
　　“好一个毛小子，还长了一张利嘴！”左翼王脸色铁青，一个大手拽着我的衣领从地上轻而易举提了起来，我看到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孔肌肉抽搐着，阴狠的杀机在那双嗜血喷火的眼睛里跳蹿着，又是一个巨大的耳关甩到我的脸上，我没能站住，狠狠地被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从小到大，我从未受过这样的苦，雪上加霜，伤口撒盐也不过如此，任由嘴角丝丝淌血，大半边脸火辣辣地肿胀了起来，本就柔弱的身躯处于一种近乎崩溃的状态。
　　又是一脚踢来，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肋骨断裂的声音，胸腔绞痛，犹如死尸一样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王爷，不能打，再打就打死了。”有人劝说。
　　左翼王满腔怒火尚未发泄干净，不快地怒哼了一声，却也暂时作罢，只是居高临下地一脚踩住我的手指：“念在你也还算有点骨气的份上，本王也不会杀你，本王还要留着你的狗命......”左翼王的面孔忽然突地变得可怕，情绪骤坏：“都已经成为阶下囚了，竟然还敢用这样傲气的眼神看本王，你凭什么？”
　　说着，左翼王揪住了我的头发，朝着我的腹部又是一脚踢来，我浑身是伤，体内又受着毒发的痛苦，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但我不肯认输，爹爹说过，就算处境再艰难，我也要坚强地扬着我的头颅，不能低头。
　　我高傲的神态再一次激怒了左翼王，他揪着我的头发再一次准备一脚踢来，但这一次他却盯着我突然散落的头发惊呆了：“你是女人？”
　　我一惊，知道自己处境更加难堪了。
　　似乎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事实摆在眼前，我看到左翼王狰狞的面孔上忽然多了一层淫恶的不怀好意，他哈哈大笑，那笑声刺耳而可怕：“难怪，难怪！”
　　说着，这个畜牲一样的男人忽然大掌朝我胸前袭来，我吓坏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拼命挣扎，绝望而惊恐：“混蛋，畜牲，不准碰我！”
　　“王爷......”
　　“滚蛋！”又是那位下将为难地劝阻，却被左翼王一个拳头挥了过去，虽然如此，左翼王却暂时打消了这时候动我的意思，只是邪恶更甚，下流又残酷：“他明祁旬真好一个风流，原来军中藏娇，不要紧，等到他也落到了本王的手中，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你是如何在本王身下欢爱而死。
　　“你——！”可恶的老东西！我气闷得几乎要发狂，但残存的理智告诉我，那是无济于事的，我强行让自己忍着剧痛冷静下来：“明祁旬怎么可能会落在你手里？别忘了，现在落荒而逃的可是你们楚国，真是狗急了跳墙，你该不会以为抓了我来就可以威胁到明祁旬了吧？哈哈哈，笑话！”
　　我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是单纯的狗急了跳墙，但其中也不乏绝地反击无所不用其极，竟然把赌注压到了我的身上，真是可笑。
　　“是吗？你有没有这个利用价值，可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为何明祁旬待你尤为特殊，现在明白了，原来你是一个女人！哈哈，他明祁旬也有这一天，我们走着瞧吧，美人，不要小看了你自己的价值。”这一回左翼王没有被我激怒，他反而更加猖狂地大笑出声，好像胜利已经是属于他似的。
　　疯了，都疯了。
　　特殊？那家伙什么时候待我特殊了——
　　忽然，我的脑中犹如平地惊雷，瞬间一片空白，不好的猜测袭来，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左翼王怎么会知道明祁旬待我如何，细作，瀚军中居然有他的眼线，明祁旬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该死！
　　见我面无血色，左翼王似乎以为这证实了他的赌注压得没错，狗急跳墙，也不无反败为胜的可能，他嗤笑：“即将成为千古罪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千古罪人......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你未免也太小看了瀚国的帝王，我充其量就是他的友人，但不足以影响大局，他不会为了救我而身涉险境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会不会你很快就知道了！”左翼王冷笑了一声，命人堵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再说话。
　　不，我不会成为千古罪人，且不说我与明祁旬交情本就浅，就算被擒的真的是明祁旬重要的人，以他那样的人，无论是明祁旬还是明夕阳，他们都不会是爱美人不要江山的性情中人，在他们眼里，江山权位永远排在第一。
　　不知是绝望还是庆幸，我沉默地活着，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影响历史的关键棋子，我不会成为千古罪人，也不会成为红颜祸水，楚国人打错了算盘，左翼王这么勇夫有勇无谋，自视甚高，愚蠢得可笑。
　　可是，救我，救救我......
　　我不确定自己能否熬下去，但我不能死，我大仇未报，我甚至还不知道明夕阳是不是当真对我没有一丝一毫情义，不甘，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