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降临》厘厘123

3、我们不是老同学吗

　　好像刚刚热情似火的不是他，压在人身上的也不是他，没说几句话就亲上来的也不是他。
　　李思程身上的血一下就凉了一半，走到床边翻找自己的衣服，边往身上套边说，
　　“当年的事情，我没来得及跟你好好道歉，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不该利用你，不该伤害你，我对不起你。”
　　李思程忏悔似的一溜烟说出一串我不该我不该，好像真的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责。
　　赵铭一真的很想好好问问他，既然那么不该，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有想过找他。
　　但我当时，我当时，也是真的喜欢你，在往前数和往后数的这些年岁里，我都不会再像喜欢你一样，喜欢第二个人了。
　　说出口的是对不起，说不出口的是喜欢你。
　　对不起，李思程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这三个字也太轻飘飘了，能干什么呢。
　　是能一把抹平自己曾经计划过的一切和所有龌龊的心思，还是能让那些伤害都不再存在。
　　什么都不能改变……李思程无助地想。
　　但不管你信不信，当初的感情都是真的。
　　已经在心里喊出这句话，说到一半又卡壳，这话现在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换个视角来看自己也不会觉得有真心，恐怕在赵铭一看来，一切只是惺惺作态，自己给自己找补，好让心里好受些。
　　赵铭一说完一句话就变哑巴了，坐在床边默不作声地抽他的烟，上半身裸着，不同于少年时期的清瘦，但不得不承认，现在赵铭一的身体更具魅力。
　　有些锻炼的痕迹但肌肉并不大块。劲瘦匀称，又有力量感，肩膀和背上还有一些指印抓痕。微弱的星火在他指尖，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十分性感，但此刻没人欣赏他的性感。
　　李思程简直是有火没地撒，面对一个随时装哑巴的人谁能痛快。
　　不痛不痒地道完歉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想吵架更是没法吵，很多话现在是该以什么立场重新提起呢？
　　这人确实很适合养王八，他愤愤地想。
　　烦得也想要口烟来抽抽，但他不会抽烟。
　　那个穿得很清爽的男人抽完烟又躺了回来，一拽被子，“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李思程此刻崩溃无语又凌乱，不是这是谁提的啊？我早该睡觉了好吗！
　　扎完别人的心了谁现在睡得着啊！？你睡得着吗赵铭一？
　　赵铭一身体力行地回答他，我睡得着，而且睡得很平稳。
　　装的吧？
　　李思程继续穿自己的衣服，可是现在去哪呢？已经那么晚了，这么回程邈家不合适，车是开不回去了，打车更是不一定能打到。都怪赵铭一……幽幽目光注视下的赵铭一依然睡得像死猪。
　　他就该管自己一晚上的床！但自己又实在没勇气在他身边躺下，李思程决定看看他们家有没有别的房间能睡，大不了睡沙发。
　　听见开门离开的动静，那个有着婴儿般睡眠的男人醒了，支起上半身问李思程要去哪。
　　“受人凌辱不想活了，我去厨房找把刀。”对方淡淡道。
　　“是砍自己还是要砍我？”赵铭一很认真地提问，“你刚刚不是也很爽，怎么能说凌辱呢？”
　　“……”
　　李思程妥协了，“你们家客卧能睡吗？”
　　“可以，晚安。”赵铭一点点头，重新戴上眼罩，满意地倒下了。
　　不是休息日，赵铭一有些窝火又面无表情地按掉闹钟，到隔壁卧室装模做样地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反应就直接进去了。
　　李思程的生物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这个人难道不用上班吗，这个点还睡这么死。
　　赵铭一很自然地坐在床边，突然觉得如果当年两人没有分开的话，应该就是这样过了很多年，觉得有些可惜。
　　“需要顺路送你上班吗？”他抬手拽了拽被子。
　　下一秒被子就被人拉了上去蒙住了头，“不用。”闷闷又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不上班？那你请假了吗？”此人显然认为全天下的人都应该好好上班努力工作，屁股都不抬地继续坐着，挑了挑眉，不依不饶地打搅别人好梦。
　　李思程被烦的够呛，猛地坐起来，觉得浑身乏力，可罪魁祸首还不让他睡觉，于是没好气道，“我不上班不上班，晚上才去地铁口卖淀粉肠，您行行好，能让我继续睡觉了吗。”
　　赵铭一可能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问他是在哪个地铁口卖淀粉肠，但应该也意识到他是在胡诌，不知道该说什么地离开了。
　　这时候又很自然地帮李思程把门带上了。呵，装什么贴心。
　　李思程一觉睡醒已是十一点多，翻了个身拿起手机，快没电了。
　　一掀被子发现上面放了张A4纸，赵铭一的字，潇洒飞舞，没怎么变过。
　　“我去上班了，给你点了外卖在门口”
　　这才想起两个人凑不出半个联系方式，需要加回来吗？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
　　李思程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所有事，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那么多年，人长大了，但赵铭一的心眼依然是小的。
　　并且显然对过去的事情仍在介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气，他这样的人可能会把气带到棺材里。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退回一个安全距离，然后装傻，能顺着他来就顺着他，毕竟曾经就是这么做的。
　　李思程一边搅着皮蛋瘦肉粥一边玩手机，薛凯的消息弹了出来。
　　[听说赵铭一现在在当律师]
　　这倒是没想到，不过他那张嘴确实也合适。
　　[好像在业内还挺有名的]
　　[年纪轻轻可厉害了，挣得可多了]
　　怎么就非得聊他吗，这个人的风云从高中蔓延到往后那么多年，不还是那副德行。
　　心里这么想着李思程还是发过去一个星星眼小兔[哇~]
　　[同学聚会哪天？]
　　薛凯的消息回的很快，[下周末吧，还不知道多少人来呢，到时候定了发你]
　　李思程正要打字，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我靠我靠，现在躲也来不及了，李思程忍住了把自己藏在桌底下的冲动，和来人四目相对。
　　幸好是赵铭一，但其实也没有多幸好，也不是很想见。
　　赵铭一也有些意外，可能没想到李思程还在，把包扔在鞋柜上，一边换鞋一边说，“我回来拿份资料。”
　　李思程默不作声地继续喝粥，想起了什么又拿起手机，“要不加个联系方式，我把钱转你。”
　　赵铭一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好笑，“不用了吧，高中那时候我也没少吃你的。”
　　“再说了，之后应该也用不上。”赵铭一站在书房的门边如此说到。
　　也是，李思程放下手机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凭什么认为赵铭一还会想和他有联系呢，凭两人刚刚亲热完？那应该也代表不了什么，自己总不能哭唧唧地扯着赵铭一的袖子让他对自己负责。
　　靠，白睡了。越想越窝火。
　　赵铭一动作很快地把资料装进包里，“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哎，”李思程出声喊住了他，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同学聚会你去吗？”
　　赵铭一没回答只是看向他，“你去吗？”
　　李思程怔怔地点点头。
　　“不知道呢，看到时候忙不忙吧。”
　　你是总统你最忙。
　　“走了。”赵铭一微微扬了扬下巴。
　　老同学这潭平平静静的湖水下藏的是暗潮汹涌的旧情人，二人都心知肚明，又都默契地不想掀开。
　　谁都不确定对方是怎么想的，那点少年时期的热烈情感是不是只一次就燃尽，剩的灰是不是都被风一块扬了。
　　谁也无法开口问一句你这十年过得好吗，有没有想过来找我，身边有人陪你吗？
　　好多话问出口就该让两人都红了眼眶，心生委屈，但这委屈又无从诉说，怪谁呢？好像谁都没法怨。
　　谁都狠不下心来去看看十年前的那道疤现如今长得怎么样了，是依旧血肉模糊还是平滑如初，看一眼都觉得痛，干脆就不看了。两人都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