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降临》厘厘123

2、这次要报复什么

　　“哈哈，”李思程干笑两声，开始回想自己刚刚是怎么被赵铭一拽进来的，进而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健身房练练肌肉什么的，“那你还挺会养乌龟的。”
　　好明显的敷衍，赵铭一在心里想。
　　“我去换件衣服，随便坐。”
　　此人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尴尬二字为何物，坐下之后要干嘛呢，难不成面对面下棋吗？
　　李思程不愿意接受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想直接自己开门就走，但想想赵铭一那个性格，很难说不会直接去隔壁把他给拽回来。
　　于是作罢，干脆自暴自弃地坐在沙发上发呆，一边想着，这个房子太丑了，改天可以送他点小摆件装饰装饰，如果赵铭一愿意的话。
　　换衣服的那人去而复返，居家的卫衣和柔软的长裤衬得整个人气质都柔和了下来，看着顺眼了许多。
　　李思程细细地盯着他看，认真地想，两人没有任何交集的那些年里，他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
　　直到赵铭一翻出两个酒杯，又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瓶酒，蹲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喝点儿？”
　　喝！当然要喝！我是没法这么干坐着。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程邈在那头很莫名其妙，好好的弟弟怎么一去不返了，新邻居人模狗样，应该不会把人给拐了。
　　“西天取经还顺利吗思思，还回来吃饭吗？”
　　小姑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妈妈！小舅是不是给我买土豆泥去了！”
　　太抱歉了一一，没有人记得你的土豆泥。
　　“啊，姐，”李思程有点心虚地瞥了赵铭一一眼，接着反应过来，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跟老同学叙叙旧，不用等我，没人给她买土豆泥，让你闺女好好吃饭。”
　　同样抱歉的还有对面这个一一，回想起来当初甚至还没有好好和他道过歉，心里有些软了，觉得赵铭一要做什么他都应该全盘接收才是。
　　下一秒李思程就不觉得抱歉了。
　　“老同学？”赵铭一把酒倒上，“在我这儿你可不是老同学。”
　　李思程觉得他高中时讨人嫌归讨人嫌了点，但说话应该不这样啊，怎么长大之后说话还更噎人了。
　　于是也不接他的话，端起一杯酒，自顾自地碰了一下，“干杯。”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能再看到你很开心，这句是真心的，可是李思程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你开心吗？
　　赵铭一不说话，拿起杯子站起身，一仰头全干了。
　　不是？什么酒都不是这么个喝法吧，闹哪样？他一会不能借着酒劲打我吧，还是这其实就是他的真实目的。
　　憋了这么多年还是气不过，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李思程心惊胆战地猜测，但好在赵铭一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接着倒酒。
　　他今天怎么了？被领导熊了所以拉我喝酒？嗯，感觉是这样，我要怎么安慰两句？
　　李思程同志是一个想什么就说什么的好同志，他按下了赵铭一倒酒的手，“哎没事，工作不如意十之八九，别把工作上的不顺心带回家里。”
　　顺便把他的杯子拿远了点，“你吃饭了吗，要不……”
　　去我姐家吃，李思程紧急把这句话咽了下去，赵铭一现在又喝了点酒，天知道他会不会说出什么大家都不想听的话来。在嘴里拐了个弯，说出口的变成了“我给你做点？”
　　赵铭一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但又被那最后一句抚平了一些情绪。
　　可惜的是赵铭一此人和热爱生活这四个字沾不上半点边，冰箱里除了各样的酒和牛奶再没别的东西了，当他们家冰箱真是可怜，于是李思程的做饭计划也落了空。
　　两人沉默地喝，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另一个又什么都不想说。
　　李思程的电话又响了，赵铭一被扰了清净很是不爽，开口就是讽刺，
　　“都那么晚了还有人给你打电话？现在还那么忙啊。也是，毕竟上学那时候你人缘就好得不得了，需要我回避吗？”
　　李思程被他明着暗着戗戗了一晚上也有些心累，直接扬起手机向他展示，屏幕上是薛凯两个字，“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话没说完，赵铭一就盯着那两个字幽幽地说道，“不敢忘。”
　　我真是服了……跟这人说个什么劲儿，李思程动作有些缓慢地接起电话，一边想着待会要怎么回家。
　　“凯，啥事儿啊？”
　　薛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大咧咧地传来，很是兴奋，“听说了吗，赵铭一回来了！”
　　“唉当初我也不是有意那样说的，后来也没找到机会跟他道歉。”
　　“你们两个还有联系吗？唉算了当我没问……”
　　薛凯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越飘越远，李思程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现在听说了，在听说之前还很不幸地亲眼瞧见了呢。
　　别说你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旧事重提。
　　我们俩现在在面对面沉默地喝酒呢，要不你过来活跃活跃气氛吧。
　　李思程抬眼看了一眼正在倒酒的男人，不太确定他能不能听见，站起来想走到旁边，但又一想，那不就显得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了吗，于是又坐了下来。
　　薛凯也不用他做什么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哎今年同学聚会你还来吗，桐桐让我顺便问你一声，她好定包间。”
　　李思程的酒劲有点上来了，也不知道赵铭一给他喝的是什么酒，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去还是不去。
　　“说句话呀你，之前你老问赵铭一来不来，可他真回来了，我也拿不准你是想见他还是不想见，”薛凯的声音有些大，“你说你们见了面又能怎么样呢，你不会真想跟他旧情复燃吧。要我说啊，难！”
　　李思程现在能确认，赵铭一听得见这通电话。
　　呵呵我就是心虚了又怎样，李思程起身就要走，赵铭一拉着他的手腕又给人拽了下来。
　　“哎呀我真搞不懂你，你说你要是真喜欢人家，那么多年屁都不敢放一个。”薛凯越说越兴奋，“其实我后来仔细想想，那还真不算什么事，他爸妈迟早要知道的，你顶多算是个催化剂。他凭什么怨你啊是不是？”
　　薛凯是不是也喝了？李思程心想。
　　“我可跟你说啊，老魏这次都能把孩子抱来了，”不愧是电台主持人哈，话就是多，“要不你来吧，他家孩子可萌可乖了，看得我都想要小孩了。但我也就是想想，真要养个孩子那也太麻烦了，我俩结个婚都嫌麻烦。这么一看还是你好啊……”一个人说都能不冷场。
　　“再说吧，我再想想。”如果再不打断薛凯可能就要聊到他们家果果最近的屎尿情况，李思程终于艰难开口。
　　“嗯，也是，你是得纠结纠结，”薛凯表示赞同，“哎对了，明天一块去吃烧烤啊？”
　　“好好好，地址发我，先挂了啊。”李思程匆忙挂断，他不想赵铭一再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这样那样有的没的，两人实在是都有些阴影。
　　“你们关系倒还是那么好。”
　　怎么，见不得别人关系好？
　　只是想想的，李思程并没有说出来。
　　“是，我们不一直都在Q市吗。”随便说点什么吧。
　　“那你为什么跟我关系不好？”赵铭一声音更轻了，低着头，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显得落寞又受伤。
　　赵铭一？赵铭一果然是喝多了，但那也不妨碍李思程心软，他心想，“我哪儿敢呢，小赵同学，我哪还有脸跟你好呢。”
　　赵铭一抬头看着他，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眼里水盈盈的，盯着人看也认真。
　　李思程错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别再说了，李思程在心里默默祈祷。
　　这次神仙听见了，赵铭一那张嘴确实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直接付诸行动。
　　酒杯被扔到一边，赵铭一捧着他的脸轻轻吻在眼角，手太冷了，冷得都在抖。
　　“哭什么呢。”他听见赵铭一说。
　　这酒不行，下次不喝了。李思程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想。
　　……
　　余光中瞥见了摆在床头的灯，斗鸡眼小鸡，丑萌丑萌的，刚刚怎么没注意到。
　　李思程心头又是一紧，看见任何多年前的旧物都能让他不太好，也包括赵铭一这个旧人，偏偏对方此刻正阴魂不散地吻了上来。
　　老天，赵铭一这个人是有什么收集癖吗，改天一定要送他本《断舍离》，再送个羊绒手套吧。
　　李思程累到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但脑子里缓过来的理智提醒他还是先别睡，不然赵铭一可能会在半夜把他摇醒赶走。
　　身旁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李思程闭着眼睛竖起耳朵听他要干嘛，赵铭一翻身坐起来，一把捏亮了床头那个丑丑的灯。
　　李思程顿时不累也不困了，躺的实在是难安，但又怕一睁眼俩人又要不尴不尬地说话，于是在脑子里排练着告辞的话语。
　　他摸不透身旁这个人，显然过了那么多年，赵铭一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沉默倔强的少年，不会认真盯着他的眼睛说喜欢，不会在雪夜敞开外套揽住他，更不会再为了他……算了
　　但却会把随手的甚至都说不上礼物的小玩意儿用了那么多年，该不会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被我这样的人骗吧……实在是太罪过了。
　　但也没什么比和有仇的旧情人搞到床上更罪过了，两个人情感上的关系还不清不楚，实际行动却先一步表明。
　　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除了说明两个人都是精虫上脑，不成熟不冷静的成年男性。
　　李思程在心里默默摇头，怎么回事，今晚的一切走向都不是他能掌控的。
　　自己也太没有定力了，怎么对方一亲上来就随他去了，难道这些年空长的只有年岁没有定力，唉实在是不应该。
　　赵铭一坐在床边，就着微弱的小鸡灯侧头点了支烟，抽了一口才扬了扬头，问到，“介意吗？”
　　显而易见，装死失败。
　　淡淡的烟草味并不让人讨厌，不过曾经的好好学生怎么会开始抽烟？
　　但这并不妨碍李思程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侧向他，心想，“我介意还来得及吗，你都抽上了还装什么呀。”
　　一边面上点了点头，他意识到赵铭一可能看不见他，又补了一句，“没事，你抽吧。”
　　接着赵铭一冷笑了一声。
　　太瘆人了我靠，他下一秒不会又要跟我吵吧，待不下去了，我赶紧穿衣服走人。
　　还没等坐起来，他就听见赵铭一毫不留情地说到，“这次又想报复我什么呢，我好提前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