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日暖》承灼华

7、第一卷：太子府篇七话

　　“殿下，王上今日召我，定是赐婚的事，你一定要帮政光推了。”
　　原来公子昭是为这件事苦恼，可碍他多心急，太子承也不说话。
　　马车行至王宫，我在宫门前候着。从天大亮等到夕阳西下，我站得腰酸背痛，丝毫也不敢懈怠。
　　“这是哪家的奴隶？”
　　回头，我便看见一个身着不凡的少女，比钟瑞还要贵气，她身边围着一群宫女，想必是哪位公主了吧。我朝她行礼，公主问起我的主子是谁，我答太子殿下，那公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末了又点点头：“哦……是太子府的人啊，那太子一定在宫里了，你知道他来干什么的吗。”
　　“回公主，殿下和昭公子一同前来，具体何事，奴也不清楚。”
　　“元秉，你怎么在这？”太子承和公子昭不知何时出来了，元秉见着公子昭也吃了一惊：“政光？王上今日宣你们是有什么事吗，莫非是提了那陈家小姐的事？”
　　“对，陈家那老东西想把女儿嫁给我，殿下帮我压了回去，现在一时半会，王上是不会再提这件事了，我也乐得清闲。”
　　“梁归，回府吧。”
　　太子承挡在我面前，一下子挡住了公子昭和元秉那边，我仰头，太子承的目光看不出情绪，但我总觉得他不太高兴。
　　元炽即将回都城的消息是第二日传来的，太子承倒也不惊奇，只是看着手里的文书一动不动，我静候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案几上跳跃的烛火，如此无聊，连这种事都会变得有趣起来。
　　“梁归。”
　　太子承突然打破宁静，我猝不及防答在。
　　“梁国听说曾有一位才情绝艳的世家小姐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提起梁国的事，但转念一想，好像确有此人：“回殿下，梁国的确有这么一位。听说能诗擅画，但是是武将之后，其英姿也不输男儿，只是奴身份卑微，却也未曾见过这位小姐。”
　　我从小便只在梁的边境居住，没有去过首府，关于这人的事也是听说来的。
　　太子承放下文书，若有所思：“如此……那如今也算是销声匿迹了吧，是死是活呢……”
　　我摸不着头脑，他今日好生奇怪，莫非是看上了她？不过人都不知去哪了，他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元炽在五日后抵达了都城，宫里办了宴，太子承似乎并不想去，碍于元炽遣人相邀，他还是什么也不准备就进了宫，当然还带了我。
　　此次宫宴规模不大，基本是是王室自己人，我在太子承身后捧着茶壶，随时准备奉茶。看见了一个陌生面孔，那人和周围人谈笑风生，不少人上去搭话，如若不是元炽，我想不出还有谁。元秉坐在元炽身旁，倒也不似别人热情，就这会工夫，我瞧见她打了招呼就什么话也不说了。
　　公子昭在太子承耳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我听不清。
　　太子承的母后是王上发妻，却在生下太子承之后没多久去世，至今王上未曾立后，彰显对先王后的宠爱，公子昭要输，就输在母妃式微，若王上不宠先王后，太子之位未必是太子承的。
　　酒过三巡，王上和元炽拉起家常，而元炽母妃郭氏借此机会称赞起儿子在旬地上的丰功伟绩，王上满意地点点头，郭氏见王上没有奖赏的意思，饶是不甘心：“王上，妾以为，炽儿年岁也大了，还不娶妻，妾着急得很，不如趁此机会，把炽儿的喜事定了吧。”
　　好家伙，又是一个借联姻笼络势力的，我来了兴致旁听。
　　王上沉吟一会，又问元炽：“你觉得呢。”
　　元炽朝王上作揖，低头恭敬答道：“儿臣以为，儿臣确实到了娶妻年纪，只不过儿臣封地甚远，若有哪家小姐跟了儿臣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见公子昭私底下偷笑，元炽心思已经明摆着了，若要赐婚，就给他封地改近一点，若不赐婚，就会拂了郭氏和他的殷殷期盼，显然，在造势和打压中，王上只能选一个。
　　“钟公爵曾参加过政光的洗尘宴，提到钟小姐心悦玉三弟，三弟若不嫌弃，钟小姐也是极好的，如今钟公爵不在，三弟娶了钟小姐，不仅不用担忧心夫人思亲，也算了却钟公爵的一份心愿。”太子承冷不丁开口。
　　他的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若元炽不依这事，就是在给钟公爵难堪，给钟瑞难堪，钟公爵身死，钟家早不如之前风光，散了的都散了，就算娶了钟瑞也是摆设。元炽不作回应，郭氏比他更急：“钟公爵有提到吗，妾从未听说过，许是殿下误解了吧。”
　　“钟家小姐寡人见过，贤良淑德，是一佳女，依寡人看，就这么定了吧。”王上轻咳一声，他定是不愿给元炽太大的好处，太子承给他寻了机会，他又岂会不借此解决一大麻烦？
　　“王上……妾……”
　　郭氏还想说什么，王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郭氏是觉得，钟小姐身世不够好配不上元炽吗？钟公爵生前为大元鞠躬尽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郭氏吓得噤了声：“妾不敢。”
　　“今日怎么没见到太子妃？”元炽谢过王上恩赐后，将矛头转向了太子承，我也好奇，为什么太子承从不带刘氏出席宴会，在外人面前，起码装一下啊。
　　“太子妃不喜欢热闹，加上身体抱恙，说想休息一段时日。”太子承抿茶，声音不咸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