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隔扇窗》虎仔

17、第十七章 送别

　　算了算，两人冷却期有三个多月了吧。不算短的时间可以让许多事情改变，哪怕是深厚的感情经历了时间的沉淀也会褪色，更何况是刻意地封冻的感情。
　　但是长达三个多月误解的时间并没有让他们产生陌生的距离感，反而使感情得到了提炼。
　　时间或许会让感情变得不再那么浓烈，但是在经过时光洗礼之后，它会变得更加醇香，精纯，回味悠长。

　　两人从有间隙到互相避开再到冷冷淡淡都达成了微妙的默契，因为太了解了。所以在尹扬又一次来到林然家门口叫他上学时，感情的裂口就在两人的默契之下如倒放录像带般奇妙地愈合了。
　　一切似是回到了从前，可是感觉又不太一样，好像又多了一层感情的触角，互相探触、牵引了对方。

　　关于那件事两人都没有再提，虽然尹扬很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但已没有必要知道，因为林然并不是那样的人，而他隐瞒也必有道理。无论双方再亲密，都要为彼此留有空间，他们都懂。

　　卢劲时不时会叨扰他们的生活，好在两人战线统一，都不太待见他。但卢劲就像一条永远扯不出头的线，细细的，虽不像狗皮膏药般粘着你，但如何也摆脱不了。卢劲倒也很识趣地不会总是添麻烦，所以生活变得还算平顺，时间也过得飞快。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再次面临期末考试，那么意味着寒假也要来了。

　　当他们考完最后一门走出考场，迎面吹来的冷风向人们彰显着冬天的严寒。和林然一同回家，想着即将来临的寒假，尹扬意识到，林然又要回老家了。理所当然的，春节自然要和家人一起过。

　　在路上骑着车，尹扬对一旁的林然说：“寒假又要回老家吧？”

　　“嗯，过几天就回去。”

　　“一个人走吗？”尹扬印象中林然都是一个人回去。

　　“嗯。”

　　“走那天给我说一声，到时候送你。”尹扬想也没想话就已经出口，说完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大概是想到这么多年林然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家的场景下意识的冲动吧，但既然说都说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本来也没什么。

　　“好。”林然没有再说什么就答应了。这让尹扬有些讶异，平时林然都会推辞一下，或是再贫两句，但这次只有一个“好”字，尹扬听了却有说不出的舒心。

　　林然看了看收好的行装，又检查了一遍，本来东西也不多，确定没什么拉下就拨通了电话。

　　“收拾好了，走吧。”

　　得到了回应就挂了电话，林然勾了勾嘴角，拿起行李，向叔叔一家人打个招呼就打开门向外走去。叔叔他们无非如往常般客套了两句就再没有什么了。对于五叔一家，林然多半是抱着感恩的心情对待的，说来到这里一点委屈没受肯定是假的。

　　五叔很忙，几乎顾不上家里，而婶婶毕竟不会把自己当亲生儿子待。林耀就更别提了，从开始就没给什么好脸色。初中的男孩子的生活大部分都已是自己打理，而那时自己初来乍到，一清二白，什么都不懂。

　　上学要骑自行车，而那时林然连自行车具体的构造都不太了解，自然不会骑。林耀天天如风般从自己面前疾驰而过，林然只能看着崭新的自行车发呆。从家到学校不算短的距离林然步行了好几天，后来婶婶才注意到让他先坐公交，林然却不知道公交是什么。

　　平时的生活用品都要自己置办，林耀也是如此，因为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适合什么。而学会了骑自行车的林然再次对着婶婶给的钱发傻，那是一个月的零花钱，少说也有几百，自己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而要自己花这么多钱那是林然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来到学校，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唯一认识的人，林耀，也对自己不理不睬。在这里，林然第一次见到了自动铅笔，圆珠笔，形色各样的橡皮，外皮漂亮的笔记本，而学生早已不背小学课本上那种老土的双挎肩书包上学，而林然连那种书包都不曾有过。林然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同学们说的话题有些自己也不明白。为了融入这个集体，林然底下下了很多功夫才慢慢熟悉这里的生活，才开始逐渐和这里的人打交道。慢慢地和几个同学熟起来才和这里的人一起玩，林然也从他们那里学到不少城市里的东西，很多是不能靠自己就能学到的。

　　随着天气逐渐转寒，而林然的衣服却不见变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意识要自己去商场专卖店买衣服，而林耀本就是自己买衣服的，大人买的他还看不上。最后是婶婶问道自己冷不冷，怎么不加衣服时，林然才下定决心去买衣服，平时婶婶给的零花钱他用的不多。
　　来到服装商场，林然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和态度过分友好的导购员有些不知所措。战战兢兢地试了几件差不多的就赶紧付了钱走了，根本就没有心情刻意地打扮自己。

　　回想往事的一幕幕，觉得有些苦涩，但是这些要么都已过去，要么就已经习惯，林然对现在的生活是基本满意的。曾经有段时间，林然很想家，在这里的第一个假期，因为要回家而激动了好久。

　　现在他已没有了那时的那份激动，但想到可以回家还是挺高兴，出门看到等在门口的尹扬，心情又好了几分，很久以来回家都是一个人了。

　　从家到车站的路上，两人如往常般说说笑笑，但是心里不约而同地有些异样。第一次，双方为这次小的离别有些突如其来的伤感，但是都没有表现出来。

　　尹扬回想起那次和林然一起回家，居然有些再和他一起走的冲动，但是马上就打住，为自己的想法可笑。

　　到了车站，尹扬买了站台票和林然进了候车室，渐渐地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最有有些沉默。随着离别越来越近，心底的伤感变得有些无法掩饰。而各自心里也都明白。

　　终于林然要检票了，尹扬跟着站起、检票，一直把林然送到火车边。最后在林然登上火车时，尹扬心底的伤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这时他明白，那种伤感是不舍。而这只是一次小小的离别，不久后又会相见，一起生活。尹扬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小家子气，不过是朋友间暂时的离别，竟会让自己的感情产生如此大的波动。

　　登上火车的林然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远的尹扬，心里的感受却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林然真的离开了，尹扬独自回家。一路上他开始思考一个从没有想过的问题。

　　他和林然是朋友，而俗话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远的不说，一旦高考来临，那就预示着注定的分别，而他们除了高中这三年，以后恐怕就很少有交集，而尹扬第一次想让高考来的晚点，大多数人想早点脱离的高中苦海他却想长久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