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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变故and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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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时屿入宫,禀明皇帝曲靖安乃是罗刹门杀手所杀,且查案时截获了绑有西周国系带的信鸽,在曲靖安府邸中也搜查出了西周国与雍王往来的密信。推测是有人要栽赃他。皇帝听后若有所思,招呼他退下。
皇帝拇指摩挲着玉扳指,召来谢断章,命他暗中搜集雍王与西周往来的罪证并将雍王押解进京。
谢断章乃是锦衣卫指挥使,深得皇帝信任。
他独自走在出宫的路上,揣摩皇帝的意思。皇帝说一定要找到罪证,那便是认定雍王与西周勾结,意图谋反了。
天空突然灰暗下去,狂风大作,一会又放晴了。
谢断章看着天色,叹了口气。他和心腹一人一骑向着雍州进发。
郑时屿回府需要途径永安街。永安街是京都最繁华的一条美食街,各种口味的美食在这里应有尽有。郑时屿隔着车帘闻着糕点的甜腻味,很给面子地买了一些。他买了许多桃花酥,想带回家给秦戈他们尝尝。
郑时屿身边的随从拎着包的整齐的糕点,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郑府。
郑府倒是不大,门口两端分别坐着一只石狮子。石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可以看见口中的獠牙,为郑府平添了几分威严。门是朱红色的,此刻正大开着。两个门童站在门的两侧,垂头不语。见郑时屿回来了,也没有太多动作。郑时屿撩起绯色官袍的裙摆,大跨步走进了郑府。
郑府内,秦戈迎了上来。他见到随从手中提的糕点,眼睛亮了亮。还没开口,便听见郑时屿问:“知卿姑娘安顿好了?”
“是。不过兄长,为何要把她安顿在咱们府里?随便寻个宅院也就算了。你不知道,外面说你有多难听。他们嘲笑你,说你骨子里风流成性,与妓子纠缠不休,还把她带回府里连日痴缠。兄长何必因为一个女子毁坏自己的清誉。”
郑时屿摇头笑道“清誉,又如何比得过一个姑娘家的下半生。我既已承诺要保她,就一定要做到。”郑时屿将糕点从随从手中接过来,拿出一份,剩下的交给秦戈,叫他拿去分了。
郑时屿走进内室的时候,知卿已经站在那里侯着她了。她低垂着头,不发一言,俨然一副丫鬟的做派。她忙前忙后,走过来为郑时屿端茶倒水。郑时屿抬手止住她的动作,将手中的糕点递给她。知卿正要行礼推辞,郑时屿哭笑不得“不必拘泥于这些俗礼。我为你赎身,不是要你来为奴婢的。你若实在心中有愧,便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吧。我希望你在这里能过得随性自由。”“好”知卿点头,露出一个微笑。也不再扭捏,拿起了一块桃花酥。这桃花酥仿佛盛开的五瓣桃花,呈油黄色,有蜂蜜和白芝麻点缀。知卿尝了一块,眸中似有点点星辰闪烁。郑时屿抬眸,见美人眼含笑意,脸上尽是愉悦之色,不由得被这种简单的快乐所感染,也勾起了唇角。阳光透过竹窗洒进室内,微风轻吹,竹叶沙沙声不绝于耳。二人共食一份糕点,眉眼间满是餍足。最后一块,郑时屿推给了知卿。
宁静的时光伴随着郑书韫的一声“哥”被打破了。郑书韫急急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件。他见到知卿,少女在嚼最后一块桃花酥,腮帮子鼓鼓的,有一些娇憨可爱。郑书韫愣了愣,与知卿视线对上,二人同时行了一礼。郑书韫问郑时屿:“哥,这是谁?”“你唤她知卿姐姐便好。”“知卿姐姐。”郑书韫乖巧唤道。少年与郑时屿生着一副相似的样貌,不过气质上有几分锐利。郑书韫对知卿微微一笑,拉起了郑时屿的衣袖,将他拽至廊下。
“哥,外祖家出事了。”郑书韫语气焦急,将手中书信递给了郑时屿。郑时屿拆开看,神色越来越凝重。
信上写着,郑时屿的外祖家琅琊王氏遗失了本要献给皇上的生辰纲。生辰纲遗失的消息在琅琊不胫而走,逐渐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大怒,限令王氏追回生辰纲。琅琊王氏作为百年世家大族,树大招风。一朝出事,便有许多世家盯着想要踩上一脚。郑时屿的外祖父王彦希望郑时屿能在皇上面前求得帮忙追回生辰纲的机会,协助追回生辰纲,也断了其他世家落井下石的念想。
郑时屿思索片刻,对郑书韫道“阿韫,你现在派人去市井散播流言。说其他世家觉得圣上借机打压世家,纷纷对此表示不满。有世家暗中联络琅琊王氏,意图勾结在一起,推翻圣上。王氏尚未表态。记住,一定要让流言传得越凶越好。说得可信些。”
又唤来秦战:“阿战,你放出手中所有的信鸽,也不要做什么。整日在京都上空飞,弄出世家之间互相通信的假象来。信鸽上一定要有琅琊王氏的印记。”
秦战穿着红衣,皱眉“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点?皇上不会疑心栽赃吗?”
郑时屿淡笑“不。皇上多年来一直担心世家勾结,妄图推翻他。关心则乱,人心若是见到一直担心的事要发展成现实,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如遇大敌。”
秦戈站在秦战身边“那我便要去蒙蔽圣上视听,让锦衣卫查实这些事了?”
“阿戈可算聪明了一回。”郑时屿屈起食指,敲了秦戈的头一下。
“接下来,我便等着圣上召见了。”郑时屿勾起唇角,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父亲,我一直都记得您的教诲。
午后的阳光十分毒辣,院子里的荷花池几尽干枯,荷花叶都卷边了,碧黄二色分明。
郑时屿小小一个,在院中跪着。少年额头冒着汗,衣襟尽湿,身形晃了又晃,已经有些跪不住了,却还是挺直了脊背。郑时屿的父亲郑知澜负手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你可知错?”
“儿子只是按先生所教导的那样行君子事,不知何错之有?”郑时屿语气中含着倔强。
“君子?”郑知澜嗤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瞬之后,脸上带着近乎残忍的笑“荥阳郑氏不需要君子,只需要能够保住家族繁荣基业的子弟。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里像你想得那般简单?今日你且记住,遇事家族利益为先,你那其他的琐事都要排在后面。”
郑时屿抬起头,脸色红润,嘴唇已经十分干涩。他艰难地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郑知澜贴近他,对他道:“今日我已除掉了败坏王氏和郑氏名声的幼童,望你长个教训。若你不在宴会上替他打抱不平,他本是可以活着的。”
郑时屿趴在桌案上,猛然惊醒。
不多时,宫里传来了圣旨。皇帝命令郑时屿前往琅琊,助王氏夺回生辰纲。
另一边,季明川回到了罗刹门,将事情禀告给了门主,隐去自己害死老五的事情,只说老五不慎暴露,被抓后自戕了。
门主是个长相妖艳的女人,眼角有着细纹,鬓发已经有些斑白了。她听了也没有太大反应,手中捏着一粒葡萄,送到唇边。她看了季明川一会,眼中带着痴迷。季明川抬头,对上门主的视线,心里冷笑一声,只面上却不显。好半晌,门主回过神来,又换上了平静的神色。
“小十七,老五的死活我并不在意。”女人勾起红唇,“不过我教过你,下次记得做的干净点。”季明川闻言,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五哥,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效忠的女人。
“小十七,我要你想办法潜伏在郑时屿身边,助他寻回生辰纲。”门主语气危险“别做忤逆我命令的事。你体内的螭蛊如果得不到解药发作起来我都救不了你。”
“是,门主。”季明川抱拳行礼,脸色如墨。
郑时屿决定暗中寻回生辰纲。一行人都在为去琅琊做准备,郑时屿不知道知卿愿不愿意一起去,他站在知卿的房门前 ,踌躇了很久才敲门。知卿当时正在房内刺绣,听见敲门声,忙放下绣绷,打开了房门。
门开了,郑时屿站在阳光里,对她道自己要去琅琊办案,笑着问她愿不愿意去琅琊散心?
阳光柔和了他的轮廓,雪白的衣袍随风舞动。
知卿想了一下,自己从未去过琅琊,心里也有些向往。便点头应了。她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身上有着神奇的安抚人心的力量。知卿觉得,自己的心跳动的快了一些。
郑时屿并没有告诉知卿他去琅琊的真实目的。他不信她。
知卿和郑时屿、郑书韫坐在马车里,秦戈坐在前面扮作车夫赶着车,秦战则留在京都。马车内十分宽敞,有着一张桌案,上面摆放着茶具和糕点。郑书韫掀起车帘,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眸中满是好奇。郑时屿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凝神看着。他时不时地拿起糕点吃一块,端起茶杯喝一口。知卿在马车内拘谨地坐着,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她有时会抬起头看看郑时屿,再看看郑书韫。总之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马车平稳地前行,出了城。
城外山林竦峙,树木丛生,有飞鸟在头上掠过。秦戈看着蓝天白云,心情舒畅。突然,他耳朵一动,凝神细听片刻。他轻敲车门,郑时屿立刻会意,扣住了知卿和郑书韫的头,俯身趴下。箭羽密密麻麻地射过来,在车壁上扎出许多小洞。秦戈身影一闪,侧身跃下马车。他与郑时屿有着多年的默契。他再敲车壁一下,郑时屿带着知卿和郑书韫二人钻出了车厢。
从林间窜出了十多个黑衣人,他们蒙着面,手上拿着长刀。郑时屿走上前,白衣在暗黑的密林中摆动,仿佛暗夜中的鬼魅。黑衣人对视一眼,齐齐冲了上来。郑时屿取出手中的折扇,在手中把玩。突然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身影一闪划了其中一个黑衣人一刀。秦戈退到郑书韫和知卿身边,举起手中长剑,作防御姿势。他看着和黑衣人打架的郑时屿,回头嫌弃地扫了一眼郑书韫,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看你哥再看看你。真是没用。”郑书韫面色惊恐,说不出一句话来,对上秦戈的视线有些羞恼。知卿脸上全是震惊,只紧紧盯着郑时屿。
郑时屿一人对战众多黑衣人,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他手中的折扇早已变成了一把铁扇 ,应是刚才被震开的。一个黑衣人在他身后偷袭,砍了他一刀。郑时屿踉跄一下,飞退两步,手中折扇一扔,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割伤了一众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