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身后我霉运加倍》疯子傻子

5、第 5 章 走失

　　正巧，在密林里冲出了一大队人马。他们穿着官差的衣服，身上配着刀。见众多黑衣人围攻郑时屿一人，郑时屿身上负伤，他们便先入为主地认定郑时屿是遭人追杀。一众大汉顿时义愤填膺，大喝一声“住手！”黑衣人哪里肯善罢甘休，也不理他们，直直想取郑时屿的命。无奈，官差们加入了战局。黑衣人很快处于弱势，他们最终放了迷雾弹，飞走了。
　　官差们也停了下来。从队伍里窜出一个女孩，死气沉沉的官服和帽子也遮掩不住她眼中的灵气。她从身上的包袱里掏出伤药，走到了郑时屿身边。郑书韫几人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扶住郑时屿。郑时屿后背的伤口正在渗血，是雪白与鲜红的极致碰撞。
　　郑书韫看着眼前的女孩，眸子亮了亮“苏姑娘，是你啊！原来你竟是官差，我还以为你是医馆里的大夫呢。”
　　“我是衙门里的捕快。家父是医馆的掌柜。”苏嫣然将手中的伤药递给郑书韫，“这药外敷，每两天换一次药。伤口不能沾水，这两天千万不要动武，别让伤口崩开。”
　　“好生奇怪的图案。”一个捕快惊叫出声。他手指黑衣人散落的武器，上面刻着似虎似狮的图案。
　　郑时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秦戈立刻拿起捕快所指的刀柄交给他。“我乃大理寺少卿郑时屿。”郑时屿对捕快淡笑，并行了一礼“多谢各位救命之恩。”
　　捕头挠了挠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大人言重了。”
　　“我的徒儿苏嫣然也要去琅琊，不如让她与大人结伴同行。她会些浅陋的功夫，身上还带着各种伤药，应是可保大人平安无虞。”郑时屿点头表示同意。
　　知卿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脸上未施粉黛，一双鹿眼看起来十分有灵气。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苏嫣然对她甜甜笑了一下，知卿顿时心生好感。
　　苏嫣然与捕快们挥手告别，加入了他们。
　　郑时屿身上受着伤，郑书韫正在替郑时屿上药。白色的衣服脱至腰测，露出遍布伤痕的后背。郑时屿肤色白皙，伤疤透出诡异的暗红。
　　郑书韫心疼地看着郑时屿的伤口，动作分外轻柔。
　　郑时屿唤来秦戈，扭头看了看郑书韫的神色，温柔道“哥没事。他们下手是有轻重的。”
　　郑书韫上药的手一顿，不可置信“这些人是哥安排的？哥怎么会？”
　　“是啊。若是哥现在不受伤，以后可能会丢了性命。”郑时屿解释，“阿戈，我受伤的消息一定要传回京中，连带着刀柄上的图案像其他世家的图腾这一消息，要一并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郑书韫点点头，他心里是相信自己的哥哥的。
　　不过半日，苏嫣然和知卿很快就熟络起来。都是姑娘家，平日里话题自然围绕着胭脂水粉。知卿和她从哪家的绫罗绸缎好看，哪家的胭脂水粉香，逐渐聊到了苏嫣然游历江湖的那几年。知卿对苏嫣然所描绘的风土人情十分向往。聊着聊着，话题扯到了季明川身上。知卿说自己曾在敛芳阁做过清倌，季明川是她在那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苏嫣然一拍脑袋，发现季明川此人自己也认识。郑书韫在一旁愣愣听着两人的话，与自己脑海中的季大公子有些出入。他所见到的季明川心细谨慎，知卿眼中的季明川是儒雅的、才华横溢的，而在苏嫣然眼中季明川无疑是有些奇怪的。郑书韫觉得这个人有些复杂，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这可能就是千人千面吧。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套车的马是一匹毛色纯黑的骏马，毛发在光影下显得透亮。一路上，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夜色翻涌，天上挂着几点繁星。一行人来到从京都到琅琊途中的一座小县城。这里人烟稠密，集市热闹。大抵每个繁华的城都会有气味飘香的美食吧。
　　众人在一家客栈安顿下来，这是一家装修十分精美的客栈，由郑书韫亲自勘察后拍板决定的。据小郑公子所说，出门在外千万不能苦了自己，要吃好住好。众人深以为然，因为食宿费用由小郑公子一力承担，这是郑时屿钦定的。小郑公子欲哭无泪，说不出话来反驳。
　　简单修整过后，苏嫣然待在房里无聊，拉着知卿要出去逛逛。打开门，只见郑时屿举着的手在空中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垂了下去。知卿看着这样的郑时屿，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可爱。她低笑了一声，假装没看见郑时屿微微颤动的手指。
　　一旁的苏嫣然奇怪道“郑大人有什么事吗？”
　　这回搭话的不是郑时屿，斜侧里伸出一只手来，搭在了郑时屿的肩膀上。郑书韫脸上挂着笑，走近众人视线内。他头上戴了一支极醒目的发簪，发簪是彩色的，形状是一只像羊像鹿又像狼的动物。他晃了晃脑袋，发簪也一颤一颤的。
　　苏嫣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郑公子，你在哪买的一个这么奇怪的簪子啊？这是什么动物啊？是狍子吗？”
　　“才不是！摊主说了，这是祥瑞之兽。不过他说的那兽叫什么名字我却记不得了。”
　　“是麒麟。麒麟，是神话中的一种瑞兽，是由岁星散开而生成，与“龙”“凤”“龟”“貔貅”并称为五大瑞兽。据《瑞应图》记载：麒麟长羊头，有狼蹄，头顶浑圆，浑身五彩。”郑时屿贴心解释，“不过这支麒麟，做的有些粗糙了。看着倒像是初学者做的。”
　　“知卿姐姐，嫣然，我带你们去看看。”
　　长街上灯火通明，各色各样的花灯罗列一排，有几根长线贯穿着举在头顶。街上人流如潮，叫卖声说话声不绝于耳，总之很热闹。
　　郑书韫拉着郑时屿，目光炯炯，在人群中搜索着秦戈的身影。倏地，他眼睛一亮，直奔秦戈而去。
　　秦戈朝他抛了个媚眼，笑得十分张扬“没想到我的气质这么出众，这么多人来回走动你们都能寻到我。”
　　几秒中的寂静过后，郑书韫幽幽道“在夜色里，你的脸十分显眼。”还未待秦戈一喜，他又补充，“满街里只有你一人穿黑衣。远远看去，还不知道是哪来的冤魂飘在半空呢。”
　　秦戈瞪了他一眼，又低头扫视自己的衣服，还是决定打死不换。他要顶着这张脸，吓死郑书韫。郑书韫引他们来到刚才买簪子的摊子，十分大方地表示任君挑选。
　　知卿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哪吒样式的发簪上，发簪内测有一个小机关，轻轻一按就会生出三头六臂来。知卿拿起发簪摆弄了两下，又放了回去，细细挑了一支木簪。木簪是桃木做的，雕刻着木槿花的图案。
　　苏嫣然对发簪没有兴趣，随手在发髻上别了一朵大红花。
　　郑书韫见到苏嫣然的大红花，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嫣然姐姐，你还真是品味殊异啊。”
　　他笑归笑，还是把手中的麋鹿发簪递给了苏嫣然。苏嫣然看了看，麋鹿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在灯光照射下闪着星星点点的白光。嫣然姐姐觉得这很配她，傲娇地戴上了。
　　郑书韫看着戴着大红花和麋鹿簪的苏嫣然，笑得更大声了。
　　秦戈在一旁转过头来，往郑时屿发间插了一支木簪。这支木簪通体翠绿，上面有几个小孔，像一节竹枝。他觉得这种高洁的东西很配自己的兄长。他自己则随便别了个奇形怪状的，顺手给秦战拿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付了银子，众人接着去逛了。
　　苏嫣然挽着知卿的胳膊，大方的与众人谈笑。知卿看了看她，忽然觉得很羡慕。她永远热烈，永远灵动，仿佛在她身边，就会有数不尽的快乐。她突然很想知道郑时屿的态度。她抬起头，惊愕发现他的视线一直锁定在自己身上。她对郑时屿礼貌地笑笑，移开了视线。她很开心，在所有人都被苏嫣然逗得开怀大笑的时候，只有他在看着自己。
　　郑书韫眼尖，拉着秦戈和苏嫣然冲向正在表演杂耍的卖艺人。灯火辉煌处，赤身露体的大汉胡子拉碴，手上举着一根木棍，只见他像木棍吹出一大口气来，便喷出了火。火焰悠长，赤色的火里包含着蓝色的焰。一旁还有人胸口碎大石。三人站在前排，近距离观看。
　　知卿站在一旁，看着这些把戏，眼睛亮了亮。她本欲和郑时屿分享自己的好奇，一转身却发现郑时屿不见了。她想起了上次的刺杀，想起了郑时屿身上的伤，不由有些着急，想了想，又很快冷静下来。她和郑书韫说了一声，郑书韫温声安慰他不会。可她还是很慌，便沿着原路返回寻找他。夜色已深，灯光却还是如此明亮。知卿此时无心赏灯，她急急地在人群中搜索郑时屿的身影。倏地，眼瞳中映出一抹蹁跹的白衣身影。她急急追了上去，白衣公子似是在与她玩捉迷藏，控制着距离，离得不远也不近。知卿追着他兜兜转转走了好几条小巷，她一直都在呼唤着郑时屿的名字，他却并不理她。知卿冷静下来，想想觉得自己可能是认错了人。她停下脚步，向四处张望，发现自己正置身于冷僻的街道。周遭气氛十分诡异，只零星几个小摊，上面摆着各种恐怖的面具和刑具。知卿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可能走进了什么黑市之类的地方。一只手缓缓放在她的肩膀上，知卿浑身哆嗦了一下，下意识问“郑公子，是你吗？”
　　那只手骨节分明，肤色白皙。闻言这只手顿了顿，似乎紧紧的捏了知卿的肩膀一下。知卿抑住喉咙中的尖叫，僵硬地转过身来。这人不是郑时屿，而是季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