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身后我霉运加倍》疯子傻子

6、第 6 章 寻香识人

　　季明川走到摆着面具的小摊前，付钱买了两个面具。他低声对知卿说“这里应是天水镇地下黑市入口，一入入口，不到时辰不许离开，否则会当成对黑市的不敬而被抓走。我在此处帮友人求药。在黑市戴着面具才能进行交易。”
　　“季公子，我在寻人。”知卿理了理头发，“你一定知道出口在哪里吧。”
　　“天水镇黑市出口就是入口，它只会在今夜子时开启。其余时候，出口附近都会有人守着，不许人随意进出。而且你记住，在这里面具一定不能掉，否则会有大麻烦。”
　　“什么大麻烦？”
　　“在黑市巡逻的人会将你当作意图刺探消息的细作，他们会群拥上用那些刑具招待你。”季明川压低嗓音道。
　　知卿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危险。她现在没有办法去找郑时屿，且刚才的身影十有八九就是郑时屿。她冷静分析了一下局势，在脑海中回想季明川的为人，觉得季明川既然告诉了自己这些，应是不会害她这个好友的。她斟酌着开口，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还是直截了当地道“季公子，这里入口处存有迷香吗？”
　　“迷香？”季明川讶异，“在下对这里知之甚少，并没有听闻过这里有迷香。”
　　“没有迷香。”知卿低头思索，那就只存在三种可能了。
　　一种是有人假扮郑时屿，故意引她来此；一种则是自己关心则乱，一时认错了人；还有一种则是郑时屿确实在这里，但不知为什么没有回应她的呼唤。
　　她私心里希望郑时屿是在这里的，因为这样自己就能找到他一起离开黑市了。知卿逐渐接受了黑市的规矩，她决定跟着季明川暗中探查郑时屿是否在这里。
　　二人走在黑市的街道上。这里与繁华的夜市相差甚远，不过也燃着灯，四周阴森森的。所有在黑市上交易的人都戴着面具，摆摊的摊贩端坐在摊前，他们倒是没有戴面具，不过脸上都有刺青。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身旁都有一个身材魁梧，满身腱子肉的男人守着。
　　季明川贴心解释，“来这里交易的人，大多非富即贵，他们是不大可能赖账的。不过有少数穷人，和家道中落以后的富人，他们急需黑市内的宝物，走投无路之下，渐渐生出来黑市盗窃、抢劫的决心。”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黑市交易网十分复杂。这里与普通的县城无异，也有个黑市长。这黑市长负责总理黑市内秩序，管理交易事件的。黑市内的摊贩若要他来断案，就必须支付自己一夜内所挣银钱的一半。这就自然没有人愿意了，为了防止被人欺负，他们都会选择花重金雇高手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宝物。”
　　“这黑市长如此决断，他们为何不反抗他？”知卿眼光扫过摊贩，他们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据说巡逻队是黑市长的私人军队。他们名为巡逻，实为监察。若有人敢出去报信或是反抗的，都会被巡逻队抓起来用刑后万箭穿心。”季明川有问必答。
　　知卿身着青色裙衫，季明川穿着靛蓝色衣袍。二人走在一起，冷风吹过衣衫随之摇摆，仿似月下仙人。与阴森的黑市格格不入。
　　黑市里一开始静悄悄的，直到有钟声敲响，仿佛按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小贩们齐齐抬起头来，开始吆喝叫卖。周遭一片喧闹、人声鼎沸。客人们也热情起来，在各个摊前挑选物品、询问价格。
　　一切都诡异极了。
　　知卿有些害怕，她默默地靠近了季明川一点。“季公子，要为友人寻什么药？”她妄图通过聊天转移注意力。
　　季明川察觉到她颤抖的嗓音，悄悄勾起唇角，声音却含着安抚“姑娘莫怕，我在你身边，你跟紧我，我定会护你周全。”他似是犹豫了一下，“友人所患病症乃是痨病。所有给他看过病的大夫都说他寿命不长，如果能寻到极北之地生长的千年野山参或许能为他延长寿命。他动用所有关系，四处打听，终于了解到黑市内有千年野山参的踪迹。他拜托我，一定要为他寻到。”
　　知卿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么一个悲惨的故事，“抱歉。季公子，你一定能寻到的，你的友人一定还有救。”她的嗓音中含着歉意，又轻又柔。
　　“但愿吧。”季明川颔首。
　　哪里有什么友人，这不过是他接近知卿的理由罢了。想要潜伏在郑时屿身边，必须有一个突破口。知卿，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啊。郑时屿，是有些在乎她的。
　　他领着知卿穿梭在人山人海中，放轻脚步，等待一个机会。他将手掌覆在自己腰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腰带。腰带下面，是他的软剑。
　　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穿越人群，转至僻静处。这里是唯一一条巡逻队不会巡逻的地方，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脏乱了。这里紧挨着一条臭水沟，无数老鼠臭虫在这里爬。
　　男人四下扫了眼，确认没有人看到他后，放出了手中竹管内的毒蝎。
　　毒蝎顺着街道攀爬，渐渐消失在男人的视野中。他像是完成任务般松了一口气，溜回到自己的摊前。
　　季明川带着知卿闲逛，如愿在一处小摊前，寻到了极北之地的千年野山参。他从衣襟里取出荷包，付了银子，如愿拿走了野山参。现在，二人只需静待子时出口打开了。
　　知卿暗中搜寻了很久，都没有再见到那个酷似郑时屿的背影。她想，若是郑时屿在这里，以他的能耐，一定能够安然离开；他若不在这里，也好。自己只需要和季明川一起离开便好。
　　倏地，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传来，天空中竟然绽开了一大朵烟花。越来越多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黑市众人的面具在这一刻闪着不同颜色的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阵寂静过后，巡逻队集体出动了。他们穿着玄色铠甲，戴着头盔，手中举着盾牌，拿着兵器。领头的人应是队长，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蓄着胡须。他抬起右手，止住一众士兵的动作。他威严地看了所有摊贩一眼，大喝“黑市内混入奸细，居然在黑市内燃放烟火。我受黑市长命令，抓捕可疑人员，并排查所有与奸细有过接触的人。请大家配合！”他阴恻地笑笑，“不然的话，我就只好采取非常手段了！”
　　“现在，请大家安静下来，摘下脸上的面具，站成一排，接受排查。”
　　“队长，我们的人在烟火燃放处剩余的烟火外皮上闻到了木槿香。”
　　所有人都被黑甲士兵低头闻香识人。场面一时更诡异了。
　　知卿惴惴不安地等待士兵闻香识人，她心理暗道不妙，自己最喜欢木槿花，每件裙衫上都熏着木槿香。
　　她的衣袖早已绞的皱巴巴的，她察觉到巡逻队队长一直在看她。她愕然抬头，看见队长对她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心突然安定下来。
　　木槿香。这人应是认识自己的人。
　　士兵闻到她身上的木槿香后，将她粗暴地拖拽了出来。季明川焦急地追了上来，士兵一听他们两人同行，立刻将两人都带走了。
　　队长亲自走到二人面前，拾起桌上的黑色布条，蒙住了二人的眼睛。二人被士兵推搡着前进，走的太急，知卿右脚撞到左脚，险些摔倒。
　　是队长扶了她一下。知卿斟酌着开口道谢，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的境地，一路上众人都沉默着，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说话。
　　不知道转过几个路口，知卿和季明川终于可以摘下系在眼睛上的黑布了。适应了一阵的黑暗，突然面对亮光，二人还有些不习惯。
　　眼睛适应光线后，知卿打量起了四周。众人似乎走进了一处地道，墙壁上倚靠着一盏盏油灯，微风吹过，蜡烛上的火焰晃动起来。一众人押着二人来到一座石门前。
　　知卿见到队长挥了挥手，屏退了那几个想要上前的士兵。他独自一人押着知卿和季明川，在石壁上又敲又摸，按了其中一块砖石。石壁似乎轻颤了一下，抖落一地碎屑。那砖石向内凹陷，露出一个圆环状的机关。队长勾起唇角，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他拉开圆环，露出半截锁链来。终于，在队长一阵操作之下，石门打开了。
　　石门内端坐着一个身姿绰约的男人，他背对着她们，知卿看不见他的脸，只莫名觉得这个背影十分熟悉。石门内不时传来□□碰撞墙壁的声音，砰砰的，听起来实在不太美妙。
　　莫名的，知卿并不觉得恐惧。一旁的季明川往前挪了两步，想靠近她。突然，斜侧里伸出一只手，给了他一个手刀。砰的一声，季明川应声倒地。
　　知卿愣愣的看着晕倒的季明川，闭了闭眼，等待着自己也被人敲晕。没想到，过了一阵，自己仍然还好好地站在那里。
　　她缓缓睁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颤，妖媚的脸上似是疑惑又满含期待。
　　那队长大跨步走到她面前，手指摸上脸侧，缓慢地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