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小青梅》杳杳冰敲月

22、洞房之夜

　　谢允慕盥洗好一会才出来，换上了一身和杨柳同色系暗纹的寝衣，那是何秀韵专门为两人定制的。他出来之时，杨柳正瞧着他，脸颊发光。
　　她内心裹挟着紧张，万分不想泄露，寝衣里头那套轻纱衣并开裆裤像是发热般贴着她肌肤，心里头跟小猫爪子毛绒绒地抓着。

　　眼见着谢允慕靠近，顺手抄了桌上的两杯酒，来到她跟前，递过一杯酒。
　　“这寝衣是婆母定做的吗？还真有趣。”杨柳接过酒杯，寻了个话题掩饰心虚和紧张。

　　谢允慕嗯了一声，坐到床边，眼含璀璨星光：“喝交杯酒了。”
　　“嗯。”杨柳微低头，洗尽铅华的脸别有云娇雨怯的美感，真真是我见犹怜。

　　两人双臂相交，杨柳只觉得耳畔传来他明显的呼吸气息，心中发痒，疑心他是不是故意，想要侧头去看，却被他的力道挡住，只好仰头将酒饮下。
　　喉头立时传来一股辣意，杨柳微张嘴，摆动着小舌头，看向谢允慕，直说酒一点不好喝。

　　谢允慕小腹一紧，飞快地将目光从她的红唇舌尖挪开，将两只酒杯放去桌上，深呼一口气，又坐回床沿。他看了杨柳一眼，只见她正低头盯着脚尖发呆。

　　其实杨柳此刻的内心砰砰砰飞快地跳着，有一种快昏厥的错觉。
　　她知道接下来洞房要做些什么，大姐姐和二姐姐都和她说过，书也看了几页，可……她真的好紧张呀！就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了！何况身上还穿着那套丢死人的衣裳！

　　二姐姐啊，她到底是为什么听了二姐姐的话换上的？
　　待会小谢哥哥看到了，会作何反应？会不会觉得她很……放荡？不管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谢允慕看出她的紧张，可他何尝又不紧张？
　　上一世哪怕他杀过无数的人，心坎已经历练得多么尖锐强硬，可面对这般的风花雪月，他又没什么经验，哪里是会信手拈来的？

　　但他好歹能稳住心神，没让杨柳瞧出一丝紧张和慌乱来，轻轻握住她绵软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他问，“歇息？”
　　“嗯。”杨柳为点头，低着的脸颊早就红透，又扯了他的手：“熄灯。”

　　“我知。”谢允慕颠了巅她的手，放下，起了身，从小腹传来一阵颤动，直至心脏，有紧张，有悸动，有高昂的情绪外泄。
　　他先是将窗扉开了一个角，月色洒落进一条缝，然后熄了几处灯火，待视线适应了月色，摸索到床前，放下帐幔。

　　床内的杨柳只觉得小腹胀热，心里头紧张不已，察觉谢允慕脱鞋上了床，她盘着双腿往里侧让了让。透过帐幔，她能看到一抹月色落地，借着月色，看向他的脸庞，心里头又是一阵害羞和慌乱。

　　“过来。”谢允慕也像她一般盘着腿，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杨柳在床上挪动几下，坐在他对面，低头看到他修长的手指覆在自己手背，先是摸了摸掌心，似乎在探究掌纹，然后执手放到唇边用轻吻覆盖手背、手指、掌心，而后又十指相扣。

　　一股力道忽然袭来，杨柳被他往怀里一拉，她盘着的双腿只好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变成半躺在他身前。谢允慕眸光更深，单手来到她的腰间收紧，将她整个人往上提，两人的距离变得更贴近，彼此的心跳起伏，绵延接续。

　　他松开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放到他胸前，仿佛在用一种温柔的力量引领她，鼓励她。气息和情感已是热切而高昂。杨柳的手从他胸前一点点摸索，攀至他的脖后，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她的脸颊。

　　她庆幸月色昏暗，不用暴露在他面前。
　　而所有的深厚爱意，绵绵情意，有月色见证便够。

　　可下一瞬，谢允慕的手指撩开了她的衣领，一阵欢欣掀起另一阵欢欣，寝衣被他揭开，露出里头的轻纱，又带来另一阵的激荡。
　　谢允慕的眸光深了又深，险些冒鼻血。

　　他真是庆幸月色迷离，否则他看了这里头穿着的轻纱，岂不得控制不住表情？他的手指头停在轻纱上，静了几许。
　　“是，二姐姐说要穿的……”杨柳话音很低，脸火烧火燎。

　　“嗯，挺好。”谢允慕努力克制住声音，不让她觉得他在颤抖。
　　杨柳却是愣愣地抬头看他，挺好是什么意思？是不觉得她不好，是吗？他也没有嫌弃她什么。

　　月光下，她微微仰头，流动不息的光染在她脸庞。
　　有一种独特的美，光芒四射，令谢允慕心动又心醉。

　　眸光一落，他又注意到那是一条开裆裤，真是……二姐姐真是……
　　他很怕自己会冒鼻血，稳住，稳住。

　　此时，谢允慕没有任何动作。
　　一种无形的欲望包裹着两人，充斥着整个房间，尽管窗扉一角漏了洞，有风溜了进来，使得空气变得清新，但空气中仍然充盈着那种幸福黏腻的温热气息。

　　“柳儿，别怕……”谢允慕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带着她躺了下来。
　　一股猛烈的热流扑到杨柳的面前，谢允慕半撑着身子面对她，眸光在黑暗中亮了，他俯身低头，一吻落在额间，一吻落在脸颊、鼻尖，最后是唇瓣。

　　唇上的力道是柔软的，杨柳紧闭双眸，浑身无力，连小腿肚都在发抖，可心里只有温暖，觉得美好。他吻了一会又停了，杨柳睁开双眸，只见他盯着自己看呢，她又是害羞地闭上眼，说不出话：“你……”

　　谢允慕轻轻一笑，单手握着她的手亲了一下，又俯身，吻变得绵长深入。而她呢，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搂住他的脖子，笨拙又痴迷地迎着他的吻，直到两人吻得将仅有的空气都耗尽，这才分开。

　　她早已顾不得掩饰自己的羞怯。
　　呼吸，已是最大限度的空白，只觉得下一秒他又吻了上来，从嘴唇，落到脖子，从左侧往中间吻到右侧……两人早已忘却迷离。

　　温暖的体温使人浑身颤抖，低沉的轻吟叫人燃烧殆尽。

　　轻纱不知何时被褪落。
　　杨柳只觉得胸口胀热，浑身无法使力，气息瞬间被掠夺，脑子一片混沌，唯有情爱驱使着她，一举一动都不由自主。

　　她将双臂紧紧地搂住他脖子，承受住他温柔而小心的动作。
　　热意更甚，身下一凉，她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心内反而是更加滚烫。

　　谢允慕一边往下吻着。
　　杨柳浑身泛红滚烫，更是觉得一股热意往下流，越发害羞，可谁知谢允慕手下的动作一顿，静默片刻后，他说了话。

　　“你，好像……落红了？”
　　杨柳呆怔了好一会，不明所以，便又听到他说，“我还没……进去……”

　　好一阵的鸦雀无声。
　　杨柳率先反应过来，数了数日子，心中犹如响雷落下，羞愧不已：“我或许是……葵水来了。”

　　谢允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穿衣裳，点了灯，然后端来一杯热茶：“那个东西在哪里，我给你拿。”
　　“我自己来。”杨柳的脸红得不成样子。

　　“没事。”谢允慕坚持，杨柳就说了在盥洗室的小柜子里。
　　他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进了盥洗室，然后替她关上门，整个人萎了一般。

　　他倒不是怨愤这个。
　　而是刚才，他摸索了半天都没进入，有些自卑起来，想起自己上一世仅有的一次经验也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而他和她上一世最近的那次，也就是吻了一下，之后等他们再能深入的时候，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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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盥洗室的杨柳更是小脸一垮，慢吞吞换上月事布，犹犹豫豫开了门。
　　一出来就看到等在门外的谢允慕，她小步往前：“我……抱歉……”

　　“说这个做什么？只是你千万把那纱衣换了。”谢允慕握着她的手，刮了下她的鼻尖，笑得坦然。
　　“洞房花烛夜，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说着，尾音向上翘了翘。杨柳靠在他的肩膀，由他牵着往前走。

　　此时杨柳的鼻尖一酸，忍住眼眶的泪水，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虽然她曾经对神明祈祷，哪怕知道那只是妄想，还是努力生活着，对一切充满希望。

　　想要很多很多爱，想要身边人永远好，想被一个人非常非常宠溺。
　　今次终于如愿。

　　她想着，如果这辈子要为了一个男人去死，那么他一定是小谢哥哥。
　　只能是他，哪怕万箭穿心，也是她爱着的人。

　　两人重新上了床，谢允慕克制地拥着她，只是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你若是睡不着，我陪你说说话。”
　　“小谢哥哥，我想问你一句话。”杨柳枕着他手臂，转向他。

　　“你问。”他看着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杨柳不打算隐藏心中的疑惑。

　　谢允慕却想起了前世。
　　有些痛心的曾经过往不想让她知道，所以一切记忆延伸向遥远，小时候的她站在阳光下跑向巷口，朝着他挥手而笑；她在书院中闭着眼睛和他玩捉迷藏；她捂着耳朵耍赖不听他说道理还跺脚；她安心地靠在他背上说笑……那些是永远定格在他的阴霾世界中，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唯一的光，终生难忘。

　　所以今世，他忘乎所以，不惜任何代价都想要将这过往延续下去。
　　愿天上人间，团圆美好，年年岁岁，似今夜。

　　“我落难秦淮，相貌丑陋，人憎鬼厌，你既没有嫌弃我，还真心相待，我自然铭记在心，不敢忘怀。患难见真情，不是这样吗？”
　　“我只愿，如你二姐姐说的，你我定是要在一起的。”

　　【你我定是要在一起的。】
　　深情厚意尽在这一句话里，有杨柳听得懂的，也有她听不分明的，是对前世悲剧的弥补，更多的是，今夜得偿所愿抱得美人的珍重。

　　一如她上一世，默默怀着克制和谦卑的温柔陪伴着他，将仰慕永远埋在心中。

　　杨柳动了下身子，紧紧拥着他：“我们定会永远在一起。”
　　“好。”

　　此生今世，永不分离，至死靡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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