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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他朝若是同淋雪·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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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姐。”
在等信号恢复的期间，叶行止走到晏玫身边轻声道：“厉教授想跟你说几句话。”正在看文件的晏玫闻言抬头，看到厉父一个人站在窗边，连忙起身走过去：“厉伯伯，您找我？”
厉晏两家是世交，晏玫确实得叫这一声伯伯。
厉父回头冲她温和一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您说笑了厉伯伯。”晏玫笑了笑，“您是有什么话想要嘱咐吗？”
“更专业的事情有你老师在，我一个门外汉插不上话。”厉父摇头，“叫你过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此行万事尽量亲历亲为，一切注意安全。”
这话把晏玫说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看着厉父的眼睛，厉父也同样认真回视她。
就那么一瞬间，晏玫读懂了这位长辈眼神与话语中的深意。
“……我明白了厉伯伯，”晏玫出声应下，“您放心，我和行止都会注意‘安全’的。”
知道对方已然读懂自己意思，厉父欣慰一笑：“好孩子。”
‘须臾之间’。
“61哥？”
刚好来‘须臾之间’交报告的325一进门就看到本应该在出外勤的娄影，下意识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是世界线出了什么问题吗？”
原本还在出神的娄影被他这么一问瞬间点醒，眼睛猛得一亮：“走！跟我去趟熵池！”
“啊？”
在决定去和华之白交手前，他和小池聊过有关于原325的事情。
“在我来到系统时，325这个编号就一直是处于无人启用的状态，直到你把现在的325从数据库里唤醒。”娄影回忆道，“而在那儿之前唯一有跟我提过325的人，就是089。”
更巧的是，提醒池小池把人唤醒的也是089。
一股发自心底的敬佩在池小池心底油然而生，089的聪明即使是已然离开系统数年，也依旧能帮到他们。
“那关于这条世界线曾经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问题，是不是也只有089最清楚？“池小池问。
对此娄影摇头：“倒也不能这么说，其实还有一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同一个名字浮现心头。
池小池摸着下巴思索道：“但以脑花那死德行，咱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这件事交给我，我去查。”娄影拍拍他发顶，“你专心对付华之白，剩下的交给我。”
前主神713是现在除了已经离开系统的089外，唯一一个有可能知道当年一切来龙去脉的人，如果713那儿问不出什么东西，那就只剩下089这一个希望。
趁着池小池跟华之白离开的这段空隙，娄影立马赶回‘须臾之间’。
系统内部空间。
熵池是不对任何主神以下系统开放的禁闭之地，娄影带着池小池给的权限才能进去。
来到门前325自觉停了下来，他就是个负责摇号的小系统，这不是他能进的地方。
“25，”在进门之前娄影突然回头看了325一眼，“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名吗？”
325闻言一愣：“我的……本名？61哥你是忙过头记混了吧，我是先天系统啊，哪有本名这东西。”
“……没事，就是问问。”娄影心头酸涩，推开门独自走了进去。
这是娄影第一次踏足这片系统内公认的禁闭之地，入眼便是一个大到无边无际的池子，铅灰色的柔软物质如云如水般翻滚着，犹如一口烧开了水的巨锅。
无形云雾间，隐隐浮现着一个被锁链牢牢锁死在池中的身影。
那就是前主神713。
这是时隔四年半后，娄影第一次见713。
在这四年半的时间里，靠着所有系统和宿主的努力，他们总算是把713留下来的烂摊子给收拾得差不多，这一池翻滚的熵值才得以平息下来。
现在池中的云雾是那些冤魂残存于此的意念，灵魂在大仇得报之后早已离去，留下的只是当时最绝望的执念。
娄影半跪在地上，试水温似的把食指浸入池中，似乎是感知到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力量，原先还在翻滚的云雾慢慢安静下来。
那些云雾十分温和的绕至娄影指腹，娄影垂眸低语着，片刻之后云雾从他手上退去。
娄影起身冲它们鞠了一身躬：“有劳诸位相助。”
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云雾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开始缓缓往左右两边退去，半盏茶的功夫就让出一条可供一人通过的小路，等云雾平息下来，娄影抬脚走下熵池。
走至池中，娄影看着那垂着脑袋的男人开口道：“713。”
听到声音，男人动了两下便慢慢抬起头，在看清来者时，整个人面目瞬间狰狞起来：“061？！你居然敢来熵池！你有什么资格来这儿？！”
“认清你的位置，7I3。” 娄影一反往日温和模样，冷眼看着713：“收回你那些废话，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多说一句废话，你只会比现在还要痛苦。”
惨白着一张脸的713此时活脱脱像个女鬼，听到娄影的话大笑着，整个人透着一股神经质的疯癫：“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池小池不是无所不能吗，有种你就把我销毁啊！”
“啪！”
话音未落，一巴掌已经落在713脸上，紧接着又是一巴掌过来。两记利落的巴掌直接把713当场打懵，紧接着娄影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放心，等解决好最后两个世界线，我会让小池向大主神递交文件，满足你的要求。”
“而在那儿之前，你最好识趣一些，或许大主神会网开一面让你的销毁过程不那么痛苦。”娄影话还没说完，713就嗤笑起来：“口气倒是挺大的，你们哪来的本事认识大主神？”
他嗤笑着，却在娄影毫无变化的眼神里慢慢慌了神：“……怎…怎么可能！大主神那种怪脾气，你们怎么可能认识他？！明明他对渣攻系统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你算计他最好的朋友，差点把人害死，还指望能给你好脸色？”娄影难得有些无语，“自己好好拈量拈量。”
“……你想知道什么？”沉默片刻，713还是捏着鼻子忍了下来。
他倒是不怕池小池对自个儿耍阴招，但他忌惮大主神。
那才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主。
“你还记得325和他最后一任宿主吗？”娄影见713没什么反应，提醒道：“原复仇系统第7429号世界线在崩塌前的最后一任负责系统，那个因为违背‘命令’而被你亲手强制抽离世界线，并且销毁的系统325。”
“就连他的宿主陆致尧也被你分解成所谓的‘先天系统’。”娄影掐着他脖子的手缓缓收紧，“把当年这条世界线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要是有一句假话……”
“我虽然不能直接弄死你，但也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713死死盯着娄影，阴测测笑道：“那个敢公然违抗我的系统？我怎么会不记得……他的销毁指令都是我亲自下的，我又怎么会忘记他呢？”
“区区一个外勤系统，居然能看透我的计划，甚至还帮宿主公然违背我定下的法令，你觉得我会留得下他吗？”713丝毫不掩饰自个儿的狂妄，“至于那个宿主，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去关心世界线和契约者，简直愚蠢至极！”
“既然知道了系统的秘密，就别想再离开。”
“……”
虽然早已对713的阴狠手段有所了解，可再次亲耳听到这一切，娄影心底还是燃起难以抑制的怒火，在想到被转换为系统的陆致尧此刻就站在门外，他更是难抑心口悲痛。
“……那325有留下什么东西吗？娄影平复住情绪后再问，713冷笑：“留没留关我什么事？”
“行，”娄影收回手，一步一步倒退着往回走：“那就珍措这最后的日子。”
“等宿主和契约者的债还完以后，就是时候该你去偿还系统们的命债了。”
325靠着墙，正无聊翻看着面板上的任务文件，门突然打开。
娄影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325见状连忙站直身子：“61哥。”“回去看你的动漫吧。”娄影按住他肩头，“去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啊？”
走了几步后娄影回头冲他笑了笑：“最近工作量有点大辛苦你了，你老大说要给你放假。”
“好耶！谢谢老大！”
回到‘须臾之间’，娄影调出数条世界线。
无数飞散的数据在娄影眼前汇聚成条条流光溢彩的世界线，娄影在其中飞快翻找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指尖捻住其中一条。
“拜托了二位。”
伴随话音落下，娄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东欧，乌克兰，基辅州。
按照仅有的记忆，娄影把自己传送到一栋欧式别墅门前不远处。
刚往前走没两步，娄影就听到一个熟悉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是……61？”
娄影脚下一顿，回头就看到一个相貌称得上漂亮的年轻男人，白衬衣配牛仔裤被他穿出独有的松驰感，怀里还抱着一纸袋水果。
在看清彼此相貌时两人都是一怔，下一秒一块儿笑了起来。
“难得你这大忙人有空过来看我和长亭，”089
，或者说已经恢复人类身份的纪飞鸿从纸袋里拿出一个苹果扔过去，伸手搭着他肩头乐呵呵调侃道：“不过看你来得这么匆忙，是出了什么急事需要爸爸我这号救兵出场？”
对于老友这熟悉的聪明劲儿，娄影会心一笑，把此行的目的告诉纪飞鸿。
前主神713那儿没有进展，现在只剩下089这最后一个希望。
“长亭回来后跟我说过，你家那位把现在的325唤醒，我就料到你们会有来找我的一天。”听完一切来龙去脉后纪飞鸿说出这句话，面露欣慰道：“不过爸爸很欣慰，咱家儿媳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娄影失笑，随即正色道：“那是不是说明这条世界里确实还有没被记录在案的BUG存在?
？”“应该有，但我也不清楚。”纪飞鸿耸肩无奈道，“毕竟那会儿我也只是一个摇号的，脑花因为这事发了好大一阵火，我能做的就只有偷溜进去跟他见了一面。”
他嘴上说着轻快，可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个青年临终时的最后模样。
713是个心胸狭隘的家伙，被关的这几天325没少被折磨。
“哥们，你说你这是何苦呢。”089借着和值守系统的交情换了一次进来探监的机会。
没办法，谁让325的脾气在一群系统里鹤立鸡群，而089又恰好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那会儿的089虽然也看不爽脑花，但他并不知道熵池的存在和作用，发生这事时他只是疑惑，向来有分寸的325怎么就要硬着头皮去反抗脑花，更不明白325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能让脑花亲自动手。
彼时他们还不知道脑花对325的处置是什么。
325靠在墙角闻言嗤笑道：“他早就看我不爽了，想搞我的心思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你就剩下最后几个世界就能离开系统，这样一来不就耽误了？”089有点担心这件事，他担心脑花又耍阴招。
他记得当时325只是笑了笑没说话，直到后来089才彻底读懂这个笑容。
原来那时候，325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致尧……就是我那个宿主，他怎么样了？”325问起宿主，他被脑花带走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嘱咐那小子注意安全。
089：“那个小警察啊，他还好，有法规在那儿，脑花不能把他怎么样。”听到这句话325才松了一口气，无奈笑了笑：“这是他最后一个世界线，做完这个就能回去继续当他的警察了，幸好我没连累到他。”
说着325坐直身子，看向089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其事：“我到时候要是来不及出去，就麻烦你替我送他离开。”089还打趣道：“怎么这是？我们向来独善其身的325先生居然这么在意一位宿主。”
“我死的时候见过他父母，”325道出一段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往事，“他父母是缉毒警，我当时是作为人质被毒贩绑架，他父母为了救我和毒贩同归于尽，而我是被爆炸波及死在那儿。”
机缘巧合下他进入系统，成为了编号为325的后天系统，再后来，在系统任务准备结束的时候，他遇见了因为意外而进入系统的陆致尧，成了对方的负责系统。
长大后的陆致尧和父母长得太像了，所以在见到陆致尧的第一眼，325就认出这是救命恩人的孩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向来独善其身的他，愿意去蹚主神背后这趟浑水。
他得把恩人的孩子平平安安送回去。
089没想到325和那个小警察之间有这么一段缘分，半响抬手拍拍他肩头：“行，我答应你。但我觉得还是你亲自去送他离开，他应该会更开心。”
325一笑：“我尽量吧。”
可325最后还是食言了。
被销毁的消息是第二天突然发布的，089赶到现场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325一个背影。
就那么一瞬间，那个满身傲骨的年轻人就化做了一堆数据垃圾。
“325他……非常聪明，”纪飞鸿道，“他肯定是有办法能逃过脑花的报复，甚至完全可以闹上监察系统那边，可他选择束手就擒，多半也是为了保护那个宿主，结果……”
“不过他留下的一句话，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什么？”娄影精神一振。
纪飞鸿回忆道：“‘有人愿意用灵魂去换一场未知的未来，有人却干着玩弄灵魂的把戏。’”
“所以你问我这个世界线是不是还有不被记载在案的BUG，最清楚这个答案的人已经不在了。”
对于这个结果娄影其实并不意外，他本就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
“那他有留下过什么东西吗？”娄影问，纪飞鸿这回倒是很爽快的点头道：“这个确实有，是他留给陆致尧的，被我留在他自个儿的档案盒里了。”
“我要是能出来送他，你就把这东西销毁了；要是赶不上你亲手再给他。”这是089当时走之前，325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惜到最后，就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089都没能帮他做到。
娄影揉揉眉心：“这条世界线从我和小池接手以后，我就一直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才打算从325这儿入手调查一下。”
“你说的这条世界线我那时候也看过，那兄弟俩的人生真的是……说是无妄之灾也不为过。”纪飞鸿叹气，“都是可怜人啊。”
估算着时间，娄影差不多要准备回去了。“我先回去看小池了，”他拍拍纪飞鸿肩头，“这次没时间去看23了，下次再来给你俩赔礼。”
纪飞鸿爽朗一笑：“不打紧，等忙完以后你俩一块儿过来，爸爸亲自下厨，给你俩做庆功宴。”“好，”娄影抬手和他碰了下拳头笑道，“替我跟咱妈问好。”
“行！”
看着青年化成数据流消失，纪飞鸿才抱着水果慢悠悠往家走。刚进门就看到穿着家居服的白发青年从旋转楼梯那儿下来：“61来了？”
“对啊，”纪飞鸿冲他展颜一笑，“估计下次咱儿媳妇也会来。”闻言庄长亭也难得笑弯了眼：“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放心，下次见面已经不远了。”
池小池睁开眼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上车时华之白没有让手下把他眼睛蒙上，池小池大概确定是往国境线方向去以后就一直在闭目养神，直到现在才睁开眼睛。
“知道这是哪里吗？”
身旁的华之白悠哉开口，池小池眼眸微垂淡声道：“华国西南边境线。”
这条由无数军警用性命捍卫的国境线，更是华国西南禁毒最后的防线，是多少像陌家父母那样的人用生命铸成的围墙，华之白选择以这儿作为据点，可见他已然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这是路西法对华国警方赤裸裸的挑衅。
面对身边人的冷漠华之白并不意外，他轻笑着自顾自道：“都说华国人最重视血统，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值得你用命去报仇？”
“……”池小池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们在什么时候最看重血统吗？”
“什么时候？”华之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池小池薄唇轻启：“买狗的时候。
说“狗”字时，青年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华之白与之对视，半响轻颤着身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好答案……是个好答案……”
下一秒他一把掐住池小池的脖子把人按住，脸上神情染上几分扭曲：“你那个弟弟趴在我身下的时候，确实是条好狗。”
华之白手劲极大，没一会儿池小池就憋红了脸，可他还是死死看着面前的人，即使说话已然有些艰难，却难掩话语中的疯狂：“来啊……掐死我，有种你就在这儿把我掐死，我可是你能威胁华国警方唯一的把柄了。”
“夏景明和邵云远还在我手上，那群条子难道还会把他们当弃子不成。”华之白显然没有把池小池的威胁放在心上，在他眼里这几个人的命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可以随便践踏。
“夏景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你杀了他也无非是让这条国境线上再多一条无辜人命，至于邵云远……”池小池笑得嚣张，“你以为我死了，他还会独活吗？”
“只有我，才是你威胁华国警方最好的人质。”
“……对自己够狠，厉警官，你可比我还适合做这一行啊。”华之白的变脸毫无预兆，他刚松开手池小池就因为被突然灌入的空气给呛得直咳嗽。
华之白一改方才的狠戾，甚至还心情颇好的帮他拍背顺气：“这要不是我那位二把手已经足够聪明能干，否则以你这种个性，我们还能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池小池缓过来后拍开他的手，扯了下嘴角：“那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华之白心情大好，因此压根不在意这句话，而这时候池小池发现车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来吧厉警官，”
华之白打了个响指，随着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池小池看到了离车不远处的两棵树上，绑着夏景明和邵云远两个人，而阿妩早早坐在一旁的吉普车顶上等着。
“按照你的意思，我可以答应你以人换人的要求，但现在的问题是，你只有一个人，而你想要换的人却有两个。”华之白声音里充满了愉悦，“所以只好麻烦你在这两位当中做一个小小的选择。”
“一边是你的未婚夫，另一边是你的好朋友，”华之白笑道，“来，选一个让他下去陪你弟弟，另一个我会让人好好把他送回去。”
“来吧，厉警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