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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吾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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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扇黑油漆的大门紧闭这,门口各挂了一个印着高府字样的大灯笼,高高悬挂的大牌匾上提着同样的金色的大字,门口的两只石狮子显得威严庄重,这一看便是富商之家的装饰。
大门和一旁的角门都关着,该如何进去?明言看见兰淙轻轻运气,用手掌往大门方向一推,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木头挤压摩擦发出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大街,显得越发的大了。
此时的月亮的轮廓还印在天上,那边的天上多了几条云丝。
踏入大门又穿过长廊,他们发现两边几间的厢房都店着灯,但周围一片静谧,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虽说两人是偷摸着进了别人的府邸,但兰淙却丝毫都没有心虚的样子,他接连着又穿过了几道小门。
渐渐地他发觉空气中似乎飘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铁锈气味,越是往里味道越是重,闻着越不对劲,好像是血的味道。那味道正从兰淙眼前的这个屋子里散发出来,看样子这件应该是高老爷接见客人的房间——前厅。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间屋子里难道发生了命案?
兰淙示意明言往后靠,他手掌发劲,哗啦一声,前厅的门被打开了。
血的味道更重了,明言也闻到了,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两人在房内查看了一番。
正对着两人的是一张四仙桌,左右两边是太师椅,两侧摆着几张对称的几和椅。太师椅旁分别摆了一个白玉瓷瓶,瓷瓶后面的长条案上设了三件古玩珍宝,靠着的墙壁上挂着副治家修身的字画。
明言发现一张小几上放着两副茶具,用手摸着,茶杯壁上的水还是温的,看来不久前这间屋子里还有人。
他们在房中查看,依旧没有知道血腥味的来源,看来这间房应该已经被人打扫过了,就在这时,明言在那张小几下踩到个东西,他拿起一看是一枚白玉的戒指。
兰淙一眼就认出了这枚戒指,正是昨晚在布庄见高石溪手上佩戴的:“这枚戒指是高家公子的。”
“这戒指上也有血腥味。”明言不用凑近闻,血的味道直冲鼻腔。
明言将小几挪开,它的正下方有一小块并未被清理干净的血迹,血迹隐藏在深青色的砖铺的地面,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以至于清扫的人也将它忽略了。
这些线索表明,高石溪坐过这张椅子,并且生死未卜。
兰淙将椅子翻倒,不仅是地上,连带着椅子腿上也沾上了一些。“这么浓的血味,那人应该是没命活了。”
兰淙忽然想起,齐芳楚傍晚慌忙外出,加上又与高石溪相识已久,前厅的事情是否与她也有关系。
“走,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后院与前厅隔了一座小花园,绕过小湖,他们找到了高石溪的房间,房间是暗着的,透着一股很久都没有人住的味道。
明言取出灯笼中的蜡烛,点燃后照着房间内的东西。让兰淙想不到的是,作为高家长子,他房间的竟然还没有前厅的几间厢房华贵,看得出来,这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柜子,床榻上都落着一层薄薄的灰。
顺着烛光,他们的视线落在了床边的一个漆器柜上,兰淙发现这个柜子上有被擦拭过灰尘的痕迹,显然不久之前,有人使用过它。
他小心的打开柜子,里面摆了几本普通的书画字帖,没什么特别的,下面一层中放了一个不大的雕花木盒,兰淙将木盒拿出来,看高公子把这个木盒装了这么几层,就知道这东西定是宝贵之物。
木盒之中装了三件东西,第一样就是云纹红锦,也就是齐芳楚脚上所系的那条红绸子的样式。只是这块大一些,看样子,齐芳楚的一条应该是从这块上裁剪出来的。
第二样是一个信封,里面装了许多齐芳楚与高石溪来往的书信,明言把信件一一念来,在信件中,拼凑出了一个大致的故事。
原来这两个人早在两年多以前就已相识,却不在吾亭,是齐芳楚说过的距这儿几百里地的黔府,当时齐在布庄学艺,碰见了刚巧出来散心的高石溪,此时的高石溪因为父亲逼迫自己接手酒庄烦心不已,二人只见了一眼,便认定了彼此。
在黔府学艺的日子,两人的感情日渐加深,高石溪因常常见齐芳楚摆弄布料制衣,渐渐也爱上这门技艺。待齐芳楚与高石溪回到吾亭,高老爷发现了二人的事情,不想高老爷不但不同意二人的事情,还大发雷霆,阻断了二人的来往。高石溪表明了自己定要与齐芳楚在一起,与高老爷大吵了一架,搬出了高府,经营起了布庄。
信中正说到高老爷身体抱恙,高石溪放心不下,准备回府探望,就没有了下文。
兰淙在布庄时就已经隐约猜到了齐芳楚和高石溪的关系,但盒子中的第三样物品让他大为震惊。
木盒子中只剩一张画,他一把拉开画轴,眼前的画面却让他如五雷轰顶一般,画上两个男人赤裸上身,相拥着卧在一张红漆榻上。一个自然是高石溪的样貌,但另一位只有半张侧脸,他从未见过,更要命的是,那人的手抚摸着高石溪的脸,双唇还停留在他的脖颈之间,双眼满是媚态。这么香艳的画面,兰淙自然是没有见过的,更何况是两个男人的。
他满脸绯红,抬头撞到明言的视线,一把将画轴丢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这...这个...是什么?”兰淙话一说出了口就已经后悔了,难道他还想让明言解释给自己听这幅画的意思?
在兰淙的注视之下,明言竟然把丢在地上的画轴捡起,对着那个侧着脸的男人,仔细地看了半晌,兰淙惊叹明言竟然如此的见识广博,作为和尚,面对这种画竟然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谁知明言开口道:”小淙,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么?“
明言这话一出,兰淙心中一惊,自从到吾亭以来,除了阿古还勉强算一个男的以外,其他就没有了,何况是这画中如此...这样的男人。
明言见兰淙还呆站在原地,就把画轴凑近兰淙身边,果不其然,他的脸又红了几分,兰淙偏过头:“像谁?我们没见过这个男人吧.....”
“不是男人,我是说,他像不像我们见过的一个女人?”
“这人,是不是跟,齐掌柜有些像?”
被明言这么一说,兰淙才凑过去仔细看来,其他地方并不敢看,他只盯着那个男人的眼睛。
的确,那个男人眉眼之间跟齐芳楚确实有七八分相似,兰淙才想到,齐芳楚跟自己是一样的,变化样貌定是不在话下,兰淙心中不解:“为什么齐芳楚好好的为何要扮成男人?
“不是扮成,如果他本来就是男的呢?或许我们现在看见的才是他有意扮成的?”
“我刚才就在想,为何信中提到二人的事情被高老爷知晓,用了”发现“的字眼,加上高老爷坚决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的态度,我就想......”
明言话还没有说完,兰淙就听见了前厅刮来一阵诡异的风声:“不好,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