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陈老夫人失魂落魄被扶回松鹤堂,将身边的婆子丫鬟尽数打发出去。
看着一脸凝重跪在地上的陈渔舟,陈老夫人顿时怒火中烧。
“呯!”一只白色茶盏在陈渔舟身边碎裂开来,无数碎片四处飞溅,有几片落在陈渔舟外衫上,为一片湖蓝点缀星星点点的白。
“老四,璨璨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骨肉?”陈老夫人怒目圆瞪,恨不得在自家儿子身上瞪几个窟窿。
“母亲息怒,璨璨并非儿子骨肉。”陈渔舟目光复杂,本想晚些时候将璨璨的身世说出来。
可听到陈老夫人说要为他另觅佳人,便失了方寸,他的阿碗那样好,不想他伤心难过。
“难道是柳氏那个贱人与人苟且?陈渔舟,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明日便去陪你那死鬼父亲。”陈老夫人连名带姓的叫人,心中恨极。
“是儿子不孝,母亲当心气坏了身子,儿子与柳氏成亲后才知亲近不得女子,那日儿子陪柳氏去柳家参加岳父的寿宴,柳氏给自己和儿子下了药,儿子自幼练武,定力比一般人强,发现不对劲后让她丫鬟守好房间便去寻解药。
谁知寻了解药回来,房间外的丫鬟不省人事,柳氏表哥趁机进入房间,儿子处置了她表哥,柳氏醒来认定那人是儿子,儿子对她有愧,便随她去了。”
“璨璨是他二人的野种?你竟让我养了三年?”陈老夫人从榻上暴起,抄起案上的玉如意就要往陈渔舟身上砸。
陈渔舟脊背挺得笔直,未躲闪。“璨璨不是他二人骨肉。”
陈老夫人皱着眉头,紧紧攥着手中的玉如意,“究竟怎么回事?”
“柳氏有孕后,儿子也想过落了那个孩子,终究没狠得下心。柳氏难产那日对儿子说她一直知道那人不是我,因此一直郁郁寡欢,早有求死之意,柳氏那日产下一个死胎后也咽了气。”
“那璨璨?”
“璨璨是儿子属下王虎的女儿,王虎为儿子挡刀而死,他夫人听闻后早产,生下璨璨后撒手人寰,璨璨比柳氏那孩子早出生一天,儿子便将她抱了来。”
“我就说我们璨璨那么可爱怎会是那种不清不白的孩子,璨璨的父亲救了你的命,也是我们陈府的恩人。” 陈老夫人长舒了一口气,大起大落的心情逐渐平稳。
“母亲说的是,那璨璨…”陈渔舟松了口气,小心大量陈老夫人的脸色。
“我道璨璨为何不能说话,原来竟是她娘受惊早产,她既是恩人的孩子,当得起陈府的嫡小姐的身份,今后还是养在我这里。”
璨璨的身份尘埃落定过了明路,陈渔舟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
陈老夫人脸色却由晴转阴,“老四,你当真对女子起不来兴致?”
陈渔舟幽深的眸子坚定的望着陈老夫人,“当真不能,儿子不想再耽误别人,母亲今后还是给五弟相看吧。”
陈老夫人了解自家儿子一旦做了决定便难以更改,只重重叹了口气,造孽呦!
陈渔舟再次来到泠园时,粉团子正躺在阿碗的怀里睡得香甜。
阿碗歪在靠枕上头一点一点,时不时睁开眼看看怀里的小肉球,见无状况又闭上眼睛。
陈渔舟心头所有的忧愁与雾霾被一扫而光,微风拂过,将阿碗额间软软的黑丝吹起,露出白净可爱的脸颊。
透过窗棂,院内的枫树生机勃勃的伸展着手臂,巴掌大的叶片随着微风轻轻摇摆,仿佛在向屋内的人亲切的招手。
一片祥和,岁月静好。
“啊啊!”粉团子不知何时醒来,看见陈渔舟开心的伸着小手。
陈渔舟轻柔的接过粉团子伸出的小肉手,一只手将粉团子揉进怀里,另一只手绕过阿碗脖颈,把他的脑袋小心翼翼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阿碗窝在陈渔舟怀里竟十分乖巧,只笑着看他。
“小机灵鬼~”陈渔舟宠溺的笑道。
等阿碗睡醒时,晚膳已经摆好,陈渔舟带着璨璨在院子里玩。
看着父女两人玩的不亦乐乎,阿碗除了高兴还有些隐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前一世陈渔舟死后,陈府女眷皆被充入官奴,璨璨自然也不例外。
短短的一瞬间,阿碗做出一个十分艰难重要的决定,既然重活一世,竭尽所能避免前世悲剧的发生。
阿碗前世虽生活在后院与外界近乎断绝来往,但也还记得是新君即位后下旨查抄陈府。
陈四爷如今是太子太傅,若太子继位,必不可能下这道旨意,那只剩下一种可能,太子在皇权斗争中落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这些日子他经常出入陈四爷书房,也偶尔听过陈四爷提过睿王,难道最后就是这个睿王登上皇位,为坐稳江山铲除异党。
离前世陈府被下旨抄家还有一年半时间,他必须找寻机会提醒陈四爷早做安排。
二人和璨璨用过晚膳,蒟蒻前来将璨璨接走。
良辰美景奈何天,陈渔舟自是没有放过这个将人吃干抹净的机会。
感觉到身下的人走神,陈四爷用力咬了一口他脖颈上的软肉,加重了动作。阿碗被上下夹击,惊得收紧双腿。
陈渔舟仿佛带兵打仗的将军,战事正胶着,敌人突然露出弱点,陈将军趁势追击,势不可挡,敌人很快一溃千里,缴械投降。
陈将军还未打尽兴,不接受投降,将敌人赶回战场,重新大战一百八十回合。
直到敌人弹尽粮绝,再也爬不起来,连求饶的声音也喊不出,陈将军才堪堪放过,没有赶尽杀绝。
第二日阿碗醒来,身边早已没有陈渔舟的影子,他愤愤将陈四爷的玉枕扔在床脚,狠狠踢了几脚才解气。“臭男人!”
被骂的陈四爷此时正骑着枣红色汗血宝马,护卫在陈老夫人马车旁,“阿嚏~”陈四爷后背一寒,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
想起早起时阿碗八爪鱼似的巴在自己身上的样子,陈四爷无比熨帖,笑的比路边开的野花还要灿烂,惊得暗卫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陈府一行共五辆马车,陈老夫人带着璨璨乘一辆,陈家二夫人、三夫人乘一辆,齐氏乘一辆,丫鬟婆子乘一辆,最后一辆放着供品和生活用品。
齐氏掀开马车窗棂,淡淡看了眼马上的高大背影,松开手车窗闭上。
“都准备好了?”齐氏随意摆弄着一只白玉兔儿,阴鸷的目光瞥向身边的阿桂。
“夫人放心,都是国公爷精挑细选的高手,据说从未失过手,等那贱人消失,就给他定个与人私逃的罪名,保证人不知鬼不觉。”阿桂垂眉低声道。
“从那地方出来的,不干不净,说不定以前就有相好的,这次趁着主人不在府中,正好与相好私奔。”齐氏不屑的嗤道。
“终究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等一切尘埃落定,四爷难道能为了他的罪护国公府?”阿桂随声附和。
齐氏闻言底气更足,“有父亲在,我怕什么?”
陈府众人到达西山清凉寺时已接近日落,主持亲自迎接,将陈老夫人领入准备好的客房,靠近后山,环境清幽,陈老夫人十分满意。
才安顿下,陈老夫人便听见丫鬟通传,长武侯韩老夫人带着儿媳前来拜访,陈老夫人忙让人请进来。
长武侯虽为二品侯爵,却无实权,也因此韩家在三品侍郎府面前自降身价,主动交好,更何况陈四爷还是太子太傅,未来太子继位,封侯拜相也不无可能。
“老姐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韩老夫人刚一进门就拉着陈老夫人的手,喜笑颜开。
陈老夫人笑着将人搀扶落座,闲话家常。
“老姐姐,你猜我方才瞧见谁了?”韩老夫人凑近陈老夫人,轻声低语。
“可是丞相夫人?”陈老夫人进门时远远看见一队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上依稀可见丞相府的标记。
“正是呢,丞相府上最是低调谨慎,从来都是清明节凌晨出发,烧完香当日就赶回去,从不外住,这回倒是奇了。”韩老夫人满心疑惑。
“丞相府的小公子还没有消息?”陈老夫人问道。
“都十多年了,半点消息也没有,真是可怜见的,谢丞相早年丧子,只留下一对孙子,偏偏小孙子还丢了,儿媳谢夫人这些年一直神志不清呢~”韩老夫人感同身受般红了眼眶。
陈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明日上香,咱们也一起祈求佛祖保佑丞相府能尽快找到谢小公子。”
二人聊了半个时辰,韩老夫人离去,陈老夫人带着璨璨用了些素斋。
夜风袭人,陈渔舟一身黑衣从竹林间穿梭而过,未留下半分痕迹。
……
“哒哒…”
阿碗动了动胀痛的脖颈,睁开眼,却是漆黑一片,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伴随着有节奏的马蹄声身体随之晃动,他知道自己正身处一辆疾跑的马车上。
张了张口,被满嘴的布条堵得严严实实。阿碗回忆起临睡前有些饿,便吩咐落英煮一碗酒酿圆子。
过了不久房门响动,他以为是夜宵来了,却看见几个黑色人影朝自己飞过来,然后…
然后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阿碗肚子咕噜噜叫了一阵,心中深深叹一口气,夜宵还没来得及吃。
“人醒了。”
阿碗听见头顶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吓得他立刻屏住呼吸,再不敢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