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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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从欧洲偷渡到美国，即便是为了完成太宰治的愿望，艾扎克也不打算这么快就回去。
对此，太宰表示不会那么麻烦，两天内，他绝对能把纪德的异能小队引到美国。
【利维乌斯】：两天？
【咖喱螃蟹火锅】：没错哦，事实上，美国有能杀掉他的人的消息，前两周就已经放出去了！
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把信息多读了几遍的魔术师：“……”
真厉害啊，两个星期前，他都还没从英国那边启程呢。
战场被选在了纽约布鲁克林某个港口，与大都会有段不短的距离，方便起见，艾扎克采购了些备用物品，并在港/黑成员帮助下，暂住进布鲁克林的海景酒店静待时机。
两天后的清晨，接到港/黑那边的来电后，黑发魔术师随意喝了点咖啡，随即乘着仍未消退的夜色，前往欧洲异能组织藏身的港口仓库。
凌晨四点，整个城市仍陷在香甜的梦中，空气里传来的只有风声，和海浪拍打礁石有规律的撞击声。Mimic的士兵们大多正在熟睡，少数几人因为时差，躺在临时铺的床上没闭眼，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不知何时，周围白雾突然变得浓重，雾气里夹着股异香，是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味，那些士兵忍不住要闻清楚，才轻轻嗅入点水雾，原本清亮的眸色就立刻暗下去，眼皮也随即耷拉上了。
整个港口霎时变得更静，似乎连风声都微弱了许多。
而这种寂静的氛围没维持很久，就被若有若无的交谈声打破了。
距港口不远的高架桥上，身穿黑西装的青年懒懒靠在护栏边，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抓了个双筒望远镜，跟人通话的同时侧身观察下方情况：“真壮观，是我没见过的新能力呢。”
“不是新能力。”
已经进入Mimic临时驻地，正在寻找任务目标的艾扎克低声回答。
他是第一次佩戴耳机，被近在咫尺的男声震得耳道发痒，不自在地揉了揉耳廓：“只是最基础的魔药制作，平时不怎么用得上而已。”
“魔药，说明能被你用魔力轻松操控啊……真是太作弊了，你们这些魔术师。”
桥上卷发青年神色恹恹：“如果艾扎克你想，瞬间杀掉所有人也不是难事吧，为什么只迷晕了他们啊，我来补刀也很累的诶？”
“唔，做不到的，太宰。”
理论来讲，魔术只能重现这世界已存在的某些现象，也可以说是人类在自然科学范畴已经能做到的事。
“用毒药迷晕一群人姑且在合理范围内，用药瞬间毒死一群人，怎么想也过于离奇了，”黑发魔术师认真解释，“而且，就算是前者，能不能成功也是因人而异的。”
说话的同时，他在魔力指引下进了间废弃仓库，找了半晌没看到人，只好提起过长的衣摆，从晕死的士兵身边跨越离开。
奇怪，安德烈·纪德究竟在哪里？
用魔力将五感瞬间强化，四下张望的同时，耳边响起自家友人颓丧的声音：“能瞬间迷晕一群人，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已经相当离谱了好不好。”
太宰治一边吐槽一边俯身，几乎把自己拦腰挂在护栏上，四肢维持在极为放松的状态，随时而轻柔时而有力的海风左摇右晃。
“……太宰先生，求您下来吧！您掉进海里的话我们真的会被处罚的！”
“莫西莫西，有人在我旁边说话吗？吵得跟虫子一样真是完全听不清呢？”
被手下围起来的某人不为所动，温暖的唇里吐出冰冷的话，透过望远镜注视着下方某个点：“说起来，艾扎克，除了你以外，雾里还有别的影子在移动哦。”
“嗯，我已经看到了。”
凭借强化后的视力，艾扎克离开仓库不久，就发现有人正朝他的方向走过来。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有着一头显眼的白色长发，脸上还戴了个……防毒面具？
发现纪德没在仓库，还以为对方拥有魔力抗性，因此才没受魔药影响的魔术师，顿时沉默了。
对方也没比他这受挫的魔术师好到哪里去，看清站在仓库前的他后停住脚步，半晌不可置信地开口：“来的怎么是个小孩子？”
“上啊艾扎克，他在歧视你的年龄欸，千万不要放过他！”
耳机里还源源不断传来某人拱火的声音。
魔术师无奈地按了按耳朵。
安德烈·纪德毕竟是有预言能力的敌人，他本就没觉得这么容易能干掉对方。
只不过，防毒面具什么的，果然还是超出他这老古董的理解范畴了。
唔，不，仔细想想，他制作的现代魔药源自中世纪炼金术，跟物理化学毕竟有共通之处，提前预见到危险并用防毒面具来应对的话，没受到影响也还算合理？
艾扎克静静思考的同时，安德烈·纪德也不动声色观察着年幼的敌人。
不管怎么看，对面都只是十岁左右的小孩，然而，他刚才试图攻击时，“窄门”已经预知了结果，无论以什么方式开枪，子弹都能被对方身上奇怪的光罩挡下来。
这孩子的能力不容小觑。
即便如此，对方能做的，也只拦下他的子弹罢了。
“你的能力很不错，小鬼，”他兴致缺缺叹了口气，“但你不是能给我等带来死亡之人。”
“哇，这家伙居然在挑衅你，这绝对不能忍！”
魔术师刻意忽略了耳机传来的男声：“只是死亡的话，不如让我试试看，或许能有你所期待的结果也说不定吧？”
诚恳的提议，在异能者耳里成了交战的讯息。
安德烈·纪德不置可否哼了声，突然掏出武器，向少年的方向连开几枪，分别瞄准了头、心脏、大腿三个位置。
子弹速度在强化后的眼里就如电影慢放，黑发魔术师不慌不忙动了动唇瓣：“Clypeus。”
透明屏障在少年面前浮现，将袭来的子弹尽数挡下，场面跟纪德在预言中看到的分毫不差。他冷静地俯身上前，右手握拳做好左勾准备，却看到了少年躲过攻击并朝他下颚反击的未来，于是迅速将左勾拳换为佯攻，左手挽了个枪花，决定趁男孩反击的时候，用枪抵住对方身体零距离射击——
下一秒，滋的一声，男人攻势突兀地收回，由于反冲力过大，整个人控制不住向后滑了两米。
“不可能……”
他瞪大了眼喃喃。刚才的预言中，白发异能者的子弹成功击穿了少年胸口，然而这并非代表战斗的胜利终结，因为下一刻，异能者就被少年右手的暗刃刺中，迎来了死亡。
子弹穿心居然都不会立刻死亡，还能有余力用奇怪的能力进行反击？
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鬼！
“原来如此，是能看清一切危险的异能吗，简直就像千里眼呢，”短短交锋中，艾扎克也明白了安德烈·纪德异能的发动原理，“太宰说得没错，这种能力确实棘手……”
他收起已从袖口露出刀尖的匕首，微微露出苦恼的神色。
虽说他有直死魔眼，却对“异能力”的存在理解不足，无法看见与其关联的死线死点，不能从遏制对方能力的角度出奇制胜。
安德烈·纪德很难对他造成有效伤害，他的攻击却也总会被对方预言出来，从而躲避，这样的话……
正思索着，耳机里的友人忽然高声阻止：“不可以！如果艾扎克你那样做，我就马上从桥上跳下来，专门往你头上砸……”
艾扎克：“……”
由于五感被魔力强化，桥上的大嗓门就算不通过耳机，光用耳朵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有预言能力的其实是你才对吧，”黑发魔术师叹了口气，“如果不这样，你的愿望就无法实现了，这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吗？”
说着，他无视了耳边太宰的怪叫，抬起右手，果断将刀尖刺向自己心脏。
一个实力足够强大的敌人，会在战斗途中突然自杀吗？如果对方不是疯子，那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安德烈·纪德想阻止对方明显异常的行为，新的预言却在脑海接踵而至，射向少年手腕的子弹无论如何都会偏离轨道，转而击中身体其他部位。
如果不远程射击，而是选择贴身肉搏的话，他就一定会被少年的匕首刺中，随即丧命。
少年带来的，藏在暗处的那些敌人不足为惧。
唯独这种诡异的死法，不是他和战友们所追求的终结！
脑内迅速构筑了撤退计划，白发异能者正打算实施，突然发现，从匕首尖端成功刺入少年心口开始，局面就变得令他完全无法控制了。
一股他能隐约察觉，却完全看不见的能量从对方心口喷涌而出，紧接着，少年的身体就像被施了魔法，开始不断抽长，短短几秒内就变得几乎跟他一般高。
“啊啊，”尘埃落定，挂在桥上的太宰治逐渐眼神死，“我期待的小矮子跳起来打人的场面……”
他身边的几个黑衣手下战战兢兢，纠结半晌才下定决心，凑近了开口：“实在抱歉，太宰先生，但下边那位……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助……吗？”
下面都传来好几声枪响了，他们上司还这么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再想到下面那位幼小的身板，真是很难让人觉得不担心……
“那家伙的话当然没问题。”
太宰仍死鱼似的挂在护栏上，闷闷不乐发出指令：“你们做好准备，安德烈·纪德死后记得斩草除根，他手下的异能者一个不留。”
纵使纪德异能再强大，也不可能从艾扎克手里逃出生天，因为，危险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预言能力除了增添焦虑便毫无用处。
“好了，那么现在是时候了。”
满身绷带的青年朝右侧的黑衣人招了招手，在对方听话靠近的时候，把手里的望远镜交出去，又趁着几名手下注意力集中在望远镜上，重心微微往前，朝着下方港口狠狠坠落。
下一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港/黑成员：“太、太宰先生！！！”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跟了个见缝插针自杀的上司啊！！！
与此同时，被手下记挂的太宰治轻轻闭上了眼。
重力带起的风是如此清爽。
不知为何，每当迫近死亡，他的心就会变得格外宁静，世间一切肮脏似乎都在逐渐远去，不仅是他人，也包括绝对不容于世的自己。
死亡是美梦，是解脱，是世人抛下成见、紧紧相拥的唯一归宿。
这样想着，下坠突然停止了。
微风轻撩过眼睫，带来些微微的痒意，太宰治装死无果，遗憾地站稳睁眼，果然看见黑发魔术师就在前方，正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啧，艾扎克你打扰了我迎接死亡的机会，你得赔给我！”
嘴里说着极无赖的混账话，太宰神色淡淡，从艾扎克那张俊美的脸庞移开视线。
死亡才是世人最好的归宿。
而无法奔赴死亡的现在，他所看见的，并非容貌姣好的意大利青年，而是由人类的贪婪和恶意拼凑出的，和他一样不容于世的，非人的怪物。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