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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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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非常影响睡眠,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早上困意汹涌来袭。
第一堂是班主任的数学,为了给他面子,我恨不得找俩火柴棍把眼皮支起来,下课铃一响我一头扎在了桌子上。身边的欢笑声、打闹声、翻书声、椅子的挪动声夹杂在一起,混沌一团,只有腕上的手表在耳边发出清澈而规律的声响,把我引入梦乡。
“干啥呢?”我见阿诺正躲在窗边向外张望,于是问道。
他回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探头看向窗外,只见不远处围着一群人,迈克和一个女孩站在中间,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放眼望去,女孩竟然有些面熟,凝神一看,这不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学妹么!刚想告诉迈克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却见他突然对女孩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我一愣,这台词听起来如此耳熟,难道是……一幅画面映入脑海。我浑身一凛,冲着迈克大声喊道:“山鸡,不要……”可奇怪的是,任凭我卯足力气,喉咙里却未发出半点声音。只见他慢悠悠地掏出了一把手枪:砰砰,砰砰……
这砰砰几声太过真实,以至于一下子把我从梦境拉回到了现实。多年养成的条件反射让我仅用大腿思考也能明白,一定是谁在提醒我上课了。
我艰难撑起瘫在课桌上的上肢,使劲拽开紧抱在一起的眼皮,饭缸的一张大脸映入眼帘,他正扭头看着我。再往前看,几十张幸灾乐祸的嘴脸映入眼帘。右转头,同桌的小七儿一副怜悯的表情。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人,我慢慢抬高视线,然后,看到了一张隐约带着笑意的脸。
我尚未清醒的意识刹那间更加恍惚:眼中的面容和刚刚被打断的梦境重叠在一起,其中又交织着记忆里学妹的样子,三张面孔重叠交错混为一体。我表情错愕,眼神凝固在她的脸上,试图把扭曲在一起的梦境,记忆和现实分离开来。
我奇怪夸张的表情引起一阵肆意的笑声,尤其是我们宿舍的几个畜生,一边坏笑一边挤眉弄眼。
“计算机老师!”小七儿低着头憋着笑小声提醒我。
我回过神来,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站在一旁的计算机老师——我一直认为的学妹,见我已经醒来,微微点头,转身走向讲台。
“白——伟!” 大尉跟着黑板上跳跃的粉笔大声地读到。
“大家好,这个字读作‘yī’,是美好的意思。”看来已习惯了被别人读错名字,她毫不介意地解释道。
“哦,白祎,好听多了嘛。”大尉不以为然地点点头。丝毫不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
教室内又是一阵哄笑。
“今天是我第一次上课,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能够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小紧张。说完她礼貌地冲我们鞠了个躬,满满的真诚。
迈克举手,白祎点头示意。
“白老师,我叫葛峰,有事儿您说话。”迈克站起身,一甩他引以为豪的发长,酷酷的表情。
大家一阵嘘声。
“我叫米莉,是我们班的班长。白老师你放心,没人敢欺负你。”一个身材小小,但飒爽英姿的女孩子站起来,霸气地说道,同时不忘朝迈克白了一眼。
男生阵营又是一阵起哄。
白祎颔首微笑表示接收好意。我有点纳闷,色狼迈克对美女示好在情理之中,同性相斥的道理怎么在米莉这里这么快就失效了。迈克说话姑且一听,米莉的话却能代表全体女生的态度。
这堂课因为班里两大势力的倾力配合,进行得很顺利。看到课堂破坏者们一副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都有点不认识他们了。
从教室的最后一排望向窗外,白杨树的叶子在风中不停摇摆,一朵朵流云在湛蓝的天空里舒卷聚散。不敢直视她的眼神,只有在她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字时,我才看似不经意地偷瞄她几眼,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轻声回荡,我的脑海却一片空白。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和我年龄相差无几的女孩儿,竟然是我的老师,而且年纪 大了我整整四岁。多像是上帝开得一个玩笑,可这不是玩笑,而是无法更改的现实。我必须在不知所措中忘却之前的想象,学着跳将开去,尽量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认识她的存在和我的想象,只有如此,才能更好地面对现实吧!
她今天的打扮略显成熟,但看起来仍要比实际年龄小。我把她误认为学妹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样貌,另一方面是她身上浓浓的学生气。这学生气在此时的课堂上虽已不易察觉,但我仍执着的认为那才是她真实气质地流露,此时的成熟不过是刻意掩饰罢了。
我的桌角上,放着一个装满水的大罐头瓶,一条蓝色的斗鱼静静地沉在水底,那是原来的同桌大威留给我的告别礼。我还沉浸在原有的剧情中,新的剧本让我心烦意乱。于是我和它一样。安静地沉在教室的角落,淹没在书本与课桌构筑的水底。
“等等,怎么拐到斗鱼上了,白老师的外貌描写就这么两句?”饭缸儿疑惑地问道。
“写几句得呗,你们出场我不也没怎么写么?”我不以为然。
“能一样么,她是女主角,我们是跑龙套。你这破东西写了十章,大尉那瘪犊子还独占一章,女主角整半天才登场,你一句“学生气”就完了?你过来,我不打你,你告诉我啥叫学生气?”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用钢笔挠了挠脑袋,皱着眉无奈道:“我不太擅长人物描写,糊弄几句算了。”
“就这两把刷子还写小说呢。有啥难的,来,给我笔。“他自信满满地抽出稿纸。
“白老师多高?”刚写了几个字,他抬头问我。
“一米六五?”我不敢确定。
“体重多少?”
“我哪儿知道!”
“胖还是瘦?”
“靠!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也问我?”
“三围呢?”
“胖子,你是不是想死?”
“不好意思,说秃噜嘴了,我是说,人物描写有什么难的!”他把纸和笔递给我,“你自己再润色润色,用点儿心写,别老让我们操心。”
我看着稿纸上龙飞凤舞的几行字,将信将疑地按照他的思路写下去:
白祎,女,生于1976,身高165公分左右,以大尉的审美观点来说略有些瘦,但迈克却说正好,他说女孩子瘦又不显得纤弱是最好的,此观点得到了宿舍大多数成员的赞同。
皮肤我觉得不算白,可能是看饭缸儿看习惯了的原因。阿诺却说用黑和白来评价人的肤色早已过时,皮肤的好坏关键在于明暗度,有的人是灰突突的,有的人是亮堂堂的,她和白老师都属于后者。但我怎么觉得他俩的亮完全是两个极端呢。
小猴儿说白老师笑的时候挺好看,一点都没有老师的架子。我却觉得她笑的时候太过孩子气,还是沉静的时候比较耐看。
我又改了改,仍有些踌躇,不知道这样写能不能过关,于是把稿子用□□发给了流浪四方的张更夫,征求一下专家的意见。
他发过来一个撇嘴的表情:“饭缸儿这作文总不合格的主儿你也信?我跟你说,描写不是描述,不是客观事实的罗列,而是一种婉转的表达方式。对于一个你喜欢的人或事物,你用再多的词儿来赞美都不为过。水平的高低只是比谁赞美得更精妙,赞美得更加不着痕迹罢了。”
我发了个大拇指过去,诗人就是诗人,比文艺青年水平高多了。
我打字道:“我知道她在我心里的样子,但我害怕描写得过于完美,让读者误认为她好像仙女下凡似的就不好了。“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他发过来一个鄙夷的表情,“不就是害怕读者以为你像迈克一样好色,才这么克制地写么。”
被诗人一语道破,我心虚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转而安慰我:“其实完全没必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毋庸置疑,白祎是漂亮的,但也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看人家大尉怎么只喜欢xxx呢!(此处涉嫌剧透,故隐去真实名字。)人和人互相吸引,一部分是因为外貌,更多的是因为气场。你前面不也提到了学生气么,一见钟情的不一定都是倾国倾城,很多都是气场相合,那种无法理解与言说的感觉,比样貌更加让人心意沉迷。
如果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自身的气场,那用处可大了,你比如……”
“那个,诗人,你先等会,我上趟厕所先……”好家伙,再说两句,我这小说要改成圣斗士星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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