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罪并罚》历凌夜

15、第十四章：杂陈

　　报告书的纸页依旧空白的空白。
　　纸张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椅子却没有被任何人靠住。空荡的椅子往过是空荡的屋子，不明的白色细丝在阳光下被缓缓卷入室内。在暖光下轻盈地旋转。
　　我好痛苦。
　　这本是不应该的。
　　沉默在内心的语句被化为落在车线本上的文字。黑发掠过了后脖颈，梏手中的笔落下这几个字。周围的事物仿佛都被消音，不再能进入他的耳里。
　　他蓦然间感到好恨，
　　但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
　　是一种绝望，
　　凝固在内心深处的一种绝望，
　　会随着时间而过去，
　　但此刻，
　　是如此透彻心扉，冰冷刺骨的，
　　绝望。

　　像极了他出入校园的那九年，他不愿再回忆起来的恶心泛上了心头。为了那一纸证书，为了更配合这个社会懒惰的上几十年的人。把自己禁锢在那个囚笼里。他并不热爱学习。但他无论如何得学习。
　　而这种恶心的感觉在此刻重新席卷他的生活。因为这破报告书。如出一辙——上几十年的人，和他自带的那种刁蛮。
　　这算不上自由，也算不上选择。
　　他早晚要受够这一切。
　　熟悉的风景，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被映的头发比其他地方更暖和一些。从外面飘进来的如棉花丝样的不明物质飞入了他的视线内。梏的眼前，漆黑的环境和光照耀着，带着那丝丝白色短棉飘动。他想起在大学的时候，顺有一天发短信一条一条不停的打过来：
　　“刚刚在宿舍阳台欣赏了一下大自然的奇妙”
　　“一瞬间一团乌云压住了天”
　　“雨像野蜂飞舞一样下”
　　“一棵树被吹折断了”
　　而刚刚的他，差点要有发短信的冲动。
　　黑发青年翻动手中已经记过大半的车线本，又是一本要被记完了。他每每总会在第一页写上那句话。
　　聒噪喧闹的四周，
　　让人惴惴不安的竞技，
　　冷漠无知的人群。

　　他怎么看怎么喜欢，这句十四岁写的句子像极了他。

　　他的反叛精神，
　　他的热爱，
　　他的妥协，
　　他的与世无争，
　　他的屈心抑志。
　　小心翼翼地发现、巩固自己的世界，
　　慎重的每一步，
　　谨慎小心地观测，
　　然而，
　　却连让他好好做自己的热爱，
　　都办不到。

　　此刻的真相可他妈的笑。

　　所谓规则，一百年后又是废纸。
　　谁又记得他们这些被世俗折磨的人，又有下一批。
　　这才是真实的人类，而不是冰冷的规则。

　　他恨，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
　　一切在变好，而人类，也始终保持永恒的痛苦。

　　他感到一股凝聚在胸口的绝望。无法呼吸，抑制着他的喉咙，叫不出声音。是无声的嘶吼。是他的双手放在脖子上，死寂地痛苦嘶鸣。

　　电话又响了。
　　“喂？”梏接起电话，落下了手中的笔。“嗯？游戏比赛？”“......”“我记得。”“好。今天我会晚点来好吗？”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比赛加油。”梏说着，随后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赢了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