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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源氏祈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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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讽刺啊,堂堂蛇神,来到阳间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从人身上学会了谎言。
八岐轻轻拭去眼角残余的泪滴,这东西不是他的,不应该任由它留在脸上。
他不再纠结,试探性地活动四肢,在祭坛上走来走去。
时间就在八岐适应身体的过程中悄悄流逝掉了。许久之后,一层薄薄的樱花覆上祭坛和大地,它们被微风吹落,尘归尘,土归土,为自己短暂的生命做了了结。
在此期间,源赖光难得地耐心等在原地,默不作声,审视着对面明显还不太适应这一切的蛇神。
他看到蛇神凭借巫女的身体现世,而巫女的身体因为蛇神的力量渐渐转变。最开始没什么变化,到后来,蛇神慢慢让力量流经身体,巫女的长相有了极大改变。
原本的纯黑色的长发被深紫色侵蚀,双眼因为融合了大部分力量而变成了阴冷邪魅的竖瞳,嘴角两侧细微的菱形纹络也在缓缓浮现。
身上衣物没有变化,可整个人的气势翻倍增长,如果不注意那副略微纤细的身材的话,眼前的人绝对不会被认成温和的巫女。
这个人,侵略性太强了。
“这个样子还不错,你是源氏的阴阳师?”稍微熟悉了身体后,八岐缓缓开口。
“我叫源赖光。”源赖光上前一步,“尊贵的蛇神,我想请求您成为我的式神。”
“……”要求这么高的吗?
八岐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不可能。”
他不能作为式神留在这里。八岐知道源氏一族一直供奉着自己,不过这样的要求还是要拒绝的。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祭品,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一双眼睛,想看看百年之后繁花似锦的平安京。
而当他获得了一具能够自由行走的身体后,这一重愿望得到了升华。八岐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他能冲出阴阳狭间的话……就去人间吧,能亲自去观察人间的喜怒哀乐也不错呢。
“我准备出去走走,作为式神不能随意做这些吧。”
“……”其实如果是你的话,契约的约束力不会很强,源赖光这么想着,然后换了个方向开口,“那么,请您赐给我,创造生命的力量。”
“你要那个力量,做什么呢?”
“我想创造出只属于我的式神。”
“是这样啊。”八岐垂眸,伸出衣袖下的手,掌心向上翻,一团流动着的暗紫色火焰冉冉升起。
这团火焰没有温度,因为它是由力量构成的概念——赋予他人创造生命的权限。
他将火焰压缩成一缕微弱的,仿佛被风波及到就会熄灭的小火苗,火苗顺着指骨移向指尖。
“我可以把力量给你,但有违阴阳之理的行为,只能创造出残缺的生命。”
“残缺的生命?”白色长发的青年冷漠地笑笑,他从没在意过这一点,“交易成立。”
“……”
八岐更近一些,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到一步之遥,他抬起手臂,把创造生命的权限推入源赖光眉间。
火苗瞬息间涌入身体,源赖光抿着嘴,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力量在极速增加,改造身体的痛苦也随之降临。
这一过程极为缓慢,对他来说就像凌迟一样。源赖光死死地篡紧拳头,模模糊糊间,有什么东西趁着他虚弱的时候窜进了身体里。
他下意识想把这股异样驱逐,直到耳边传来了蛇神冰冷的声音。
“不要抵抗,我在帮你融合。”
“……”
片刻后,源赖光缓缓闭上眼睛,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相信自己不会被别人轻易算计,玩弄于鼓掌之中。
蛇神的两股力量在身体里打架,可疼痛竟然渐渐消失了?
令人诧异。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双眼,八岐敏锐地察觉到了源赖光的双眼受到了自己的影响,尽管不明显,却还是能感受到的。
“真有趣,你的眼神中充斥着野心和欲望,明明内心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一样,外表却表现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八岐放下手臂,轻笑一声。
“承蒙夸奖,尊贵的蛇神。”
源赖光不以为意。
他终于得到了那份力量,不枉这么些年来所做过的努力。
他看向八岐:“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八岐惊奇地抬眼,很快又把目光汇聚在一片刚刚脱离树枝,正在空中乘着微风漂泊着的花瓣上,在它快落地的时候,将花瓣收入手中。
“您难道没有计划过……”
“说的是呢,人间的美好之处太多了,我得一点一点慢慢体会才行。”
“恕我直言,最近的京都不太平。”源赖光皱着眉,事实上,他不希望蛇神搅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那样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八岐撇了他一眼,开口说道:“就连高天原都不曾平静过,早就习惯了啊。那么,我先离开了。”
“是,尊贵的蛇神。”
源赖光淡淡地开口,然后目送八岐逐渐化成紫色光点消失在原地。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他让手下的式神收拾好祭坛和庭院,自己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中。
坐在室内,独自面对着镜子,源赖光轻轻抚上那对陌生的黑紫色眼瞳。
——
平安京,天胧府上。
这是贺茂家分支的某个宅邸,居住着以贺茂束裕为首的小辈人物。贺茂本家在京都的中心地带,距平安宫很近,而天胧府仅仅是在三流地段驻扎着。
这里的贺茂族人没有比拟本家的天赋,也没有追得上二流家族的阴阳术底蕴,可以说是上不去下不来的典范。
话虽如此,这儿宅邸还是足够大的,从西门进西屋,穿过长廊到主殿,主殿另一侧就是东屋与车马房。
庭院内置温泉,侧面分别为占相殿、阴阳家等等。
初日升起的时候,正好能看见日光照射过的池水与廊桥。
一位穿着净衣的阴阳师正走在廊桥中,他手里紧紧握着一张长条的白色符纸,急匆匆向主殿走去。
主殿是处理事物之地,贺茂束裕大人时时刻刻守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