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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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云中君并没有死？”鲁班大师淡淡道。
此言一出，破山神庙的小院子顿时就安静了。瑶的脸色尤其不好看，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道：“你......你什么意思？”
鲁班没有直接回她，转而去问李白：“你当初与云中君那一仗，结果如何？”
“我胜他负。”李白捏着下巴，长眉紧锁，努力去回忆过往的细节，顿了片刻接着道：“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一个天界的上神怎么会打不过我呢——难道是我太强了？”
“打住。收起你的自恋言论。”鲁班大师做休止手势，“从你刚才讲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云中君确实是在那场大战中败给你。但事实上，真正的输家其实是你李白才对。”
这下李白头上也冒出了问号，可他也不着急去问，转而皱着眉思考起鲁班大师的意思。
没等李白开口，东方曜这下好像恍然大悟一般道：“没错。偶像，其实是你输了！”
“此话怎讲？”李白此时已想的七七八八，偏头看过去。
东方曜道：“就像我们人类社会的法律一样，对你们神而言，天道就是你们的法律。而云中君作为执法者是法律的化身，他的本身或许并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种意识形态的存在，看不见摸不着，但你们提起云中君就会自然而然联想到天道。而偶像你虽然逆了天道，换句话说，违反法律，但你在那之后紧接着就得到了惩罚——贬谪封印，困在小破头山。所以说，你并没有赢，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法律制裁。”
李白闻之点点头，丝毫没有不悦的表情，拍了拍东方曜的肩，道了句：“你说的对。所以我现在就是所谓的，劳改释放犯咯。”他说的漫不经心，还对东方曜咧嘴笑了笑。
对方这一笑可着实把他吓了一身鸡皮疙瘩，东方曜赶紧反思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鲁班大师接着他的话茬，解释道：“也就是说，云中君并没有死，也永远不会死。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是悬在穹顶的天道，就像人心中的法律一样。而神之所以为神，并不是仅仅因为他有神力，长生不老。而是因为被人铭记和信仰，因而得以超越时间和历史，活在过去现在和将来里。”
作为资深损友，鲁班大师解释完还不忘用李白举了个例子，一边低头用眼镜布擦拭着探灵镜，一边漫不经心道：“就像李白。现在人们心里根本就不记得有什么苍晔山了，当初他伏法之后，苍晔山灵力消失，信徒们估计也做鸟兽散。若在当时问他们‘苍晔山山神去哪了’他们恐怕也会答一句‘死了吧’。”
“嘿！你举这例子就不恰当了吧，我只是被忘了，现在不还好好活着的吗？！”李白有些愠怒，站起身来要跟鲁班大师来一场拳头辩论，可刚一起身还没几秒，又悻悻坐下，叹了口气妥协道：“算了......你说的对，神被忘记，那就是死了。”
瑶全程很安静的地听着，眼里最初的愤恨、怨怼与不甘似乎都被某一阵不知从何处来的清风卷走，再次眨眼间，四周环境依旧，却好像全然不一样了。
她默默抬头看向天，斜日已然坠下天边，夏季的疏星点点铺在朗朗的苍穹上。看不见的罡风漫漫吹过，远处的云虚无缥缈，却又好像伸手便可触得。
许久，瑶低下头，缓缓道：“我跟你们走。”
山鬼被收服的消息令所有人都送了口气，东方曜返回奶奶家，感觉到难得的轻松。
晚饭后，东方曜窝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扣起手机来。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便抬头问奶奶道：“奶奶，您以前见过山鬼吗？”
“你说瑶瑶啊。见过啊，她可是个很懂事的姑娘。”奶奶笑道，“我有一次去地里干活，不小心从东边沟渠那里摔下去，还是一个长着鹿角的女神仙救了我，也就是瑶瑶了。”
“嗯......难怪您对她印象这么好。看来瑶其实也是很善良的啊......”东方曜道，又忽然想起什么，吃瓜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不过......山鬼也是因为救了你才找到了我，最后附身在我身上逃出山了吧......”
奶奶不懂他的意思，笑着把桌子收拾收拾，跟客厅里的两人道了句“早点睡”后便回屋去了。
李白漫无目的地看着电视，注意力却全然不在电视节目上，慵懒的姿势将沙发的舒适发挥到极致，李白淡淡道：“所有人都是善良，至少曾经都是。但她下诅咒害人是事实，犯了法就是犯了法，不会因为一句善良就能逃脱制裁。瑶已经被重新封印回山神庙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对！”
两人不约而同伸了个懒腰，动作同步得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东方曜正要起身，却被李白按了回去。李白紧接着揽住对方的肩，将东方曜往自己身边拢了拢，而后一手掰过对方的脸，与他四目相对。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动作，东方曜却浑身一个机灵，感觉李白离自己实在太近，好像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一时间东方曜整个身子僵住，脸上的温度却在渐渐升高，他一动也不敢动，想强装镇定，表现的却像个刚出闺房的大丫头。
李白被他这反应逗乐，笑着放开他，转而往沙发上一倒，手枕在脑后，神情有些得意，道：“其实今天鲁班大叔说的并不完全对。”
东方曜长松口气，心跳却快的要命，他赶紧抚着胸口深呼吸想平复心里那头乱撞的小鹿。问道：“怎.....怎么讲？”
李白一字一句道：“其实我感觉，我才是赢家。逆天道改命格，我李白做到了。‘福星高照、长命百岁’，百年前第一次见你时，父母给你许下的祝福，我帮你实现了。虽然有些晚，但，至少不迟......对吧？小天才。”李白冲他笑了笑。
东方曜心跳又漏了半拍，刚刚平复到一半的心口小鹿登时生龙活虎四处乱撞。
数日后，村里举行了一年一度的祭山神仪式，往年都是走个形式，稀稀寥寥会有几个村民往山神庙里烧个香放点贡品，大多数都是看完村长请来的戏班表演后就各回各家。今年的祭典却难得热闹了，一来为了庆祝诅咒破除，二来折腾了大半月的捉山鬼行动后，村里人也确实都在等着一个能放松的活动。
祭典热热闹闹筹备了两三天，到预定举行的那天下午，天公不作美，哗啦啦倾下一场大雨。东方曜原本在广场帮忙，刚搬来一面桌子，先见着几点豆大的雨滴掉地上，还没来得及放下桌子，紧接着便被忽如其来的大雨浇成了落汤鸡。
村民们涌进广场旁的棚子里避雨，抱怨着倒霉，好好的活动就这么给糟蹋了，一时间面积不大的棚子里人声喧哗，热闹的好像一群落汤鸡逛菜市场。
鲁班大师干的都是技术活，原本就在棚子里捣鼓音响设备，现在是清清爽爽，万年不见波澜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得意的笑。鲁班大师用毛巾帮着东方曜擦头发，问道：“李白呢？”
东方曜还沉浸在倒霉的不悦中，拧了拧上衣衣角拧出一滩水。被这么一问，失落的心情忽然紧张起来，忙问：“对啊！李白呢？！”
“山神大人不是小孩子，丢不了的。”不远处的村长应了声，笑着给村民们送来雨伞，又疏导众人道：“大家要不先打伞回家去吧，今天这场雨来的太突然了，我昨天看天气预报还说是晴天呢。”
“天气预报啥时候准过？”“唉，真扫兴，散了散了.....”村民接过雨伞，打算各回各家。
此时东方曜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陡然大了几分，惊恐道：“可是，合欢符怎么办？！”离开李白距离过远就会触发合欢符，此时若找不到李白，那他......岂不是要在人群中公然起反应？！
实在不敢想象自己面红耳赤浑身酥软的发qing姿态被人看见会是何等的难堪？！东方曜一时间慌了神，急得立马就要冒着雨冲出去找人。
村长连忙快跑几步把他拉回伞下，道：“曜曜，这么大的雨你不怕淋感冒了？！别冲动，俺们帮你一块儿找。”
于是很快，小坡头村几乎全民出动，从高处看去，五颜六色的伞游荡在青山各处。
村民找了几小时也没找到，失望的回村去，却在村口看见貌似也是刚回来的李白。李白也打着伞，手里抱着一刚取来的快递，见到这么多村民，刚要笑着打招呼，迎面就被打了一拳。
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了，东方曜一见着李白当即就冲了过去，抬手就往对方胸口招呼，边打边哭：“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有合欢符啊.......我要吓死了。”
李白被打的一愣一愣，伸手擦了擦东方曜脸上的泪，安慰道：“我的错我的错......我是感觉合欢符失效了，这才去取快递的.....抱歉抱歉。”说罢顺势伸手把他揽进怀里。
两人在雨中拥抱，伞面将天顶落下的恼人的雨隔绝。东方曜感觉委屈至极，莫名其妙哭的稀里哗啦。
李白轻轻拍着东方曜的背，听着雨点拍打伞面的声响，感觉此时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与东方曜两人。
意识到自己亮度几千瓦的村民们自觉各回各家。村长与鲁班大师同行，边走边小声问道：“大师大师，那个合欢符失效是怎么一回事？”
鲁班大师擦了擦眼镜上的水珠，回道：“合欢符如其名，用于促成鱼水之欢。但我当时给你的合欢符，材料是在并夕夕上买的，可能质量不太好，效用也就弱了些，若是被施咒的两人产生了爱恋，符咒自然就消除了。”
“原来如此。”村长想起以前偷看自家女儿西施书柜里的漫画，在结合刚才看到的一切，瞬间也体会到‘嗑cp’这个词的妙趣所在。
还没走几步鲁班大师就停了下来，将手伸出伞外探了探，道：“天晴了。”
天晴了，雨停了，祭典照样进行了。倒霉的东方曜却感冒了。
李白冲了杯感冒灵，端到小病号床边。而后笑着往床边一坐，道：“都是我的错，害得小孩儿感冒了，我的锅我的锅。作为赔礼道歉，我给宁捶捶腿！”说罢握起拳头殷勤的扮演起狗腿子。
东方曜一言不发的喝着药，有一下没一下抬眼偷偷看李白。在和对方的视线重合时又赶紧别过头去，强装镇定。事实上方才跟李白拥抱后，他的意识就处在混混沌沌的边缘，满脑子冒着粉红的泡泡。
“怎么一直不说话呢？还不原谅我吗......我错啦~”李白使出万年厚脸皮之术，往对方的方向挪了挪。
被步步紧逼的东方曜嘴上一言不发强装着镇定，心里却是万马奔腾波涛汹涌。
李白饶有兴致地将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而后假装出一副受伤的神情，扶着额头转身要走，佯装失落道：“唉，看来我被讨厌了，我走了......回我的山神庙去。。”
此言一出，李白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东方曜喊停。
“等等。不是的，我不讨厌你！”或许是过于害羞，东方曜把下半张脸脸藏进抱枕里，眨着眼睛看向李白，红着脸道：
“我......我喜欢你......”
tbc.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