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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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西施瘫在地上哭了好久，泪眼婆娑中看见李白的身影木然地离开。她所看不见的远处，这个向来受人敬仰、从不违规逾矩的山神第一次向着人类挥起了剑。李白第一次杀人，手起刀落，满城烧杀抢掠的贼寇一夕死于非命。
被派来剿匪的官兵姗姗来迟，一到城内却见城中已然安定。苍晔山山神庙又一次香火不绝，人们叩谢山神显灵，救城中百姓于水火。
韩信得空来到苍晔山，见此处热闹非凡，跑到山神庙对李白道喜，笑称苟富贵莫相忘。
所有人都以为此时风光无两的李白应该是满面春风、意气风发，然而他自上次下山后，便一蹶不振整日痛饮狂歌、空虚度日。李白仰倒在躺椅上，颓然道：“韩信，我问你，如何改命格？”
韩心一惊：“你问这做甚？！改命格可是禁术，有违天道，你会遭天谴的！”
李白却完全无所谓，满身酒气醉醺醺道：“天谴怕什么？我早就无法回头了？”
“你做了什么？”
“杀人。”李白淡淡道，“一千零五。”
李白知道天道已经盯上他了，执法者随时会找上他，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于是李白昼夜钻研，两天后带着韩信留给他的那本记载着禁术的古书爬上山顶，在最高处画起了法阵。
穹顶乌云密布，细密的天光从云层缝隙射来。李白有不好的预感，却还是不停下手里的动作。法阵画到一半，天顶之上俯冲下一仙人，李白用余光看去，那个仙人他早有耳闻，正是云中君。云中君作为执法者，自然是要阻止李白。
可不管云中君如何警告，李白依旧没有正眼看他，依旧在继续着手下的动作。云中君忍无可忍，化翼杀向李白。李白丝毫没有反抗，直直受了一击，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继续画着法阵，待到法阵最后收尾，李白已是满身伤痕。
云中君见法阵成形，转而将攻击目标转向法阵，可他正要摧毁法阵，却被迎面冲来的李白拦下。
“明明会反抗，却装了那么久木头？”云中君问。
李白只道了句“别阻止我。”便举起九星连珠剑杀向云中君。
那一仗打的昏天暗地，整个苍穹为之暗色。一天一夜过后，乌云消散，两神交战最终只留下了李白。苍晔山山神落到山顶上，见法阵已经缓缓消散，长舒口气。
紧接着，他向天道告了罪。一道天雷劈下，李白被封印在了一座穷乡僻壤的小破山头上，随着他一同被封印的，还有一个道行不高的小鹿妖。
那个小鹿妖在云中君死后追上苍晔山，扬言要李白偿命。可她打不过李白，却在一次施法中误伤了山下的百姓，便随着李白一起被封印在小破山头上。
苍晔山挨了田雷轰顶，山顶的山神庙毁于一旦，连同着这座名山的灵气与威望，一同消散于无影无踪。紧接着这座名震一时的高山名不复从前，最终被划规在衡山山神管辖下，成了衡山绵延的山脉中不起眼的一座。
沧海桑田转眼过，往事回头空。
2010年的一天，一群小孩不顾家长的再三叮嘱，由领头孩子王带领着，在傍晚爬上小破头山。他们都是小坡头村的孩子，领头的那个男孩一看就是最皮的，用床单当披风，手里握着根树枝当宝剑，指着远处的山神庙，威武道：“走，我们去探险！谁先跑到山神庙，谁就是最天才的小孩！”
他身后的小女孩有些胆怯，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道：“小曜小曜，天都黑了，再不回去阿婆一定会骂你的。”
“那怕什么，作为英雄怎能屈服于这一点困难，我不怕，你们呢？”小东方曜问其他的几个小孩，“蒙犽、孙膑，你们怕吗？”
名叫蒙犽的小男孩一看就是脾气火爆的那种，最看不惯东方曜耀武扬威当老大的模样，啧了声，不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你都不怕难道我会怕？再说了，东方曜你一看就是那种不会保护女孩子的木头，像保护西施这样的工作自然要有我来干。”
“那就好！”
一阵山风骤起，四野苍林簌簌应声。先前还放大话的几个小孩立马就吓得缩成一团，孙膑更胆小些，此时已经挤出两滴泪，拽着蒙犽的衣领求道：“我们回去吧......太吓人了，我妈说山里晚上有妖怪，专吃小孩！”
“少废话，跟上我！”蒙犽正要继续往前走，却被抱住了腿，是挪也挪不动，眼见着东方曜就要走进山神庙了，蒙犽一下就急了，狂蹬几下腿想甩下孙膑，“你别拽着我啊，我快要输给东方曜那家伙了！——”
“我不松——呜呜呜，救命——”孙膑像一块粘性十足的口香糖，紧紧抱着蒙犽大腿是一点也不松。
蒙犽无语，眼睁睁看着东方曜屁颠屁颠进了山神庙，只好无能为力的扶着额头，自暴自弃地干脆坐在了地上。
东方曜回头对着众小孩儿做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动作，笑道：“哈哈，我就知道我是天才！”说罢径直推门进入。
西施排第二，见东方曜进去以后便停了下来，抖了抖满身的恐惧，回头跑向蒙犽和孙膑。西施道：“咱们就在这儿等他吧。”
蒙犽很暴躁地把脚边的石头踢开，愤愤道：“都怪孙膑，要不然赢的人就是我了！”
孙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棒棒糖，自顾自美美的吃了起来。
蒙犽扭头一看，当即就怒了，质问道：“这棒棒糖是东方曜那家伙的——好哇，合着你被他收买了，特意来坏我好事！看我不打死你！”说罢抡起拳头要打孙膑。
孙膑反应极快拔腿就跑，双方你追我逃好不热闹。西施坐在石头上看着这俩人猫捉老鼠一样地转圈圈，心里暗暗道：“希望小曜赶紧出来......”
东方曜推门进山神庙，见其中空无一人，深吸口气握紧拳头给自己壮胆，蹑着脚步走过院子，进了山神庙的后屋。
“宝藏自然都是藏在后院的！哈哈，我才不怕！”东方曜自言自语壮胆，却还是被突然窜出来的老鼠吓了一跳。东方曜抚着胸口深呼吸，打开手电筒，“我不怕我不怕，本天才已经九岁了，比蒙犽西施他们都大，我不怕我不怕！”
屋内破旧积灰，神台上摆着块一看就是地摊货的牌位，上面歪七扭八写着一列字“天地全神”，神台下的贡品盘子里空无一物，水果食物什么的估计早就进了老鼠的口。东方曜翻找一番见没有什么能称得上是宝物的东西，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又转了一圈，发现了一扇隐藏的门。
宝藏总在隐蔽处。东方曜想起西施说过的话，咽了下口水，推门进入。暗门后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只有房屋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箱子。
出于好奇，东方曜走到箱子旁，蹲下身来去试着开箱。他本以为这箱子得废些脑筋才能打开，却不料那破锁刚一晃悠，就哐当一声掉了下来。东方曜大喜，赶紧打开箱子。可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却让他失望了——除了刚开箱的瞬间有一束光转瞬即逝外，这箱子里就放着一把古剑和一块长命锁。
“果然什么屋子里放什么样的箱子.......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宝藏呢，扫兴，走了。”东方曜件箱里的东西都灰不拉机，心想一定也不值钱，便把箱子放回原处，正要回头，迎面却见一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一头棕色的短发，眸子是通透的碧色，模样俊美异常，可惜被东方曜用手电筒一照就显得阴森恐怖。“谁让你进来的？”棕发男人浑身戾气，言语间透露着杀意。正是李白。
东方曜被吓破了胆，拔腿就往外跑。
李白未等他出门，举剑就是一斩，怒道：“不要命的家伙。”他最痛恨别人进暗室，就连他的好兄弟鲁班大师都没进来过。
东方曜脚下一滑，踩着块小石头摔倒在地，额头磕在地上，摔出了血。东方曜捂着头吃痛的起身，恐惧地往后挪，一脸惊恐望着步步紧逼的男人。
李白举起剑指着他的额头，青莲剑的剑尖已经刺破了男孩的皮肤。李白正要刺下，窗外一道道光闪过，喧哗的人声传来。
是上山来找孩子的家长，东方曜的奶奶呼喊的极为大声，顺带着还夹了几句脏话：“曜曜！你这兔崽子再不出来今晚没你饭吃！——”
东方曜已经吓破了胆，半天也不敢说话。
李白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他捡起小孩丢在地上的手电筒，照着东方曜的脸，定睛一看，登时便愣住了。
一样的脸，一样的灿金色眸子，一样的发色。李白深吸口气将把剑收回，有些难以置信，问：“你是东方曜？”
东方曜此时完全顾不上‘对方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这一问题，见李白收了剑，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蒙犽见东方曜哭着跑出来，原本还想讽刺他胆子小，可在看到对方额头上的血后也吓得闭上了嘴。
东方曜一出门见到奶奶就扑进对方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在奶奶身上，嚎啕大哭道：“有鬼啊呜呜呜呜呜呜！”自那之后东方曜便发了高烧，连着躺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醒来后，当别人再问起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时，东方曜却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回过老家。小破头村也开始流传起了山鬼的传说。
.......
李白是天生的讲故事能手，一通往事娓娓道来，硬是说出了一种评书先生一样的跌宕起伏感。语毕又低头喝了口老茶，问瑶道：“所以，你应该就是十年前被东方曜放出来的吧。”
没等瑶开口，东方曜先反应过来，忙问李白：“等等！也就是说，我头上的这道疤是偶像划得！？”
李白这下喝茶也喝的有些心虚，强装镇定道：“也不全是，有一半是你自己摔的......”
他话音刚落，东方曜就痛苦道：“欧no！我的完美脸庞，都因为这道疤毁容了！No！”
李白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头，道：“没事没事，你啊天生丽质，再说了，刀疤是男人味的象征嘛！你没有听过，‘额上有疤的男人，个个都是传奇’吗？”
东方曜听不进他的话，不知从哪掏出面小镜子，对着镜子暗自神伤。
瑶对他俩的对话一阵无语，翻了个白眼，道：“是，确实是东方曜把我放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要对村民下诅咒？”李白问。
“......”瑶见事实藏不住了，便破罐子破摔，冷冷道：“祸水东引——你欠云中君一条命，根本不是这贬谪的五百年能偿还得了的。”
李白语塞，不知从何答起。
反倒是一直沉默着的鲁班大师思索片刻，打破了沉默，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云中君并没有死？”
tbc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