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10
“我......我喜欢你.....”
短短几个字都要费尽东方曜全身的力气，不知鼓起多大勇气才开了口，话刚一说完东方曜就马上低下头，把脸埋进抱枕里，半天也不想再抬起来了。
会被拒绝吧......淦，我的初恋就要这样凉掉了吗？！
要不要解释一下我刚才嘴瓢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晚上好？！
完了，偶像会不会讨厌同性恋进而讨厌我啊？！
不对！我怎么成同性恋了？我进山前还是直男的啊？！
东方曜心里无限自言自语，像只鸵鸟把脑袋埋起来就自认为安全了。他听着对方半天也没有回应，心里已经凉了一半。正当他打算破罐子破摔抬起头来解释时，却听得李白道了句：
“就等你说这句话了！”
事实上李白在听到喜欢这两个字时也是愣了好久，极尽全身力气把快要翘上天的嘴角拉平，心里默默握拳道了句：yes！理智在脑中东转西转，到处都是粉红色的泡泡，转了老半天才转回来。理智回归，李白冷静下来，这才回头向东方曜走去。
“啊？.....”东方曜还是懵的，两三秒后才猛然反应过来，喜道：“偶偶像！你同意了？！”
李白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太好了！”东方曜登时坐起身来，把抱枕一扔就要下床去。
李白眼疾手快把他拉住，又生生按回到床上去，道：“刚吃完药，乖乖躺着——这么激动吗？第一次？”
这个小天才自诩英俊机智，十九年来却一直保持着母胎单身，情窦好不容易开了开，还是对一个男人，啊不，男神仙，说来也着实奇葩。东方曜又红了脸，尴尬的点点头，却觉着有些许吃亏，便试探性的问道：“那.....偶像你呢？我是你的第几个？”
李白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根草，叼在嘴里，转头看向一边。这人叼着根草硬是做出一种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抽烟的气势，吊儿郎当道了句：“初......初恋。”
“难以置信！偶像你都几千岁了吧，居然没有谈过恋爱！”
“那些凡花俗草我都看不上。”李白摆摆手，装出一副清高的状态。他以前做神仙确实也没想过那些情爱之事，被对方这么一提，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有谈过恋爱呢？
东方曜顿时感觉心理平衡，长舒口气，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刚才还烧的要命的脑门不知怎么就恢复了正常温度。
“偶像偶像，我退烧了！”
李白伸手探去，“诶！真的不烫了，你小子免疫力这么好的吗？！”
“嘿嘿，可能是因为高兴吧。”东方曜挠挠头道，“可惜现在祭典应该都结束了，我听到音乐声结束了。若是早一点的话就能去祭典上玩了......”
闻之，李白忽然想到什么，道：“跟我来。”说罢拉起东方曜就往外走。
李白让东方曜在门外等着，自己则神神秘秘地说要去取一样东西。几分钟后抱着那盒快递出来，李白拆开盒子，从中取出一把小烟花棒，道：“这原本是要给祭典用的，这下也忘记给村长了。就留给咱俩玩吧。”
破烂山神如今的法力都用来变些花花草草耍帅用，打了一响指，一小撮火苗在他指尖升腾。李白将烟花棒点燃，递给东方曜。
天顶有璀璨银河，点点群星与地面的烟花交相辉映。
李白总算想明白了先前的问题，借着烟花的光芒，李白深深望着东方曜，道：“我明白了。”
“什么？”东方曜显然是玩上了头，一手一只烟花棒挥舞着胳膊转成风火轮。
好小子，把我刚酝酿好的情绪都逗没了。李白扶额，静等东方曜手里的烟花燃完，后才接着道：“我之所以几千年来都是单身，就是因为你吧。不得不说，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的眼里大概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人了。”
东方曜先是一愣，旋即又不知哪来的勇气，腆着脸笑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不能算吧，第一次见你你才五六岁，我那时就动情？那不是禽兽吗！最初对你只是注意，注意的多了慢慢的就想了解你，了解的多了——”李白说着又点亮一根烟花，送花一样递给东方曜，接着道：“就喜欢上了吧。”
东方曜这次却没有接过烟花棒，反倒是静静站着。等到烟花熄灭才深吸口气，下一秒一把扑到李白怀里。
被小孩抱一满怀，李白也是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伸手回抱住对方，心道：
整挺好。
山间无日月，似乎只有在感觉到山风渐凉时，才能意识到暑假已经接近尾声。
东方曜的生日和西施的是同一天。村长为此专门看着视频学做蛋糕，捣鼓了两三天最后端出来一盆糊到发黑的事物，还往上插了几根蜡烛美其名曰锦上添花。
李白看着桌上那盘黑暗料理，艰涩地咽了咽唾沫，趁村长走开，抬手施了法术，将蛋糕的模样变得精美无比。东方曜到西施家，第一眼就看见到桌上的蛋糕，登时喜出望外。
待到两个小寿星吹完蜡烛，李白才提醒道：“蛋糕的外型是用法术变的。”
东方曜：“谢谢偶像，有心了。这么好看的蛋糕味道一定不差。”说罢切了一块，先递给了西施。
“祝贺我们西小施成年！”
“谢谢。”西施接过，先没急着吃，有感而发道：“真的，我一直以为我活不到今天了，这次暑假也是回家等死的哈哈.....”她说着说着眼角便有些湿润，抬头深深看了眼李白和东方曜，道：“谢谢你们。”
“没事没事，咱俩谁跟谁哈哈哈哈哈。”东方曜摆了摆手，笑着咬了口蛋糕。
下一秒，小天才东方曜眼珠上翻，伏倒在桌上，手指抽搐着指向桌子中央，颤巍巍道：
“蛋.....蛋糕.....太难吃.....了。”说罢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待到东方曜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奶奶家的床上，床边还坐着自己一个多月没见的姐姐。
东方镜见他醒来，便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在车上。差不多该走了。”
“李白呢？”东方曜问。
“谁？”
“李白啊，这里的山神！”
“山神？小曜怎么神神叨叨的，这不像你啊。”东方镜皱着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东方曜有点慌，赶紧下床来，冲到屋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李白，又问奶奶同样的问题。
奶奶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和蔼的笑脸，道：“曜曜路上要小心哈，回到家里要听话哈，去学校要好好学习哈。”
东方曜又冲出门去，仓皇跑到西施家门口，疯一般猛敲门。许久西施才出来开门，见到来人是东方曜，眼神闪避了一下，深吸口气，调整好笑脸，道：“东方小曜，怎么了？”
“李白去哪了？我找不到他。”东方曜急得眼睛都红了。
西施不善伪装，只好把眼神移开，不去看他，道：“我......我不知道。”
东方曜又接着敲了几户人家的门，得到的回答都是如此，终于他带着恼怒和惊恐爬上山，想到山神庙去。可他一直爬到山顶，直到抬头再也看不见小破头山，却再也找不到那间破破烂烂的山神庙了。
所有的询问都没有结果，就连鲁班大师也是闭口不答。那个名为李白的山神好像在眨眼间便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
除了东方曜。
东方曜疯狂地满山寻找，最终一无所获。他疯狂了一下午，才终于冷静下来，一言不发，沉默而凄惶地跟着上了车。
东方镜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他，见自家弟弟一直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东方曜打开车窗。
四野山风卷着层林眷恋的气息，像拍岸的狂澜，一时间涌进车里。东方曜侧耳仔细去听，期盼着能从山风里听见李白的声音。
山林顺着这阵风唰唰应声，无数草木与树叶相碰撞发出若有若无的响声，群鸟自林间惊起扑朔其羽.......
这山风带来的声响仿佛森罗万物，却唯独没有李白的声音。
东方曜仰头靠在车座上，眼神放空，心里却在坚持着，这几个月内的点点滴滴，绝不是梦。
神死于被人遗忘，若天下人皆把你忘记，我也会永远记得。
东方曜转过头去，深深地看着山形远去。
下一秒，他的手机发出了消息提示音。东方曜赶紧去看，惊然发现居然是李白。
山神习惯先发一张狗狗表情包做开场白，null
紧接着消息一条条传来：
“回家了吧小孩，回到家里就好好生活吧。放心，我没死，也不会被忘掉，村里人都会记得我，不只是这一代，他们的后代也会记得，毕竟我是他们的山神大人嘛！”
东方曜先前的要死要活的绝望感散了一半，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仿佛能联想到李白翘起大拇指自夸的模样。
聊天窗口停顿了好久，李白又一条消息传来：
“我很抱歉不辞而别。原本是想让你忘掉我，无牵无挂的回归正常生活，我原本都和村里人商量好了的......但是一想到你会哭，我就没忍住，这就来找你道歉了——抱歉！把我家小孩惹哭了，我的错！”说罢又发来一个哭哭的表情包，null
李白接着道：“但是有个事实我瞒了你很久......其实鲁班他之前有给你提过，也不知你记不记得。山神与山鬼是同时存在的。也就是说，只有我一同被封印，才能镇压山鬼，之前便是如此，只是你九岁那年打开了封印，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与你相遇我很快乐，也很高兴你能喜欢我。不过嘛！是故事就终会有结局的。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东方曜的眼睛久久锁在后会有期四字上，终于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东方镜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切，忙问道：“怎么了小曜，怎么哭了？”
东方曜抹着眼泪，垂着头，哽咽地回道：
“夏天结束了。”
【山风·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