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猎人世界之我是伊耳迷（修改版）》变化系的月亮

7、第六章

　　第六章

　　我后来重拾了久违的工作，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奔走。
　　说是工作，其实和休假差不多，因为我只要完成我该做的责任就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话说回来，有什么是我想做的呢？
　　硬要我想出答案的话就像在问一个小学生以后要读什么大学一样，我说得出所谓的「标准答案」，但标准就真的正确么？
　　──未来的时间还很长，我现在烦恼这个做什么？

　　一边分神思考的一边急奔，我闪躲着子弹然后随手往后射出钢钉，身后的枪声就随着惨叫声应声结束了。
　　……连念力都不需要用上，怪物和人类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比的。
　　我在心中习惯性的自嘲，现在的我在下杀手的时候已经越来越没有感觉了，该说是好的变化么？
　　我想不出答案的低头，任由风将我的长发吹得迷眼，虽然它们并没有沾上血，但我还是闻得到，那股散不去的血腥味，看来这味道我这辈子都摆脱不掉了……

　　身后的异动让我警戒回首，我看见一个少年逆光站在巷子的入口。
　　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却把他头上随风飘动的红发照得鲜明……就好像一簇跳动的火焰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我稍微眯起双眼，望着他透出了警告的意味，但少年没有被我的杀气和遍地的死屍吓退，他的脚步连停顿也没停的便走了过来。

　　「唷……死人罗？」他问着一看便知答案的问题，眉眼弯弯，轻佻的笑意荡漾在眼角，「很少见的手法，你的身上竟然完全没沾上血呢……」
　　他的语尾勾引般的上扬了些，听起来有些挑逗、但更像只是习惯性的低语，而他看人的细长眼里虽然没有敌意却满是好奇和探究……我讨厌这种眼神。
　　随手甩出了四枚钉子，我将钉子射在少年脚掌前的地面阻住了他的脚步：「你看什么？」
　　我知道我的口气并不好，至少冷冰冰的缺乏语调起伏，但少年却好像更感兴趣了，他眯眼、扬唇，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像是带着无尽戏谑的微笑：「看……你罗～～」用的依旧是不正经的口气。
　　我的眉头隐忍的抽了抽，这次钉子直接往他的头招呼，少年侧头避过了，白皙的额头上浮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但他的表情变得更是兴奋、原本灰色的双眼也闪着金色的辉茫：「要打架？」
　　「我可没和不认识的人打架的兴趣。」我手指又夹起四根钉子，尖端朝外的做着警告：「不要惹我。」
　　「如果……我就是要呢？」他一边说一边快速的朝我逼近，浮滑的口气带着嘲弄，看起来只差没在脸上写着「请打这里」，我于是伸手甩钉，这次连回答都懒了。

　　说实话，少年的身手并不差，至少能闪过我没怎么留手的钉子，但他吃亏在身上没有能攻击我的武器，因此即使他极力的想朝我靠近，和我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远──看来一寸长一寸强果然是真理啊。
　　想着想着我乾脆跳上了墙头，然后悠悠哉哉的继续欺负人家手短，不过会这样子和不认识的人玩闹，看来我还是童心不减啊……
　　……童心？这个词用起来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我甩头将绮念抛开，停下攻势居高临下的望着少年──他应该知道差距了吧？
　　我想着，但在看到少年的眼睛后愣住的反而是我，因为他的眼睛里不但没有失落不满，反而透着浓浓的热切和渴望，这眼神……怎么感觉自己像块喷香的肉骨头？
　　我被看得发毛，见他还是锲而不舍的靠近后就想跑了，但在跑之前……想起身上还随身带着什么，我掏掏口袋便往他丢去：「这个给你，别缠着我。」
　　「这是……糖？」少年接住了，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那糖块，嘴角不满的垂下，「丢糖给人……你把我当小孩子哄么？」
　　我眼睛扫他了眼，掏出了个一模一样的纸包，拆开塞嘴里：「那是我哄弟弟用的，你不吃就还我。」
　　「弟弟？原来你还是个好哥哥啊──」少年有些诧异的抬抬眉毛，用掰花瓣般的动作细细除去了糖果的包装纸，然后他歪了歪头，瞥我眼后用三根手指捏起往嘴里抛：「这个味道是凑合，不过我还是想跟你打。」
　　「没兴趣。」我一口回绝了他，把手上的纸片折起然后放回口袋，「跟你打又没好处，只是浪费时间。」
　　「呵……能杀时间不就是好处？」少年随手抛开了垃圾就往我这走，可没走两步动作却突然僵了，他瞪眼指着我倒了下去：「你……」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歪头，皱眉的思索，然后隔了一阵子后才恍然大悟般的敲下手掌：「对不起，我忘记我哄我弟睡觉的糖都有加麻药了，不过你也真是的，别人给的东西怎么可以乱吃呢？」
　　地上少年眼神看来想杀我的心都有了，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忘记那里面的麻药可以让头幼象躺平的，不过这东西用在外人身上效果原来这么好？
　　跳下来看看他的脸，在发现少年连舌头好像都僵硬后我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他一时半刻应该是爬不起来了。
　　我于是前脚并作后脚，毫不留恋的转身，虽然耳朵稍微痒了点。
　　伸手挖了挖，然后望向碧蓝无垠的天空……嗯，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我看着天空想像着那少年郁闷的脸，嘴角微扬，似乎有点期待再遇见他了。
　　……但也只是似乎而已，因为在不久之后接到的任务很快的代替少年占据了我的整个思绪。

　　＊＊＊

　　我被要求进入流星街。
　　正确来说，我被要求进入然后探查，并且和流星街的当权人物取得联络……真怪，那种地方难道还有什么国王或是领导的么？
　　好吧，我承认我对流星街的理解相当片面，就连知道有这个地方都是因为任务和一群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团体的话我大概也不会对这个被全世界遗忘的地方存有记忆吧。
　　被世界抛弃的地方，那麽住在那里的居民会不会抛弃自己呢？
　　几乎是怀着探究的心情，我进入流星街，一开始只是因为任务而留意，但在通过避人耳目的垃圾倾倒处后，我震惊了，因为在流星街的内部我不只看到了规划整齐的街区和活泼的孩子，甚至还看到了富有宗教特色的建物──教堂。
　　窗明几净的建筑物、牧师甚至是信众和孩童，而这些和我本来的印象都是香违背的，至少我以为流星街该更落后也更偏僻，至少不该像我现在看到的这样……
　　……该？
　　我皱起眉，因为自己听到「流星街」这个词时便做出了理所当然的认定，这种片面的认定很危险，尤其是对一个杀手，而正当我根据查探到的资讯来修正自己的想法时，一个不重却十分突兀的脚步声让我警觉转头。

　　那是个有着坠天使羽翼般漆黑发眼的俊秀少年，穿着款式如学生般的立领外套，纯粹的双黑外表与我依稀相似，但他自信的眼神和锐气却是我没有的……至少我前几次照镜子的时候都没看过。
　　因为有着任务，因此我只是低调的扫他眼后便又转回头，打算装作只是碰巧往后看了看，但那少年却轻轻的笑了。
　　「这里是流星街，你在寻找什么呢……外来者。」
　　他的笑声清浅，温润的嗓音听在耳里有些搔痒，我不觉又看了他眼，然后沉默的转身，没有答话意愿的准备换个窝点打探，但那少年却似乎不愿意问过就算了。
　　他迈步向我走来，墨色的双眼透着好奇和探究，唇角上的笑容在见我没有移动后似乎又扩散了些，然后他停步，抬头盯着我的脸：「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你是外来者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白里透红的白皙肌肤和有些熟悉的笑容思考，我感觉自己「知道」这个人，但却很难将他和自己的任何记忆划上等号……而对方见我没回话似乎也不懊恼，眼中的笑意竟然又加深了：「其实来流星街的人真的不少，但像你这样的可真不多……你身上有着很特别的气味。」
　　──气味？
　　我原本是不打算理会少年的，但对方所提到的字眼却令我皱起眉头，如果说死亡也算一种味道的话，那么杀人无数的我早已被洗刷不去的血腥味所沾满了吧……
　　我不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虽然在修炼出钉子后我鲜少再让身上沾到血，但旧有的依然洗刷不去──这双手手看似洁净无瑕，但自指根到掌末早已遍染血污，死者的怨愤以血为引渗入我腐朽的灵魂，也使我呼出的每一分吐息都带着浓浓的死气。那是我罪愆的证明，来自我从小到大所收割的无数生命，而这些罪恶已经膨胀到连外人都嗅得出来了么？
　　……看来这些债我一辈子都得背着了。
　　想到这，我的心情又沉闷了些，拳头握了又松，有些想开口说话，但终究还是不知该做出什么回应的沉默，于是我只是垂下眼，注视着少年等待下文，幸好那少年也没让我等待太久。

　　「你身上的那种味道变得更浓了……」
　　他说，好奇的目光从眼角扩散到眉梢，用着疑惑且近乎失礼的直率眼神看着我，「我从来没看过像你一样的人，感觉就像拒绝着一切，但是又很奇怪，该怎么形容呢……」
　　「无稽……」我为自己在那瞬间的轻信而感到不悦，却又莫名的觉得放松，少年闻言手指轻轻的擦过下巴，抬起黑溜溜的眸子望着我：「你终於说话了。」
　　他看着我微笑，看不出年岁的瘦脸透着点得意和开心，原本我还以为这少年年纪比我大的，但现在我又肯定不了了，遂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瞅着他：「知道我是外来者，你不打算喊人来抓我？」
　　我问着自己在身份被撞破时的担忧，但少年却只是好笑的勾起嘴角：「喊人？有必要么？」
　　「流星街的人从来不拒绝任何东西，就算你是外来者，那重要么？」他将眼睛望向天空，年轻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自信和光彩，「来到这里的人就属於流星街了。」
　　「那么我就是例外。」我皱眉，因为少年的表情也因为他过份肯定的口气，这些组合起来让我觉得烦躁……也许是因为他能这么有信心的说出我说不出的话吧，我在烦躁的背后竟然还有着隐约的羡慕。
　　失了继续对话心情的转身，我想离开，但少年的声音却还是自身后传来：「──加入我的团体吧，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他的声音很温和，就像恶魔的低语，但我没有回头，只是在顿了顿後便挺直了脊梁往前走。
　　「为什么要拒绝？你现在的生活应该很压抑吧。」少年的问句变得更缓更慢，话中带着不知缘由的肯定，我想起了小白，想起小雅，但随后出现在脑海里的却是幼时病中的被照料，不觉悬空的步伐于是又踏下了：「我能忍受，所以无所谓。」
　　少年闻言不知在想什麽的轻叹，没有再进行挽留，而我也没再停驻，在完成工作后便直接离开了流星街，回家、然后收到任务开始照顾奇犽……

　　＊＊＊

　　结束回想后我走出浴间，带着弥漫的蒸气。
　　室内外的冷热对比让我有些恍惚，我走向摇篮，看到里面的奇犽又是睡得肚皮朝天，憨憨的样子实在让人想欺负得可爱。
　　原本低落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些，我坐在他的摇篮旁，有点怔楞的盯着他的睡脸。
　　十二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奇犽会在十二岁的时候离开家里，据说还连带刺伤了妈妈和靡稽。
　　就算加上虚岁也才两岁，奇犽还要再等十年么……
　　我皱眉陷入深深的思索，在我力所能及之处，我能帮他什么呢？
　　「唔……」摇篮里的奇犽似乎也睡得不太安稳的蹬了被，将整块棉被都压到脚下，我见状回过神来，叹口气的把被子盖好──罢了，在我想到办法之前，还是对他好一点吧……
　　我想着，但还是忍不住戳了下他的脸颊，嗯，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