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对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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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璟一看着夏余柌，眼神里闪过明显的躲闪意味。
“……”夏余柌脸绷得紧紧的，试图认真地和顾璟一讲道理，“明天要早起，晚上不能熬太久的，吃完饭刚好一个小时，再多真的不行了。”
“……”顾璟一还是没说话。
夏余柌：“老板，你这样我会和音姐说你虐待员工的。”
顾璟一好像冷哼了一声，丝毫不在意。
但他还是冲着夏余柌微微颔首，似乎是同意了的模样。
夏余柌见此赶紧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点开录音。
“老板，你答应了是吧？”夏余柌定定地望着顾璟一，没有挪动丝毫的目光到手机上，一副完全没有点开录音也不在意的模样。
顾璟一看着他，皱了一下眉，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啊嗯。”
这声音极小，小到夏余柌都差点没听清，他有意让顾璟一再应一声，顾璟一却拢着眉心，沉着声音打断了。
“夏余柌，你让一个在生气边缘的老板等到晚上，还没告诉我怎么做呢，就先约定一个小时到了就走。”
“老板要是气还没消怎么办？”
“……”夏余柌哑口无言，他攥着手里的打包盒，慢慢地想下次再也不犯病去问顾璟一生没生气，又稳着声音果断地道，“肯定不会。”
顾璟一微一点头：“看在之前认识的份上，我信你一次。”
“进来先吃饭吧。”
夏余柌这才敢跟着进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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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情况而言，夏余柌想得还是太天真了。
他低头咬了一口铺满红油的贡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见顾璟一冷不丁地问道：“你们对戏对到哪了？”
“楚鸣鹤过了？还是张之岸才开始？”
“咳咳咳……”一口麻辣的红油呛在嗓子眼里，夏余柌偏头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不怪别的，而是顾璟一嘴里这两个角色，在原著里对毖泉做的事都挺奇奇怪怪的。下午对戏对到这里，他本来有意跳过的，哪知道钱申申突然感叹了一句——这俩角色怎么一碰到毖泉就奇奇怪怪的，不像是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夏余柌沉默，下意识和钱申申分析起这两个人来，不小心说多了，等到意识到的时候，钱申申已经用一种怜悯的神色看着他了。
夏余柌不得不紧急找补：“剧本删改了，没事。”
这会儿顾璟一乍一提起来，下午的尴尬瞬间涌上大脑，他没来得及咬几口贡菜，下意识地就咽了下去，这一咽，直接就呛住了。
辣味在嗓子里翻涌着，夏余柌趴在桌边，低头咳到满脸涨红，几次想要停下来，又被残留的辣意一惊，闷声咳嗽起来。
“牛奶。”顾璟一往夏余柌撑在桌上的手里塞了一杯刚倒好的牛奶。
夏余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想也没想就仰头就喝下去一大半。
嗓子里呛着的辣油总是没有了，他放下杯子，看向顾璟一。
顾璟一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问了一个普通、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题。他只是看着面前夏余柌去附近一个私房馆打包的精致饭菜，微微皱起眉头，一副挑剔的模样。
“都过了，怎么了？”看着顾璟一这副淡定自然的模样，夏余柌低头戳了一口白米饭，一副没什么在意的模样。
顾璟一在那堆精致的饭菜里挑挑拣拣，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汤，就完全不吃了。
“虽然戏份不多，但正好现在有空，对会儿戏？聊聊你的看法？”
夏余柌在麻辣烫里找了一圈，夹出鹌鹑蛋来，闻言皱了一下眉，合理怀疑顾璟一想克扣他的吃饭时间：“老板，我还在吃饭。”
“又没让你上手演，只是说而已。”顾璟一不紧不慢地回道，他说着目光又紧紧地盯着夏余柌面前的麻辣烫。
麻辣鲜香的气味在房间里蹿着，再加上夏余柌吃得格外专心的模样，很难不觉得这是一份难得的美事。
“那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夏余柌又夹起一块土豆片，盖在白米饭上，轻轻地吸了一口凉气，想要缓缓口腔里的辣味。
接着他咬了一口土豆片，就一口白米饭，慢慢地咀嚼着，又慢腾腾地说道：“毖泉又不知道他是无厄的分身，也不知道楚鸣鹤鹤张之岸也是无厄的分身。”
“分身之间会猜忌嫉妒、惺惺相惜，楚鸣鹤是无厄第一个分身，他在人间待得最久，每次无厄的分身因恶消弭的时候，便有新的分身出现。”
夏余柌顿了一下，咬了一口煮得软烂的老南瓜，才接着道：“无厄的分身太多了，难免会出现不稳定的现象。楚鸣鹤作为最接近无厄本身的分身，自然就会在每一个分身诞生的时候，去监管。”
“毖泉哪知道这些，他就当楚鸣鹤是个大街上被他随意调戏的冷公子；第一次濒死时出现的救命稻草……”
夏余柌又停下来，刚夹出一块豆腐泡，还没放到碗里，就听见顾璟一淡淡地声音响起：“我要吃。”
“……？”夏余柌抬头，这才注意到顾璟一面前机会没有动过的饭菜。
要不说顾璟一有少爷脾气呢，挑食都是按着书上来的。
“老板，”夏余柌将豆腐泡放下去，夹了一块老南瓜，又试图和顾璟一商量，“豆腐泡没几个……我能不能……”
顾璟一挑了一下眉：“不行，老板会生气。”
夏余柌闭嘴了，认命地夹起那个剩下的唯一一个豆腐泡，正要放到顾璟一碗里的时候，顾璟一又皱了一下眉，道：“有点油，还是老南瓜吧。”
“……”保住了他喜欢的豆腐泡，可夏余柌赶紧他好像没那么开心，但他还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换了一块老南瓜。
顾璟一重新拿起筷子，夹起老南瓜放进嘴里。
夏余柌低头戳饭，慢腾腾地继续说着，可余光却一直瞄着顾璟一的动作。
他有些困了。夏余柌盯着面前的麻辣烫想着。
“至于……张之岸，两人刚认识也没什么矛盾，也就在后面，张之岸意识到无厄对毖泉的态度不一样，心生嫉妒之情，所以想要伤害毖泉……”
顾璟一吃得很快，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他吃完老南瓜，放下筷子正要开口说话，就见夏余柌睁着一双犯了困意的眸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顾璟一突然就笑了一下，他猜到夏余柌想说什么了。
“老板，南瓜好吃吗？你……”
顾璟一拿起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好吃，但气没消。”
夏余柌肉眼可见的消沉下去，面前的麻辣烫也没了滋味，他戳着米饭，一言不发地慢腾腾地吃着。
顾璟一觉得好笑，夏余柌这副模样看几次都不会腻。毕竟夏余柌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什么也不在意的淡然模样，只有困了还得做事的时候，不经意露出的一些小情绪、动作，才让人感觉夏余柌变得真实了起来。
“你觉得，张之岸对毖泉只是嫉妒？”
夏余柌低头干饭，闻言愣住，一口豆腐泡咬下去，香香辣辣的汁水流出来，他没掌握好咬开的地方，红油顺着他的嘴角滑了下来。
夏余柌连忙抬手去捂住，但顾璟一已经拿起一张餐巾纸，毛躁地蹭了上去。
要向下滑到衣领的红油被白色的餐巾纸吸住，白色的餐巾纸很快红了一片，泛着油光。香辣的红油蔓延开来，将顾璟一的指腹也沾染上些许。
但顾璟一仍然摁着那张纸，不轻不重、小幅度地擦着。
夏余柌静下来，嘴里慢腾腾地咀嚼着被他咬下来的那一小块儿豆腐泡。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顾璟一隔着餐巾纸捏在他嘴角的手上，而是顾璟一刚才的那句话。
“张之岸对毖泉……不是嫉妒吗？”夏余柌问道，他回想起剧本上和原著里的内容，至少在张之岸这个角色上，他并没有感觉两个版本有什么区别。
顾璟一慢腾腾地将纸张折叠了一次又一次，将夏余柌嘴角的红油擦得干干净净。
夏余柌在讨论戏的时候，剧本本身的内容是完全大于夏余柌本身的，这时候的夏余柌会不那么在意在他周围发生的事，而着力于去想剧本里，对方跟他提出来不一样的地方。
哪怕顾璟一擦拭的动作重得餐巾纸在嘴角磨出了一点红色，夏余柌都像没感觉到一样，浑然不觉。
“你看过原著了吧。”顾璟一收回了手，将脏掉的纸扔掉，转头又拿了一张干净的纸，慢慢地擦着自己手上沾染的红油。
他将餐巾纸折叠出一个尖角来，用尖角的地方，一点一点地蹭着拇指上的红油。
好像并不着急将手上的脏污抹掉。
夏余柌望着顾璟一的动作，有些出神。
张之岸在和毖泉反目前的最后一个夜里，一起吃过烤鱼。毖泉拿烤鱼的时候，不小心将身上下河捞鱼时沾染的水甩到了张之岸的身上。
在野外林子里，谁会在意这些东西。
夏余柌眨了眨眼，他突然想起来，在原著里，对这里是有一句一笔带过的简单描写的——张之岸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他望着毖泉吃烤鱼的模样，指尖一点一点地剐蹭掉手上被毖泉甩上的水珠。
慢得要命，面前的篝火都快把水蒸发掉了，他都没有擦掉。
“……”夏余柌愣住，呆呆地望着顾璟一手里的动作，刚刚吃下去的麻辣烫，好像在他的心口翻涌了起来。
“毖泉。”顾璟一突然这样喊他。
夏余柌抬起头来，眼里带着茫然。
顾璟一看着他，黑沉的瞳孔里，明明带着一如既往的沉温笑意，可在顾璟一最后终于擦掉手里的脏污时，他好像感觉到，那双沉温的眸子里，闪过一瞬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占有欲。
夏余柌手里的筷子当地一声落到桌上，红油溅开，在干净的桌上，落下一朵朵奇形怪状的红花。
是了，张之岸当时，应该是这样看毖泉的。
夏余柌摁了摁在心口翻涌起来的滚烫，可耳廓又经不住蔓延起了火烧之势。
“怎么还脸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对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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