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见闻》肥丘瓜皮

23、三 流动的盛宴

　　三

　　斯灵堡。圣彼得大教堂。

　　时近傍晚，圣彼得大教堂的哥特式尖顶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圣彼得广场上有白蔷薇花和冠冕的旗帜在飘扬。形态各异的圣徒雕像上停满白鸽，不少小孩子在空地上击剑。古老的大教堂是斯灵堡的景点之一，而广场旁边，就是全国最大的珠宝市集。

　　很久以前，圣彼得大教堂前还没有珠宝市集，只有寻常的平民周六市场。有一天，据说王宫里的历代国王珠宝冠冕库失窃了，后来，部分珍品在大教堂前的周六市场被找到。周六市场霎时名声大噪，随着时间流逝，竟变成了全国最大的珠宝市集。王室屡屡出台律法禁止兜售赝品，最后珠宝市集就变成了民间手艺人的集中地，有时一些贵妇人也会把珠宝托这里的手艺人来卖钱。

　　佐伊喜欢帮衬民间手艺人的珠宝小铺，除了价格不贵，也因为自己肤色较黑，不容易买到适合的饰品，而手艺人往往可以根据她的需求修改。

　　佐伊在铺子前挑胸针，却久久没有挑到合适的。她喜欢小而亮眼的胸针，在制服长袍上适当作点缀，而不是像现下流行的把大颗的宝石镶到饰品上，在低头翻找的时候，却听到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是不适合。”

　　佐伊慢慢地抬起头，越过铺子的珠帘看到那个金色的身影。玛格丽特背对她俯身站在对面，也在珠宝市集上挑饰品。阿列克斯在旁边，两人俨然一副普通的少年情侣。他们都没有看到佐伊。

　　“我今天特意带你来圣彼得大教堂，还以为你有兴趣登顶，结果你非得跑到珠宝市集里来。”

　　“让我先逛逛嘛，全国最大的珠宝集市呢……”玛格丽特摇着他的手。

　　阿列克斯被她缠得毫无办法，笑了笑，摸她的脸颊：“你真奇怪，你平常都不喜欢这些的，唯一一对耳环还是我帮你挑的。”

　　佐伊在铺子的珠帘刚好看到这温馨的一幕。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她微微翘起了唇角。

　　“我不是为自己看的。”玛格丽特这时拿起一枚精巧的紫色心形胸针，抬到半空中掂量，“这还不错，符合她干练的气质。”她取出钱袋，很快乐的样子，“老板我就要这个了！”

　　阿列克斯在旁看着，忽而说：“万一她不愿意收你的礼物怎么办？”

　　“哎……你知道我买给谁吗，你就说她不愿意收。”玛格丽特娇嗔地抱怨道。

　　“你一整天在想什么，我能看不出来？”他轻笑。

　　“我知道啦，殿下你最聪明。我交给她的同事，那样她就不会知道是我送的。”

　　两人就要向佐伊走来。佐伊一惊，连忙转身，弯腰挑选饰品，两人在背后与她擦肩而过。佐伊听到阿列克斯说：“你和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他们走远了，再也听不到对话了，留下佐伊一个人站在珠宝铺子里，兀自面对着复杂的情绪。黑暗一点点地缠上心头，佐伊尽力不让自己沉湎在过往里，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陈列架上有一对耳环，坠着雕刻着雏菊花图案的金属，细小的，很精美，带着微弱的金光，驱散了心头的一点灰烬。

　　佐伊想象出玛格丽特戴着这对耳环的情形，就取下了它，对手艺人说：“我要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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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格丽特和阿列克斯登上圣彼得大教堂的顶，一共一百六十公尺高。饶是两人都练过武，那钟塔螺旋台阶还是让两人爬得有些气喘，所幸游人没有许多。到达顶楼的时候，斯灵堡全貌映入眼底，远方那泛着珍珠色光芒的，是华美辉煌的王宫。一幢气势恢宏的胜利之门矗立在王宫不远处。城市中建筑繁多，青铜色的哥特式尖塔和矮房交错起伏，街市人声熙攘，不时有马车载着身穿华服的贵族经过。一轮红日悬挂在蜿蜒的罗纳河尽头，映亮双塔之桥。

　　“哇！”这是一幅流动的盛世画卷，玛格丽特很震撼。

　　阿列克斯把她抱入怀里：“这是斯灵堡最好的观景台，我打定主意，如果我有了心爱的女子，一定要把她带到这里来，和她分享。”

　　“这实在是太壮观了。”玛格丽特由衷地说。

　　“跟我在一起，你会面对许多挑战。”阿列克斯松开她，凝视着她的脸颊说，“我知道一切对你来说都不容易，但还是希望你鼓起勇气，有什么都及时跟我说，可以吗？”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两人再次相拥，俯瞰斯灵堡好一会儿。

　　阿列克斯觉得她有心事，她自从在法院里见到朋友，眼里就含着哀愁。他没问，因为想等她主动说。

　　天空中霞光渐渐消逝的时候，两人沿原路向下，在黑夜降临的最后一刻前回到大地。玛格丽特看着云翳密布的夜空，心想，今天的霞光很美，夜晚却没有月光。

　　阿列克斯把她带到罗纳河旁边的船屋餐厅里去用餐，船屋餐厅的老板好像知道他的身份，却不动声色，为他们点亮烛火，呈上的食物都是玛格丽特最爱吃的鱼肉。耳边流淌着水声和钢琴声。面对他盛大的宠爱，玛格丽特忽然有种不真实感，她值得吗？

　　她想到佐伊。如果说过去是一面镜子，那么镜子的一面是她，另一面就是佐伊。佐伊从过去走出来了吗？她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吗？

　　在碰杯的时候，她正色道：“殿下，今晚回去后，我就把过去的事情告诉你。”

　　“好。”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