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盛鱼

125、见面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危机意识，林畅最近常常跑来他们班找程郁祁，江知偶尔看着他们说话，禁不住想到自己认认真真跟程郁祁解释让他放弃喜欢自己的种种场面。他以为程郁祁是一腔热忱飞蛾扑火般轰轰烈烈的喜欢。
　　如今他为打破了原则和程郁祁说话的自己感到有些可笑，跟知道夏望劈腿的时候差不多。
　　苏信儿趴在他身边的桌子上，看着窗外吐槽程郁祁：“他真渣啊。”
　　江知在心里狠狠赞同，但他谨记自己哑巴人设，必要的时候在纸上写写画画和苏信儿沟通。
　　苏信儿不乐意再看程郁祁这种渣男，把江知当小白花一样叮嘱：“你可别被他忽悠得做小三了，离他远一点，这种渣男连一个眼角也别分给他。”
　　江知哭笑不得地点点头，不知道是否应该拿出具体的保证让苏信儿放心他真的不会被程郁祁忽悠。
　　苏信儿唠叨了一会忽然说：“不过你有那样的哥哥应该不会看得上他这种人吧。”
　　江知狠狠点头。
　　提起钟行，苏信儿有点扭捏起来，江知心里一咯噔，心想不是吧不会要说喜欢钟行吧。
　　坦白讲他还挺喜欢这姑娘的，但她如果喜欢钟行那江知是不会跟她继续做朋友的......
　　“你知道ABO吗？”
　　哈？
　　正在出神的江知呆住了，听苏信儿科普了将近五分钟ABO相关的知识。
　　“……结合之后会产生一种同时涵盖他们二人信息素的味道，超——浪漫对吧？”
　　到底是为什么她对ABO的世界了解得这么清楚？江知呆呆地如是想着。
　　苏信儿重新扭捏，不太好意思地跟江知说：“我好磕你和你哥啊——我是说那个卷发的，上次他在办公室说要把金丰收的手剁掉真的好A……我想写关于你俩的ABO同人文，你会介意吗？”
　　见江知震惊地看着她，苏信儿怕被当作三观不正的变态，赶忙解释道：“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我个人是很抵触真实的兄妹骨科恋情的，真的！！”
　　江知在纸上写：没关系，我不介意。
　　苏信儿松了口气，询问他的意见：“你说信息素选什么味道好呢？”
　　她压根不需要江知的回答，一锤定音：“你哥就经典霸总信息素——冷杉或者雪松吧，你来二选一？”
　　江知失语片刻，写：你开心就好。
　　“你牛奶或者草莓？不行不行，还要考虑结合后的……咳咳我不是说你和你哥真的那啥哈。”
　　江知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还打算写你二哥和你……诶嘿嘿嘿……”
　　赵东和他？
　　江知一口气没上来，惊天动地地咳起来。苏信儿吓了一跳，想给他拍背但知道他不喜欢和人接触所以有点无从下手。
　　江知缓过来了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再也不犹豫隐不隐瞒，手一挥很利索地唰唰写下他和钟行的关系。
　　苏信儿两眼放光，“真的？”
　　江知无奈点头。
　　钟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场面，他的情敌谈了女朋友在教室外面恩恩爱爱，他千叮咛万嘱咐的小男朋友在教室里和女生嘀嘀咕咕说小话。
　　钟行站外面敲了敲窗户，江知看到是他眼里瞬间像有星星迸出，亮晶晶地满是惊喜。
　　江知小跑着出来，因为离程郁祁他们太近江知暂时不敢说话，拽着钟行下楼。
　　钟行慢悠悠地任他拉着，“慢点。”
　　终于寻到一个僻静处，江知高兴地抱住他：“你怎么来了？！”
　　钟行也笑：“不是答应你了，有时间就会来。”
　　“哦，还以为你会说因为想我了。”
　　“是想，每天想，无时无刻想。”
　　江知咧着嘴乐，“我也是。”
　　“是吗？”钟行意有所指：“刚刚差点以为某人要交女朋友了。”
　　江知疑惑地嗯了声，才反应过来这是吃他和苏信儿的醋呢，他脸上的笑抑制不住：“你说刚刚那女孩？她问我能不能写咱们两个谈恋爱的小说，ABO的。”
　　钟行也有点惊讶，“这么巧？那你可以告诉她一些我们谈恋爱的细节。”
　　江知故意道：“好的，盛行哥哥。”
　　说完他情绪有些落寞，钟行大概猜得到，但还是温柔地揉着他的脑袋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
　　过一会他自己忍不住，“不知道盛世和盛惜他们过得好不好。”
　　果然。
　　江知不想把钟行的情绪也传染的低落起来，打起精神转移话题道：“你怎么进来的啊？”
　　其实钟行一早就在申请重新进入上一个世界，不过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先没有跟江知提起，以免他希望落空更加痛苦。
　　他安抚地拍了拍江知，佯装被他转移了注意，装深沉说：“想进，就进来了。”
　　江知果然翻他白眼，知道他肯定是动用了钞能力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同时他很怀念地说：“上次和你在校园里这样谈恋爱，也过去好久了哦？”
　　钟行给江知请了假，两人出去玩了一天，快到傍晚的时候江知假装很自然地问他：“哥哥，你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钟行牵着他，闻言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不急。”
　　“但是快天黑了。”
　　“很想我走？”
　　江知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他的手指，“你这话说的……当然不想，但是行吗？”
　　“要不跟你小姨说……”
　　江知没忍住噗哧笑出声：“今晚住同学家？”
　　钟行无奈：“实话实说就好了。”
　　江知给宋兰打电话时很忐忑，没想到宋兰只是沉默半天，问他：“如果我不同意有用吗？”
　　江知犹豫了一会，认真地想了想说：“当然。”
　　宋兰又是沉默一阵子，说：“去吧。”
　　江知挑了挑眉挂了电话，跟钟行说：“……我小姨居然同意了。”
　　钟行看他的样子傻得可爱，逗他说：“如果不同意呢？”
　　“那我就让你打电话给我小姨，很强硬地说今晚一定要带我出去过夜。”江知恶狠狠道：“然后你再把我送回去，好让我小姨知道我在你俩之间选择了她，下次应该就可以同意了。”
　　钟行笑得直不起腰，搂着他说：“宝贝，开房去。”
　　第二天，到学校门口了江知还依依不舍地看着钟行，小声说：“路上小心。”
　　钟行嗯了声，也直勾勾地看着他。
　　江知没忍住凑过去亲他，没一会钟行轻轻捏着他的下巴退开，低声说：“快上课了。”
　　他没用什么力气，江知轻而易举就挣开，重新咬上他的嘴唇，含糊地说没关系。
　　等到江知回到班里，他的嘴唇几乎肿了，上课铃也打响了。
　　程郁祁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问：“你昨天没回家？”
　　他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周围的同学有几个听见了，江知离得最近却装作没听到。
　　程郁祁说：“你脖子上是什么？”
　　江知翻了个白眼没理他，程郁祁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一整节课都萎靡不振，下了课主动去操场提出加训，江知觉得莫名其妙又没心思研究他。
　　大课间苏信儿来找他聊八卦，说程郁祁有个谈了很多年的初恋女友，分手是因为他发现初恋女友不是第一次。
　　江知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在纸上写：你怎么知道？
　　“他亲口跟小慧说的，还有他不止跟一个人说过他不喜欢现在女朋友林畅，但他们刚谈了没一周就发生关系了，林畅是个处所以他没那么决绝地分手。”
　　“哦对，他还追过小慧呢，不过小慧现在也有男朋友了。”苏信儿也是一副三观被震碎的样子，看着江知脖颈的红痕说：“所以他应该是不会再来缠着你了。”
　　江知在反思之前自己为什么会以为程郁祁没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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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现在住在宋兰夫妇的隔壁，那间没有装修的房间。
　　虽然钟行说了承担装修费用，但宋兰原本是打算留着这间房过几年给陈彦娶媳妇用，如果现在就装修，到过几年陈彦结婚，不拆——但它住过人了不算新房，拆了——刚装修没几年不舍得。
　　所以宋兰跟江知商量，让他先住着没装修的房子，江知同意了。
　　现在江知相当于睡在一间杂货屋，里面有废弃的衣柜、橱柜等，墙壁没粉刷，窗户也很破旧，里面放了一张简易的小床。
　　但江知感觉这是他这些年在陈家睡觉的环境最好的。
　　陈彦偶尔能下地走动，江知回家的时候他正坐在门廊下等着。
　　江知的身影一出现在大门外，他就皱着眉问：“你昨晚去哪了？”
　　江知压下涌上喉间的厌恶，绕过他往家里走。
　　陈彦不依不饶地拦住他，“爸妈说你跟上次来家里那个男的在谈恋爱，真的假的？”
　　“滚开。”
　　陈彦神经兮兮地往院里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你喜欢男人？难道不应该喜欢我吗？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
　　江知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喜欢你猥亵自己亲弟弟吗？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倒霉将来看中你。”
　　饭桌上，宋兰端上来一盘喜糖，说：“今天下午你三爷送来的喜帖和喜糖，周六他家你大勇哥结婚，咱们家的人都得去吃席。”
　　饭桌上一片安静，宋兰烦死了这仨大老爷们半天闷不出一句的闷葫芦性格，敲了下盘子烦道：“都听到没？”
　　陈彦说：“听到了。”
　　江知说：“我就不去了，本来我也不姓陈。”
　　“谁不知道你是我家闺……孩子？”陈军说，“去，得去！”
　　宋兰夹着菜说：“大勇和宝京是一般大的，你看宝京整天混日子呢，连个媳妇也娶不上，让人看笑话。”
　　“家长的作用可太重要了，人家大勇爸妈帮着儿子张罗相亲，早早把人生大事办妥贴了。再看你大哥大嫂，自己儿子娶不上媳妇一点也不着急的，成天腆着脸往街上一站，到点一家四口去你爸妈家吃饭，整个村子谁不笑话他家？还好意思去吃席？”
　　江知淡淡道：“那我更不能去了，最近不是都看咱们笑话呢？”
　　宋兰一撂筷子：“谁又惹你了？说话夹枪带棒的！这事你还光荣起来了？你……”
　　“咳咳……”
　　陈军咳了几声，宋兰收住了即将打开的话题。
　　“总之，都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