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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一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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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
赖美云拎着暗红色的漆木食盒立在门外，轻轻叩响了门板
……孟美岐这样把自己关在房内已有几日……书院的课程与剑法修行都搁置在一边，也不与其他人照面
最近门内门外都因为吴宣仪的婚事忙的团团转，严旭已经往齐戎那里去了几趟，却都只吃了闭门羹
“小七，我没事”
少女在门外有些无措的呆立着，过了良久，才听到门那边传来的低沉声线
夹杂着三分疲惫，轻的好似晨风一吹便没了踪迹
“……送喜服的人今日去了药宗……我听那边的师妹说婚礼定在七日后……师姐……你便要这样放弃了吗”
赖美云绞紧了衣袖，颇为不甘的咬着唇角
“……要眼睁睁看着……二师姐嫁为人妇？”
“我不会去的”
孟美岐放下手中擦拭了一半的残剑，起身拉开了门
苍白的脸色让少女吃了一惊
“……她既做了决定……这婚礼……我也不愿亲眼瞧见”
“……她这样还不是因为剑宗逼迫……师父进退两难，师兄师弟又受人诟病……”
明黄衣衫的少女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便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她不愿把你二人的关系和盘托出……也是忧心你腹背受敌……”
“莫哭了”
孟美岐木讷的抬起手拭掉自家师妹委屈的泪珠
摸了摸她的发顶
“世事如棋，哪样那般两全之法，只是有缘无份罢了”
……
那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落下了雨
剑宗地势较高，寒风从纸窗里灌进来，冷的桌旁的少女打着颤，只得起身去合上了窗户
雨声拍打在房檐之上，滴滴答答的落入院里，拍打出一波又一波的小水花
孟美岐在桌侧盯着一本诗选出神，脑中思绪翻涌
呼号风声里突然夹杂了一些异样的声响，有人在房门前轻叩了几下，却好似没了下一步的动作，混在雨声中听不分明
孟美岐敏锐的直起身子，满腹狐疑的拉开了门
女子一身大红喜服被雨水淋得透湿，头上的凤冠摇曳，有水珠沿着她的脸侧滚下来，落在脚下成了一摊水渍
孟美岐讶异的睁了挣眸子，有些难以置信的伸手去扯她
“……师姐……你疯了？”
吴宣仪身子一歪便被她拉进了房内，那人心急的扯下屏风上面的衣服把她裹缠起来，一把拉入了怀中去
孟美岐感觉到怀中人微微发颤的躯体，她的唇冻得失去了血色，泛着些病态的苍白
“……明日你大婚……怎得今日跑到这里来淋雨……要是冻出病来……”
“大婚”两个字生生刺痛了心脏，怀里人呆滞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丝波澜，这么直直的盯着她
“你可忍心……？”
没有前因后果，只这么突兀的冒出这一句来
这几日孟美岐都不曾掉过一滴泪，却望着女子受伤的神情瞬间失了所有防备
她的衣物被那人染湿，委屈的皱起眉头，手还放在她腰际，却如鲠在喉，讲不出一句话来
“……我……”
“……孟美岐……我好累了……”
“我只是想要跟我爱的人在一起而已……”
吴宣仪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下一秒却捧起那人的面颊，有些痴痴的吻了上去
冰凉的唇带着雨水的气味贴上这人的唇瓣，她两手环上她脖颈，动作肆意又粗鲁，让孟美岐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
“咚”
两人这么纠缠着跌坐在地上，吴宣仪不管不顾的吻着她，手还在拉扯着那人的领口
“……师姐……”
孟美岐伸出双手推拒她，艰难的喘着气
“……我们……”
“……冷……抱抱我……”
吴宣仪的声音很轻，透着纸薄的脆弱，
眼睛湿漉漉的蒙着一层雾气，把对面人的心揉了个粉碎
……孟美岐……如果明天，明天便是末日
我也要你和我一同面对
兰草香气逐渐溢满了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钻出的艾叶味道相缠，两人这么跌跌撞撞扔下了满地湿透的衣衫
双双跌进了床铺之间，孟美岐耳边只有她熟悉的甜腻嗓音，紧贴着耳廓的轻声呢喃
“……标记我”
脑中只有这一句话仍在回响
她把女人紧紧搂在怀里，好似要揉进骨血里一般，把她的喘息声吞下，疼惜的吻着那人紧皱的眉头，鼻梁，一路吻到脖颈。轻轻吻上耳后让人疯狂的信息素来源，发狠咬了下去
不知哪里来的歇斯底里，停止了所有思考的能力……连带着现实，全都融进了这场疯狂之中
吴宣仪只感觉到那人信息素香气的包裹，把自己的心越收越紧，脑中的神经随着她的动作震颤
两人不知纠缠了多久，多少次抛上云端又狠狠坠入地狱，才被彻骨的疲惫感托着进入了梦乡
暴雨接连下了一夜，惊雷轰然在天边劈出一道光亮，只留下欲聋的声响遥遥从天际传来
……
第二日吴宣仪睁开眸子的时候
只有凌乱的床被覆盖在浑身赤裸的人身上，身侧却空空如也
“……二师姐！”
赖美云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吴宣仪仍在床上愣神
“我就知道你在这……”
“……怎么了小七……”
她疲惫的捂着眸子，身下仍有些残留的不适感传来
“……宾客都到齐了……齐师兄他们到处找不到你人……都像疯了一般……”
“我师姐更荒唐……”
“她去哪了？”
女人陡然绷紧了神经，连忙坐起身来凝视着她
“她一早就去跪在了堂内，与师父和齐宗主不知说了什么”
“……许是认了什么错……但是仍被关在那处”
赖美云焦急的扯下衣柜中的衣物，递到她眼前来
“……我担心一会剑宗的人找到这里来……师姐……你快更了衣……”
“……事已至此……便都算是我逼岐儿的……”
女子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有些意冷的垂着眸子
“她既一早就反了悔，也有认错之心，师父必不会为难她的”
“这稷门，我却是呆不下去了”
“二师姐？”
……
……
孟美岐这么直直的跪在堂内，耳边老者暴怒的声线震得她耳膜发痛，却没有一丝动作
“……师父……我与二师姐已有了夫妻之实……只求师父与宗主收回婚约，允了我二人的婚事……”
“……孟美岐……你真的好大的胆子”
齐戎闻言“刷”的一下抽出腰间长剑，抵在了她脖间
白衣老者见状忙疾步上了前，
“……师弟……你莫要冲动”
“如今标记已成，徒儿端是可以死谢罪，但这婚事，已绝无挽回之地”
少女陡然抬起头来，剑尖刺进皮肤冒出一串薄薄的血珠，她却未躲闪半分
……
“唰”
剑被掷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良久之后，齐戎颤抖着背过手去，也不再看二人
……
孟美岐不顾脖间的血痕兀自冲回别院的时候，房内只剩了一身皱巴巴的喜服窝在地上
却没了那人身影
“……师妹……”
严旭从门外缓缓而入，难堪的拂了拂袖，启唇唤她
“……我的吴宣仪呢？”
孟美岐没有回头，只望着那角红色
捏紧了指节
“……二师姐以为你后悔了……她又不愿向师父和宗主低头……便孤身一人走了……”
赖美云的声音都在抖，望着那人脖颈间狰狞的血痕
有些不忍的别过了头
“……我并非是悔……而是去求师父……允了我二人的婚事……”
“……怎么……就不愿……等我一个解释呢……”
说到最后，女子眼神失焦的跪倒在了地上
“……如此……没有人能再逼她了”
她们一人性子太过孤直，一人又任性肆意……本是破而后立……谁成想却生生的错成了两岸
三日后，待到风波平息，孟美岐只收拾了行装，独自一人去见了门主
“……岐儿……事已至此……这误会已难解除，你与宣仪不若……”
“……师父……我要去寻她……”
少女躬下身子，眸中却坚定
“……这五湖四海……你……”
“……遍寻不到……终老于江湖也无妨”
“……”
……
……
人们都说情字杀人，可未曾感同身受者
怎会有这般真实的体悟
吴宣仪，往日总是你在追逐我的决意
这一次……便让我，奔你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