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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囹圄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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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一身暗色寒甲的年轻男子扬了扬手中的长矛
径直挡住了眼前黑衣女子的去路
“……如今两国战事吃紧……闲杂人等不得出境”
孟美岐连续赶了三天的路才到达此处
过了这个关口，便正式进入西戎国境内了
女子瞟了他一眼，在袖中摸索了几下，取出一块亮闪闪的腰牌来
……
……
三个月前，她独自一人离开稷门
临行前严旭从剑宗那处讨回了新铸的那把佩剑，带着师兄妹几个前来为她送行
少女眼神复杂的凝视了它半晌，这才接了过来
“……岐儿……这是用师弟寻的材料新铸的……年份精工自然比不上紫瑛，却也是剑庐难得的新造”
“……这剑还未有名字……师父说便交由你自行决定吧”
新铸成的剑银光闪闪，剑鞘上坠了颗暗紫色的猫眼石
剑穗上的流苏是李紫婷几个人亲手坠上去的，
如今她孑然一身出了门，大家心中也难过的紧
却也都帮不上什么忙
“……便叫它……断念吧”
孟美岐抽出剑身轻捻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启唇
“……师姐……你一定要把二师姐找回来啊”
赖美云抽抽噎噎的立在一旁，眼眶都泛了红
宁未凡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拍了拍，也只咬着唇角
“师姐，我们等你们回来”
“好”
孟美岐唇角扯出一个笑来，故作轻松的抚了抚两人的发顶
“师妹，这茫茫人海……你要从何处寻起？”
李紫婷终究是不放心她的安危，颇有些忧虑
“……我先去找三师兄……靠我一人的力量实在难以完成……他经世通达，应该会有些好主意”
几人依依不舍的又絮叨了许久孟美岐才上了船，立在舱前遥遥望着，直到稷门的灯火消失在傍晚的河雾中
“谢谢”
少女绞紧了衣角轻声开口，不知说给谁听
……
……
“……师姐这脾气还真是……”
两日后，沈阔讶然的坐在堂上……扶额听罢了少女的一席话，也有些头疼
“不怪她，是我先前太过懦弱”
孟美岐自嘲的颔了颔首
“……师兄……可否劳烦大将军那边也帮我托个口信……若是他手下亲信见到了……”
“……你放心……门中既出了这般事，我猜师姐很有可能会先回家乡……不若……”
“我明日便驱车往南边去”
孟美岐了然的点了点头，抱拳作了一揖
……
……
“师妹，拿上这个”
沈阔从腰间解下一个金光闪闪的吊牌
“这是我之前在御前伴读时圣上所赐……你拿了此物，若日后遇了什么难处，也好找那些小吏使臣行个方便”
“谢师兄”
果不其然，半月后孟美岐仍在舟车劳顿的途中
却收了沈阔那来的一封信
“……将军言部下曾在西戎边界见过一貌美女子行医……不若前往一探究竟……”
……
……
“大人…”
“……都怪小的……小的狗眼不识泰山”
守卫见了“御”字吊牌，忙跪倒在少女脚下，神色慌张的直磕着头
……
……
“我问你，近月可见过一个年轻女子在此处行医？”
孟美岐瞟着地上那人，沉着嗓子开口
“……行医……在这关外之境行医的本都是些老郎中，前月疫病蔓延，有位姑娘曾在此处坐诊数天……直到前不久才出了关去……”
小兵结结巴巴的，也不敢抬头看她
“那女神医虽带了面纱，眉目却生的极美……人也亲和，这的老百姓都赞不绝口……”
“她一人出关去了？”
孟美岐沉默的望着远处的沙坡，风卷起沙粒模糊了半边天空
“……是……如此西戎战事吃紧，姑娘恐是有心驰援……”
孟美岐心下一紧，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但吴宣仪聪慧异于常人，许是编造了个出关的借口搪塞这些守卫罢了
总归是要前往一探究竟
……
……
在忘不到尽头的沙漠中行了两天
关外的天气风云莫测，遥望无垠的莽莽黄沙，少女一路跟随着驼队……将头脸都裹缠在了细密的纱巾中
启开水囊抿了一口，干渴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两下
……
……
“……大哥……这儿距离国都还有多远？”
“明日便到了，如今两国关系紧张，我们发的也都是些要命财……”
“今日恐还要宿在沙漠中”
带头的中年男子满脸胡茬，侧脸还有道浅浅的刀疤
……
……
夜间少女却怎么也入不得眠，只望着燃烧的火堆出神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一个地坤抛下一切逃到了西戎
……可有人护佑她安危？
“咻”
物体落地的声音很轻，在沙中冒出了几缕白烟
“？”
少女快速扫了一眼身旁酣睡的身影，忙闭了气，警觉的阖上了眼
……
……
“……小姐……应是都吸进去了”
几秒钟后，蒙着面纱的一众人等踱步进了营地，孟美岐耳边听到铃铛轻响的声音
手兀自按在了腰间佩剑上，少女屏气凝神，待到几人脚步声靠近的时刻翻身跃起，霎时抽出了长剑
“哟”
“还有一个没晕的”
黑衣男子笑的狂曳，背后传来女子的一声轻笑
“那便杀了吧”
孟美岐这次算是看清了几人的身影，带头的女子红裙摇曳，手上拎着一把细短的匕首
其余几人皆黑衣蒙面，钢刀负在身后
“铛”
刀剑相碰的钝响传来
孟美岐脚步生风，几个闪身躲过了凶猛的攻势，毫不留情的将剑尖刺入敌人胸前，鲜血霎时喷薄而出，几个黑影应声倒地
随着越来越多涌上来的人影，少女眉头逐渐紧皱，动作也慢了几分
红衣女子见势忙闪身向前，
“嘶啦”一声布帛裂开的声响，孟美岐左臂一酸，陡然被匕首划开一个口子
“咻”
那人匕首抵在她喉间，女子轻笑一声，下一秒却瞥见了这人脖颈间的血痕
少女死心的阖上了眼，却没等到下一步动作
“把她和那些东西一起带走”
匕首应声垂下，几个人影拥上来绞住了她手臂
“咚”
孟美岐后脑一疼便晕了过去
“……小姐……不杀吗？”
男子粗嘎的声线想起，女人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会使剑……定不是寻常中原人”
“……这人想来也不怕死……杀了倒是可惜”
……
……
孟美岐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只有简陋的粗布帐顶
和手臂间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刺痛感
手上多了一副镣铐，佩剑却不在腰间
“你醒啦……”
红衣女子腰间的银铃轻响，掀开了帐门
“我的剑呢……”
少女黑着一张脸，也不去看她的表情
“……我阿爹要见你……先跟我来”
宋妍霏也不在意，只轻佻的朝她摆了摆手
示意那人过来
……
……
大帐内，羊角胡须的中年男人拎着佩剑走到她面前，弯下了身子
“此剑可是稷门之物……？阁下是……？”
“自是稷门弟子”
孟美岐臂间血肉模糊，衣物黏在伤口上疼的她直冒冷汗，开口却不疾不徐
“……霏儿……快将铐子解开……”
“少侠，敢问齐瑛先生可还好？”
男子的声线有些颤，忙拉起她的手
听到熟悉的名字，孟美岐微微愣了一下
“齐瑛宗主早已去世多年，如今是齐戎宗主统领剑宗”
想到那柄断剑，心口不自觉的发痛
男子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眉目间都是痛惜与难以置信
看的红衣女子忙上前搀扶住了他
“……阿爹……”
“你们到底是谁……”
少女手上的镣铐被下人解了开，用手指拨开手臂上残破的衣物，微微皱了皱眉
“我刀宗素来与稷门剑宗交好，当年我在中原也受了齐先生不少恩惠”
“西戎刀宗？干的都是这些抢劫掳掠的勾当？”
少女嗤笑一声，冷冷的望着二人
“非也，少侠有所不知。如今两国战事四起，我刀宗念在与稷门的交情，本可置身事外，奈何西戎皇室一再逼迫，现下在城内已没了去处，只得藏身在这大漠中，行些不耻之事”
……
……
待到侍女往帐中端来药品与绷带，孟美岐臂间的伤口已然凝成了血块，疼的她紧锁着眉头
“小姐，都送去了”
侍女步入帐中，女子正把匕首握在手中轻转
“她的伤口怎么样？”
“……受了黄沙侵染……红肿的厉害，血倒是止住了”
“……这剑宗弟子确实非同常人……上药时倒是一声痛呼也不曾有”
“……看她脖颈间的伤痕就知道是个狠角色……也许久没遇到这般冷冽的人了”
宋妍霏似是想起了什么，支起下巴开口
“……不过实是有些奇怪……她问了我许多不相关的话……奴婢也不知怎么回答”
“问你什么？”
“……问我们可曾劫掠过一个医女……我自是照实答了，她知道我们只带回过商队的财物，才停了追问……”
“真是个呆子”
宋妍霏还是笑，低头把擦拭好的匕首放回了鞘中
“我去看看她”
举目尽是迷雾，花开时悄然，花落时断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