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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恒温巽释前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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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襄之死对苏月恒打击甚重,原是想保全他,不曾想白白害了两条性命。
于是意志消沉夜夜笙歌,一众乐师前来奏乐,寻音掺杂其中,坐在后方的角落,身材瘦小,不仔细看便淹没在乐师之中,无悔坐在月恒身侧,抚琴优雅,月恒看着他面露柔意,说不出这笑意中似乎透着一股寒气。
乐声悠扬,苏月恒面带倦色,不多时便起身离作,转身与李公公说了什么,李公公便示意大家退下,又命絮衍留下,无悔蹙眉瞪了寻音一眼这才离去。寻音站在殿外等了许久,李公公这才来唤他,只命他跟在身后,出了正殿又进了东面的偏殿,偏殿点着檀香,香气安逸,殿内整齐幽静,寻音跟着来到了内室,寻音垂首不敢四处张望,月恒坐于塌上,已经沐浴一身白色里衣松散的穿在身上,发梢仍滴着水。许是水汽关系,面上的白多了一丝血色。
“参见王上。”寻音行礼,仍是垂首。
“过来。”一贯的缓声低语。
“王上有何事吩咐?”寻音仍拱手垂首矗立不动。
“抬头看着本王。”寻音微微抬首,眼神稍有闪躲,苏月恒一向衣冠齐楚、一丝不苟,如今这散漫轻松的姿态倒是不曾见过,寻音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生怕有所冒犯,再者寻音一向也不喜与人四目相对。“入宫前不曾听过什么传闻么?”
“不知王上所指何事?”寻音仍是躬身。
“譬如本王喜好、”月恒起身走上缓步走上前来:“譬如、本王对你感受如何……”苏月恒搂住了寻音腰身,微微勾起他的下颚,寻音被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惊得呆住了几秒。
“王上请自重。”寻音试图挣开,可苏月恒高他一个头,两人身材虽都纤瘦,月恒却不像表面看的虚弱,反观寻音,此时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苏月恒的笑容仍是如沐春风,温柔无害。
“李公公不曾告诉你本王喜好龙阳之兴么?”苏月恒坏笑。
“不曾。”寻音惊愕。
“现下知道了。”苏月恒凑到寻音耳边,寻音皱眉,在苏月恒怀中便胡乱挣扎,双手却被他紧紧禁锢住:“你自己脱、还是本王帮你脱?”苏月恒仍附耳说。
“臣不知何处令王上误会,还请王上不要与臣下计较,臣自当谨记。”寻音努力让自己平静,殊不知自己已经挣得面色微红,更是娇俏。
“处处。”苏月恒只是宠溺的看着他慌张焦急的模样:“逗你玩的。”他松开了寻音的手,寻音箭步退到数米外。寻音深喘着气,眼中是惊恐也带着丝丝不明显的恨意。
“王上该休息了,臣先告退。”说罢便转身离宫,独自步履匆匆赶回琴瑟宫,天气寒凉,寻音却出了一身细汗。
苏月恒看他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禁冷笑,瞬及冷漠,婢女们会意为其焚香更衣,一身蚕丝白衣,浅浅龙纹在月光下栩栩如生,额间抹额绑着,仍散了几缕发丝。
深宫大院,夜深清凉,通往闫静殿的长街俞走俞是冷清,两旁的草木只剩枯枝,枝头上的圆月寒气逼人。
“王上,这会恐怕温公子已经歇下了。”
“不会的。”
“闫静殿辟远,何不乘坐轿辇?”
“他总走的路,如何会远。”
走了许久,凛冽的风也刮了许久,月恒双脚早就冻得没有多少知觉,冷着冷着于是也就不冷了,闫静殿内烛火通明,是不是却传来几声咳嗽。
“王上果然最是了解温公子。”
“他何时生病为何无人来报?”月恒面露愠色。
“温公子久居于此,下人们怠慢也是有的,要去传唤医丞吗?”
“无需声张。”归于平静的月恒深吐了几口气才进了殿门,众人会意不敢再说话。从殿门口走向正殿只有数十米的距离,月恒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他常在外面远远观望,却从不曾走进这殿内,他也知道闫静殿冷清,却不曾想过会是这般凄凉,除了殿外一众看守的侍卫,里头伺候的人竟寥寥无几。月恒鼻子一酸,双眸猩红,像是暗黑中的星光,明亮却又遥远,在远处是看不见的黑洞。
“月恒”温巽一时错愕,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苏月恒,这样子面对面的直视对方,恐怕是许多年以前了。
“参见王上。”侍从回过神紧忙行礼。
温巽缓缓站了起来,目光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月恒,俞是难得俞怕错失,温巽的笑意从眼中溢了出来,月恒只是含泪看着他,一步一步最近,最终将脸深深埋在温巽肩上。
“恒儿瘦了、”温巽轻拍月恒的背,两人没再说话,纳兰昱与温巽侍从识趣退下,温巽面色发白,肩膀虽有些酸疼,却也舍不得叫开他,只是忍不住才轻咳几下,月恒顺势将温巽搂在怀里。
“可是没有好好吃药?”
“吃了。”
“那为何总不见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却也是急不得的。”温巽倒像是哄小孩的语气,也任其将自己抱在怀中:“王上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无事。”
温巽轻抚月恒后背,不再言语。许久,苏月恒才松开温巽。
“你从来不怪我吗?”
“何怪之有。”温巽扶正苏月恒的抹额,动作轻柔的理着他额间的碎发。
“怪我许久不来见你,怪我这么冷落你,怪我如何都好……”
“王上是一国之君,要顾虑之事甚多,我怎么舍得怪你。”温巽的话语温柔,笑意盈盈,苏月恒此生大半的温柔都是从温巽身上学来的:“你要记得,你非圣人,无法周全万事,万事不要太为难自己。”
“我不是一个好君上……”苏月恒垂下双眸。
“谁也不能一朝一夕一蹴而就,万事需要忍耐,也要取舍,把握住大局才是要紧事。”温巽站了许久开始疲乏,又咳了几声。
“你快坐下。”
“王上看着又清瘦了许多,要多保重。”苏月恒没有回话,便为温巽把起脉来:“我倒忘了你医术了得这事。”
“这毒怎不见轻减?”苏月恒蹙眉:“可是药方不对?”苏月恒自付。
“这原是要慢慢调理的,亏王上日日送药过来,只是这天寒,我本孱弱,才不见好,入了春,天暖了也就好得快了,王上不必太过费心,再者夜深天寒,王上早些回宫才是。”
“我本该早些来看你的。”
“你本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