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双姝》竹之品

15、第15章织田家的会议

　　在织田信长把话说完后，底下仍然是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响起一个声音：“此番织田家虽入困境，但主要压力来自于实力雄厚的武田氏。但即使是强如武田家，亦不敢轻易从正东方向进军直接与我等正面交锋。私以为武田家的进军路线当自东南面而来。”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瘦小相貌似候的青年，此人正是今滨城城主羽柴秀吉。
　　“我同意秀吉阁下的观点。”丹羽长秀发言道，“不过东南面驻扎的是与我们的盟军德川家，但以德川家的兵力……说实话，让德川家来抵御武田家的进攻无异于螳臂当车。”
　　羽柴秀吉回答道：“武田家若是出征兵力必将在两万以上，仅凭德川家的数千人确实无法抵御。而如何面对武田家的攻势，帮德川家防守下来，这才是重中之重。”
　　此话一出，瞬时间现场多出了许多窃语之声。
　　这时候，有一人朗声道：“未必要与武田家硬拼。”
　　说话的人名为织田信忠，是织田信长的嫡长子。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后立马就停下了私下的讨论。信长也在这时候回应道：“信忠，说说你的想法。”
　　“是。”在得到信长的答复后信忠接着说道，“越后的上杉家与武田家向来不和，是我们应当联合的对象。另外，风魔忍者里亦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信长捋着下巴上的胡子说：“上杉家暂且不论，为何风魔里也在考虑范围？”
　　信忠回答：“数年前，现任风魔小太郎的养父加藤段蔵投奔武田家却被下令斩首，故双方早有旧怨。而风魔里侍奉的北条家对说已经与武田家签订联盟，但双方毕竟才刚停战，这种联盟却是十分脆弱。如果我们能够鼓动风魔里对武田家进行骚扰的话，必然能挑动北条与武田双方敏感的神经，这脆弱联盟不攻自破。”
　　“我不能认同兄长大人的观点！”这时候又一声音传来，“兄长大人虽然言之凿凿，但其观点之中却又一致命谬误。兄长大人，您自己也知道北条家与武田家已经停战并且缔结了联盟，那么侍奉与北条家的风魔里又如何会进攻武田家？说实话，仅因忍者里头目与武田家的私怨实在不能成为他们进攻的理由。”说话的人名为织田信孝，是信长的第三子。
　　信忠笑着回答说：“信孝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信孝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忍者里的本质。”
　　信孝皱了皱眉头不再多说什么。
　　而信孝旁边席位上的一名武士却出声道：“无论如何风魔里也是效力于北条家，要让他们违背主家去进攻主家的同盟势力，只怕是难以达成。”
　　“原来是信澄。”信忠定睛确认了发言人后依旧挂着和熙的笑容说道：“所谓的忍者，他们依附于武士集团名下依靠效劳于某势力的大名，以换取生存的空间，不过说道底也就是个有些本事而没有地位的私人武装。这样的集团只需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能让他们在不背叛本家的情况下做任何事情。”
　　提出质疑的人名为织田信澄，是织田信长的哥哥织田信胜的长子，在信胜战死之后，信澄投入了信长麾下。
　　织田信澄皱了皱眉头说：“那少主是准备以高昂的利益来换取风魔里的合作咯？”
　　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信忠笑颜依旧，耐心的讲解道：“倘若我们是要拉拢风魔里，让他们出兵对抗武田家的话我们就得付出相当的代价。但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风魔里对武田家进行一定程度的干扰，延迟武田家出兵，从而为我们决战畿近争取时间。”
　　织田信澄依旧不服的说：“如果只是为了骚扰武田家的话，我们为什么不就近让甲贺忍众去做？”
　　说到这里，织田信忠微笑着没有继续回答。
　　“够了！”织田信长发话道，“其他人还有别的意见吗？”
　　丹羽长秀立马回答道：“我赞成少主的观点，交好上杉家和聘用风魔忍者都是相当优秀的策略。”
　　羽柴秀吉也符合道：“确实，这是很优秀的提案。”
　　织田信长点头道：“猴子，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羽柴秀吉回复道：“是！”
　　“另外。”信长接着说，“攻略畿近的脚步也要加紧一些。”
　　听了这话，原本没了声音的织田信孝再度开口道：“父亲大人，信孝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信长回答道：“但讲无妨。”
　　“是。”信孝低头应和了一声后继续讲到，“虽然畿近势力之中以将军家最为羸弱，但是却不能够作为第一进攻目标。其原因便是我等如果直接进攻二条城，那么京畿南面的松永久秀派兵北上便能截断我等的退路。紧接着西面的三好家与石山本愿寺两路出击，我军便会陷入重围，如此再无生机。”
　　话到此次，信孝抬眼看了一下信长的表情，在接触到信长饶有兴致的眼神之后笑着继续说道：“所以，在畿近的攻略之中，松永家必须是第一个拿下来！”
　　礼奈心中暗暗叫苦：“怎么话题就引到我身上了啊，我分明为了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一句话都没说，唉……”
　　织田信长则是笑道：“松永久秀吗，对于那家伙我已有安排。”
　　“父亲大人，请恕信孝逾越，信孝实在难以认同父亲大人将妹……将礼奈送往前线的做法。”信孝赶紧进言道，“况且礼奈接下军令已经一个多月，至今却仍然毫无进展，信孝不才，望父亲大人能给我七千兵马，仅需数日必将拿下信贵山城。”
　　听到信孝的话语，礼奈心中暗自嘲讽道：“如果我有七千兵马的话信贵山城早就拿下了。不过父亲大人不允许公布攻打信贵山城兵力，幕僚之中有这样的误会也是难免。”
　　待信孝说完，信长才悠悠然开口道：“礼奈，这件事你怎么看。”
　　礼奈收敛神色说道：“关于信贵山城的攻略礼奈已有腹案，半个月内必然能将之拿下！”
　　信长点了点头说：“你有把握就好。”
　　信孝开口道：“父亲大人……”
　　信长打断道：“接下来发布指令，泷川一益。”
　　一名武士应和道：“是。”
　　信长道：“你先盘点三千兵马，在礼奈攻下信贵山城之后协助信孝统军，立马出兵二条城，给那位将军大人见识一下织田家的实力。尽量避免直接冲突，让将军出城投降便可。”
　　听到父亲给了自己兵权，信孝赶忙与泷川一益回答：“是！”
　　信长扭头对另一名武士喊道：“明智光秀。”
　　那武士立马回应道：“是。”
　　信长道：“你点八千兵马配合泷川一益出击截断三好家与本愿寺支援二条城的部队。”
　　明智光秀回答：“是！”
　　信长接着喊道：“森兰丸。”
　　一名俊美得令女性艳羡的少年回应：“是。”
　　信长下令说：“迅速整理两份现在领地中所拥有的米粮钱财等资源的数据表，一份上交给我，另一份传交于丹羽长秀。”
　　森兰丸回答：“谨遵您的指示。”
　　在将大小事务安排一番之后，信长起身道：“今天的会议便到此结束，大伙散了吧。”
　　评议结束，众人起身行礼之后陆续离开，只有羽柴秀吉跟在织田信长身后一起离去。
　　在离开评议间之后，礼奈领着前田庆次快速的向兵营方向赶去。而有一人跟在他俩身后快步赶上叫住了礼奈：“礼奈。”
　　礼奈听到声音后，回过头微微弯腰行礼道：“兄长大人。”
　　身边的前田庆次则躬身行礼道：“见过少主。”
　　来者正是信长的嫡长子织田信忠。
　　信忠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随即又向礼奈说道：“方便聊两句吗？”
　　礼奈点了点头后向前田庆次交代道：“你先点齐一百名火枪骑兵，等我到军营后立马出发。”
　　前田庆次低头回答：“是。”
　　前田庆次走后，信忠也屏退左右，兄妹俩一起向信忠的住处走去，没几分钟便来到了信忠的茶室之中。
　　侍女显然对礼奈已经相当熟识，为其端上泡好的抹茶中还特意多加些糖。
　　在信忠的面前，礼奈也没有过多的注重礼节，随意地盘坐在席位上说道：“信忠哥应该有话要说吧，自家兄妹，直说便是。”
　　信忠似乎拿这个流里流气的妹妹没什么办法，苦笑着说：“就这么紧急吗？找你聊两句家常的时间都没有？”
　　礼奈嬉笑道：“大哥你也是知道的，小妹现在接手的可是一个烫手的任务啊，不认真去完成的话怎么对得起父亲大人的信任呢？”
　　信忠收敛起笑容说：“信贵山城平常时守备军就有五千以上，最近松永久秀在信贵山城又招收了大量新兵，保守估计应该已经达到七千人以上。别人或许不晓得父亲给了你多少兵马，但我还是知道的，仅凭你手上的两千兵马能打得过吗？”
　　礼奈扶额，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笑道：“呀咧呀咧，别人不相信我就算了，怎的大哥你都不相信，这真是叫礼奈伤心啊。”
　　不同于礼奈的嘻嘻哈哈，信忠则是一脸认真地说道：“纵使与我们缔结了联盟筒井家派出增援，以筒井家的实力以及进攻欲望来看，能派出一千火枪兵助战已经封顶。三千兵力对决七千，毫无疑问是以卵击石，倘若无法保证你自身安全的话，我必然会动用自己的权力阻止这场战役的发生！”
　　礼奈笑着说：“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就算真的输了依凭我这一身的武艺想杀出重围不还是轻而易举的吗。”
　　信忠揉着眉心说：“毕竟还是太危险了，松永家拥有一支精锐的火枪部队，万一你被流弹打中……嗯，实在太危险了，我这就想父亲提议更换对信贵山城攻略的总大将，实在不行的话就我亲自带队。”
　　礼奈调笑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九岁之后你就没打赢过我对吧？让你上阵的话不是比我还要危险吗。”
　　信忠瞬间有些无语：“唔……”
　　礼奈继续笑着说：“更何况我还有暗招，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信忠好奇地问道：“哦，说来听听。”
　　礼奈调皮地向信忠勾了勾手指让对方附耳过来，等到信忠靠近之后她才低声地说道：“我的暗招啊，就是……秘密！”
　　伴随着礼奈一阵狂浪的笑声，信忠的表情愈发阴郁。
　　似乎已经放弃了口头上的劝说，信忠扶额道：“算了算了，看来今天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但是我依旧会保留自己的主张，倘若你无法说服我的话，我一定会阻止你上战场的。”
　　“知道了，知道了……”礼奈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说，“今天信孝兄长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寻常啊。”
　　信忠很明白礼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微笑的回答：“信孝那小子呀，本性倒是不坏，可是太想做出点成绩难免显得急躁。”
　　“信孝兄长啊……”礼奈陷入了回忆，“那家伙从小性格就这么别扭，特别是遇上……遇上二哥的话，这两人总得吵上一架，有时候甚至会大打出手。每到这种时候，除了爸爸之外也就只有你能劝住他俩。话说回来，二哥现在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信忠思索了一下说：“自从他擅自带兵攻打伊贺，却被伊贺里的忍众击败后便让父亲送了出去。现如今生活方面是过得不错，但却不知道有没有希望再回家门。”
　　礼奈皱着眉头抓起旁边那杯茶水一饮而下，随后说道：“啊……这么麻烦的事情去想了。现在天也聊了茶叶喝了我也该走了。”
　　“礼奈……”信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最后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礼奈笑着回答说：“帮忙的话不需要了。等我拿下信贵山城之后大哥就带兵去劝降多闻山城吧。”
　　信忠皱了皱眉毛，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礼奈打断道：“军事紧急，小妹先行离去咯。”说完后她就直接离开，只留信忠一人愣在茶室之中。
　　……
　　话分两头，羽柴秀吉跟着织田信长来到了一处静室之中，两人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
　　“主公，您应该也注意到大河那边的动静了吧？”
　　“你说的是北畠家？”
　　“是。”
　　“嗯……放出多年的暗棋也该收一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