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月变天灾》一个平凡的人

3、赵煜

　　车最终还是堵了，实在是开不过去了，趁后面车不多，前面破烂的汽车里一声一声的撞击声和四周晃荡着缓缓移动过来怪物嘶吼声，让许书杰果断的掉了头。
　　这条路是到新南路最近的，只要四十来分钟，但是绕路的话，正常情况下都得四个多小时。
　　但是天不遂人愿，汽车在拐弯绕行还不到半个小时后，又一次堵了。但堵的不是很厉害，几分钟能往前蹭一点，等的人心浮气躁，却还是为那一点点的前进而庆幸着。
　　这条路上车本来就多，也许昨天的地震让他们集体停了下来，后来突然的昏迷，导致没有反应过来的司机们，没来的及踩刹车，一股脑的车头车尾全撞到了一起，长长的车祸现场，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头。
　　薛善简实在等不了，下了车。左右前后都是车，里面有活着的面色惨白的人，也有面目狰狞的，倒是没有几个在外面游荡的。他翻上车顶，想看看还需要走多远。
　　“有丧尸吗？”许书杰感觉到头顶的动静问道。
　　薛善简皱眉看远处，闻言摇了摇头：“有，不过很远，一时半会过不来。大多都在车里不出来。”
　　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缓慢的行驶在只容一辆车通过的夹缝里，七拐八弯的。没人敢按喇叭，因为那无异于送死。甚至坐在车里，都大气不敢喘一下。因为他们两边的车里，大多数装的都是丧尸。
　　薛善简都能想象，在两边被关在车里的怪物血红眼睛的注视下，开的是多么的心惊胆战。
　　想马上弃车逃跑，想按喇叭让前面的快点，想尖叫，想干脆抱头痛哭，无数个退缩的理由，临到头，却还是一句话，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哎兄弟，还有多远啊……”
　　“前面怎么回事啊？”
　　“还能不能走了？”
　　……
　　薛善简坐在缓慢的向前动了三四米的车顶，没有理后面车里大胆的人压的很低的探寻声，眉头越皱越紧。
　　不远处，三辆旅游巴士不明原因的晃动着，大概装了满车的丧尸在大力的冲撞，嘶吼声连在一起，一声声听的人心惊肉跳的。他知道他们得快点过去，否则……
　　“操！”才刚有了这个念头，就被前面突然的事故惊的头皮发麻。
　　巴士中间一辆小车里突然出来一个人，疯疯癫癫的像是被吓破了胆，手里拿着一根铁棍，疯狂的敲击三个巴士的玻璃窗。
　　“都死吧，都死吧，一起死吧，哈哈哈哈……”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巴士的玻璃很快就裂了，疯子大笑着竟然朝后面跑来，打开有丧尸的车门，一路敲击着有活人车窗。
　　活人咒骂着，惊恐着，不敢下车，怪物被放了出来，疯子被扑倒在了车窗玻璃上，一口咬断了脖子，眼中的疯狂一点点的消散。
　　车内的一家人抱成一团，鲜红的血喷满了整个前窗玻璃。
　　在各种哭骂和惊恐的叫喊声中，巴士的车窗终于碎了，一瞬间，大量的丧尸涌下来，嘶吼着朝慌不择路下车逃跑的人们冲过来。
　　而薛善简，早在疯子开始砸车玻璃的时候就拉着许书杰跑了。许书杰不知道怎么了，但听着后面突然爆发的叫喊声，也知道不好了。他不敢回头，慌乱的跟着薛善简挤过一辆辆车往回跑。
　　他们在这停了太久了，后面已经排起了长龙，倒车肯定是不行了，只能弃车。
　　叫喊声越来越近，后面有的看情况不对，也弃车跟着一起跑，边跑边骂，一时吵吵嚷嚷的，把人的惨叫声和怪物的嘶吼声都压下去不少。
　　“救命啊，丧尸啊啊啊啊……”
　　“快跑啊，你他妈不跑别挡道啊……”
　　“进车里啊，都他妈一群傻逼跑什么！”
　　“你他妈才傻逼，待车里跟丧尸作伴吧……”
　　“靠靠靠他们上车顶了，好快……”
　　“老公别丢下我，呜呜呜……你慢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死……”
　　薛善简转头看了一眼，见那些怪物真的上了车顶，跳跃着速度很快，和早上动作迟缓的的完全不同。许书杰体力不行，跟的很吃力，已经落后了一大截，眼看就要被最快的一个丧尸追上了。薛善简暗骂一声，反身往回跑，一脚踢向飞扑过来的丧尸，以为能和先前一样一脚踢开，哪知竟然像块铁板一样。他让许书杰赶紧跑，快速换了脚，用了十成的力踢出去，本想让对方动作缓一缓，哪知竟然直接飞出去数米，撞上了另一个怪物。
　　薛善简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转身跟上了不时回头的许书杰。
　　从三辆旅游车上涌下来的丧尸，闻着活人的味，全都第一时间冲着这边跑过来，虽然有的四肢不全，跑动的腿都僵直着，但诡异的是，他们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快，有的甚至像僵尸一样蹦跳着。
　　小超市就在马路旁边，大门敞开着也不见有丧尸出来，已经有人进入了，焦急的看着这边招手。
　　薛善简刚才一耽搁，已经落后了很多，拉着许书杰很快超过了十几个人。后面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他实在是有心无力，干脆头也不回，蒙头冲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十几个人了，后面又陆续有人哭喊着跑进来，在紧追着一个男人的丧尸被薛善简一脚踢飞后，两扇玻璃门被快速的闭上，锁就放在吧台里，早就被人找了出来，在最后一个人进来后，干净利落的上了锁。
　　门在锁上的那一刻就被几十个丧尸围住了，噼噼啪啪的拍门声和流着口水的嘶吼声让超市里的人乱作一团，没一分钟，就聚集了不下百只。
　　超市内惊恐的哭喊声就没断过，听着比怪物的吼声还要烦。
　　“都他妈闭嘴，谁在叫一声我立马扔他出去！”怒吼的人飞起一脚把一个一边咒骂一边哭泣的男人踹出了数米远，那人后背撞到了货架上，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撒下来一地。
　　那正是最后进来被薛善简拉了一把的男人，瘦瘦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他当即皱了眉，觉得这人行事有点阴狠了。
　　男人冷哼一声，看也没看倒地后痛到爬也爬不起来的人，瞪视着一群缩在墙角的人，凶狠的犹豫恶鬼，终于让尖哭闹声小了不少。
　　他吼完人指挥着几个男的合力把一个货架推到了门口，零食呼啦啦撒了一地。有个反应快的姑娘从货架上找到了贴墙纸，分散给还能动的人，一起贴到了玻璃窗和门缝上。看不到丧尸，就算嘶吼声仍然在，也让人安心了不少。
　　一超市大概将近三十个人，全都精神紧张，看着贴着三层花花绿绿窗纸的窗户，表情惊恐又茫然。
　　薛善简喘着气靠着吧台坐在地上，脸色很难看。许书杰自觉的坐到了他的旁边。
　　超市内变得昏暗，外面面目狰狞的活死尸虽然看不见了，但是一声声嘶吼还是让人害怕的打颤。
　　好在它们大概看不到活人，动静渐渐小了一点，不然，这里大多数人都得疯。
　　半个小时后，那个青年扒开墙纸一角看了看，又很快贴上，对着一个四十来岁西装革履的中年男说：“不仅没走，还越来越多了。”
　　中年男人皱起了眉，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句话，让被威胁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人又处在了奔溃边缘。
　　惊恐压下了对强权的害怕，纷纷抱头痛哭起来。
　　“那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
　　“爸爸妈妈我不想死，不想死，好可怕呜呜呜呜我要回家……”
　　“世界末日了，我们都要死了，都要死了。”
　　“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死的，别害怕，莫莫，别怕……”不一样的声音，来自两个抱在一起的女孩，抱着人的少女脸色苍白，但是双臂仍然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孩，低声安慰着她。
　　叫莫莫的女孩害怕的厉害，惊恐的小声说：“网上都这么说的，网上都这么说的，呜呜呜……冉冉，我害怕，我好害怕，我们应该待在学校的，学校附近就有扎营的军队，他们一定会救我们的，呜呜呜……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就这么死……”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叫冉冉的姑娘搂紧了女孩，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
　　“是啊，肯定是末世了，我们都要死了……”
　　“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我家存了那么多物资，都没用了，都没用了……”
　　“我想回家，我女儿还在家等我啊……她还那么小，没了我要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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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的气氛被渲染扩大，恐惧在蔓延，让他们不由放大了声音，外面的丧尸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面对因为自己一句话，又突然混乱起来的场面，男人只是皱了眉，也没有在动作，低声和中年男商量着什么。
　　薛善简离得远，也听不清。他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那高大的背影，肯定当过兵，身高和身材乃至声音都是他的理想型。掀起衣服，绝对是八块腹肌。
　　他一直想把曾言的身材往这上面发展，可惜逼着去了半年健身房，刚有点成效，就因为工作放弃了，跑步虽然一直坚持着，但远远达不到他满意的程度。
　　曾言说，你还不如换个男人来的快。
　　嘴上说的大方，晚上总会把他操个半死。
　　也许是他打量人的眼光太过露骨，那人很快转了头，狼一样的眼睛看过来，两人对了个正着。
　　薛善简丝毫不惧，还冲着对方眨了眨眼，比出一个大拇指。
　　那人愣了一下，挑了挑眉，就不再理他，径直走向那两个小姑娘，在她们面前蹲下来，问：“你们学校附近有军队？”
　　小莫吓得直哆嗦，抱着她的女孩拍了拍她的背，开口声音发着颤：“是的。”
　　到底是小姑娘，看着还没有成年，男人大概也发觉自己语气不好，刻意放缓说：“别怕，我就是问一下，没有恶意。”
　　“我知道，”女孩说：“你是好人，刚才救了莫莫。”
　　“那你告诉我，你们学校附近驻扎的部队大概有多少人？”
　　五年前物价飞涨的时候，闹过不少乱子，后来有军方介入，才勉强稳定下来，以后陆陆续续的各个城市的重要场所都有军队驻扎，大则一个连，小则一个班，平常难得一见的兵哥哥们，三不五时的就会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让人格外的安心。
　　如果有一个地方是这样，大概民众还会好奇一阵子，但是是全国都这样，慢慢就变成了普遍现象，时间长了就成了自然。
　　现在想来，怕是不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