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阴谋与阻碍者 ...
-
此时正是深夜，在只有两人待着的厅室中，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以外，能听到的就只有四周以及寝室里隐隐传出的各种医疗器械的声音。
在命令史丹尼可以继续说下去之前，亚历山大站起身来走向病人的房间。他并没有进入其中，只是看了看床上那个背对着门口，侧身而卧的身影以后，便将门进一步的虚掩起来。
史丹尼注视着走回来的上司重新坐回了先前的那个位置,出于客套的表示了一下关心：“格雷斯先生还好吗？”
“他们告诉我他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亚历山大吐出一口疲惫的气息，仿佛在为什么事无可奈何一样,他抬了抬单边的肩膀：“但仍然非常虚弱。好了……”
他突然说，看起来就像是要努力把对儿子的担心从脑海里暂时驱逐出去：“他的事就放一边吧。现在，说你要告诉我的事情。”
史丹尼端正了一下他的站姿，他的脸上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我想您是知道的，先生。就样是您惯常作风一样,人质虽然平安获救，但绑匪和他的同伙不该得到宽恕。”史丹尼的双手在靠近下巴的地方交握在一块：“特别那些同伙，因为他们当中很有可能有我们的自己人。”
“说下去。”亚历山大把右手食指抵在鼻尖上：“你是说维克多或者亨利吗？他们的确是艾琳的兄长和男友，那么你想要利用些什么？”
“暴露。先生，我们必须尽可能让他们全都暴露出来。”史丹尼的双手在脸部的下方张开。他向后退了一步，背部前倾，一只脚则略微前伸：“而这个触发点就是艾琳。我想我们可以……”
他越说越亢奋。但就在其想要说出核心部份时，亚历山大却突然带着稍显严厉的神态做出了个‘小声点’的手势。
史丹尼的声音小了下去：“我想，我们可以让艾琳去查这宗绑架案。托词则是这案子不论怎么看就都应该有内部人士帮忙。当然，内鬼的确存在,也就是维克多和亨利。所以她最后一定会说她查不出什么。我是说……如果她拒绝，或者什么都没查出来，我们都可以以失职免除她的地位。进一步甚至于可以将她关押。然后……”
说到这儿，史丹尼伸出一只手掌，将它平放在脖子的部分，像是刀子一样抹了一把：“……杀了她。那么，她那位不安份的哥哥和男朋友一定会公开反叛。那样我们也就有理由公开的除掉他们了。至于，艾琳，只要亨利和维克多展示了他们的背叛，细节方面处理的再好些的话,她罪孽的真像也就永远成为定局了是吗？”
亚历山大沉默的听完了这个恶毒的计划，他将抵着鼻尖的手移到了额头的部位。之后闭上眼睛检讨了其中的各个部份……
接下来，大长老提出了他的疑问：“那么，如果她查出结果了呢？其实，她不必把维克多和亨利牺牲掉，随便找个人顶罪不就行了？”
“那样更好。”史丹尼冷笑一声，他不经意的挑着眉毛：“我们同样可以在找出点什么以后说她其实也和对方同流合污，尔后定下死罪。反正她必须……”
他突然停了下来，以奇怪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前方。
亚历山大没有注意到心腹的异常。当时，面对着史丹尼的他正盯着一张桌子为这个计划想着自己的心事。
“反正她必须死是吗？”在心中回过神来以后，亚历山大接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同时，他也总算发现了后者的目光：“怎么了？”
很快，他注意到史丹尼正呆呆的站着，看着自己的身后。于是，带着疑惑，他也转过了身去。
之后，一句话从吸血王和他手下的口中同时冒出：“我的老天！”
格雷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寝室的门口。
夜里的空气很冷，就算是有室内暖气，也应该注意保暖。可此刻，格雷斯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袍，袍子的下摆很长，一直拖到地面上。这让这位前任血族长老削瘦的身姿看起来纤弱无比。
而事实也是如此：没人知道刚刚可以拖着病体下床的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站到那里的。并且看起来他已经竭尽全力，就算是扶着门框，这位仍然十分虚弱的病患似乎也是摇摇欲坠。
但是，在格雷斯那双看不见仍何光明的双瞳中，却对着面前的两个健康者迸射出无比憎恶、悲哀，甚至于是痛惜的光。
亚历山大他们完全呆住了，大长老和他的手下都没有没到会发生这种事。当然，他们并不会为之前谈话的内容感到羞愧。
尽管两个人确实不太敢面对格雷斯的眼神。
过了好一会，直到格雷斯因为实在支撑不住，身体下滑转而根本是依在门框上时，亚历山大这才在意识到什么以后冲过去扶住了差不多已是半跪着的儿子。
“格雷斯……”他扶着对方另一边没有依靠的肩膀和手臂，焦急的看着后者。而史丹尼则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好像拿住了身边医用托盘里的什么东西，并将它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籍由着父亲的双手略微缓过了一口气以后，格雷斯随即一把挥开了亚历山大。他重新直起腰来——虽然这实在是不容易但他确实做到了。
接着他转向父亲。
让人难以想像的是，这一刻，那些在以往对于对方存在的恐惧和害怕仿佛统统消失不见，他一心只想着为无辜者辩护：“没人比得上艾琳忠诚！”
“你应该去床上休息！”亚历山大却说，他试图搀扶对方回到病榻上去。可格雷斯态度坚决的拒绝了他。
“她从未对您有过二心！”格雷斯说着，并有意无意的将头部转向了仍然站着不动的史丹尼：“可您却要夺去她的性命！”
说话间，由于力道的逐渐流失，为了保证自己还能站着。格雷斯吃力的转过身去，用背部抵靠在那个支持着他的门框上。
短短的几句话，激进的语气让他气喘不已。然而格雷斯并未打算放弃：“也许维克多和亨利应该受到处罚。但也请您明白，艾琳她是无罪恶的！她的所作所为不能被否定！绝不该死，而且还是被以那样卑劣的手段给……”
“够了！”亚历山大突然咆哮着打断了儿子，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大和充满了怒气。以至于它听上去甚至于让其主人显得有些心虚：“闭嘴！格雷斯！”
他严厉的盯着格雷斯，一字一顿的命令着后者：“也许我该告诉你，你的所有权力和地位已被我剥夺！你已没有仍何资格插手族群的高层事务！现在，我以大长老和你生父的身份令你回到床上休息！”
说着亚历山大扬起一只手指着寝室内里的床铺。但在旁观的史丹尼看来，相对于其身为族群领秀的身份，这个动作更具有做父亲的风格。
尽管为做儿子的人其实并不能看到它。
而主动与生父针锋相对的格雷斯虽然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愤怒，他也好像的确想起自己应该害怕——其实他确实开始害怕了……
不过，格雷斯仍然没有听从这名身为他父亲和最高领导者的男人的命令。
在不太成功的用盲眼瞪了亚历山大一眼之后，不晓得哪里来的气力，他一个急速侧身并借着这个动作彻底离开了寝室的范围，踉踉跄跄的向着这个套间的外面走去。
可还没走到一半，亚历山大便叫住了他。当然，那时吸血王也听到了他声音里对于亲生子的担心：“格雷斯，你要去哪儿？”
格雷斯立刻停住了他的脚步，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仿佛终于为什么事狠下心来一样，一扭头打算继续自己的行动。
但还没等他走出半步，便有个什么人冲了过来将其一把揽入怀中控制住了他的行动：而这正是亚历山大本人。
“放开我！”格雷斯无力的叫道，他早已满身冷汗，可还吃力的试图挣扎。
他嗓音由于恐惧而发颤，可是这并不能让为父者放开他的身体，相反亚历山大把儿子抱得更紧了。
一面环住格雷斯的上半身，吸血王的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前者那纤细的脖子让对方动弹不得。同时，亚历山大对着史丹尼使了个眼色。
那名心腹立即会意的走上前来，取出之前藏于手中的东西——那只吸有麻醉药液的注射器。在找准位置之后，史丹尼麻利的为那位可怜的吸血王子进行了劲部注射。
在针头刺入劲部的瞬间，格雷斯在父亲怀中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那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听者揪心不已。也就在这时，他那原本还能有所动作的身边渐渐疲软了下来，意识也越发模糊——这一切却不是因为药物，而是由于他本身就存在的病痛。
实际上，就算是不使用麻醉剂，格雷斯也是无达到达外面的。经过自己的这番动作，他那本就不多的体力早就透支滞尽。
也就是说，就算是亚历山大没有中途截住他，他自己也会由于虚脱而瘫倒在地。
可他仍然想要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在帮助上司把药力尚未发作，却已经接近半昏迷的病人抱在怀中以后，史丹尼忍不住问道：“他倒底想要干什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或许是想出去找个什么方法通知艾琳。”亚历山大则一边回答着手下，一边尽可能小心温柔的调整了他手臂的姿势以便把似乎显得痛苦不已的儿子抱得更稳妥些。
在将格雷斯放回床上并为其盖好被子以后，于吩咐史丹尼去传唤大夫们之前大长老的担任者又补充了一句：“那是个愚蠢的做法，也许他也明白这不可能成功。”
“那么……”他的心腹不禁奇怪的注视了躺在床铺上的身影一眼：“他为什么还要那样做……刚才的作风可真不像是他。”
“我是说……”史丹尼又表示：“……众所周知他一直很怕您。”
“他的确非常怕我，也痛恨我。所以……”吸血王担忧的抚摸着儿子的开始发烫的额头：“他便总是试图反抗我……”
“因此，我们之间的隔阂与误解永远也无法溶解。”亚历山大最后说。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阴谋与阻碍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