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父子对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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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使用了所有可以使用的方法之后，格雷斯主治大夫们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至少格雷斯醒了过来。并且在那之后又过了大约一周左右，这位前长老已经可以在看护者的帮助之下从床上坐起身来。
“我是不是可以将这视为一种希望？”这是亚历山大在探视儿子前问的话，在后者昏迷时他并未冷落对方。
然而，在清醒后他便由于意识到某些事情而主动回避着格雷斯。
但是，现在他认为必须要和病人进行一次交谈了。
医生们的回答是肯定的。可是，他们没有忘记说明：“这也许只是个小小的奇迹。格雷斯先生的身体状况仍然让人担忧。”
“那么……”亚历山大用表情表示了他的理解：“我可以和他说话吗？”
“这不会是个好的主意。”那个名为布鲁斯的医师则说：“如果您想要这么做的话，没有人能阻止您。不过，做为医生，我依然要提醒您。不管您要聊的是什么，都不要试着去刺激这样的病人。”
“我明白。”亚历山大说。之后他的脚步动了，血族的最高领导者开始向着亲生子的寝室走去。
但在既将进入那扇门之时，亚历山大突然感到一阵迟疑：因为他突然发自己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句来开始这场必然充满了尴尬的父子交谈。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问那些他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更不要说如果自己面对答案时会做出些什么来。
亚历山大现在唯一清楚的是布鲁斯大夫之前的叮嘱：不要去刺激对方。
可也许就算是这样，身为父亲的人也做不到——为了更快的探知亲生子心中所想，他不得不试探对方。
是的，试探……
格雷斯正浑身虚软的半躺着瘫坐在病床上。和平常一样，他的目光非常漠然和空洞。但是当意识到生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巨大的恐惧和紧张感还是让他的一只手颤抖了起来。
不过，最先出现在这对父子之间的却是一阵沉默。
亚历山大不晓得该怎么开口。至于格雷斯，大多数情况下若他和父亲独处时，作为独子的他的表现出的，就是一种近于出病态的冷漠和理智。
那是在被其视为残暴独裁者父亲的面前他保护自己的唯一手段。虽然的确十分害怕，可是除了一只发抖的手，格雷斯表面上看起来根本什么也没有。
沉默中亚历山大走过去，在儿子的病床边上坐了下来。于是隔着被子，格雷斯的一条腿碰触到了父亲，他不由自主的向着另一边缩了缩。但是，病弱的身体阻止了他的动作。
绝望中，格雷斯闭上了他的眼睛。而亚历山大在坐下来以后也注意到了对方那只正打着抖的手：当时因为需要输液，它被搁置在被子的外面，手背上正扎着细细的针。
亚历山大无奈的看了那只手和儿子双眼紧闭的脸好一会儿。在长叹了一口气以后，为了探研到对方内心，他说出了编织好的谎言。
“你看起来正在恢复，这是件好事。”盯着格雷斯的面部表情，亚历山大故意装出了凶恶的语气：“放心吧……我不会放过伤害了你的人。道格拉斯，我会杀了他。短时间之内，狼族就将面临血族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进攻……”
还没等他说完，格雷斯的那双盲眼就睁开了，并且将它们瞪得很大。那是一种和面对亚历山大时不一样的恐惧，以及担忧——对道格拉斯的担忧。
可格雷斯却什么也没说。
亚历山大也索性在这里停了下来，观察和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很快，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格雷斯最终还是开了口。
然而，他的回答却是：“您不必告诉我这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那语气是那样的平静，可亚历山大还是感觉到了其隐藏在言语间的颤悚。由此他突然感到内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平复的怒气。
他努力压制着这股怒气，用和先前同样的口吻继续说：“我会替你报仇的。我会杀了他，道格拉斯。我会将他那颗肮脏的脑袋割下来，放在你的床头，以惩罚他对你所做的一切。”
“够了！”实在听不下去的格雷斯大叫一声。而更让父亲吃惊的是，他居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弹起了身体，微微前倾着：“不要那样！”
但之后他便瘫软下来，痛苦而无力的哀求着：“请别去伤害他。”
可是，之后吸血王子听到的却是一个冰冷的声音。亚历山大似乎已经得悉他所想要的答案，只差近一步的确定它的真实性了。
“那么就告诉我，你们之间……我是说你和道格拉斯之间倒底是怎么回事？”他问道。不过没有忘记把儿子扶好——尽管后者对于这个动作很害怕。
在让格雷斯重新靠上背后柔软的枕头以后，亚历山大又说：“我想知道你腰上的咬伤又是怎么回事？”
但是，不管他如何发问，格雷斯都只是紧紧的闭着嘴巴。而就在这时，亚历山大突然大吼一声：“回答我的问题！”
格雷斯的身体随着这声怒吼抽搐般的动了一下，他咬住了下唇：“他对我很好。”
“那么说你爱上了他！”亚历山大随即紧逼般的质问道。
“我没有！”格雷斯马上分辩着，他偏过头去。但是，他说话时的腔调却更像是在让自己确定什么：“我从来没有！”
“那么解释一下你的腰伤。”亚历山大说，他瞪着对方：“他咬了你。或者说那根本就是你让他咬的？”
“你居然爱上了我们的敌人！”亚历山大的声音又高了上去：“这真可笑，人质爱上了绑匪。真像是人类的那些报纸上的某条无聊新闻！”
“我说过我没有！”格雷斯只有再次说，他别过头去，躲避着父亲苛烈的目光。尽管他其实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可你在昏迷的时候还叫着他的名子！”亚历山大打断他，并将他的脸硬是扳向自己：“格雷斯，瞧瞧他把你变成什么样了？你居然还在维护他！真让我感失望！这一切简直就和你那个下贱的母……”
亚历山大突然收住了口，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他松开了对方，不知所措的站起身来看着儿子。
而格雷斯也猛然抬起了头，在他那双盲眼内，所射出的先前还柔弱和压抑的目光中，迸发出了深深的仇恨。
那目光再次刺痛了父亲的心。可他只是摇了摇头，便转身准备离去。但是，在已经站立于那间寝室的门口处时，亚历山大回过头来。
“我明白我无法化解你内心中对于我的恨意。”他说：“所以，如果你认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是真实的，那么就一直那样认为下去吧。”
话毕，吸血王走了出去。而被留在房里的病人在感到身体陡然间一阵发软后，便疲乏的大口喘息了起来。
抬起那支还插着针头的手，格雷斯无视于传来的刺痛感将它按在胸口。然后，任由天昏地暗的晕眩感奔涌上自己的脑部。
……
那次几乎可算是失败的对话之后，亚历山大很久都没有踏入独子的病房。他只是停留在外面驻守着医护人员的厅室中待着，看着那扇好像永远是半开着的门。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布鲁斯终于又带来了值得这位父亲感到欣慰的消息：“不管您相信与否，格雷斯先生前几天甚至于已经可以下床。说实话，这并不能说他已经开始好转，但您也知道的……这实在是件好事。”
“你是说他能站起来了？”亚历山大问这些时没有注意到他的嘴角正在上扬。无论如何，他都没有理由不为此感到高兴：“他能好起来是吗？”
“我不能给您确切的答案。他很有可能会再次发作，就算好了也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不过……”医师布鲁斯的眼中也隐念着笑意，他将双手插在白褂的口低袋里，在看了一眼病房的入口后说：“……目前来说我们和他都充满了信心。”
“天哪！”亚历山大听后不禁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他的双手合十手指向着前方。样子向极了佛教徒在祈祷：“天哪！这实在是太好了。布鲁斯……”
他叫着儿子主治医生的名子：“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对你的感谢。真的是谢谢你，我在此承诺你和你的人将得到奖赏。并且如果你真的能治好他的话，我将给予你地位。”
“非常感谢您，阁下。”布鲁斯立即向着大长老致敬：“我们定当竭尽全力让格雷斯先生恢复康健之身。”
亚历山大那天是笑着离开的。而在第二天，他又来到了那里，虽然满脸疲惫。不过，他仍然停留在下来，并且谴走了厅堂内的所有医生和看护。
“我想用这种方式和他独处一会儿，希望你们能理解。要知道，今天我很累。只想和儿子好好待一会。”这是亚历山大给布鲁斯的解释。然而，他又问道：“他醒着吗？”
“似乎是睡着了。”布鲁斯回答，他的腰微微的弯着。但在说完以后，便就伸直了身体：“那么，如果没有什么要吩咐的。我们就先退下了。”
在同意他们退下前，亚历山大注意到了身边台子上一个医疗托盘内放着的一支吸满液体的注射器，出于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好奇，他问道：“这是什么？”
“麻醉剂，先生。”布鲁斯告诉对方：“对于格雷斯先生来说有些治疗很痛苦，少量的使用可以让他感到好些。”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对于注射器本身的存在他似乎有点不悦。但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在这些人退了个干净以后，亚历山大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今天实在是累到了极点。可是现在当想到一墙之隔躺着的就是亲生子时，亚历山大恍惚间居然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安详感：尽管他也清楚和格雷斯之间还有着一道也许永远也无法打破的隔阂。
不过，这份难能可贵的安逸没多久便被打破。史丹尼踩着带着兴奋的脚步来到了厅堂的门口，然后轻轻的敲了门。
“进来！”亚历山大头也不回的说，他感觉到了自己声音里的异常。在后者来到他身边后，他将一支手搭在旁边的台子上，然后拿起那支装着麻醉药的注射器说道：“看到这个东西了吗？这是麻醉剂，他们给他用这个。这一定很痛，我可怜的儿子……”
在就着被史丹尼所打扰的恼怒，稍稍的发泄了一下心里的某种压抑后，亚历山大恢复了他那种惯常的领秀气质，他把注射器放回去然后问：“关于艾琳，你想到办法了是吗？”
“是的，先生。”史丹尼说。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父子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