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大能沐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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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段百里，我已经开始丧失五感的事情。
原因无他，只是说不出口。
那日，段百里只当我被呕吐时身不由己的陌生感觉吓坏了。他强压对我的担忧，在我崩溃时做出坚强的样子。搂着我温声安慰，时不时吻我的额角和泪痕，与我十指相扣，表示他在这里。
可殊不知，他越是表现爱意，我就越不舍、越绝望。
越不想离开。
但来不及了。寿元将近，只有进阶一条活路可走。而我现在没了修为，进阶无望，入魔也不成。修妖种族不符内丹无用，而化鬼……
我忍不住笑自己。玄虚啊玄虚，再往前推十日，你可会想到你不久后的一天，会为了苟延残喘多活几天，而想到化鬼——这种自甘堕落的手段。
只是，亦不可行。咒鬼之术成功率太低，兴许我更会早死。而且，我也不愿意自己为人的最后时日在无尽折磨与怨愤中度过。
最后我想到了云纹珠，但转瞬之间我就意识到那枚云纹珠已经被我弄丢在错乱的时空中，再也找不回来。而且段百里未必没有在找其他云纹珠的下落。云纹珠增寿延年，对疗伤自然奇效。只是这样的珍宝何谈易得，我当年将搜寻到众多云纹珠后尽数炼就了一枚千年珠，却被自己弄丢了。当真是自作自受。
……无路可走。
我为这个念头指尖颤抖难以抑制。十日之前，我发现自己丧失味觉，而十日后嗅觉就消失了。若是如此算下去……我如今，仅有一个月可活……
连气息也颤抖起来。其实此前并非没有预兆：身体日渐虚弱瘦削，本该在无尽岁月中没有变化的修士□□，一日日地清减了重量……只是被我刻意忽略了。
——因为我前番，曾经虔诚地等待死亡。
死亡与百里，于我皆是彼时的蜜糖，此时之砒霜。
……
玄虚的身体日渐衰弱。段百里无比清楚这一点。
段百里打了个响指，后殿的浴池便泛起灵丹药浴。因为前番玄虚呕吐如同凡人出了一身冷汗，需要沐浴。
段百里将失去意识的人打横抱起，跨入后殿。手中清减的重量让段百里的心一沉再沉。玄虚身长七尺有余，如此清瘦太过了。
积年心魔作祟，暗伤不愈……？不对，修士□□强悍，不该是这样的原因。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说法能解释。
段百里一边想着，一边除去玄虚的衣袍，抱着人入水，自己则穿着黑色中衣，在水中盘腿而坐。灵气四溢的浴水蒸汽微氲，玄虚入水，白发散漫在水面，银光水光交错相融，惨白的脸上终于被熏出了一丝血色。
……真美。
段百里暗色的眼光转过玄虚胸前肌肤，却在两道一大一小微红愈口处冷凝，愈发暗沉。
这是自己的“杰作”。
段百里忽然咬住牙齿：自己怎么敢——
怎么敢……
段百里对自己的所做，心中的愧疚悔恨从未减弱。他压制着对自己的厌恶，抱牢玄虚的身体，另一手给他轻轻擦洗。只是“玄虚”二字，就像开启段百里心中恶念的钥匙。他的占有欲和怒火总会在牵扯玄虚时叠倍增长，继而摧毁理智。前身渊狱，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将人囚禁在血域，又一次次、一次次的掰扯玄虚的小指，只因为事关玄虚情线，就连无稽之谈也不能放过。最终便将痛苦施加给玄虚。段百里何其痛恨这样的自己。
怀中人忽然长出一口气，似乎是即将醒来。
段百里的思想在黑暗绝望的边缘，霎时被遏制。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玄虚如今是这样的身体，自己所需要做的是补救，是成为被自己陷害到孤绝境地的玄虚最后的壁垒。而不是无休无止的悔恨。
——唯独万不可，再伤害他。
怀中人已经清醒。因为发觉身泡水中忽然迸发了片刻的慌乱与挣扎，段百里抱牢那无力的身体以防意外，同时温雅了声音，在玄虚耳边低声安慰：“不过是与你沐浴。”
玄虚僵了僵身体，但安静下来。
半晌玄虚也没有想说什么。段百里则坦然地继续给他擦洗身体，安静祥和的气氛使段百里心中阴影渐渐散开。等他的手掌滑过那精劲腰肢时，却忽然被玄虚用双手按住。
“……”
段百里一笑，觉得玄虚反应可爱：“无妨，我什么也不会做。”
“……”
段百里虽然嘴上说，但却轻轻含住了玄虚被蒸红的耳廓，感受玄虚渐渐僵直的脊背肌肉。心中苦笑，这虽然有趣，只是自己何尝不“苦”。
不过段百里有心逗玄虚走出此前呕吐的糟糕经历的阴影。于是手下也过分起来。向下游走，拿手指按玄虚凸起的髋骨，又揉又按，描绘那处绝美的线条。玄虚此时该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去抓他的手腕，只是若不是段百里有心配合，那实在轻飘飘不值一提的力气。
“你说，‘不做’。”
玄虚微微发软的声音，无力控诉着。
“’不做‘。”段百里无意识地含糊附和，但玄虚“不乱做动作”的意思在他嘴里就好像变了味道。灵气蒸汽熏得段百里脸上发热，血隐隐开始向下汇集。只是打定注意要待玄虚痊愈，段百里就不会主动在之前越雷池一步。这点程度他还是把持得住。
“好了，放……开我。”玄虚卡了一下，最终把话说出来。
段百里最终舔了下口中精巧的耳廓，真是好口感，牙齿摩挲他几乎想一口咬下吞入腹中。松口，手也离开玄虚形状漂亮的胯骨：“我不闹了，你莫恼。沐浴还是我帮你。”
……
『和谐社会』
……
许久。
“玄虚，我们成亲可好？”他伸手去揽那人。
他一愣，轻道：“不是已成过了。”姻缘线都结好了。
“当日你的盖头并非我揭起，左右没有旁人，就是你我，再嫁我一次可好？”
“……”说得像是离和过一次。“……”而且为何是我嫁。
“呵，是我说错。只你我二人，你用男相，我揭一次盖头。”他将人往自己怀中拉，“就一次。我今生但与你成亲，总不能一次盖头也不能揭。嗯？”
“……”丢人。
“没有旁人。外面如何张灯结彩你不必管，除我之外，不会有第二个看见你穿喜服的样子。”
“……好吧。”
最后一个月。我段玄，还愿与你做这旬月夫妻。
玄虚这样想着，闭了眼，侧头难得乖顺地靠在段百里温暖的胸膛上。
段百里用手覆上那白发濡湿的头颅，一手枕在脑后，心道这当真是两千年来，最安逸没有的时刻。
可谓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大能沐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