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月上眉梢

50、第五十章 何处为家

　　夜已深，洛阳藏春阁内却没有丝毫睡意。
　　歌声，笑声，劝酒声混成一片，一袭白衣飘然而入，顿时让这些吵嚷着的人群，整个藏春阁的前厅，似乎人人都忘记了呼吸。
　　万奴月的飘逸，心魔的邪魅，目光流转间，便能迷倒众生。
　　心魔微微皱眉，冷眼看了看这些被欲望困住的蝼蚁们，抬头去寻二楼雅阁里有没有血夜的身影。
　　财妈被何七七整疯了，宝妈顺利登上藏春阁一把手的位置，重新招了花魁，照样迎来送往，生意兴隆。
　　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今天算是碰到希奇事了，先是接连来了两个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客人，把这一屋子的妓女丫头们迷得是神魂颠倒，不要钱倒贴都愿意。
　　宝妈提着裙子跑下楼来，摇着扇子冲楼上吼：“死丫头们，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下来接客！”
　　不说还好，话一出口，那些站着看着巴望着的姑娘们，立刻蜂拥而上，要不是宝妈及时抓住楼梯扶手，非得被这铺天盖地的绣花鞋踩成一摊肉泥不可。
　　“走开。”心魔在人群之中，扬起凌厉的目光，扫得周围如狼似虎的女人们定在原地，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宝妈满脸尴尬地笑了笑，壮起胆子往前凑了凑：“客官怕是早就有相中的姑娘了吧？”
　　心魔懒得理她，大步奔二楼雅阁而去，一股呛人的妖气掠过他的鼻翼，他轻轻抽了抽鼻子，浅浅一笑，扭头往妖气充盈的雅阁走去。
　　“客官，客官！那边接着客呢，改天您再来，一定让她出来陪您喝个痛快！”宝妈一看心魔这阵势，怕是要直接找花魁，石崇石大人可是这儿的大金主，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天好不容易带了潘安潘大人过来，天大的财路啊，可不能让这位新来的给搅了局。
　　“好。”心魔也不过是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妖怪蹲在这里祸害人，这么重的妖气可不是什么小角色，就算道士来了，恐怕她也不会有所忌惮。反正她还得祸害一阵子，下次出来再会会她也不迟，还是找血夜要紧。
　　正想着，就听到耳边有风滑过，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惹得心魔笑道：“总算是知道怕了呀，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功力未恢复，就跑出来找女人！”
　　说完他纵身一跃，跳下一楼，只一瞬间便闪出了正门，绕到小侧门，堵住正准备逃走的血夜，伸手一扣他的手腕，便拖离藏春阁的地界，寻一处僻静之地而去。
　　他们二人刚走，二楼临街的窗户便扯开了一条小缝，窗缝里的女子只露出了半张绝色的面容，微微上扬的眼角透着股奇怪的媚气，说柔不柔，说刚不刚，倒是半分惊恐，半分得意。
　　她正是此间的妖孽，心魔想见却被阻止的一只孔雀精。
　　“总算走了，幸亏有个替死鬼……”孔雀精又轻轻地掩上窗，继续与来客谈笑风生，她看他的目光全是漫溢的爱慕之情。
　　潘安的确是人间绝色，那脸那身段，肌肤细腻的让女人妒忌，如今他就在自己面前，自斟自饮，眉目哀愁。
　　“潘大人，可是在想念亡妻？”孔雀精虽然心里嫉妒得不得了，嘴上倒是温言软语，体贴备至。
　　“不，我在想她……”潘安撩起袖子，露出一截苍白细弱的手腕，伸出手指沾了酒水，在桌案上写字，一个接一个的“凝”字，挨挨挤挤的样子，让人感到窒息。
　　“她是谁呢？大人说说看，兴许奴家见过。”孔雀精不动声色地试探答案，若真见过，非得抓过来碎尸完断不可，居然还有人跟她抢美男，绝对让她用最快的速度从这世上消失了！
　　一旁的石崇左右看了一眼两人，伸了个懒腰：“今日你们且聊着，我先回家了，花魁娘子可得好好伺候我们潘大人哦！”
　　“不了，我也回府了……”潘安看了一眼失望的孔雀精，抱歉地说：“雀翎姑娘人漂亮，心也好，若不是今日府上还有些事，潘某倒还真想留下来跟姑娘聊个通宵呢！”
　　见孔雀精只顾着生气，半句客气话都没有，潘安也只能尴尬地一笑，转身出门离去。
　　石崇又是一笑，走到孔雀精面前，低声说：“你呀，太心急了。要想让潘大人喜欢你，那就得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他想的人，他这辈子都不能得到，你又何必那么在意呢？若说错了一句话，可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他那位娘子不就死得不明不白吗？”
　　“石大人说笑了，”孔雀精藏起心中的疑惑，笑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河阳县除了投毒案子，整座县城毒死的人多了去了，想必……”
　　“女人啊，各个都那么天真……”石崇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再不多说一句，起身追着潘安而去。
　　追至门外，见潘安正要上车，石崇远远一拱手，算是道别。
　　潘安也不客套，简单行过礼便往家里赶，兀自在车中叹气：“平日从不来这种烟花之地，今天破了例，往后恐怕要生出不少麻烦。”
　　突然觉得有些困倦了，眼皮稍微一磕，他就惊醒过来。
　　不能睡，如果睡了又会做那个梦，又会看见父亲发疯的样子，又会看见她流着血带着伤，无奈离开的样子。
　　潘安强迫自己去想事情，想那藏春阁里的女子，想妻子死去时候的样子……世间的女子都对他的脸，他的钱，他的地位权势有那么明显的企图，她们爱他，爱的也不过是这副皮囊，若有人看到此时此刻颤抖地不成样子的自己，她们还会像凝一样抱着他的肩膀，借一个怀抱让他哭泣么？
　　多少日子没有睡过好觉了？他的噩梦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醒过来？凝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今年的七夕，她还会不会回来？
　　他有太多太多说不出口的话，他的妻子，藏春阁里的女子，都不过是他寻找的凝的影子，他以为抱着她们，他可以安然入睡，可是试过才发现，他需要的那个怀抱始终只有一个，其他人都不能替代。
　　潘安的马车继续在这个繁华寂寞的洛阳城里寻找可以停靠的家，可是没有凝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是家呢？
　　他撩起车帘，看潘安府门前那对黄皮灯笼，轻轻地喊出心里的话：“姐姐，你在哪里？不要丢下安儿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断网加断电，这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