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昭雪》田园先生

22、红衣堂主

　　“颜院使，请坐。”白昭雪请颜书宇入座。
　　“公主请。”他声音沉稳，拘谨有礼。
　　璃月自觉去泡茶，只留白昭雪颜书宇两人。
　　“颜院使，听闻您医术精湛，擅医各种病症，本宫叫你前来是因为本宫想找个能够治疗胎记的方子，不知院使可有好的药方？”白昭雪努力掩盖自己的幼稚，语气像大人一样，亲民却又保持着皇家风范。
　　“微臣无能，只略知一民间药方。”颜书宇自谦，严谨抬头，轻轻望了望白昭雪。
　　白昭雪一听，心生喜悦，立刻眉开眼笑，露出酒窝，“当真？“
　　璃月将泡好的普洱稳稳地托来，放置在二人身旁的茶几上，之后便又悄悄退下。
　　颜书宇看到白昭雪这一笑，顿觉有些特殊的感觉，可一时道不出来，只好回答白昭雪的问题，“据微臣所见药方记载，以僵蚕、白附子、白芷、山柰、硼砂各二钱，石膏、滑石各三钱，白丁香一钱半，冰片半钱，研成极细粉，每日入寝前用水或牛乳调匀，搽面部。“
　　白昭雪听得稀里糊涂的，这几日看书，也耳熟了这些药材，但是现在自己不方便出去找药材，还有她一个医外人，断不知这些药材与分量，“那，院使可有这些药材？”
　　颜书宇是通情达理之人，自知一个宫里的公主找药材会很不便，于是主动为昭雪解决难题，“还请公主稍等，微臣这就去太医院取来。“
　　说着，他就起身退下。
　　“多谢颜院使。“昭雪也起身，双手放在身体左侧，右腿后屈，对他行礼表示感谢。
　　“公主折煞微臣了，微臣告退。”语罢，他徐徐退下，立刻赶往太医院。
　　“吱……”一声沉闷的木门打开的声音响彻黑暗的国库，巨大的红木门敞开的缝隙中赫然立着一个身着朝服头顶朝服冠的少年，随着木门的开启，少年周围慢慢出现几个朝中人。又几人持灯而进，照亮了偌大的仓库，少年一行人走进库内，在昏黄的灯光下，渐渐看清少年英俊正直的模样，原来是长诀太子领着三位当朝元老，右侧为苏中君、华冉，左侧为柳穆及其他几位大臣，近身为伴读林子顾。
　　自从伯帝六年首辅柳尼去世，首辅一职便一直空缺，三位当朝元老蠢蠢欲动，柳穆为华冉言听计从，苏中君则独树一帜，并与另外两人水火不容，各自谋结私党，这些长诀太子都看在眼里，却又拿他们没办法，只能赶快亲政，主张亲政的柳尼去世，现在长诀太子唯有联合华冉，等待时机铲除异己，登基实行亲政。
　　一行人来到十几个木箱前，十几名侍卫齐刷刷的打开了木箱，林子顾快步检查了一遍，来到长诀太子身旁，“太子，五箱兵器，六箱烟草，八箱私盐，一箱不少。”
　　长诀太子微微眯眼，这些大臣每日都在算计，那好，正巧有这样让人头疼的事，不如让他们动动他们那擅于算计的脑袋，“近来烟草、食盐，军火走私事件频繁发生，诸位爱卿可有好的对策？”
　　几位大臣立刻明白了长诀太子把自己带来国库的用意，纷纷低头沉思。
　　“太子，微臣认为，民间有私营者莫过于温饱问题，官员有私营者莫过于牟利问题，朝廷理应巩固民生，保证国民生计。”苏中君拱手进谏。
　　“照你所言，那本宫岂不是还要给你们这些大臣官员增加俸禄？”长诀太子声音冰冷，背对着那些大臣，极为不满。
　　“太子息怒！“华冉连忙劝解，”至于私营的官员，朝廷可以制定相应的法律条文，按走私的财务量划分不同的惩治方法，尽量严苛。”
　　长诀太子转身，感觉他说的还算有道理，“那具体怎么制定？“
　　“依微臣看，朝廷必须严禁买卖私盐，卖私盐者发配二千里充军，买私盐者杖一百。但，海边小民几乎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依微臣看，沿海的贫难小民，背装手提少量私盐，换取谷物，以维持生计者，不应列在治罪之列。”
　　华冉娓娓道来，本也是一个有才能的大臣，但是由于华沙儿的叔父与伯帝有嫌隙，固然不为伯帝重用，但是现在是长诀太子当政，他的仕途也就顺利了一些。
　　“好，那这事就交给爱卿处理了。”长诀太子全然不顾其他两个当朝元老的脸色，龙威圣颜，他一撩衣袍扬尘而去，身板挺直，帝王风范十足，伴读林子顾紧随其后。
　　苏中君与另一个私党相顾无言，和其他人一起退朝离开，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苏中君率先开了口，“给了我一个天大的下马威。”
　　“现今太子羽翼日渐丰满，已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这人不好接他的话，只能自己找话题。
　　“没错。”苏中君捋了捋胡须，仿佛在想对策。
　　“那，苏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办？”他微微靠近他，希望能赶紧商量一个对策。可谁知苏中君什么也没透漏，告辞离去了。
　　天灰沉沉的，乌云密布，好似不久之后会迎来一场春雨。
　　山中，一簇簇的草药刚刚冒出芽儿，期待着春雨的洗礼，众所周知，在北方春雨贵如油，若是这一场雨可以下得酣畅淋漓，那万物可就享福了。
　　种植草药豢养异兽的院子为香草庭，香草庭身处梅花崖，四周由十里梅花环绕，一般人不会轻易进入。主人是一个貌美如花的红衣少女，医术精湛，但从不为来访者治病，高冷立世，不与外市联系。
　　香草庭里种植着各种奇特的草药，有能治耳聋的文茎，有果实如婴儿舌头的条，有状如乌韭生于石上能已心痛的薜荔（或许皇太后给随身丫鬟取名字的时候正在伤心……），有黄雚、蓇蓉、杜衡、无条，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草药。另外还有很多怪兽，多半是鸟类，比如栎、鴖……
　　香草庭前一任庭主是少女的母亲，因为以身试药而中毒，全身筋脉断裂，血液凝固，于半个月后咽气了，留给了女儿一个没有解药的至毒，虽然经过多年研究，少女还是没有全然掌握解药的制作方法。
　　所以，少女庭主为了保护十里香，特意将其埋在了梅花崖三尺处，梅花崖被梅花海包裹，闲人一般不会进入，有些人也就是浅尝辄止到梅花海里赏赏梅而已。
　　过了有两年光景，少女庭主来崖壁采药，却发现这十里香所在处深深凹了进去，少女这才知道，十里香被人盗走了，
　　只是不知盗走这十里香的是谁。
　　从此，少女庭主日复一日的研究解药，希望拿走十里香的人不是坏人，希望不会有人那么不幸中了这无可救药的毒。
　　可是，一个人的到来让她深深的感到了十里香的残忍无情，甚至让她憎恶了已去世的娘亲，因为那个人是他的致爱。
　　这个十里香就是十里香。
　　“庭主，药来了。”一个清秀的姑娘掀开珠帘，夺门而入，一身粉色衣裙，腰间别月牙剑，香囊上秀有仙草，手里端着一碗药。
　　玉床旁的坐榻上，红衣女子眉头紧皱，妖艳的眼睛暗淡无光，仿佛经历了多次的生离死别，她出尘在山林，每日与草药异鸟为伴，高冷决绝，终日面无表情，但此时，面对玉床上的这个毫无生气的人，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她纤长白皙的手从红袖下探出，慌忙接过药，吹了吹，缓缓地朝苍白的唇移去。
　　玉床上躺着的人，正是陆炜，她很尊重他，即使他昏迷了，她也没擅自摘了他的面具。
　　在她调制的药物缓解下，他已经延长了三个月的生命了。但自从上次他从白昭雪那离开就口吐鲜血昏倒在了梅花海，被少女庭主救回就再也没有醒过。之前，刚中了毒时他就来找过她，她识得这是娘亲留下的十里香，便拿出了之前研制出的解药给他服下，当时确实好了许多，再加上皇帝长诀太子的连连召见，本就高冷少言的他也没告诉她事情的原由。
　　可是，不知为何，现在又复发了，还这般厉害，一直昏迷。
　　少女给他喂下了药，抬手为他把脉，手腕上露出一个漂亮的黑色纹身，是阿拉伯语的“鹿”。
　　他气息沉稳，她俊眉舒展，鲜红的唇微微上弯，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正在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陆炜时，陆炜忽然醒来，戴着面具的他睁开眼从眼洞里望见了少女，他努力想要起来，却全身经络疼痛不已。
　　少女见他醒来，一阵欢喜，连忙起身，在红衣掩盖下的杨柳细腰与纤纤玉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外，右腿上戴着玉石腿链，光着玉足，走在虎皮地毯上。
　　她轻轻地扶起他，让他靠在床背上。
　　“怎么样了？”她急切的询问，“好些了吗？”
　　“我这是怎么了？”
　　“十里香的药性又复发了，你已经昏迷好几日了。”少女踏上玉床，红衣一甩转身坐在床沿，面对着他，玉腿屈在身前，毫无遮掩。
　　不知为何，陆炜心里并没有担心自己的性命，可能是太过于信任眼前这个妖娆的少女。
　　“阿辰，告诉我，”她声音娇嗔，眼神迷离，嘴角含笑，身体前倾靠向陆炜，“谁给你下的毒？”
　　陆炜自知她使用了催眠术，现在他全身疼痛，无法运力用内力破除，只能说出是谁。
　　“赤焰堂堂主。”
　　少女听到，垂下眼睑，收起催眠术，玉足着地，款款前行，红衣铺了一地。
　　陆炜缓过神，不想她与赤焰堂堂主这样阴险的人有所交集，立刻阻止她，“别去。”
　　少女回眸，严肃的脸忽然挂上了诡异的笑，声音娇嫩，“想多了，我去给你拿药，乖乖睡觉。”
　　陆炜听话的回了声好，立刻倚着床背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了，弱弱地问一句，有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