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olution》天山童猫

59、C-18

　　“学长，我们是不是该去找克劳尔先生了，马上就要中午了。”塔娜有些着急，等了半天也不见杰夫·克劳尔从楼上下来，陆上舟也觉得奇怪，早上看到廖莫念独自一人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搞不好是出什么事了。

　　“我们上楼去找找。”

　　陆上舟携塔娜上楼寻找杰夫·克劳尔，总统套房区域的过道里安静得过分，他们走到杰夫的房门前，按了几次门铃也无人应答。两人越发觉得蹊跷，无奈之际，塔娜敲响了特拉·克劳尔的房门。顶着鸟窝头的特拉沉闷地打开了一条门缝，一言不发地打量他们。

　　塔娜组织了下语言，恳求说：“克拉尔先生，我们一直找不到你大哥的下落，刚才敲门也不见有人应门，能否请你帮个忙，找一下服务生，打开门看一看？”

　　特拉沉默地听她讲完，半晌挤出一句：“等我一下。”

　　特拉重新把门关上了，两人站在门外直到双腿发麻都不见特拉出来，这个“一下”等得他们有些不知所措，陆上舟当机立断，“我们还是先去前台问一问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也好。”塔娜点了下头，看看特拉的房门，跟着奔向了电梯。

　　前台对他们的请求表示无法执行，“对不起，我们的酒店有规定，除非直系亲属，否则我们是无权过问总统套房区客人的情况的。”

　　“那麻烦你打个电话问一下也不行吗？”陆上舟问。

　　“这个，理论上也是不允许的，我们不能打扰客人的休息。”前台小姐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转头接待别的客人去了，两人感到绝望，难道只有喊治安局的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长相偏中性的男子出现在前台，他的长发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简单的白衬衫配亚麻色马甲，耳钉和项链都相当精致，塔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试探地问：“你是特拉·克劳尔先生吗？”

　　“是的，塔娜小姐。”男子细声细气地回答。

　　“真的是你！我还在猜，我刚看到你的耳钉和项链的式样，记得是独属于你的，没想到……为什么你以前不这样打扮呢？”

　　“因为以前我没有和别人交流的必要，今天没办法，只能弄一弄。”特拉·克劳尔幽幽回答了句，转身问了前台同样的问题，这次前台的回答极其爽快，先打了电话结果无人应答，后给了特拉·克劳尔备用的钥匙，三人一起登上了电梯。

　　打开房门，三人进屋后就开始四处寻找，特拉走进了卧室，进去后就像消失了似的没有半点声息，一无所获的塔娜和陆上舟也走进了卧室，远远地看见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特拉·克劳尔。塔娜快走两步凑到特拉身边，拉着他的胳膊问：“怎么了，克劳尔先……”

　　她瞥见了床上面色发青的杰夫·克劳尔，登时尖叫起来，陆上舟也奔了过去，塔娜立马把头藏到了他的胸前。杰夫·克劳尔面部肿胀，红中带黑，嘴唇、脸上还有衣服上都沾着幽蓝的粉末，陆上舟想伸手碰一碰，却被特拉拦住了。

　　“叫治安官来吧。”特拉低低地说。

　　中央商业区发生命案立即引起了瓦斯琪治安局的重视，治安局的全体警员全部出动，甚至惊动了市长。市长亲自带着浩浩荡荡的治安队伍来到了23层，并对特拉·克劳尔表示沉痛地哀悼。

　　“很抱歉，发生这么不幸的事，我们会全力追查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谢谢，请尽快找到杀死我哥哥的元凶。”特拉泫然欲泣的声音很能博人好感，老市长拉着他的手不停安慰他，特拉又说，“我弟弟和他的朋友还被关在治安局里，他做事有些冲动，这些天也受到了教训，希望治安局能通融通融，让他回来，当然，保释金我们会照付的。”

　　“不必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安排。”市长把治安局的局长叫到了跟前，回头向特拉保证道，“您的弟弟一个小时以后绝对会回到您身边的。”

　　“那就谢谢您了。”特拉笑了笑，抽回了自己的手，“剩下的事就交给治安局的处理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抱歉。”

　　特拉欠身离开，塔娜和陆上舟站在后方，看到他走近，塔娜迟疑地说了声：“节哀顺变。”

　　特拉略点了下头，离开了这间发生凶案的房间。塔娜叹了口气，“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不知道莫迪听到他兄长的死讯会有什么反应……”

　　陆上舟一言不发，端着手不知在想什么，塔娜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凶手是谁？”

　　“是谁？”

　　“那个小子不见了。”

　　“小子？”

　　“一直跟在杰夫·克劳尔身边的那个少年，廖莫念。”陆上舟念出他的名字，看到那些蓝色粉末的时候，他就知道是他干的，但廖莫念会使用MC，会操纵蝴蝶的事只有他知道，根本无法说出口。

　　“他只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是他。”塔娜不太相信，陆上舟却说：“别小看小孩子，有时候被逼急了，他们也会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更何况，他根本称不上是孩子。

　　“难道克劳尔先生对他做了什么？”塔娜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陆上舟很想告诉她，他的本意是如果不是他绑架陆北饮的事刺激了廖莫念，廖莫念也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至少不会这么快，不过杰夫·克劳尔确实不是什么好鸟。

　　“剩下的事交给治安局的人处理吧，至于我们的行动……等他们回来再商量吧。”陆上舟这么说着，心里有着截然不同的方案，不管杰夫·克劳尔的凶案查的怎么样，他都要进入海底城完成他的任务。

　　一个半小时以后，莫迪和白泽回到了酒店，一路上他还在怪哉地念叨，“奇怪，他不是说不管你们的死活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把所有人都救了出来……”

　　塔娜和陆上舟坐在大厅等着两人，看到他们出现赶紧迎了上去，“莫迪，白泽……”

　　“怎么了，塔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白泽敏锐地问。

　　塔娜苦着脸说不出，求助地看向陆上舟，陆上舟不负所托地开了口：“莫迪，你哥哥杰夫·克劳尔死了。”

　　“你开什么玩笑！”莫迪瞪了他眼，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

　　陆上舟也不生气，径直说：“你可以直接上楼问治安局的人，他们都在你哥哥的房间里，调查他的死因。”

　　莫迪被他的话说得脸色发青，他看着陆上舟一步步往后退，转身冲向了电梯间。白泽愣了会儿问：“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们，现在克劳尔家族出了这种事，自维会剩下半场活动还要继续吗？”

　　“都这样了，恐怕没人能带我们去托尔雷克了吧，莫迪又那样……他似乎很崇拜自己的兄长。”白泽歪着头说。

　　“其实有个人能带我们去，”陆上舟脸色一正，“特拉·克劳尔。”

　　“但是学长……”塔娜咬着牙问，“莫迪刚失去了兄长，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冷血？”

　　陆上舟冷漠地说：“我不认为这件事跟我们的行动又什么关系，杰夫·克劳尔又不是因为参与我们的行动才死的，更不是我们自维会的人害的。莫迪难过我很理解，他想退队随时可以，但这不代表我要呆在这里陪他浪费时间，更何况，就算我在这里陪着他，他也会觉得我不安好心。”

　　塔娜被陆上舟的发言说得异常愤慨，她本以为他是个善良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冷酷无情？她刚想反驳，却被陆上舟一个眼神止住了，“塔娜小姐，如果你想退出我也没有意见，这就是我的意见。”

　　塔娜的脸色即刻就变了，白泽赶忙插进来说：“我去找特拉·克劳尔先生谈谈吧，大家别着急。”

　　“我能先回去做准备了么？”陆上舟看了他俩一眼，率先离开了。

　　塔娜望着他背影，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我看不懂他的心思，他到底要追求什么？”

　　“塔娜，你是不是……”白泽惊讶地问。

　　“对，我喜欢他，”塔娜没有否认，淡淡地说：“我想帮他达成目标，但是现在，我有点犹豫……别管我了白泽，我想我会弄清楚的。”

　　我想你弄不清楚的，塔娜……白泽摇了摇头，不知在感慨什么。

　　听一堆人对自己说“节哀”之后，莫迪整个人都疯掉了。他使劲敲着特拉·克劳尔的房门，感谢总统套房的良好隔音设施，很久都没有回音，莫迪手脚并用，又踹又打，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特拉干净清爽的形象让他一愣，不过他很快恢复愤怒的状态，一把抓住特拉的衣襟，把他举起顶向墙头。特拉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的冷漠和隔阂，丝毫不亚于莫迪。

　　“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你设计的机器没保住他的命？为什么？？”莫迪大吼道。

　　“因为他该死，上天要他偿命，跟我无关。”特拉冰冷地吐出这句话。

　　“你个王八蛋！”莫迪一拳揍在他身上，特拉面露痛苦弯下身，迎来莫迪砸到自己身上的拳头，雨点般让他站不起身。莫迪揍累了，抬起身大喘了口气，“他死了，你居然还这么若无其事！你是不是忘了，如果不是他，你我早就饿死街头了！”

　　“你是要我对他感恩戴德吗？一个从我走进家门就囚禁我、虐待我的人？”特拉尖锐地问。

　　莫迪脸色发白，半晌吐出一句话，“至少他培养了你，没有他的资助你什么都不是！”

　　特拉冷笑了声，“看看，莫迪，看看你自己被他调教得多好，你是不是很怀念被他侵犯的日子，一边被他干一边喊还要？你还真是他的乖孩子，难怪他没废了你，还让你像个男人一样活着。”

　　“闭上你的嘴！你被他宠爱的还不够吗？明明这把老骨头了，你凭什么吸引他？！”莫迪抓着他大吼，嫉妒扭曲了他的脸。特拉打开他的手，撩起散落在额前的长发，慢条斯理地说：“你嫉妒？真难看，难怪你总是迫不及待地给他找新玩具，可惜这次你失策了，你把死神送给了他。”

　　“死神……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凶手！我要告诉治安官！”莫迪喃喃自语着冲了出去，脚步声消失在过道尽头。特拉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看见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白泽失魂落魄地看着特拉的脸，慌张地说：“对不起，我、我刚才经过……我……”

　　“都听到了？”特拉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柔和，听不出刚才恶毒的味道。

　　白泽脸色一红一白，低下头沙哑道：“很抱歉……”

　　“这是我们家族的丑闻，跟你有什么关系。”特拉轻笑了下，杰夫死了，压在他身上的重负也消失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没想到杰夫·克劳尔先生会是那样的人……那个，凶手真的是那个孩子吗？”白泽疑惑地问。

　　“这个谁知道呢，结论你可以问治安官去要。”特拉掸了掸衣服的灰，“还有其他事吗？”

　　白泽搓了搓手，表情沉静下来说：“是的，那个……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们还是想请先生您帮忙，我们要去托尔雷克，我们需要通行证。”

　　“还有这种事？”

　　白泽把自己听到的“八卦”讲给了陆上舟听，陆上舟也是一惊，不过还算恢复得快，“克劳尔家族还挺乱的。”

　　“去年上演的那部《法瓦纳的复仇》[待定]说不定就是根据他们家族的事改编的。”

　　“那是什么？”陆上舟随口一问。

　　“你不知道？一部很轰动的歌剧，讲一个回到贵族家庭后遭到虐待的阉人复仇的故事，情节遭遇和特拉·克劳尔先生非常像。”

　　“没想到你还关心文化活动。”陆上舟待在格利特三年，什么风吹草动都漠不关心。

　　“学校的板报栏里有张贴……啊，扯远了，特拉先生说愿意帮忙带我们去，这样算解决一个问题了吧。”白泽说，“不出意外，明天就能上路了。”

　　“别说得好像一去不复返一样好吗？”陆上舟叹了口气。

　　“对不起，口误口误，就我们去吗？”

　　“人数多少无所谓。”陆上舟严正以待地说，“重要的是，该做的事总要完成。”